“万事开头难嘛。”江甜陪江外婆聊到江外婆困,接毛线电话提醒她“赚钱别赚得不要眼睛”,然后洗澡,把头发吹得半干。
11月12日。
假装不喜欢他的第11天,还在喜欢他的第511天。
我的味觉一定出了问题,外婆买的养乐多明明是前天才出厂的,为什么喝着……那么甜。
丝丝缕缕,溪泉般,沿着浅隙甜过心坎,混着月色,甜到心尖尖。
………
放假第一天晚上没动静。
第二天晚上,就在同学们担心明天会不会复课时,狂风海卷,粗壮的叶榕枝被吹得和地面平行,细小的植株连根带起,土尘漫天,黑暗中,“吼吼”风嘶夹着“扑扑”砸窗声,宛如末日浩劫,惊骇恐怖。
江甜紧紧裹着被子,顺着熟悉的节奏,脑海里适时浮出《死亡录像》里“呜呜”嗜血的丧尸,成群结队追赶救援官兵,救援人员关上门,丧尸们匍匐在窗外“啪啪”连击。
江甜翻来覆去,越想越怕……
陆允信吃完宵夜上楼,接到某人电话,声音又细又小:“我有点怕。”
窗外影子一动,都吓得屏住呼吸。
陆允信掀开被子:“把窗关好,窗帘拉好,戴上耳塞。”
“可我闭上眼还是怕……”
“……”陆允信不知怎么接话。
一秒,两秒,三秒。
安静被打破。
“陆允信,”江甜怯怯地打商量,“我可不可以到你房间来啊,我一个人在房间很怕,真的怕。”
“……”
“我不会占很大位置的,你给我一张小板凳让我缩在角落就可以了,真的。”
“……”
“你可以做你的事情,我保证乖乖的,”隔着屏幕陆允信都能想象她并指举起的认真模样,“你如果要做什么不想让明阿姨知道的,我保证一个字也不外说,”她大概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停几秒,伴着鼻音地瓮,“好不好嘛……”
“不好。”陆允信重重揉着眉心。
………
五分钟后,两边同时开门。
陆允信给江甜递了一根塑料凳,江甜踩着站上隔台。
风吹得她的发往脸上扑,江甜弯身,小心翼翼踩陆允信这边的凳子,陆允信单手插兜站旁边,先在风中按住她裙摆,转而扶她手让她下来,瞧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眉梢轻动:“小儿麻痹。”
“你才——”
江甜怼了个头,转念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从善如流地“噢”了一声,面条跃过去叼着板凳回来,陆允信把小板凳递给她:“喏。”
“哗哗”关门。
江甜按照约定端着小板凳去角落,陆允信则是钻到被子里,自然地舒展身体玩手机。
陆允信的房间结构和江甜的完全对称,只是装饰简洁硬朗些,江甜堆娃娃的地方他堆着大大小小一排望远镜,整齐是陆强迫症的必须,甚至,他还把天文望远镜的支架重心摆在同一条直线上。
赏心悦目。
江甜坐姿乖巧,轻轻嗅他房间里清淡的木质香。
陆允信按手机的声音有规律。
江甜收回打量的目光:“这个塑料凳有点硬……”她指着一个方向,斟酌着轻声问:“我可以换到那里吗?”
“……”
靠床的贵妃榻陆允信只能倚着,江甜却能像缎面上的花枝一样,以一种合掌枕头的姿势,曲折着躺进去。
两分钟后。
“我睡相不是特别好,这样会不会掉下来啊,或者我可以把这贵妃榻搬到床边,这样掉也掉不出去。”
“……”
再两分钟。
“我肚子有点冷,忘了带薄被过来,”江甜软软地,带着点小可怜地问,“你可以借一点点被子给我吗?”
“……”
江甜躺在贵妃榻上盖着被子这端心跳如雷,陆允信躺在床中间盖着被子那端玩着手机。
被子宽敞,两人中间牵着的空隙也庞大,有风灌进去。
再过两分钟,陆允信放下手机,熄掉夜灯。
黑暗里,江甜把被子一点一点递还给他:“外婆说不能凉到肚子,要不然你开一下灯,我还是回去拿——”
陆允信倏地探手揽住她的腰,顺着江甜“啊”地低呼,屈肘施力,类似打横抱地将她整个人从贵妃榻捞到床上、身旁。
“快睡。”
被子重新掀起,再落。
江甜的世界,仿佛都随着这轻微的弧度,静止了。
陆允信把她捞过来没放开,手臂受力搭在了她腰朝上的位置。
江甜敏-感地、又不知如何开口地承受着他臂上线条,她手不小心碰到他、又触电般收回,脚尖直着不对,绷着也不对,不知如何是好。他身体热烘烘,江甜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扑通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两个人都想避免惊动,偏偏其他感官越放越大……
“江甜。”陆允信唤她,嗓音低低的,有些哑。
“嗯……”细若蚊蝇。
“你没有,”陆允信阖住的眸光邃暗,“……穿,内衣吗?”
他想撑住平静,喉咙却克制不住地一滚,再滚。
作者有话要说:
允哥:calm down……
第46章 《安全体系》
窗外风雨大作, 嘶吼漫天。
室内两人同榻, 安静一片。
黑暗中……
江甜轻轻“嗯”一声:“穿着睡会不舒服,而且我妈妈说, ”她咬唇, 声音更小了,“会影响发育。”
话落完, 又是沉默。
大抵是刚才的问题太敏感, 也可能是风雨退远了些。
几分钟后。
“江甜。”陆允信又唤。
“嗯?”江甜脸红透。
陆允信本来是趴着,半边脸蒙在枕头上,他朝旁边转了转, 仍是闷,“你喘气可不可以小点声。”
“我是正常呼吸啊, ”江甜好脾气地补充, “我妈妈说我以前会磨牙,后来都不磨了,好像小孩子磨牙是因为肚子里有蛔虫。”
她声音和棉花一样, 絮絮软软。
陆允信“嗯”应下,自己的呼吸更重了……
第三次沉默。
“陆允信。”轮到江甜唤人。
“嗯?”像从喉咙挤出来。
“你可不可以把手放到别的位置,”江甜咬着唇,耳根热得发烫, “你刚好压到了那里,”她弱弱地,“有一点痛……”
“嗯。”陆允信额上冒了层薄汗。
他抬起搁在她身前的手,转为面朝她, 顺势给她掖被角时,视线触及她颊上绯红,眉眼压笑地一字一顿:“飞机场。”
“飞……”
江甜学了一个字,羞恼蹙眉,抡起拳头冲他胸口轻捶,“你才是飞机场,你才是飞机场,别人比我大说我就好了,”江甜忿得直揉他,“你都没有凭什么说我嘛……”
她手软,力气不大,两手挠他时,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他身上。
空调恒温,两个人睡衣都薄,陆允信可以不漏分毫地想象出她还在发育的线条,然后嗅着她发丝间、若有若无的香。
“江甜。”陆允信试图去探她的腕,眸光暗,身体热。
他发声艰难,“别闹了……”
“我也绝望,你还笑我,”江甜可怜道,“我也想美美的有曲线撑个墙一仰下巴前-凸-后-翘性-感尤-物……”
陆允信蓦地擒住她双腕,腾腰翻身,将她摁在身-下。
他两腿夹着她两腿,一寸一寸朝中间拢,裹胁,压迫。
江甜话在喉咙,完完全全发不出声响……
“性-感尤-物的妈妈没有告诉过性-感尤-物,”陆允信朝她徐徐倾身,“大半夜和男生单独待在一张床上,”他声线压得极低,“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
唇落在她耳下,尾音哑得不成样。
一滴汗,顺着他粗硬的发梢,“哒”地微响,滑落至她细白的颈间。
痒意。
喘-息。
滚-热相抵……
“陆允信。”江甜不否认自己故意的成分,可真的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嗅着逼仄的荷尔蒙味道,身体轻颤着,“我们冷静一点……”
陆允信阖着眼,呼吸发烫,随着胸膛明显的起伏,洒在她耳边。
“冷静一点……”江甜放轻声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手一下一下顺着他后背。
“冷静一点。”感受到他的调整。
“冷静一点。”感受到他握在自己腕上的手渐渐放松。
“冷静一点。”江甜顺着他背脊落到逼近尾椎的位置,没注意地落下。
陆允信喉咙里溢出个闷音,蓦地推开她,翻身下床,掀起被子,朝上一扯,整个蒙住她的头……
一切发生得太快。
江甜整个人懵在被子里,等她反应好,拂下被子露出半张脸时,房间开了夜灯,把他的影子拉得长绰绰。
“你做什么?”江甜细细咬字。
“洗澡。”
“嘭咚”甩门。
“现在风很大,天然气点不了火,你怎么也要点温水吧,洗冷水澡会感冒……”
“咔擦”,门后的陆允信身体倾斜,眸色蛰着一两缕未灭的焰:“你是想,我马上过来,”音节穿过空间,更低更哑,“……办了你?”
他斜勾唇,舐得缓慢危险。
“没,没……”江甜吞口水。
陆允信微挑眉,朝她定格一个极有深意的笑,慢条斯理再关上门。
江甜望着没雾的厕所门,脑子里“嗡嗡嗡”震着,震着震着双腿夹住他被子,倒在他柔软的大床上。
天呐,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呐,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天呐,他在做什么……
从床头滚到床尾,滚得口干舌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某人这才蓬乱着头发,钻出热烘烘的被子。
两个小时。
凌晨一点。
“咔咔”,阳台上天然气发出式微的摩擦声,又被风吹熄,再“咔咔”,再吹熄。
江甜朝厕所瞥一眼,飞快下床,赤着脚到他桌上随便拿了两本书,打开阳台门。
飓风呼啸灌耳,把她头发吹得乱扑脸。
江甜怕得不敢朝外看,闭紧嘴,夹紧裙子,把两本书高举在热水器通风口,隔着点距离挡飓风。再“咔”一声,里面“呼呼”燃起蓝色的火。
江甜在风中冷得浑身筛糠般抖,手更是酸得要命,抬头瞟见手里两本砖头样的牛津高阶双语大词典,眼前差点一黑。
………
陆允信收拾好,折到门口锁了门,再回床上时,江甜整个人缩成一团,眼皮直打架。
陆允信小心地掀开被子到床上,江甜循着热源找到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合上。
江甜手脚被风吹得冰凉,陆允信屈腿用脚包住她的脚,再把她双手攥在自己掌心。江甜受着温热,舒服又迷糊地哼哼两声。
陆允信稍微起身,关掉夜灯,借着灯座慢慢熄掉的荧光,他目光扫至桌上两本大词典,停下。
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怎么会不知道她在黑暗的风里。
怎么会不知道她害怕,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悄悄的,一直等着自己……
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陆允信把她手包得紧些,更紧些,一道低音徐缓,无奈,蕴着似认命又似无法抗拒的温柔……
“晚安,小傻瓜。”他唇角噙着不自知的弧度。
一个吻,轻若羽毛地,落在她眉心上。
江甜眉心微微动了动。
第47章 《小羚羊的经验》
这天晚上, 百年一遇的飓风没有停歇。
这天晚上, 南城的故事很多。有被树枝砸到后背、落得半身不遂的外卖员,有双程国际两位创始人共计八位数的捐款, 有组织抗风救灾出现在各大新闻版面的秦政, 有为救护车让行的殡仪车,也有当红漫画家、作家记录下的众志成城……大人物, 小人物, 群像幢幢,悲欢离合。
这天晚上,江甜在陆允信怀里, 被抱住手脚,睡梦安然。
这天晚上, 陆允信把江甜搂在怀里, 满心满眼都是她身上、发间香波的味道,是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是她细腻滑凉的肌肤, 是她的眉、她的眼,也是她落在自己胸口,挠得胸膛略略发痒的发梢。
陆允信心跳时快时慢,眸色时深时淡。
他控制不住自己, 又不愿放手,不愿放手,又舍不得动,就简简单单抱着她, 反复燥热,反复平息,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后背的汗湿又干涸,这才昏沉闭眼,入她梦里……
………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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