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朗宁手枪,身着白色西装西裤英俊如白马王子的他,惊雷般的枪声,胸口嫣红的鲜血,混乱的场面,沈澈的怒骂……
眼角滑落一大串眼泪,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不是梦!不是!
“以沫……”
她伸出手指想去触碰一下他帅气的脸庞,现实中碰触不到她就像摸一摸回忆里的他。
但是,哗楞楞一声,她一惊,又是苦笑一声。
她是杀人重犯,等着稍微清醒点就要被提审判死刑的,待在牢里自然也是要给她带着手铐脚镣的。
既然碰触不到他,她就画一画他的样子吧,指尖贴着水泥地面,用力的在地上涂抹着线条……
老杜皱了皱眉,是她幻听了吗?怎么觉得有手铐声音传来?
她徐徐回头,愣了。
那个女人如死鱼一样的侧躺在地面上,手指不断的在地面描画着些什么,地上,全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
饶是她狱警工作干了三十来年,也没见过这么惊悚的画面,那个女犯人醒了?依旧不吃不喝,却着了魔似的开始画着血画?
小蔡也看到了牢里女犯的动静,拔了耳机走到了牢房门口,用警棍打了打铁门:“喂!049371!干什么呢?安静!”
049371是梁小濡的的代号,到了凉城监狱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有自己的名字!
梁小濡听见了有人说话,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抓住了栅栏:“告诉我,他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
正文 571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虚弱又喑哑,把小蔡十足的吓了一跳,明白过来了之后旋即冷笑:“嘿哟,你还惦记着自己的新郎呢?怎么?是怕他没死透不成?看不出来哈,你人么瘦瘦小小的,心肠却挺毒的,佩服!”
说是佩服,其实话里充满了鄙夷的语气,同样是女人,她就做不出来杀父这种举动,就算老公跟她吵架吵得天翻地覆,她也万万不会去杀了他!
“不……不是……”
那女犯身体极为虚弱,半张脸都贴着地面,四肢都蜷缩着,好像病态的伸展不开了似的。
“不是?难道不是你在婚礼上打了新郎官一枪?难道不是你想他死么?”
小蔡冷笑,既然做了,就要承认,这都已经是监狱了,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地上的女犯更加没了活的气息,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我没想他死,我没有……”
“呵呵!你没想他死?那枪又是不是你打的?你又是不是专门打在了心脏上?你这是叫他活?”
这女犯很特殊,一送进来就被直接扔在了这里,局里特别交代:把人看好了,只要不死,就甭管她!
小蔡回头看了看老杜,两个女人都是一阵茫然和寒心。
地上,女犯又开始用手指抠着地面,在上面画些奇奇怪怪的线条,像是要记住些什么,她的声音逐渐平静了,淡淡问着:“我只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她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知道他是否也同样活着,如果他已经走了,那么她……
带血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然后又深深往地底下抠!
老杜也走了过来,两人并排垂头看着地上的女犯,说实话,这么一个纤弱又老实的女人,真的能狠心杀了自己的丈夫?
真是人不可貌相,完全看不出来这么个狠角色!
“小蔡,走吧,巡视去,让她去吧。”
老杜轻叹了一声,戴上了警帽,小蔡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死气沉沉的女犯,转身也走了。
当昏暗的牢房重新寂静下来,梁小濡费力的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其实光线是否昏暗跟她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些日子,视力一直都在急剧下降,她就快瞎了!
记得上次邢斌说过,如果她再次失明,就神仙也难救了!
嘴角苦笑一下,又勾起嘲讽的弧度,梁小濡,你活该,现在一定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了吧,在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狠心杀父的蛇蝎女人!当然,她蜷着两手,指尖的连心刺痛她全然感觉不出来,这双罪恶的手杀了梁以沫,杀了她最爱的男人,她的确是个恶毒该死的女人!
婚礼当天没流的眼泪现在她全都流了出来,合着血水融入地面,她先是安安静静的哭,然后又小声的啜泣,最后捂着脸身子蜷缩成了个球形,哭得全身抽搐。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隔壁牢房不知道住着哪个女犯,这里都是单人牢房,关的都是重要犯人,不是杀人放火就是有身份的要人,所以也大都有点故事非常难惹。
果然,梁小濡这番动静隔壁的女犯受不住了,用鞋子狠狠的打了打墙壁,怒道:“发什么疯,吵得我不能睡觉了!”
那到声音很清冷很凌厉,不是苏信还会是谁,她被梁以沫困在这里大半年了,幸好有余安安时不时的来看望她一下,并且保证等梁以沫忘了她这事儿的时候就想办法把她给弄出去,否则,她真的寂寞郁闷的要撞墙了!
苏信不知道隔壁就是梁小濡,如果她知道了,会乐死!
老杜和小蔡巡视了一圈儿又回来了,小蔡敲了敲梁小濡的门:“049371,你身体行不行,有人要见你!”
老杜默不作声的多看了梁小濡两眼,按理说杀人嫌犯在被定罪之前是不该随便跟被人接触的,但是这女犯到了这里就一直都是不合规矩的。
梁小濡一惊立即一喜,以沫!她心里低低的呼唤着一个名字,却浑然忘却了,即便是梁以沫大难不死,又怎么可能有命到这里来看她?
“以沫,以沫……”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残损的首长拨开自己的头发,然后狠命的点点头。
老杜突然有些同情她,她得知有人来看她便高兴成这个样子,真像是濒临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块浮板。
叹了口气,老杜轻轻交代:“你赶紧吃点东西才有力气走出这个屋子。”
梁小濡皱了皱眉,转身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饭食,飞快的端起了碗大口的塞着。
小蔡看的瞠目结舌:“我靠,竟然吃东西了,仙了!”
梁小濡饭后依旧身体极度不适,三天都没吃东西,刚刚这么疯狂的垫了垫肚子,现在有些腹痛。她按照要求换好了囚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049371.
从此,她的人生将会打上烙印,她坐过牢有过案底!
她显然没时间去在乎这些,她要见到那个人,她有很多话要说!
接待室里,梁小濡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鲜血已经被洗掉了,又被医务室的人给包扎过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洗不清她的罪恶,她杀人了,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以沫!
一定是以沫没死来看她了,他来找她偿命来找她算账了!她高兴得很,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她做鬼都愿意!
铁门推开,预警领进来一个人,那人脚步声很轻,一步步的走向她。
她心头一喜转身去看,眼睛里面的欣喜和希望逐渐消失殆尽……
“小爽?”
她轻轻叫了一声,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一脸冷漠的梁爽。
梁爽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轻轻坐在她对面,什么都没说,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静静望着她,蹙了蹙眉。
“小濡姐,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和你见面!”
她语气不善,连梁小濡都听出了异样,不过梁小濡没空计较这些,她迫切的需要外界信息告诉她梁以沫……是否安好。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尖刺痛!
正文 572彻底决裂,你才是真正的心如蛇蝎!!!
“小爽,你来了太好了,告诉我,以沫他怎么样,他到底……”
是不是死了。
她呜咽着用缠满了纱布的手捂住自己的嘴。
梁爽却避而不答,一改以前热情乖巧的模样,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还关心梁总吗?难道不是你在婚宴上朝他的心口开了一枪,生生的要他性命?”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梁小濡情绪激动,她的唇上还是干裂的死皮,脸上皮肤也没了往日的光彩,整个人和化着淡妆的梁爽没法比,原本争相斗艳的创世双姝,变成了一个阶下囚,一个美颜依旧!
但是她没空自卑,两眼紧张的盯着梁爽的菱唇,生怕她说出什么“死”来。
身边的狱警一愣,第一次听到这个女犯否认这一事实。
梁爽神情倨傲,干脆往后朝椅子背上靠了靠,然后眯着眼睛认真的打量着她:“不是这样的?难道你拿枪指着梁总,不是真的要他死,只是为了让他断了对你的念想让他伤伤心而已?”
“没错,是这样的!”
梁小濡似乎发现了真有相信她的人,连忙用力的点头。
“可是,这话说出来,除了我,还有谁信你呢?梁总会信你吗?沈校官会信你吗?当日在场所有的人又会相信你吗?梁、小、濡、嗯?”
梁爽最后竟然直呼梁小濡的名字,这让梁小濡更加诧异,她和梁爽之间,本来就是梁爽主动示好要和她做朋友的,现在怎么梁爽突然这么不客气起来,难道就是因为她成了阶下囚?可真正的友情不是应该不在乎身份地位,像梁以沫和沈澈那样真正能够经历生死的至交吗?
“小爽,你相信我真的不是要伤害以沫的吗?”
她说得都不自信了,因为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所以,这件事出了到现在,她没解释没狡辩,是她害了梁以沫没错,是她!
梁爽冷笑:“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你手里的那把勃朗宁手枪可是我送的,并且,我还附赠了你一枚子弹是不是?”
一提到枪,梁小濡马上变了脸色。
在和那个人见过面之后,她心里无比悲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颤歪歪的回到别墅的。
卧室里柔和的床头灯下,她轻轻的抽开了自己的抽屉,里面躺着一把勃朗宁左轮手枪,是梁爽半年前送她的!
她已经知道了太多梁以沫的秘密,尤其是那个人说的,所有的谜团全都一一解开,她知道,她和梁以沫相守的日子到头了!
将勃朗宁拿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她的记性还不错,记得当日梁爽赠枪的时候曾经关照过,说里面还有一颗子弹,要她务必小心使用!
她是光荣军属,家里父亲留下的遗物也还有,所以玩起枪来自然就熟稔得多,小手灵活的一推,将弹膛里唯一的那枚子弹给倒了出来扔在抽屉里。
那夜她哭了很久,直到发现楼下有轻微的声音,是梁以沫加班回来了,她才赶紧收拾好东西躺下装作睡熟。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梁以沫的命,即便知道了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即便知道了他那个天大的秘密,她还是舍不得他死!她要的,只是让他放手,从此山长水阔两不相干,仅此而已。
从感情上说,她一直都相信梁以沫,那个男人的确是爱惨了她,所以一定不会接受她提出分手的要求,让他放手的唯一机会,就是伤他,让他体无完肤!
她直勾勾的盯着梁爽,突然沉了脸色,皱起了秀美,嗓音依旧沙哑却很抖,很抖很抖:“小、小爽,我的枪里怎么会有子弹?你知不知道?”
梁爽终于回避了她的目光,然后两手抱臂舒舒服服的靠着椅子,唇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浅笑。
“你的枪里本来就有一颗子弹的,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
“但是我卸掉了!我带的只是空枪!”梁小濡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拍案而起嘶吼起来,她觉得这事儿太不寻常,梁爽不像是个不知情的人!
并且……
不等狱警过来警告她,她噗通一声又自己坐了下去,沉思了一会儿,她缓缓的抬头看着梁爽,用一种全新的震惊心痛加憎恨的目光!
大婚那天,梁爽接触过这把枪,她无意间触碰到了她手包里的枪,还问过她大婚的日子带这种东西做什么?
当时她没在意,慌慌张张的扯谎说是算作陪嫁之物。
现在想想,是梁爽拿着枪在手里反复把玩了好久,然后很郑重的又装到了她手包里。
“梁爽、难道、是你?”
她抽动着嘴唇,沙哑不堪的声音质问梁爽。
梁爽微微蹙了蹙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小濡看到了她唇角的得意,隔着桌子就要上去抓她:“是你!一定是你对不对?你从一开始送这把枪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梁爽!梁爽!你回答我!”
狱警赶紧冲过来按住了梁小濡,吼道:“049371,你冷静点!”
梁小濡整个头发乱做一团,发丝的缝隙中,她怒视着梁爽,整张脸全部涨红,额头青筋都显露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大声的嘶吼着:“回到我!梁爽!你回答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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