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贝贝在自己家里生,因为村子穷,又偏僻,最近的卫生院都要步行四个多小时,翻过两个山头才能到。庄涛怕来回折腾让贝贝受折磨,就听了亲戚的话,安慰贝贝说这里的女人都是自己家里生孩子的,别人行,你也行!让贝贝安心生产……”
梁以沫眼神突然缥缈起来,没人能想到他会在梁小濡低低柔柔的讲述中想到些什么……
“结果,贝贝难产了,孩子勉强出生后,又产后大出血……贝贝,刘贝贝她,就这么去了……”
梁以沫一僵,多看了她两眼,眸子里有种一样的情绪,又强行被压制下来。
梁小濡已经投入到了自己的故事里:“庄涛抱着自己的女儿,简直欲哭无泪,他又后悔又自责,但是一切都晚了,贝贝去了……再后来,庄涛抱着女儿去了贝贝的坟头,他对贝贝说:亲爱的,你已经死了,我又岂能独活?放心,老公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地下孤单的……”
“在女儿满月那天,满月酒刚散场,庄涛就将女儿交给一个亲戚消失不见了,亲戚朋友们找遍了家里和村里,最后在刘贝贝的坟头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喝农药自杀了……”
梁以沫沉默。
庄涛曾经追过梁小濡,所以他那个糙汉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上次带梁小濡去他店里吃饭,无非就是要了了那段往事而已,但是现在听说他死了,他还是很替那个年轻人惋惜。
耳边,梁小濡出神地喃喃着:“亲爱的,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我没想到庄涛的性子竟然这么刚烈!刘贝贝死了,他也走了!很多事情我们不去做,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碰上没有必要,但是一旦要碰上了呢?也许我会和他样……”
梁以沫一惊,冷冷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苦笑笑,水雾般的眼睛大胆的直视梁以沫的寒眸:“以沫,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听懂了吗?贝贝死了,庄涛绝不会独活!所以……你要想办法死在我后面!”
梁以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突然变得炯炯灼灼,意识到了一件让他要发疯发狂的事情!
她什么意思?
刘贝贝死了,庄涛绝不独活!
所以呢?
梁小濡要他想办法死在她后面?什么意思?
如果不幸他先死了,她也绝不独活?
所以呢?为了让她好好活着,他得想办法好好活着!
她……这……
目光里的火焰越聚越多越聚越浓……
他沙哑着嗓子沉声问道:“梁小濡,你跟我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就那个意思。”
他已经有了家室,她自然不会去挽回什么也不会去表白些什么,她的意思,就是要他活下去!不要放弃自己!
梁以沫突然抓着铁栅栏吼道:“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她要表达什么?
是不是他会错意了?
两年了,心口上的伤疤虽然好了,但是灵魂的痛楚还在!他是一个男人,会不会笨得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梁小濡痴痴望着他,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凶是冷是咆哮,她都喜欢。
“梁小濡!你费尽口舌的说了庄涛殉情的故事,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还爱我舍不得我死?是也不是?”
正文 638生生死死的考验,要做叛徒和内鬼吗???
梁小濡被问得无路可退,男人的目光灼痛了她的心,他那副表情说明什么?还在乎她么?
可惜,她的原谅和领悟来得太晚,他已经有了妻女,再不是那个自由的可以任她仰望的梁以沫了。
正打算否认,牢房门口一阵铁链的哗楞楞响动声,她立即紧张起来,怯生生的看了梁以沫一眼。
眼下,明显暴徒们已经知道了梁以沫是红锐的最高指挥官,他们要的就是他!只怕他有危险了,哪里像刚才他口里说得“提审”那么轻描淡写?大凡是提审的,少不了都得严刑逼供!
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惶恐,梁以沫眯着眼睛看了被推开的通道口一眼,又静静转头看着她:“他们针对的人是我,你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梁小濡心头暖了暖,此情此景,他用那种语气说话,阔别了两年的人,好尴尬的关系啊。
果然,高大的带着黑色面罩的暴徒很粗暴的将梁以沫拖出了牢房。
“以沫……”
梁小濡的低语在喉咙里咕咚了一声,梁以沫虽被挟持,却还会转头朝她做了个唇形,让她不要担心,保护好自己。
原本还有一丝活气儿的牢房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梁以沫生死未卜,梁小濡变得心急如焚,觉得这里有的只是死一般的静寂,她要被憋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通道口倒是来来往往有很多人经过的声音,但却没有一组是进来把梁以沫送回来的。
她的心开始没底了,两手合十朝天祈祷,但愿楚云霄大校还活着,能够带人过来把重伤受审的梁以沫和所有的组员给救出去!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通道口的铁门终于有动静了,铁链子掉在地上后,两个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拖着一具浑身血粼粼的躯壳走了过来,他们极粗暴的将那人往梁以沫的牢房里一丢,任由那人无声无息死了一样的趴在草垫子上,转身锁了门走了……
“呵!以沫!以沫!醒醒!醒啊!”
梁小濡在黑暗中视力优势体现出来了,抓着铁栅栏发疯了般的叫喊着,她万万没想到,梁以沫竟然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知道他这么拼劲生死,到底是为了守住什么国家机密!
她叫的再迫切,梁以沫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背朝天面朝地的趴在枯草上,养尊处优骄傲耀眼如他,何时如此狼狈过?
梁小濡一阵心疼,更是深深的绝望,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真怕他突然身子一挺,就这么去了。
“以沫!醒醒啊,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眼泪滂沱,没有什么比男人就在眼前,却毫无活人的生气让她感到恐惧的了,伸手擦了擦眼角,她突然捂着胸口惨叫了一声:“哎哟!”
两只眼睛却是一直都盯着趴在地上的梁以沫的,终于,她那声惨叫之后,男人的指尖抽动了一下,两掌撑在地面,试图抬头、转身,听到了她的惨叫,他似乎想挣扎着看她一眼,但是,他试了好几次,全都失败了,整个人还在倒在枯草上,连头都转不过来。
“呵,以沫!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你别动,别担心,我没事,刚才只是被草杆子扎了手心……”
她撒谎了,其实她根本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她相信那个重情义的男人,听到了她的叫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有反应!
果然,他是在乎她的,当然那种在乎可能和爱情无关。
“以沫……他们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受了那么多的伤?你要坚强,要撑住啊……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
她紧张的看着梁以沫的后背,那里还有轻微的一起一伏,证明他在呼吸。
人就是贱!到了生生死死的时刻,她发现平时计较的东西竟然都成了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可惜,如果两年前的那场婚礼上她能够及时领悟,原谅他相信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她错就错在没有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去,联合起来,一起商量,依靠他依赖他,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雨!
她太好强,以自己的柔弱之躯,选择了一条倍加艰辛的道路,结果“夫离子散”……
昏暗的光线下,梁以沫呼吸微弱,她则不敢睡觉,就坐在铁栅栏前,静静的守着他。
这还只是第一次提审而已,那帮子暴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撬开他的嘴,套取国家重大军事秘密!
果然,通道的门又被打开了,来人再次将昏迷不醒的梁以沫拖了出去……
梁小濡从铁栅栏中伸出两只手,试图去阻止他们:“放下他!他只是一个伤员!我也知道很多秘密,你们有事就朝我来,审我吧审我!”
一个暴徒从黑色眼罩中多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奇怪。
梁小濡不顾及这些了,拼命的扯住那人的一腿,不让他们带走梁以沫。
那人恼了,狠狠一甩,拖着梁以沫离开了。
“以沫……以沫呵……”
梁小濡觉得自己心都被挖走了,那帮子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算了,这样一次次的折磨梁以沫,如此高的频率和酷刑,梁以沫还能熬到几时?
一个小时候,通道的门开了,她皇急的朝外面看,以为梁以沫被带回来了,但是,只有一个暴徒走了进来……
“以沫呢?我们的首长呢?他怎么没回来?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她都不敢呼吸了,生怕对方回答说梁以沫死了。
那人什么都没说,面罩后面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不声不响的将她的牢门打开,不等她动,鹰爪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拎了出去。
梁小濡这才明白,这帮恐怖分子的头子是要连她也提审了。
带到刑讯室一看,她就脚底有些飘,身子的重量全都在空中,幸亏有人提着,不然她指定趴地上去了。
这些全都是只有在影视作品中才会看得到的酷刑工具,飞机铐、老虎凳、电椅、染血的皮鞭、红艳艳的炭火、竹签子……
正文 639各自胶着,谁都有那么几个最在乎的人!!!
桌子后方静坐一人,因为戴着面罩,她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和年龄,只是隐约猜测那人很年轻。
“红锐小组新晋成员,来自云帆军工的设计专家,傅洁,原名梁小濡,我说的没错吧?”
出乎意料的,那人说话的声音倒是瓮声瓮气的,好像戴着变声器。
梁小濡被推推搡搡跪在了地上,肩头被一个大汉用力压制着,她不屈的盯着对方,咬牙:“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们把首长怎样了?人呢?”
“首长?”
那人笑得阴阳怪气,用烟袋锅子戳着桌面:“你不是应该叫他老公的么?”
梁小濡沉默,这帮人倒是把梁以沫里里外外都调查透了,奇怪,难道是红锐出了内鬼,零号首长的资料全都曝光了?
心里又惊又凉,她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对方。
那人努力将动作变得温和些,开始诱供:“美女,给你个机会,说出你知道的东西,我问你答,表现好的话,我就放了你。”
梁小濡转头看看满屋子沾着斑驳血迹的刑具,不由得悲从中来,远离这帮人狡诈得很,竟然是把红锐的人一个一个分开审讯的,试图挖掘出什么国家军事上的大料来!
她暗暗抠了抠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清醒。
“首先,告诉我,凉城除了玉龙山的红锐特别行动小组之外,还有那几个军事防御地点?”
“我不知道。”
其实这些梁以沫都已经在讲话的时候介绍过了,让他们牢记自己的组织和后方。
梁小濡此刻想的都是父亲,梁以沫、沈澈、沈淮衣、楚云霄……还有二十多个战友,她不能认怂,不能贪生拍死出卖国家,否则就算是死了又怎么去见这些橄榄绿?
那人似乎知道她会如此不配合,推开烟斗放声大笑:“红锐的人什么作风我见得多了,就算我打得你皮开肉绽你也不见得就能松口说实话,是不是?所以,我不打你!”
这下倒把梁小濡给整愣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男人得意的笑着看她,一个响指,身侧厚重的黑帘子刷的被拉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密室里唯一的电椅上坐着一个浑身淌血的男人,眯缝着眼睛微张着唇,奄奄一息的看着她。
“以沫!”
她痛的快要昏死过去,原来他一直都在受刑,暴徒们还不放过他。
“果然,往日夫妻,情深义重。”头子嘲讽的笑笑,指了指电椅上的梁以沫,看向梁小濡,“你很有眼光,这男人不错的,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我用了很多种刑法,电烙铁、拔指甲、皮鞭、老虎凳……竟然都没撬开他的嘴!”
“疯子!你是个疯子!你们全是疯子!没人性!”
梁小濡哭着怒骂,几次挣扎着要起来,被枪柄用力在后背上一击,疼得又跪了下去,只能用憎恨的目光瞪死那个可恶的恐怖分子头子。
“我们做恐怖事业的,本来就不是人……你这么抬举我,我倒也是不介意的。废话不多说,告诉我,凉城的军事防御力量都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
那人又做了个手势,只听嘎吱吱一阵电流的声音,电椅上的梁以沫突然弹跳了一下,又咬着牙关做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唇角涌了出来,染红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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