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恰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东西,我们算是做了个交易吧。至于是什么,你可以问她,但我建议你不要问太具体,这是我的私事,和她无关,和你也无关。”林公子冷冷说地,说得很隐晦。
林若竟然有勇气去求林公子救他。她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这件事。为什么?她不是为了刘健永给她的利益不惜背叛他吗?刘铭宇越想越想不通,心绪乱如麻。
“怎么说,金山的地你卖不卖?”林公子有点不耐烦了。
“这块地对天合很重要。我们不想卖。我知道融鑫想买这块地是看中地段,想建成住宅项目,而天合重点在商办项目。如果天合和融鑫联合开发,天合投资项目中商业部分,融鑫投资项目中住宅部分,双方取长补短,我觉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机会。”
“说得好听,联合开发涉及的事情很复杂。”林公子一时难以接受。
刘铭宇有所准备,把预先做好的合作方案拿出来向林公子介绍。林公子听完沉吟说:“我们首选还是想买,自己开发。这个方案我拿回去研究一下,和我爸商量。”
林公子下午还要飞回北京,刘铭宇将林公子一行送到电梯间。“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慢走。”刘铭宇说,“谢谢你之前的帮忙。”
“谢谢你女朋友吧。她应该很爱你。”踏进电梯之前,林公子留下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收藏都不动,没啥码字的心情……
☆、第69章
刘铭宇在关上的电梯门前呆立足有十几秒,直到下一趟电梯门打开,他才回过神来。
回到办公室,刘铭宇坐立不安。林公子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像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火。他直觉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刘铭宇想给林若打个电话问清楚,她去找林公子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拨电话,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刘铭宇进来的时候门没关。他抬头一看,是宁羽。
宁羽站在门口,一身简洁的职场女性打扮,一脸浅笑:“在忙吗?”
见到宁羽,刘铭宇正好从另一方面求证林公子说的话。“刚好,我有件事正想问你。”
“什么事呢?”宁羽的语气里带点撒娇。
“上次那件事,你找的哪位朋友?”
宁羽有点意外刘铭宇突然问到这个,她呆了两秒:“哦,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爸的一个朋友。”
刘铭宇曾经问过宁羽是哪一位朋友从中疏通的关系,方便的话想当面谢谢人家。宁羽直接说不用,这位朋友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出面的,欠人情也是她爸那边的事,刘铭宇如果想感谢多陪她爸下下棋就好。
当时刘铭宇想对方低调,不希望让太多人知道也合理。听马经理说过宁父喜欢书法,便送给宁父了一副名家的书法作品。宁羽硬是不肯收,刘铭宇对此一直过意不去。
刘铭宇盯着宁羽的表情说:“刚才有一个人找上我说,这件事他是找的关系,他说整我的人是那里的一把手,他找的是很上层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个骗子?”
宁羽笑容顿时有点僵硬,她勉强笑说:“谁和你说的?”
刘铭宇说了林公子的名字,宁羽的脸色变了,她自然听说过林公子的名字,她明白刘铭宇不是单纯地问她,而是在怀疑她。
宁羽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强行镇定下来,说:“他怎么现在才和你说?做好事不留名?我当时找的关系和我说你放出来了,没和我说太多。他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打听。”
刘铭宇心里有了数,起决定作用的是林公子的关系。宁羽可能找了关系,也可能没有,刘铭宇已经不关心这点了。钱包事件宁羽冒过一次名了,这件事又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刘铭宇对她已经再无好感。
“可能吧。有些人做好事不留名,有些人则相反。”刘铭宇淡淡地说。
宁羽心思玲珑,一听刘铭宇这么说,便听出他是在嘲讽自己,脸刷地红了。
刘铭宇见她这样,也不想让她更难堪,毕竟即使不是宁羽帮的忙,但是她那时候至少出于关心了解他的消息。
“当时可能不止一个人打了招呼。”刘铭宇说。
“嗯。”宁羽看了刘铭宇一眼,她知道她的谎话被拆穿了,后悔贪恋于他因为感激对她的温柔,没有早点向他坦白。此刻从刘铭宇的眼睛里,她看到他已对她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心墙,那种失落感令她几乎当场要流下泪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羽找刘铭宇本来是看他最近都没有主动联系她,想过来看看他,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现在看来已经完全不需要问了。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宁羽努力保持自己的最后一丝体面,她微笑地朝刘铭宇欠欠身,转身走了出去。
**
几乎是宁羽前脚刚走,后脚洪斌就冲了进来。“铭宇,不好了!”洪斌面上有惊色,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慢慢说。”
“不知怎么的,刘铭维带了一帮人,冲进行政部办公室,把营业执照、公章抢走了!”
“什么!”刘铭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保安呢?”
“他们一下子冲进来,好几个人,动作很快,附近的几个保安挡不住,保安队派人过来的时候已经跑了。刘铭维对公司很熟悉,他肯定是做好了准备,说不定内部还有人接应。”
刘铭宇明白洪斌指的是赵海滨,赵海滨作为刘健永多年的心腹,对他一直忠诚,他要是暗中帮助刘铭维也不叫人意外。
这个节骨眼,也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刘铭宇问:“报警了吗?”
“还没,想问你的意见,要不要报警?”洪斌摇头。
洪斌是担心报警会对公司声誉有影响。刘铭宇略一迟疑:“报吧,留个证据,万一他拿了公章去做其他事情。但是要把消息封锁住,不能让消息扩散。”
“明白。”
“走,去看看。”
两人去了十九层,行政部外面有保安在巡逻,刘铭宇把安保部的负责人叫来:“不要让他们站在这里!”
负责人战战兢兢,赶紧让保安都撤了。
刘铭宇阴沉着脸说:“今天你们部门知道这件事的人,你逐一找他们谈话,让他们不要再谈论这件事,安排他们休几天年假。监控视频你给我锁起来。要是发现谁把这件事传出去,你立马给我滚,以后也别在这行混了!”
“好的好的,刘总。”负责人连声答应,垂头丧气的模样。
十九层专门有一个办公室,用来存放天骏公章、法人章和营业执照。公司各项事务需要用印的由经办人员按照公司制度走完流程后,拿着审批文件和需用印的文件来这里,经印章专管员审核审批手续齐备并登记用印。印章专管员岗位实现双人复核制。
今天同样是两名专管员上班,还有两位行政助理,都是女性。刘铭维一行都是大老爷们,冲进来大喊董事长让他们来拿印章和执照,几个女的吓成一团,毫无反抗之力,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抢走。
对方离开后,专管员第一时间跑出去呼救,向赵海滨报告。安保部接到警报后,派人想拦截,对方已经从地下停车场开车跑了。
赵海滨来见刘铭宇,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不停地拿手帕擦脑门上的汗。出了这件事,他是第一责任人。
刘铭宇没有训斥赵海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目前最要紧的事是把影响降低到最小,追回公章,否则这种奇葩的乱象传出去,对公司的声誉会造成很大损失。
他让洪斌一一和专管员等知情员工谈话,签署保密书,要求他们保守秘密,等待公司处理结果,严禁将这件事进行传播。
处理完这些事,刘铭宇掏出手机,准备刘铭维打个电话。一两天时间发生这么多棘手的事,刘铭宇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公章对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公章,用不了多久,公司的经营就会陷入混乱。刘铭维搞这出真是够狠的,看来现在为了和他斗,已经不择手段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电话很快接通了,刘铭维没说话。刘铭宇直接问:“你想干什么?”
“什么想干什么?”刘铭维装糊涂。
“我已经报警了。你把公章还回来。我可以让警方不追究你的责任。”
“呵!我好怕啊!”
“你这算是抢劫。你找律师问问抢劫罪判多重。别以为你抢了公章我就没办法,我只要发个公告,宣告公章遗失作废,你手上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了。”刘铭宇冷冷地说,试图告诉刘铭维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想撕破脸皮,如果你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哎呦,你说得我心脏跳得好快,好怕怕呀。章我是不会还给你的!你去告啊,找人来抓我啊!”刘铭维夸张地说,“你把我爸害了,再把我关进牢里,你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刘铭维疯狂的口气听上去已经不像一个理智正常的人。他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干脆耍起无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抓准了刘铭宇考虑到对上市公司的影响,轻易不会把他抢走公章的事捅出去。
刘铭宇无语,看形势在电话里再废话,也说服不了刘铭维主动归还公章:“随便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退路!”
“我等着你!看最后是谁穷途末路!”刘铭维狠狠撂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事已至此,刘铭宇只能向核心管理层通告这件事,紧急召开会议讨论,再行定夺。
有的高管在出差,被要求马上放下手头事情电话连线参会。刘铭宇刚把高管召集齐,在会议室坐下,许久没联系的曾哥给他来了一个电话。
看到手机上曾哥的名字不断闪动,刘铭宇一颗心跳得更快。曾哥联系他肯定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会是什么呢?父亲的事年代久远,曾哥能查出之前的线索,刘铭宇已经觉得很厉害了。这次又会是什么?
刘铭宇接听电话,小声说:“曾哥。”
“刘总,我发现了一个线索。”
“什么线索?”刘铭宇压住心脏的狂跳问。
“你父亲改过一次遗嘱。我找到了当时的律师。方便吗?当面说吧,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在开会。开完会我马上联系你。”
“好。”
继续开会,刘铭宇心神不宁。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会议上。
管理层的意见分成了两派,差不多要吵起来。一派主张采取强硬措施,发公告宣布公章作废,重新刻公章;另一派则说上市公司公章作废影响面大,一时半会完成不了,建议和刘铭维谈判,听取他的要求,尽量低调解决。
两方争执不休,刘铭宇看一眼洪斌:“洪斌,你的意见?”
洪斌清了清嗓子:“上市公司重刻公章的备案程序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如果这个期间刘铭维利用公章制造虚假文件,对公司的影响会很坏。而且公司的一只中期票据快到付息日了,我们通过清算公司向投资者付息需要公章用印文件。”
“所以,我建议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和刘铭维尽量协商,让他主动归还公章,另一方面了解重刻新章的程序,以防和解不成,我们能尽快启动程序,同时要和清算公司提前沟通付息安排。”
刘铭宇点点头:“就按洪总的意见办。”他吩咐赵海滨:“赵总,你联系刘铭维,代表公司告诉他公司本着和平解决的态度,想约他谈一谈。”
赵海滨面有难色,但不敢拒绝:“我马上去办。”
☆、第 70 章
开完会,刘铭宇马上给曾哥回电话,约他在上次的会所见面。
刘铭宇到时曾哥已经在包厢等候。两人没有怎么寒暄,刘铭宇直奔主题:“有什么发现?”
曾哥听出了刘铭宇声音中的紧张,他也不废话:“我在公证处查到你父亲改过一次遗嘱,哦不,应该是改过两次,先是改了一次,又改回来。”
“改遗嘱?”刘铭宇惊讶,“我从来没听我爸提过。怎么改的?”
曾哥眼神有点异样:“在你父亲去世前两个月左右,你父亲改了一次遗嘱,把原来全部股票、一部分房产现金留给你,一部分房产现金留给你母亲,一部分现金捐给慈善基金会的遗嘱,修改为将所有财产全部捐给基金会。”
“什么?”刘铭宇脸上满是诧异。
“这是公证材料的复印件,我还拍了照片。大概过一个月,你爸又把遗嘱改回来了。”曾哥将手边的文件和照片递给刘铭宇。
刘铭宇翻看一叠文件和照片,眉头拧得紧紧的,他的手不自觉颤抖:“怎么会?……为什么?”他从文件抬起头:“我爸从没和我提过这回事。”
“公证材料里不会写修改遗嘱的理由。不过你父亲改遗嘱时都请了同一个律师见证,这位律师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刘铭宇盯着遗嘱上父亲的签名,苍劲有力,林字最后一撇带点勾,那是父亲的字迹无疑:“那位律师在哪里?”
曾哥又递来一张文件,上面有一名男子的正装半身照以及一段介绍:“周立春律师,曾经是广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已经退休。”
照片上的人看起来近六十岁,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头近乎斑白的头发,戴一副眼镜,眼神睿智,似有几分眼熟 。刘铭宇说:“广大从天合刚成立就一直是天合的常年法律顾问。”
“我猜这位周律师和你父亲私交不错,不然改遗嘱这么私密的事情不会两次都请他见证。你认识他吗?”
刘铭宇想起来了,父亲在世的时候,这位周律师来过家里几次。他的一头白发容易让人记住。
刚认识李巍时,刘铭宇和父亲说交了一个法学院的朋友,立志以后当律师。父亲还开玩笑说当律师可不得了,像周律师那样,都是按分钟收费的,动动嘴皮子就有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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