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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伊人归

时间:2017-10-09 16:50:09  作者:伊人归

  一个山中古寺,一个邋遢的胖和尚,竟有这样好的茶
  哪怕放在晋王府里,也是难得的上等茶叶了。
  啜着清茶,听着耳畔山间鸟鸣,望着远山层峦叠翠。她感受到了难得的清闲。
  “若要问山人这古寺有多少年头了,山人可还要问问寺墙”
  这回胖和尚也不耍她了,只道:“听闻有数百年了,你瞧,那边的矮墙老得受不住雨水,上月就塌了。”
  说着又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贫僧还小,哪里知道这许多。”
  和尚看面貌有四十上许,可方才的小僧称他师叔祖,想来实际不止这个岁数。他怎么可能还小呢
  “山人高寿”
  沈风斓一路走来是有些渴了,喝了半碗茶,毫不嫌弃地又给自己添上。
  胖和尚瞥了她一眼,见她自斟自饮甚是悠然,眼底露出些许赞赏之意。
  “贫僧自己也忘了。”
  说着站了起来,朝着空旷的后院大喊道:“无法,给师叔祖拿些茶果来”
  这世上竟有人连自己的岁数都能忘记么
  沈风斓吃惊不已,一转头,看到方才见过的小僧捧着食盒走来。
  想来胖和尚口中的无法,就是这个小僧。
  这是什么怪法号
  “小师傅法名无法”
  小僧放下食盒,朝着沈风斓双手合十。
  “正是小僧法号。”
  说罢打开了一层食盒,里头铺着几个小巧的草绿色团子。
  “这是小僧亲手做的青草团子,配上清茶是最好的,施主请尝尝。”
  胖和尚有些不耐烦,径自伸手捏了一个团子,送到宽阔的口中。
  “咕噜。”
  一个青草团子下了肚。
  无法涨红了脸,“师叔祖,这是请施主吃的”
  他都压榨自己给他做了多少青草团子了,怎么还没个足厌
  眼看无法要恼了,沈风斓也捏起了一个团子,凑到嘴角咬了一口。
  青草淡淡的甜味,配上团子软而弹性的口感,十分可口。
  她赞道:“嗯,很是香甜。”
  无法白净的面皮终于褪下了恼怒的红。
  他再行了一个合十礼,转身离开了后院。
  沈风斓看着他背影,随口问道:“无法的法名是山人起的罢”
  胖和尚正抓着两个青草团子,一起往嘴里塞,声音呜咽含糊。
  “就是贫僧起的。这样好的法名,他还不喜欢。你说说唔,这法名好不好”
  “金刚经中有一句极妙,无我像,无人像,无众生像,无寿者像。既然万法皆空,无法又有何不好”
  沈风斓啜了一口茶,“就是乍一听,有些”
  胖和尚吞下两个团子,“有些啥”
  “无法无天,有些放荡不羁,倒像是山人你的法号。”
  “哼,”胖和尚气得连青草团子也不吃了,“我倒想,偏我师父那个老秃驴,给我起了个俗名。”
  沈风斓差点笑喷了茶水。
  头一回见着,有和尚自己说秃驴的。
  “是什么名”
  “法源。”
  这个法号让沈风斓感到莫名地熟悉。
  到底是在哪听过呢她飞快地在脑中回忆,终于想了起来,试探道:“此处是法相寺”
  法源连自己的年岁都记不清,哪里还记得这寺叫什么名字
  他挠了挠头,“大约是罢,从前门上挂了那么个牌匾,好像是写的法相寺。”
  “牌匾呢”
  “有一年冬天太冷了,劈了当柴火烧了。”
  “”
  宁王给自己引荐的,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胖和尚沈风斓甚是不解。
  宁王那样的天家贵胄,会跑到这种小破庙来吗
  还说法源是大师,她看法源就是个邋遢随性,又贪吃又胖的老和尚。
  嗖的一声,法源又捏走了一颗团子。
  沈风斓朝食盒里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盒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团子,孤零零地躺在里头。
  法源边吃边含糊道:“今日是怎么了,又来了一个抢团子的。”
  说着把食盒朝沈风斓推了推,“快吃吧。”
  她就吃了一个,剩下的都进了法源肚里,故而最后一个他让给了沈风斓。
  沈风斓侧耳细听,并未听到寺外有什么动静。
  鸟鸣依旧。
  她看着法源眼馋兮兮的样,又往回推了推。
  “君子不夺人所好。”
  法源一喜,“那贫僧就不客气啦”
  待那最后一颗团子也下了肚,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依稀听见无法的声音。
  “在后院,殿下请。”
  随后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清楚地在耳边响起。
  沈风斓这才相信,法源的确有先知佛法。
  隐约感觉到,有个人站在她身后,目光正落在她后背上。
  她没有回头。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
  “法源大师。”
  音如其人,温润如玉。
  “你来得真不巧,无法新做的青草团子,刚被这位施主吃光啦。”
  法源抹了抹嘴角,带下一小块可疑的草绿色污渍。
  沈风斓:“”
  他说的出口,也得宁王殿下信才是。
  轩辕泽衣角一拂,坦然在一侧坐下,“不妨,有茶足矣。”
  他自顾自拿了一个大瓷碗,朝里头倒了半碗茶,对沈风斓道:“太师府一别,久未见沈二小姐了。”
  “当日在太师府,殿下给我那张烫金佛笺,想不到今日会在此处相遇。”
  法源一笑,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线,像极了座上的布袋和尚。
  沈风斓忽然有种感觉。
  他是知道的。
  轩辕泽转向法源道:“大师,本王带了几个匠人来替你砌墙。”
  后院有道矮墙塌了,法源说顺其自然,轩辕泽却以为应该砌上。
  果然一听这话,法源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朝后头跑了去。
  边跑边大喊,“你们住手,别弄坏了贫僧的墙”
  胖大的身形敏捷地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二人眼中,看得沈风斓目瞪口呆。
  这是她见过的,最灵活的胖子。
  法源这一跑,只剩下沈风斓和轩辕泽,两人对坐在葡萄架下。
  沈风斓笑道:“法源大师说他有八十春秋了,我瞧着怎么不像”
  轩辕泽有些诧异,“他是这样说的”
  “那他怎么对本王说,他记不清了呢。”
  沈风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瞧他的神态不像作假。
  “殿下是如何识得法源大师的”
  “本王少年之时,在这山林隐蔽处迷了路。天下着大雨,找不着亲随和侍卫,正巧遇见了法源大师。”
  “他邀本王到寺中小憩,闲暇中一番谈话,方知佛法奥妙。”
  沈风斓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是知道轩辕泽信佛的,只是不知道原来他初近佛法,竟是因为法源。
  “沈二小姐又是如何到此处来的本王来此那年,寺门上牌匾就已经不见踪影了,现下知道此处名为法源寺的人并不多。”
  沈风斓知道他是误会了。
  “我并非是为着殿下给的帖子而来,只是在山脚南海寺觉得无趣,信步走来罢了。”
  轩辕泽倒没有自作多情的羞恼,仍是一副谦和温润的神态,“如何无趣”
  沈风斓随口道:“处处透着俗气二字。”
  轩辕泽示意她继续说,一边举碗喝茶。
  粗糙的大瓷碗在他手中,仿佛金樽玉爵般精致。
  他修长的指节肌肤白皙,却有几处冻裂的红疮,显得格外突兀。
  沈风斓忽地想起,他在正月初一那日被派去安抚灾民之事
  代天子抚恤灾民。
  她心中一动,嘴上接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
  “分明是佛寺,偏叫几个世俗眼的女尼迎客。处处周到,比高门府第的大丫鬟还有眼力。”
  只看那两个女尼,沈风斓就没心思往殿中去了,一并连佛像也懒得一见。
  想也知道,必是金玉满身的高高座相,半分仙气也无的观音。
  轩辕泽抿着茶,对沈风斓的随口一言,格外上心。
  想不到堂堂太师府的嫡小姐,竟然有这番超脱世俗的眼界。
  “南海寺香火鼎盛,世俗之人来来往往,自然只能以世俗眼相待。”
  沈风斓自嘲一笑,“也是。那些高门贵女有求于神佛,这些尼姑僧道自可以有求于她们,很公平。”
  你要神佛为你谋事,我便要你囊中金银为我所用。
  神佛沦为交易的工具,还谈什么灵验不灵验呢
  她忽然觉得,让浣纱她们在寺中替柳烟点海灯,真是多余之举。
  “佛本慈悲,人的交易或不交易,不会左右佛的意志。”
  这话说得极有佛心。
  沈风斓瞥他一眼,“那殿下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殿下的意志是什么”
  那句你心所忧,亦我所忧,究竟是何意
  轩辕泽道:“说了这么多,还未恭喜你平安诞下龙凤胎,此事沈三小姐功不可没。”
  她眉头一皱,“沈风翎是你”
  “是我。”
  怪不得沈风翎年初一就敢到晋王府来挑事,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带上了卫玉陵。
  完美地避开了轩辕玦进宫参拜的时间,这样的缜密又大胆,不像沈风翎的行事作风。
  她一直没有工夫理会此事,没想到竟是轩辕泽的手笔。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宁王殿下感谢殿下为我招惹了一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就是卫玉陵。
  原本在长公主府,她挑动卫玉陵对她出手,而后顺势落水,就有些对不住她了。
  轩辕泽倒好,把害她早产这个锅又甩到了卫玉陵头上。那她岂不是要恨死自己了
  “只要你一日不和晋王撇清关系,这个麻烦你就甩不掉,有没有早产那一出都是一样。若不借她的手,你还想用什么法子早产”
  “不论什么法子,都洗不清那层,隐隐约约的污水。”
  沈风斓很想反驳他,却找不到理由。
  他说的没错,以卫玉陵对轩辕玦的痴狂,只要她在晋王府一日,卫玉陵就会仇恨她一日。
  借卫玉陵的手闹早产那一出,既能把她的名声洗白,也能给卫玉陵一个警告。
  这是最好的法子,她想不到,轩辕泽替她想到了。
  “殿下总不会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帮我才这样做的”
  “为何不会”
  他很快地反驳了她,“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定有别的目的吗”
  沈风斓被他直直地看着,一时语塞。
  不为帮她,难道是为了陷害卫玉陵
  以他的手段,想对付卫玉陵这样的草包,不需要这么麻烦。
  “殿下城府高深,深不可测,我又岂敢大意”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惊不躁的气度,在朝堂之上苦心经营的人脉和贤名。
  明明知道她嫁与轩辕玦的原因,还要出手帮她,为她洗净名声。
  他这是为什么
  “什么深不可测,不过是谋求生路罢了。一个没有地位、不得圣宠的皇子,若还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岂不是任人宰割”
  “殿下的出身虽比不得太子和晋王,也不过是仅次于他二人,何必妄自菲薄”
  轩辕泽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你不知道,贤妃并非本王生母。”
  原来。
  这样的大事,轩辕玦竟然从没有跟她提过。
  “也难怪,这件事宫中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时四弟尚幼,未必记得真切。”
  他没说出口的是,以轩辕玦的性情,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一向是骄傲不可一世的。
  倘若轩辕泽的生母是个低位妃嫔,将孩子给位分高的贤妃抚养,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宫中鲜有人知,这就说明,他的生母,不是被丢在什么隐蔽之处,就是早就过世了。
  怪不得,他说要为自己谋求生路。
  沈风斓一时有些歉疚,“殿下的母亲”
  “很多年前就逝世了。”
  果然。
  “贤妃娘娘就算位分再高,隔着一层血脉,也难尽为人母的心。不过”
  “本王始终心怀感激,多亏贤妃娘娘膝下无子,才会收养本王,免于本王孤苦无依。”
  沈风斓道:“贤妃娘娘她,对殿下不好么”
  “好”
  “她是一个,永远不会真心对别人好的人。”
  ------题外话------
  更新时间改到每天上午九点左右,谢谢大家~


第100章 相请不如偶遇
  沈风斓圆润黝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悲悯。
  她裙角染着春泥,手中捧着粗碗,却像是普度世人的慈悲观音,洁净无瑕。
  这眼神令他心的心柔软起来。
  同样是失去了亲人的人,总是容易产生共鸣。
  轩辕泽以为她是因为同样有丧母之痛,哪里想得到她是一缕漂泊于异世的魂
  一并父母亲友俱无的魂。
  “本王初进贤妃的掖庭宫时,因为丧母之痛,总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贤妃娘娘每次都能找到我,然后慢慢地俯下腰来看着我。”
  沈风斓可以想象那个画面,一个冷漠的养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刚刚丧母的养子。
  “你知道,她对本王说了什么吗”
  对一个刚刚丧母被收养的孩子,寻常人不过是说些别害怕之类的安慰话吧
  显然贤妃不是这等寻常人。
  沈风斓摇了摇头。
  轩辕泽轻轻一笑,嘴角翘起的弧度分明苍凉。
  “她道,你这副德性,本宫收养你有何用”
  饶是猜测到了会是极其冷漠的话语,沈风斓还是为这话的无情而感到讶异。
  一个对孩子都如此无情的人,要有多可怕的心机,才能在外人眼中经营出一个“贤”字。
  想想都令人胆寒。
  她忽然能够理解轩辕泽,在这样一个养母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又怎会没有点经营名声的本事
  静默了片刻,她轻声道:“抱歉,提起殿下的伤心事了。”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又落在他指节上发红的冻疮。
  “无妨。”
  他苍凉的神情如烟消散,又恢复成温和的眼神,带着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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