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沿易想的极好,但此刻他需要的便是对此事的确认,他可不想被这三弟反咬一口。
正此时,屋外有奴仆禀告。
“主子,有六人求见,但穿衣打扮皆是关外之人的装束,领头之人又脸戴恶鬼面具,不知主子……”
宇沿易眼前一亮,当下将酒杯一放,命人将庭院里的舞姬一赶,“将人给引进来。”
姜裳随着仆人走进时,身后正跟着狄李一众人,此次为了这件事能成,姜裳是大出血本,在汴丘城里买了上等的衣物,将狄李等人饰成显贵之人。
自己则仍旧穿着件青色长衣,戴着面具,长衣的材质是为上上等,最为让人难以忽视的,是她满身的风采。
“你是何人?”宇沿易压低嗓音在高台上问道。
姜裳也不行礼,只是看着他。“二皇子,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是来与二皇子商量一桩买卖。不知二皇子可有意愿。”
“哦?何等买卖?”
“我来自关外小国,前几年来汴丘一游,勿将我国圣物遗漏,后查,竟被一女子服下,可这女子又在三皇子府上,我想与二皇子做笔买卖,你若能替我将这女子抓来,我一定以万金相谢。”
宇沿易心里正喜,暗道此事是真的,虽此人言语中多有冒犯,但反而让他觉得此人身份不低,便也没觉得不快,面上腔调仍存。
“抓一个女子,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此事本王允了,只是,不知这圣物有何用处,竟值万金。”
姜裳装作为难的,支支吾吾了半天。
“也没什么作用,只不过是个令人强身健体的东西罢了,她服下了也就没用了。只是此事乃是耻辱,定要杀之后快。”
宇沿易眼睛一转。
“既如此,你等明日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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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二日,掐指一算,已是十日之期已过了一半。
二皇子宇沿易的府邸前,车马稀少,正是戌时,夜深星疏。
两三家奴正候在大门前,脸露焦急,四处乱瞧。
“你说,这前几日的关外人,怎么还未来,主子都已等及了。”这二三人正低声絮叨。
只见屋檐上有几道白影闪现,踏着月光而来。
起初离得远,无人瞧见,待人影将至,这两三人又四处张望,才借着门前灯笼,将来人给看清了。
领头的那人戴着獠牙面具,月牙的长衣下摆被风吹得打卷,他的背脊绷得如一张弓,哑着声音道。“关外小民前来拜访三皇子。”
那三人中的一人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接嘴道。“您且稍等,奴才立刻前去禀报。”
估摸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奴才就从内院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公子,三皇子有请。”
他弓腰摊手将姜裳等人带进府中,此次并未带去前厅,而是将人带入了另一个偏院。
宇沿易正站在偏院里的台阶上,周围是低着头的仆人,身侧则站着一两个腰上挂着大刀的护卫。
台阶下躺着具尸体,面部被人用刀划伤多处,一眼竟识别不出来人是谁。
姜裳心里一抖。只觉宇沿易是暗自有什么计划,她走路沉稳,朝着宇沿易的前面走去。
待她在这尸体旁站稳之后,她方才伸手作揖道。“三皇子,我已在附近的院子里藏了黄金万两,待我看见那人,便将黄金奉上。”
宇沿易用鼻子哼着气应了声,伸出右手指着台阶下的那人说道,“这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人。”
姜烟烟这人早在前些日子就已出现在姜裳面前。
此刻灯光昏暗,姜裳走到这尸体旁,借着灯光,装出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低头往那尸体身上一瞥。
这尸体有些消瘦,身子较矮,整张脸的轮廓有些方正。
姜裳一眼便瞧见此人绝非是姜烟烟。
她脑子里的想法一转,眼睛一眯,抬起头朝着三皇子说道。“我说的是要活着的人,你现在甩一个尸体给我是何意思。”
宇沿易笑道。“是你说要将她,杀之后快,一雪前耻,那么是死是活似乎并不影响公子,此刻公子怎么恼怒了?”
姜裳抬头在他脸上一打量,右手往右边的空气中伸手一抓,一抓一放间,她的右手从护卫腰间夺来一把大刀。
“你岂敢将她给杀了,你知道她若是死了……”姜裳故意没将话说话,只吞吐了后半句。
“大胆!你竟敢对三皇子如此无礼!”身侧的护卫突然高呼道,也不知这声音是不是打开什么机关的暗语,偏院里突然冒出十几个护卫,手持大刀,面露凶光的盯着姜裳。
姜裳将那从身侧护卫处夺来的大刀往地上一扔。
“看来是我轻敌了,今日你既然将人给我毁了,那便算了,黄金之约就当我从未提及。”
姜裳袖袍一挥,转身轻功一现,引着狄李等人就往屋顶上飞去。
狄李等人虽然武功并不如姜裳高超,但维持着用轻功飞过几个屋檐,倒也不是难事。
此时是护卫挤满偏院,姜裳等人穿着白衣,如天上仙人,踏着人的肩膀,如飞燕一般,朝着屋顶处飞去。
她料想这宇沿易是决计不会动手的。
毕竟宇沿易也不是个莽撞的主,在未探清自己的身份前,自然是不会动手。
她一行人已至屋顶,姜裳回头一望,勾唇一笑,可惜被这獠牙面具所遮挡,无人瞧见。
她笑这宇沿易已落入自己的圈套,停顿片刻,她便带着狄李等人离开了。
“看来这姜烟烟服下的圣物真的有解万毒的功效,他一见这假姜烟烟的尸体,便想大打出手,还敢骗本王,她无用。呵,黄金万两又算什么?”
宇沿易的心里真是痛快,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来人,将这婢女的尸体给我拖下去。”
脸上带着张狂笑意的宇沿易根本没有猜到自己正成了他人的棋子,仍在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不过用了一个小办法,便能试出这姜烟烟的重要性。
他笑了会,眼睛突然眨了眨,自言自语道“姜宏朗的请辞,皇上已经批下来了,这几日也不用上朝,若是耽搁,事情恐有变,若是宇沿邢自己将那女人送到父皇面前,自己这所作岂不是浪费了。”
他踱着步子,猛地抬头,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管家!立刻派人来给我梳洗穿衣,我即刻进宫。”
另一厢的姜裳带着狄李等人已脱离了宇沿易的府邸,她并未料到宇沿易竟一晚上都已等不及了。
“谢各位的帮助,他日若有事情相求,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狄李爽朗的笑着,摆了摆手。“瞧掌柜说的,前些日子若不是因为你,我兄弟等人又怎么会被那几个混蛋放出来。听你说再过几日你就不在这汴丘了,没料到你却已帮我等盘下了店子,你对我等的事如此上心,我自然不敢怠慢。”
姜裳也不矫情,大笑几声。“罢了,都是兄弟,何必谢过去谢过来,只是等店子出来后,你等人切记招几个汴丘城内的人,在明面上行走,待过段日子,我在别的州县安置妥当后,再与各位饮酒谈笑。今日且先离去了。”
“有缘再见。”
“无缘我便来寻你们。”
众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豪情存于心胸。
……
宇沿易紧赶慢赶的赶到宫里时,皇上的寝宫虽然还未熄灯,可皇上遣了太监前来,说了些漂亮的官话。
“夜已深,皇上也将要睡了,还望二皇子早些回府,勿来打扰。”
宇沿易已至此处,岂有离开的道理。
他大声回道。“儿臣有一大事禀报,今日一定要面见皇上。”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又派了太监过来,这次并未赶他离开,而是让他进殿。
殿内,皇上穿了件白色的旧衣,袒胸露腹,正斜斜的坐在石阶上,一副颓废的模样,难怪不召见宇沿易。
“何事。”
宇沿易自然不会将自己知道皇上身中剧毒此事说出,他瞧了眼陪在身旁的母妃。
“父皇,这几日汴丘有一谣言,说关外有小国,丢了一奇特的物件,关外小国将它称之为圣物,听说这圣物能解万毒。”
前面的话都没有触动到皇上,唯这最后二字像是拨动了他的神经。
“那圣物呢!所在何处?”皇上一着急,愣是从石阶上坐直了身子。
“回父皇的话,听说这关外小国的人前来,就是因为圣物遗失,被一姓姜名烟烟的女子给服下,臣有幸见过关外人几面,武功高强,不知礼节,起初他骗臣这圣物只是可以强身健体,可臣略施小计发现,这圣物被人服用后,那人的血液便成了药,只是人须是活人方可。”
“这姜烟烟!”皇上似乎从何处听闻过,却始终没有想起。
“父皇!这姜烟烟就是姜家的二女,前些日子在殿上大放厥词的那女,后又被三皇子保下了。不知是不是三弟知道什么,方才这般不遗余力的保下她!”
皇上脸上先是欣喜,后有些难看,他冷哼一声。“我是这楚国的王,若真有这般圣物,自然应献于我,你且立刻派人前往他的府邸,命他将人给交出来。”
他顿了顿。“但动作小些,暗中行事,莫让姜老知晓,他没有几日便要离开汴丘了,朕可不想出些乱子。”
言至于此,宇沿易领命出去。
皇上则已有了想法,不论是否是真的,他必然得一试,不然他必死无疑,既然是须要活人方可,他大可将她先囚禁起来,待他痊愈,赏她些金银足以。
皇上想得美好,却从未思考姜烟烟是否愿意,也是这姜烟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女子,他才是这楚国的王上,何人的性命有他的重要?
宇沿易点兵带人骑着马匹,从皇宫的偏门出,所去的方向直指宇沿邢的府邸。
姜裳此刻却已回府,她从后门翻入,才到南云院,就见一人站在门前,细细一看,来人正是跟了她几日的岩三。
岩三见姜裳出现,挠了挠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姜小姐,这是我家主上写给你的信。”
姜裳看了眼他递来的信封,右手将信封接过,笑着道。
“既然我已收下,你且离去,平日里切勿再来我这南云院,若是有信你大可以石头压信,放在屋顶上,我若瞧见,自会去拿,或者白日里在外间处,给我也是可以的。”
岩三不解,这平日里爱着男装,生性豪爽的姜大小姐,也拘于礼数?
谁料他这张脸是藏不住心事的,被姜裳看出来了。
姜裳笑了笑,推门进去时说道。
“我倒不是怕别人说了闲话,我是怕怀启误会。”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见信如见吾,吾已至凉国,前路虽忐忑,但光明尚在,盼汝谨慎前行,珍爱自身。”
姜裳将信展开,见信笺最下处似被人用了一朵小花沾了红墨,轻印在信上。
她笑了笑,将信展开,举到头顶,身下的软被让她全身轻松,此次的事情已解决了一半,她当然知道谨慎为重,但明日就是完成此局的关键了。
姜裳将信折好,压到枕头底下,而后拉过锦被,眼睛笑眯眯的,就这样睡着了。
而已至凉国的窦怀启,却久久未能入眠,凉国新皇登基已有几年,朝廷之上虽看着平稳,实则有大部分的老势力不曾服气,更别提那些以忠诚为主的武将,他既然此次前来,自是已有安排,关于三叔父谋害亲兄的证据也早在他的手中。
此刻正值深夜,窦怀启无眠,待与手下商议妥当后,等人都离去了。
方才脚上轻功一现,跃上屋顶,掀袍一坐,将长剑放于屋脊上,他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眼神迷离,不知在借着星辰思索何事。
他穿着件藏青色的长衣,俊朗的脸庞上仍旧是平日里的冷淡,眉眼间的柔情也融在冰山之下,上次赏月赏景之时,仍有姜裳所陪,此刻却只他一人,纵天上明月亦无情可赏,不过是借这景思索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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