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东西,大概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她还是不问比较好,免得被恶心到或者是被吓到。
“要泡几个小时才结束。”
“一天八个小时。足足要泡上二百四十个小时,这一环节才会结束。”
沈清眠把头靠在了木桶壁上,说:“我知道了。”
她算了算,也就是三十天。
在木桶里泡药水澡,比沈清眠想象中好一些。
八个小时泡完,她也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只要忽视脚下的粘腻,以及鼻尖的恶臭就好了,以及忍受饥饿。
她让钟寒随便给她找了一部剧,当做打发时间用。八个小时,过得无比的快。
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痛苦,她以为是昨天那个诡异仪式的缘故,让她对疼痛麻木了。
周先生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小姐,出来吧。”
说完,他就背过了身子。
在这浴桶里坐了那么久,沈清眠手脚僵麻了,撑着木桶边缘坐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
钟寒及时扶起了她,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黑乎乎的药渣,把她抱出了浴桶,裹上了风衣。
沈清眠靠在钟寒身上,“腿软,让我缓缓。”
“我抱你回房,”钟寒一个公主抱,轻松地抱起了她,对周先生道,“我们回去了。”
周先生点头,“洗个澡好好在床上躺一会儿。家里六点准时开饭,记得来饭厅。”
“好的。”
……
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澡,沈清眠才觉得把自己洗干净了,臭味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并没有被泡的皱巴巴。
这黑色液体里面放了什么,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
饭后。
周先生喝着清茶,“晚上药效会发作,你会觉得有些冷。”
“怎么个冷法?”她不会认为周先生说的冷,是普通的冷。
“从血液、骨头到皮肤,你会觉得一寸寸结成了冰。这种冷,只能靠自己克服。泡热水澡、敷热水袋什么的,没有任何用。”
“哦。”
重头戏在后头,她还是太乐观了。
钟寒握住了她的手,“我会陪着你的。”
沈清眠朝他笑笑,垂下了眸子,有些欲哭无泪。
陪着她有什么用,有本事帮她承受痛苦啊!
……
寒冷在晚上十点的时候降临在了沈清眠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周先生说的那种感觉,血液慢慢凝滞,冻结,从里向外蔓延开来,从骨头再到血肉皮肤,都散发着深深的寒意。
她觉得自己被埋在了雪山里,冷的浑身发疼,她明白了何为刺骨的寒冷。
最难熬的是,她身体里似乎起了一阵风,在冻结的体内游走,如无数根细针在狠狠地扎着她的身体,阵阵刺痛。
她紧紧地抱着抱枕,疼的浑身发抖,下唇被咬出了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体内的水分统统被锁住了。
【系统,我都疼到这个份上了,给我屏蔽痛觉吧。】
系统也很抱歉,【不行,没有达到屏蔽痛觉的临界值。】
【咱俩共事那么久,友情屏蔽个吧。】
【我也想,可我没有权限。】
沈清眠疼的想骂人,【你个垃圾系统,除了谈恋爱,还会做什么?】
【……我刚想说我可以给你去申请。】
【……】,沈清眠,【我开玩笑的,您是个好系统,是我见过最敬业、最爱护宿主、最帅气的系统。我祝您和您另一半幸福、和美到老。好系统一生平安,好系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宿主受折磨,好系统身高十八厘米。】
系统:【……十八厘米?】
【啊不是,两米八,不对天有多高,你就有多高,】沈清眠有些疼糊涂了,她直接唱起了曾经听过的歌,把里面的称呼换成了系统,【好系统不会让心爱的宿主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宿主心越来越慌,孤单单看不见幸福会来的方向。】
【别唱了。】
【心里太多苦太委屈……】
系统无奈答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谄媚,上面批下来了,我给你屏蔽。】
【我爱你,亲爱的系统。见到你心就慌张……】
系统:【……给你屏蔽了,不用唱了。你唱的我心慌慌,就像谁要来索命一样。】
【不唱了不唱了,】发现她感受不到疼痛了,她喜滋滋地道,【系统,我这算不算冰肌玉骨?】
【……】
钟寒陪了会儿沈清眠后,发觉药效暂时没有发作,就回屋洗了个澡,进屋后发现她蜷缩在被子里,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他扔下了给沈清眠准备的果盘,三两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钟寒坐上了床,并把她扶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眠眠,我知道很疼,请务必坚持住,我在这儿陪着你……”
沈清眠被系统屏蔽了痛觉,该装还是装。
她一张脸煞白无比,说话气若游丝,“钟寒,我好冷……还疼……有无数根针在扎我……”她仰头看他,乌黑缠绕着白皙纤细的脖颈,眸子里满是水意,似破碎的星光,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依,“我想死,想到我的命关于着你的命,只能忍下来,”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不然……”
钟寒一双黑眸弥漫着水汽,眼神执着坚定,望着她道,“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会用我余生来还。”
沈清眠痛苦地闷哼一声,“我记住了。”
说得好听没用,还是涨点好感度实在。
【好感度加五。】
沈清眠露出了更加痛苦的表情,“钟寒,你跟我说说话吧。说什么都行,转移我的注意力。”
钟寒应了声,伸出了他的手,“眠眠,你疼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你是不是傻,”沈清眠扯出了一抹笑,“我咬毛巾就好了,咬你干嘛?”
“我想感同身受,把你受到的痛苦,发泄到我的身上吧,”他从后面拥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柔声道,“我陪你一起痛,好不好。”
沈清眠疼的咬紧了牙关,摇了摇头。
“眠眠,别心疼我,”说着,他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了嘴巴,亲手把手放到了她的口中,“咬吧,把痛发泄在我的身上。”
沈清眠:……她不疼啊,都是装的,怎么发泄!
她含含糊糊道,“不要这样……”她十分费尽的抬起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试图拿开它。
见它纹丝不动,她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用对我心软。”钟寒坚持着。
沈清眠:……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她狠狠地咬了上去。
攻略了快两年,为了他出生入死,好感度才高过杀意值一点点。
每天都对她笑吟吟的,她一点都看不见他的内心,杀意值说涨就涨。
这次若不是系统在,她绝对会疼死过去。不对,这些天受的苦算是她活了那么多年的总和了!
想着想着,沈清眠火气就上头了,咬钟寒心安理得了起来,把这些年的郁闷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钟寒吃疼,闷哼一声,没有挣扎半分,反而笑了起来,“咬的好。”
沈清眠忽然就觉得没劲了,一直咬着牙也疼。
没过会儿,她就松开了手,“够了……就这样吧……”
“不够,我知道你还疼着,继续……都发泄出来吧。”
门未锁,周先生就站在门外。
听到这个声音,他犹疑了一瞬,他是不是不该在这个时间点来?
他想了想,沈清眠的身体承认能力还没强到这种地步。
可万一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让他俩有了心理准备。
周先生清了清嗓子,“我进来了。”
他又在门边站了三分钟左右,估摸真要有什么事,也该收拾好了。
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看到俩人衣服整齐的坐在床上,沈清眠则咬着钟寒的手。
悄然松了口气,是他误会了,场景一点都不尴尬。
周先生走了过去,“沈小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清眠要说话,钟寒自然的拿开了手,她声若蚊蚋,“疼,那感觉就像钢针扎在了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点左右,我也记不清了。”
周先生拧着眉心,喃喃道,“不应该啊,半个小时差不多了。”
沈清眠一听,忙问系统,【系统,你现在有帮我屏蔽痛觉吗?】
【没有了,早在十分钟前,你的痛感就消失了,我就给你撤了。】
沈清眠:【下次记得提醒我。】
她白着一张脸,“大概是药效太强了。”
“应该吧。”
周先生抓住了她的手腕,闭着眼睛,曲起两指在她皮肤上点着,过了会儿,他松开了手,“吸收的很好,明天继续泡。”
“明天还要?”沈清眠身体微微抖着,惧怕这难捱的痛苦。
周先生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软了些,“等你习惯了它们的存在,痛感会一点点降低的。辛苦了,孩子。”
沈清眠闭了闭眼晴,不抱期待地道,“但愿如此。”
又过了会儿,沈清眠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有些高兴地道,“钟寒,我好像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钟寒见她脸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稍稍松了口气。
周先生在旁边道,“时候不早了,钟寒,我俩回去吧。让沈小姐好好休息,明天要继续泡药澡。”
“嗯,”钟寒扶着她躺了下来,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辛苦你了,明天见。”
“晚安。”
沈清眠见俩人走出了房间,并给自己关上了灯。
屋子里一片黑暗,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之后的一个月,沈清眠重复经历着泡药澡,忍受“刺骨之痛”这两件事。
也不是没有收获,钟寒看她为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还毫无怨言,甘之如饴,又给她涨了几点好感度。
……
在周先生家呆了将近一个半月后,钟寒带着沈清眠回家了。
沈清眠的脸色比之前白了些,也比以前怕冷了,走几步就有些气喘,体质是真的变弱了。
她不解,这样做让钟寒活的长久的原理在哪里,这究竟有个什么意义。
回到家,没过几天就过年了。
过完年,离高考愈发近了。
沈清眠拉下了一年的功课,希望钟寒给她补上。
她不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已经学了两年知识了,她希望把剩余的知识也给学完。然后去参加考试,从而获得相应的回报。
她在和钟寒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提出了这件事儿。
没想到被钟寒拒绝了,“眠眠,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做会耗费你心神的事情,”他温声道,“你不去上学上班都没关系,钟家养的起你。”
“我热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一直是热爱学习的人设,沈清眠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我努力了那么久,不想轻易放弃。我还想上大学,工作。人生必经的阶段,我都想经历一遍。”
“眠眠,我不想让你过的那么累。”
“我不会累的,做这些让我高兴,不会让我遗憾,”她看向钟寒,“你不是希望我过的快乐吗?”
钟寒脸上是标志性的阳光笑容,“是啊,我想让你活的快乐纯粹,”他习惯的摸着她虎口的软肉,“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教你。”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
钟寒缓缓道,“以后的志愿一定要填在本地,上大学也要住在家里。我不想你离我太远,我舍不得。”
“没问题,”沈清眠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恼的笑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C大呢。”
“一定可以的。”
……
在钟寒的悉心教导下,沈清眠把高三的课程都给上完了,顺便把高一高二的重点又过了一遍。
学习的日子过得充实又飞快,眨眼间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钟寒送沈清眠去了学校,在他学霸光环的照耀下,沈清眠试题做的很顺利。
对钟寒来说,考试对他并无用处,也不去占别人的录取名额,所以他没有去参加考试。
考完试后,沈清眠彻底放松了。
她整日待在家里,颇有些无所事事。
高考结束没几天,就是沈清眠的生日了,是她和钟寒两个人过的。
过生日无非就是两件事,吃蛋糕,许愿,平平淡淡的。
待她洗漱完毕,准备躺床上睡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等她打开门,见到了穿着浴袍的钟寒,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
“钟寒,有事?”
他弯了弯嘴角:“先让我进去吧。”
“好。”
俩人对坐着,“眠眠,你成年两年了。”
“嗯。”
“也该彻底成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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