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剑气,几乎凝成实体,淡金色的玄光,从半空垂下,条条分明,杀气四溢。
“她想速战速决。”寇威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别说陆明舒,连旁观的他,都没弄清暗器哪里来的,只是隐隐觉得,和霍江的奇门兵刃有关。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胜了再说,别再给霍江再次暗算她的机会。
“咦!”刚说完,寇威又是一怔。
陆明舒的剑势忽然一滞,再次被打断了。
这次,她伤到的是腰。
鲜血迅速涌出,因为衣色为白,越发触目惊心。
彩棚里发出低呼声。
“怎么回事?这伤哪来的?”
“暗器啊!肯定是暗器!就是不知道,这暗器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真是神乎其技,这个霍江,看来有本事一争新秀榜。”
“不对吧,如果他有本事一争新秀榜,这么早出来干什么?”
还有性子轻浮的,啧啧道:“这个霍江,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么个小美人儿,也舍得东伤一块西伤一处的,瞧那腰,真叫人心疼。”
也有人吐槽他:“不舍得?那就等着被弄死吧!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她那剑术,你挨得过十招吗?”
七真观的席位上,有人畅快不已:“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这么着就被收拾了!”
俞况扯了扯嘉妍县主的衣袖:“小师妹,你这么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嘉妍县主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你!”
“可我输给她了啊……”
“那不算。”
斗了几句嘴,俞况的眼角瞥到前方的谢廉贞。却见他盯着台上的两个人,眼神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兄,这该怎么办?”齐笙急切地问,“陆姑娘她伤得不轻啊!”
“是伤得不重。”寇威点了点他的脑袋,“皮肉伤,不过看着吓人而已。”这种伤,只要及时救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啊!要是失血过多的话……”
是啊,这样下去确实不行,顶尖高手过招,一丁点问题都会变成胜负的关键。伤得多了,即使不重,也会影响到比试的结果。
寇威敲了敲额头:“两条路,其一,拼着继续受伤,把他做了再说。其二,找出方法,破了暗器。”
“师兄你什么馊主意?”齐笙白了他一眼,“第一条,就是自己往对方坑里跳,第二条,人家这么搞,就是算准了不容易破啊!”拖得越久,伤得越多,那才是中了人家下怀。
寇威的语气异常冷酷:“追求胜利的人,总是要舍得付出代价。”
台上的陆明舒动了,她把剑往地上一刺,从袖中摸出一条手帕。
众人原以为她想包扎一下,免得失血过多,不想她却抬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干什么?”彩棚里响起阵阵低呼声。
“都这样了还把眼睛蒙起来,她想找死吗?”
“师兄!”齐笙大急,揪着寇威。
寇威也是明显一愣,很快笑了起来:“陆明舒,果然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陆明舒。”
看她这架势,选择的第二条路。这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如果不成功,就等于自己跳进对方的陷阱。
可是,寇威尤其欣赏这样的她。就像之前,一场场挑过天运城的武擂,不动摇不放弃。
手帕隔绝了光线,没有视觉的干扰,其他感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她的脑海里,早已存在和现实一模一样的模型,纤毫毕现。
陆明舒动了,这一次,舞出的剑光更加璀璨,玄光剑意几乎化为实质。
霍江仍然被她压着打,毫无反抗的余地。
但是很快,她身上又添伤口。腿上,后背……
“干脆认输算了!”有人叫道,“这么打下去,有什么意义?剑术厉害怎么了,明摆着她要输啊!”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要输,才要打得漂亮啊!”
“这么说也是……”
齐笙一脸焦急,又去揪寇威:“师兄……”
“别吵!”寇威看得聚精会神,被他这么一打断,毫不客气地一扇敲在他手背上,“安静点……”
话音未落,忽听“叮”的一声,陆明舒手中剑玄光乍起,矫如游龙。
剑光乍起乍收,身姿翩若回雪,落地的同时,她扯去面上手帕,看着剑尖:“原来是此物。”
什么?
寇威凝目一瞧,却见剑尖上附着一物,此物薄如蝉翼,连一点光都不透,仿若无物。要不是陆明舒捏起那件东西,弹了弹,发出一声低吟,他都没发现那是一件东西。
这就是暗器?
“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原来也就是占了材质的便宜。”陆明舒一哂,堂而皇之将东西往自己怀里一塞,不给霍江反应的时间,一纵而起。
玄光大放,剑气如虹,这一次霍江再也没能翻身,但见剑意化出游龙,席卷而去。
“叮——”又是一枚暗器入手。
同时脱手的,还是有霍江的兵刃。
林自新宣布:“九瑶宫,陆明舒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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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風華櫻櫻和亲爱的小诗鱼的和氏璧。这是来自医院的更新,顺利等到床位啦!
第152章
一下场,谭语冰立刻迎上前,扶住她。
陆明舒草草向三位正副使行了礼,便在谭语冰的陪同下,先行回去治疗。
“到底什么人暗算你?这手段也太不入流了!”谭语冰关上门,愤愤道。
陆明舒笑了笑,解开衣带:“天海阁的寇威,在此之前,遇袭足有十多次,我这点算什么?”
“我来。”谭语冰接过手,帮她把粘在伤口上的衣衫小心地脱下来,“竟有此事?”
“嗯。”寇威闲谈时说起过,只是,他艺高胆大,到目前都没叫人得逞,也不放在心上。
把她身上四道伤口都检查了一遍,谭语冰松了口气:“都不严重,就是失血有点多,最好服些补血气的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谭语冰让她坐着,自己去开门。
外面站着个侍女,见到谭语冰,低身一礼,捧出手中之物:“姑娘,奴婢奉命送伤药来。”
“奉命?奉谁的命?”谭语冰才听说了那事,很警觉。
“我家公子说,陆姑娘接了便知。”
谭语冰迟疑了,看向屋内。
里间传来陆明舒的声音:“有信物吗?”
侍女一愣:“这……公子担心陆姑娘伤势,急着叫奴婢送来,想是忘了吧……”
“姑娘请回吧。”陆明舒淡淡道,“我九瑶宫虽穷,伤药还是有的。”
“陆姑娘。”
“谭师叔,麻烦送客。”
她这么说,谭语冰也就不客气了:“请。”
“咣当”一声,门当着那侍女的面关上了。
谭语冰回到里间:“陆师侄,这样好吗?”
陆明舒把玩着那两片薄如蝉翼的透明暗器,说道:“藏头露尾,不用理。”
她原本没怀疑,见谭语冰不放心,就多问了句,不想得了个有趣的答案。
公子担心陆姑娘的伤势,急着叫奴婢送来……如果她真的对谢廉贞有什么想法,一定会暗自欢喜,根本不疑吧?可她偏偏知道,谢廉贞不是这样的人。那天叫她去花房相会,他也只是含蓄地暗示一句。所以,他怎么可能让侍女转达这么露骨的话?
谭语冰点点头,吩咐人送水来。
水刚刚送到,外间又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又是一个侍女。
“又有什么事?”老有人来打断,谭语冰都烦了。
这侍女也拿出几瓶伤药:“奴婢奉命送东西来……”
“有信物吗?”这次是谭语冰问的。
侍女还真的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玉坠。
没想到她真有,谭语冰犹豫了一下,取过玉坠,进了里屋:“陆师侄,你看。”
陆明舒瞧了一眼:“收下吧。”
谭语冰依言而行。
又听这侍女说道:“这是凝血膏,外敷用的。这是益阳丸,内服补血。”又指着一只药盒,“这一盒是贴剂,适合随身携带,陆姑娘以后受了伤,不及包扎,可以直接贴上。”
谭语冰回到里屋,继续清洗伤口。
敷药时,陆明舒指了指她刚刚拿回来的药:“就用这个吧。”
谭语冰有点意外,拿了药粉洒上,包好伤口。
换好衣衫,又服了补血药丸,谭语冰见她脸色不佳,说道:“陆师侄,你就别出去了,直接休息吧。今天谁要是还挑战你,那就太不要脸面了。”
陆明舒点点头:“多谢谭师叔了。”
谭语冰笑道:“都是同门,说什么谢?”
不想她道:“都是同门,可我想说一句谢,都不容易。”
谭语冰想到她这些年来的处境,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金门一脉在九瑶宫很边缘,她的资源也不多,但,同分脉的师兄师姐,从来对她关爱有加,哪像陆明舒,算来算去,也只有高骧一个与她亲近。
九瑶宫,对她来说不是一个遮风挡雨的门派,更像个牢笼。或许,对她来说,离开九瑶宫更好。
谭语冰心念一动,想到刚才的事。
“陆师侄……”
陆明舒见她吞吞吐吐,便道:“谭师叔有事还请直言。”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谭语冰带着几分小心探问,“送药来的,是不是廉贞公子?”
陆明舒点了点头:“后一个是。”
“你们见过了?”
“偶遇过。”
“他是不是对你……”
“谭师叔,”陆明舒打断她的话,“我说后一个是,可前一个呢,你猜会是谁?”
谭语冰一怔,意识到情况有些复杂了。
陆明舒无声叹了口气。第一个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那嘉妍县主,还有谁敢冒充他呢?她真是弄不懂这位县主的心思,喜欢一个人,不应该自己去争取吗?跟她这个局外人较劲干什么?且不说,她跟谢廉贞并不是那种关系,就算是,她想拉走谢廉贞的心,不应该从他下手吗?来找她的麻烦,简直本末倒置。
却听谭语冰道:“我原想说,如果那位廉贞公子果真对你有意,你借机离开九瑶宫也好。这么看来,七真观也是一滩浑水……”
陆明舒看着她,忽然笑了一声:“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呢?”
“什么?”
“为了离开九瑶宫,就应该用这种妥协的方式吗?”她静静问,“用一个婚姻,来换取从泥潭中脱身的机会?”
谭语冰道:“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陆师侄,你目前的处境,这是最好的机会,只要顺水推舟就可以……”
“可是,这样的话,我又算什么呢?”她像在自言自语,“用婚姻来换取离开的机会,和出卖自己有什么两样?难道因为目的更高尚,就不算出卖了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建议?”
谭语冰被她说得一呆,随即隐隐意识到她的想法,叹息道:“陆师侄,我们都是俗人,逃不过这万丈红尘,世间早有规则,我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颗灰尘,总要遵守它的规则。”
陆明舒笑着摇头:“可是这样活着,太没意思了。”
“陆师侄,”谭语冰听她这语气,有点急,“你这想法很危险……”
……
“信物?”嘉妍县主叫了起来,“她和表哥之间居然连信物也有了?可恶!我就知道,她的清高都是装的!真是不要脸,我一定要……”
话说到一半,门忽然被踹开,谢廉贞坐在轮椅上,身边的青年还维持着踹门的姿势。
他微微一笑,露出初春融雪般的笑容:“一定要什么?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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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副版主小E同学的和氏璧。第一次用手机码字,码得我想转行了……
明天早上就上手术台,所以,大概是没更了……
第153章
“表哥……”嘉妍县主喃喃说着,最初的慌乱过后,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谢廉贞的脸上,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嗯?”
嘉妍县主看看他,又看看那青年,像是找到了发怒的目标,大声叫了起来:“谢长晖!你敢踹本县主的门!”
踹完门的青年,回到谢廉贞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谢长晖——”
“石嘉妍。”谢廉贞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语气,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又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了。
“表哥!”嘉妍县主一下子慌了,“我……我没想干什么……”
谢廉贞侧身看了一眼:“长晖。”
身后的青年应了声:“是。”随后走上前。
他手长脚长,面无表情地逼近,压迫感十足,逼得嘉妍县主连连后退,尖声叫道:“谢长晖,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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