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烨然轻敛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点头,“湛王殿下南征北战,笑傲沙场,马术自是超然。”
贺奕玦不接此话,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太阳高升,天气渐热,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再聊如何?”
凤烨然有些迟疑的看着了杉卿玉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点头道,“那就听王爷的。”
贺奕玦望了望前面道,“前方五十米便是京都有名的风华楼,我们到那里去吧!”他看了看凤烨然的轮椅对着龙三道,“龙三你推着凤神医走。”贺奕玦直接了当的吩咐,那般自然的态度,仿佛他便是这片地方的主人。
杉卿玉微微一笑,便让开了位置,没有拒绝贺奕玦的安排。凤烨然看着神情平静的杉卿玉,态度暧昧的湛王,心中泛起了丝丝的苦涩。
风华楼厢房之中,三人坐落下来,气氛安静而又诡异,直到店小二上菜,方才打破了这氛围。
贺奕玦率先开口,“这风华楼景色宜人,菜食更是一流,两位不妨尝尝?”
杉卿玉看了桌上的菜,竟有几样都是自己爱吃的,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杉卿玉不得而知。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看着态度热络的贺奕玦,杉卿玉眸光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他们也曾这般的温馨过,只是静静的呆着便觉得满足。可如今再次重温当日的情节,她却觉得讽刺之极。
凤烨然时刻注意着杉卿玉,自是没忽略她眼中的恍惚,心中顿时有些了然,抬起手边的酒杯,举杯饮下,试图以酒驱散心中的郁闷。
贺奕玦面无波色的吃着菜食,和凤烨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据本王所知,杨子荣似乎不在府上,凤神医可有见到人了?”
凤烨然摇头,“杨大公子有事出城了,我们暂时未见到对方。”
“既然这般,凤神医居住客栈之中只怕诸多不便,不如来本王王府居住如何,府邸之中庭院宽大别致,你们住得也舒坦一些。”
凤烨然脸色一怔,想不明白湛王此举何意?迟疑道,“这......”话未说完,杉卿玉便打断了。
杉卿玉脸色微微发白,桌下的手紧握了起来,嘴角含着笑意道,“湛王盛情邀请,我们深感荣幸,只是贵府之中规矩深严,我们又惯是懒散之人,恐怕多有不便。”
“杉姑娘多虑了,你们前来便是本王府上的贵客,本王只会盛情款待,怎会拘束着你们呢?”贺奕玦解释着。
杉卿玉轻轻摇头,“多谢湛王美意,只是恕难从命了。”
贺奕玦敛了敛笑意,望向凤烨然道,“凤神医也是这般想吗?”
凤烨然看着有些急切望着自己的卿玉,湛王的不明的态度,敛了敛心神。既然卿玉不愿进湛王府,自己自不会让她为难的。随即看向贺奕玦道,“杉姑娘的意思便是凤某的意思。”
贺奕玦微眯着眼眸看着凤烨然,而后者则是漫不经心的含笑相待。半响贺奕玦方才轻笑开来。
“既然凤神医和杉姑娘拒绝了,本王也不强人所难。”
凤烨然拱手道,“湛王海涵!”
一场销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杉卿玉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垂下眼眸。杉卿玉知道入湛王府不过是贺奕玦的一个试探,但是偏偏自己却在意了,湛王府她终是要去一趟的,只是不是现在。
酒过三巡,终是到了离场的时候。
凤烨然向贺奕玦道别,“今日得湛王宽待,凤某在此道谢了。”
贺奕玦回礼,“凤神医客气,能和凤神医闲聊风云,也是一件畅快之事,凤神医在京都的时日,湛王府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凤烨然笑而不接此话,淡淡的说道,“如此凤某多谢王爷美意,就此告辞!”
“慢走!”
☆、旧事难忘
看着远去的两人,贺奕玦敛尽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平静的问着身边的龙三,“你说他们来京都真的只是为威远将军府看病而来的吗?”
龙三不明白王爷此话何意,“属下不知,王爷若是想知晓,不若让属下去查探一番?”
贺奕玦神情莫名,半响方才摇头,“此事暂时不急难得遇到个有趣的人,,本王更喜欢自己揭开谜底。”
贺奕玦眼中趣味更胜以往,想道,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凤烨然似乎对着杉卿玉有着异样的情愫。不过杉卿玉是他看上的女人,凤烨然注定要失望了,想到这里,他对杉卿玉的兴趣更浓了。
而离开的凤烨然和杉卿玉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直至回到了客栈,各自分开,杉卿玉依旧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看着神情冷淡的杉卿玉,凤烨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找不到立场去问。 而杉卿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凤烨然的异样,淡然的道别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她疲惫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休息,和贺奕玦的相遇,耗费了她全部的精力,看着那个在她面前风姿卓越的男人,记忆在脑中翻滚,不甘是那么的厚重,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杉卿玉犹记得她和贺奕玦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年她十五岁,贺奕玦十七岁。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赴北疆完婚,当她来到北疆这个战火频频的地方时,接待她的只是一座冰冷的府邸,而她的未来夫君,北疆的元帅依旧在他的军营之中,王府中紧闭府门,门前不见半点红布,仿佛根本就不曾有过婚事一般无二。她站在湛王府中,孤身一人,完成天子赐下的婚约,或许从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这桩亲事是一个悲剧。
北疆的生活并不艰难,除了没有京都的繁华,在湛王府中她过得很惬意,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已为人妻,而初次见到贺奕玦时已是半个月之后。杉卿玉尤记得那是个眼光明媚的日子,管家通知她王爷回府,她立于府门相迎,他满身煞气而归。
贺奕玦从战场归来,走至府前,便见到了杉卿玉,他刚毅的面孔见到杉卿玉的刹那便冷了下来,语气生硬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本王府中?”
杉卿玉低眉顺眼的回答着,“臣妾见过王爷。”
“臣妾?”贺奕玦赫然嗤笑出声,“你是谁的妾,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自己还尚未娶亲呢?说吧谁让你来的?”
杉卿玉自幼便是天子娇女,这般的侮辱如何受得住,这桩婚事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既然对方不认,她也无意纠缠。况且大婚之日贺奕玦尚未露面,而他们亦未完成婚礼,严格说来她还真不是贺奕玦的王妃。想通了这点杉卿玉便直起身子,神情清冷的凝视着贺奕玦。
“王爷说的有理,你我尚未完成成婚仪式,我确实不是你的王妃,这点是我的失误。但是陛下圣旨已下,我定都侯府不敢抗旨不尊,王爷心中若是对这桩婚事不满,待他日回京之后,你奏请陛下明言,届时何处何从,卿玉绝无怨言。”
贺奕玦微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神情不是作假,倒也收敛了几分冷气,“你倒是胆子不小,莫不是定都侯府便是这般教养女儿的,见到本王还如此肆意妄为。”
杉卿玉淡然一笑,“王爷不必试探,这桩婚事你不情我亦不愿,如此何不寻解决的方法呢?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贺奕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默不作声,半响之后方才警告着杉卿玉,“本王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北疆战乱四起,本王可没兴趣为一个女人耗费精力。”
这时的杉卿玉对于贺奕玦,有的只是陌生和霸道的印象,面对着贺奕玦的威胁,杉卿玉并不惧怕,“王爷放心,我定都侯府好歹也是马背上打下的爵位,我的安危如何便不牢王爷操心。”
“如此甚好!”贺奕玦说完亦不理会杉卿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把话说开,杉卿玉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当日若非顾忌定都侯府,她早就逃婚了。她自幼便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更是继承了父亲不容沙子的性格,犹记得祖父曾说过她性子太过刚直,不懂得迂回婉转,担心他日会吃亏的。这话她虽记在心上,却从不曾试图改变过,因为她就是她,定都侯府的嫡女_杉卿玉。
贺奕玦军务繁忙,杉卿玉即便和对方同在一个府中亦不曾见过几面,两人如同陌生的人在生活在同一座屋檐之下。 而事情的转折在两个月后的一场战役之中。
贺奕玦因军中出现叛徒而战场失利,北疆被困,贺奕玦这个主帅亦身受重伤,众军将领手足无措,无人主持大局,北疆一片混乱,这时龙五求到了她的面前。
龙五似乎是抱着细微的希望而来,他脸色苍白的行礼,“龙五见过王妃。”礼罢之后,龙五直起身子,直接了当的说道,“龙五今日前来,有一事恳请王妃相助,如今北疆一片混乱,王爷无法主持大局,王妃出身定都侯府,更是王爷的正妃,龙五斗胆请王妃出面主持大局,稳住北疆的局面。”
杉卿玉脸色微变,“你说北疆如今混乱一片,湛王受伤了?”
龙五见杉卿玉并未六神无主,似寻常女子较弱哭泣,心中燃起了希望,连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王爷遭受埋伏,被对方的神箭手射中的胸膛,城中大夫无人敢下手拔除箭头,北疆城门被敌人包围,叛徒乘机散播谣言,连王爷受伤的消息也泄露出去,如今将领不安,士兵恐慌,整个北疆军心涣散,一片混乱。”
杉卿玉听闻形式如此严峻,贺奕玦的伤势更是刻不容缓,杉卿玉不容置疑的要求道,“带我去见你们王爷。”虽然她不喜欢贺奕玦,但是贺奕玦是天启的王爷,更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军,单是这一点她便敬重对方。
龙五不曾犹豫,连忙应道,“是王妃。”
来到贺奕玦的院中,院子里皆是神情慌张的将领,他们似乎失去了主心骨,坐立不安。
所谓军心不稳,便是人心不安,贺奕玦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贺奕玦倒下了,相当于抽了他们的主心骨。杉卿玉知道为今之计必须快速的让他们稳定下来,为找到新的支柱或是寄托,否则兵败神速,北疆恐难坚守。
杉卿玉一言不发的进入房中,和几位大夫简单的交流了一番,而后说道,“既然三位大夫不敢下手拔箭,那便由我亲自动手吧。”杉卿玉看着面露犹豫的三人道,“我自幼师从太医院的陈老太医,习医至今已有七载有余。”
杨子奕轻皱眉头,似乎对杉卿玉有所怀疑,“你说你已从陈老太医,此事可有人知,你又有几分把握拔除箭头?”王爷的性命可不能随意的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上,况且这个女人为何出现在湛王府,他还无从知晓。
龙五这时出面表明杉卿玉的身份,“杨副将,这是我家王妃娘娘,你莫要无礼。”
“王妃?”四周一阵惊呼声,众人面露吃惊。 杉卿玉看到这情景,心中了然,看来贺奕玦从未透露过她的存在,更是在认真的执行着他们之间的协议。
杨子奕迟疑的看了杉卿玉一眼,转而问道龙五,“你说的可是真的?”
“都这等时候了我骗你作甚?”龙五喝道。
或许杉卿玉无法稳定混乱,但是她的身份足以方便他们压下军中反对的声音,不让叛徒趁机分解他们的内部。
杨子奕看着杉卿玉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王妃娘娘?”
杉卿玉轻撇了他一眼,“除了相信我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这话顿时让杨子奕哑口无声。
压下了质疑的声音,在几位大夫的配合之下,杉卿玉割开了伤口,拔出了箭头,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杉卿玉淡定自如的撒着药粉,缝合着伤口,大约一个时辰后,终于止住了血流不止的伤口,而贺奕玦的伤势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忙完之后,剩余的事宜杉卿玉便交给了三位大夫,这些大夫医术精湛,处理后面的事宜倒是不用担心。射进贺奕玦身体的箭头乃是倒钩的箭头,而那箭又恰好距离他的血脉半寸不到的地方,大夫们心中有所顾忌方不能独下定断,拔除箭头,方才让贺奕玦伤势恶化。
待杉卿玉走出房门,杨子奕他们便围了过来,听闻贺奕玦的伤势稳定后皆是松了一口气,而杉卿玉也借此事得到他们短暂的信任,从而进入军中,整顿军务,更是趁机拔除了不少的细作,暂时稳定额北疆的局面。 贺奕玦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而杉卿玉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或许人总是对自己倾心付出的对象有所关注着。当她听到昏迷之中的贺奕玦无意的喊出“玉儿” 两个字时,她的心微微的起了波澜。 事后的相扶相持让她的心慢慢的开始倾斜,直至贺奕玦承诺她一生,她终是动心了。杉卿玉想起那时候的真挚的情感和天真的性格,嘴角扬起了淡淡的苦涩,如果一切的一切都能停留在北疆,或许、或许......
随即杉卿玉便想起了漫天大火,以及时而阴冷的肚子,她暗自告诉自己,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既然她选择了回京,那么伤害过她的,亏欠过她的,她通通都要拿回来。 再次睁开眼睛,杉卿玉再也没有犹豫之色,有的只是坚定。
☆、好奇心太重
到了傍晚时分,杨子荣终于出现了。
“凤兄,实在抱歉,我临时有事出门一趟,耽误了时辰,回来时听闻有人送信过来,我便猜到是你了。我可是马不停蹄的便赶了过来,看在我如此奔波的份上,莫要计较我的疏忽了!”杨子荣笑呵呵的解释着。
莫云不待公子说话,便开口质问,“杨公子这话可说得不在理,感情是你的事情重要,我们都该被凉着不是。”莫云上下打量着杨子荣,嗤笑道“当初可是你苦苦央求我家公子入京的,可如今人来了你却我们晾在了一边,杨公子这事你做得可不厚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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