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吗?我也听说了,要去要去!”木诗语欢喜的点头,随即看向贺奕玦,“贺哥哥也去?”
贺奕栩上挑着眉宇瞧着他。
贺奕玦沉默了半响点头,“好!”
年少的算计和为难尚且稚嫩,虽然争风吃醋什么的,可也没有触及了底线,可成年后的却不一样了。
那一年贺奕玦十五岁,而木诗语十三岁。
在木诗语九岁之际,父亲离世,母亲遁入佛门,诺大的木府刹那之间便换了主人,天真和善良刹那在生存面前消失殆尽。
这一年的贺奕玦年少轻狂,尚且不知何为收敛锋芒。
“诗语,我们去踏青吧!”贺奕玦盯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心里是欢喜的,他已经请求父皇前赴北疆历练,临走前他想和心爱的女子表明心意,倘若诗语愿意等他,三年后他必定会回来迎娶他进门的。
目送木诗语沉寂片刻,总是在男子的炙热的目光下点头,“好!”
踏青之处并非寻常之地,而是皇家狩猎场后的一处花地。
满山都是盛开的野花,恰紫嫣红。
在这美丽的地方,贺奕玦透露了自己的心声,“诗语,我已经向父皇请命前往北疆了,今日来我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木诗语盈盈俯身,“贺哥哥请说!”
贺奕玦擒住木诗语的肩膀,认真的道,“我心悦与你!”
“贺哥哥!”木诗语有些错愣,虽然她也对贺奕玦有好感,可如今她年纪尚幼,况且对方去的又是那般险恶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且不知,木诗语并不想轻易的许诺。
木诗语低敛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况且储君之位争夺已经拉开序幕,相比贺奕玦,她更看好贺奕栩!
贺奕玦此时尚且不知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心中情谊浅薄,他用着自己笨拙的方式许下承诺,“倘若诗语愿意,三年后,我会回来向父皇请求赐婚,娶你为妻!”
木诗语沉默的拉下了贺奕玦的手,她低声道,“诗语不过一介蝼蚁,不值得贺哥哥这般对待!”
“诗语!”
木诗语眼眶湿润,“贺哥哥对诗语情深意重,然而诗语知晓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太多,更不愿成为贺哥哥的累赘。”
贺奕玦急切道,“诗语不是累赘,诗语是我心慕之人!”
“贺哥哥别逼我!”木诗语面露痛苦之色。
贺奕玦怔了一下,眼中有些迷茫,不明白为何少女难过,可见着她伤心落泪的情景却是舍不得再问,“好,我不说便是,但是诗语我的话是认真的,三年后我回来,你再告诉我答案可好?”
木诗语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点头,“好!”
正当他们情意绵绵之际,却出现了刺客,这些刺客并非突然出现,而是有所准备的。
也许是有人不想让他去北疆吧!贺奕玦所带的侍卫不多,因此节节溃败,当他们退无可退的来到悬崖边时,贺奕玦放手一搏,只为了争取一丝生机。
被人刺杀木诗语也是害怕的,因此她紧紧的粘着贺奕玦,她可不想死。
木诗语看着把自己护在身后的男子,心里涌起了一丝甜蜜,虽然贺奕玦的肩膀稚嫩,可却为着自己不顾皇子的身份,也许是在这一刻木诗语对他升起了爱慕之意。
兴许是木诗语想得太过入神了,当她脚下滑了一下时,顺手便推了贺奕玦一把,耳边传来了贺奕玦的惊恐之声。
“诗语!”
木诗语回过神时,胸前被刺了一剑,疼痛传来。
木诗语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剑,身旁是贺奕玦痛苦不已的神情。
此刻拔剑之后踢了她一脚,随后她倒下了悬崖,木诗语不甘心这样死了,她在悬空之中望着贺奕玦的脸,心里涌起了一个念头,倘若她不死,那贺奕玦这个人她要了,因为他的命是自己救下来的,该是属于自己的。
贺奕玦瞧着心爱的女子为救自己而坠入悬崖,悲伤不已,他不要命的和刺客拼杀了起来。
随后护卫赶到,尽数消灭刺客,而贺奕玦不眠不休的寻找了木诗语五天五夜,最终却只在悬崖之下寻得她破碎的衣块,旁边是猛兽的足迹。
贺奕玦消沉了一夜之后,在皇命之下前往北疆战场。
深受打击的贺奕玦变得冰冷无常,半年后北疆战乱,贺奕玦力挽狂澜,战败了北辽,立下汗马功劳。
一年后他平复了北疆战乱,京都送来了封赏,却只字不提他返京之事。
缓缓又过去了两年,他来到北疆已经三年有余,战场上看得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贺奕玦的心也变得生硬了起来,虽然的心中依旧有着木诗语的影子,可却也分不清那究竟是为什么了。
又过了一个月,京都传来圣旨,那是赐婚的圣旨,随后便是定都候嫡女前来北疆完婚,看着手中的圣旨,贺奕玦眼中闪过一抹暗沉。
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北疆的王府中。
贺奕玦从战场而归,刚毅的面孔在见到杉卿玉的刹那,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生硬的问道,“你是何人?”其实贺奕玦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谁,只是他却不喜欢看到别人出现在他的府邸之中。
杉卿玉低眉顺眼的回答着,“臣妾见过王爷。”
“臣妾?”贺奕玦赫然嗤笑出声,“你是谁的妾,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自己还尚未娶亲呢?说谁让你来的?”堂堂定都候嫡女被自己特意贬低为妾,但凡有点骄纵的女子都受不住的这样的轻怠,当时贺奕玦只想着让杉卿玉知难而退,最好是她自己主动离开北疆,如此父皇也怪罪不到自己身上。
杉卿玉自幼便是天子娇女,这般的侮辱如何受得住,这桩婚事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大婚之日贺奕玦尚未露面,而他们亦未完成婚礼,严格说来她还真不是贺奕玦的王妃。想通了这点杉卿玉便直起身子,神情清冷的面对着贺奕玦。
“王爷说的有理,你我尚未完成礼仪,我确实不是你的王妃,这点是我的失误。但是陛下圣旨已下,我定都侯府不敢抗旨不尊,王爷心中若是不满,待他日回京之后,你自请奏陛下,到时何处何从,卿玉绝无怨言。”
贺奕玦微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神情不是作假,倒也收敛了几分冷气,“你倒是胆子不小,莫不是定都侯府便是这般教养女儿的,见到本王还如此无礼。”
杉卿玉淡然一笑,“王爷不必试探,这桩婚事你不情我也不愿,如此何不寻解决的方法呢?”
贺奕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默不作声,半响之后方才警告着杉卿玉,“本王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此时北疆战乱四起,本王可没兴趣为一个女人耗费精力。”
面对着贺奕玦的威胁,杉卿玉并不惧怕,“王爷放心,我定都侯府好歹也是马背上打下的爵位,我的安全之事便不牢王爷操心了。”
“如此甚好!”贺奕玦说完亦不理会杉卿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经此过后,再次见到杉卿玉,却是受伤之后的事情了,在杨子荣他们的嘴中,贺奕玦知晓了杉卿玉所做的事情,更知道了自己的命是她救回来的。
在将士们的嘴中贺奕玦认识了不一样的杉卿玉,渐渐的贺奕玦也不再抗拒杉卿玉的存在,甚至时有时无的会关注着对方。这样的情绪便是贺奕玦也觉得陌生。
正当贺奕玦一点一点的被对方所吸引着,杨子荣提出了利用杉卿玉的身份和定都侯府人脉让自己回京的计划。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贺奕玦点头了,那时的贺奕玦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为这自己寻求一个靠近对方的理由罢了。
假作真时,便是连贺奕玦也分不清自己真心还是假意了。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看着怀里的女人期盼的望着自己,贺奕玦那一刻想,这样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会!”
谁动了谁的心,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圣旨传来,招自己回京时,贺奕玦瞧见了卿玉瞬间的失落。
贺奕玦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了?”
卿玉轻轻的摇头,“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有些不舍得了!”
卿玉的眼中藏着些许的不安,“京都繁华,容易让人迷失!”
贺奕玦轻笑道,“再如何繁华,也抵不过玉儿的一个回眸,本王不会迷失的。”为了安抚卿玉的心,贺奕玦许下承诺,“本王有爱妃一人,一生便足以!”
谁也没想到承诺在回京后便破碎了。
当在京都瞧见木诗语时,贺奕玦的心乱了。
木诗语楚楚可人的站在他面前,轻问他,“贺哥哥当年的承诺可还算数?”
那一刻的贺奕玦的纠结的,他那时才真正的发现卿玉并非他所以为的只是利用,他对卿玉也动了真心,可诗语是他年少艾慕的女子,是他承诺娶为正妃的女子,更是为他挡剑而坠入悬崖的女子,贺奕玦做不到无动于衷。
“我知道贺哥哥已经有了王妃,诗语不敢奢望什么,只求能在贺哥哥身边陪伴,哪怕是个妾诗语也甘之如饴。”
贺奕玦看着少女泪流满面,心中愧疚不已,“好!”贺奕玦此刻只想着对不起诗语,往后好好待他的心思,也道这样算不得违背誓言,卿玉依旧是他的王妃。
但木诗语扑向他怀里时,贺奕玦没有拒绝,一切来得那么的措手不及。
木诗语怀孕,他入宫请封侧妃,再到大婚!
大婚之上,杉卿玉面无表情的走向他,艳丽的面容下却藏着贺奕玦也看不懂的情绪,“你会后悔吗?”
杉卿玉再道,“你若要娶她,便喝下这杯酒吧!”
贺奕玦只当是卿玉心中不痛快,寻他撒气,便举杯饮下了,他不能辜负木诗语,唯希望卿玉能理解他。
卿玉离去,婚礼进行着,待他洞房花烛夜时,正院却大火滔天。
贺奕玦失魂落魄的站在正院面前,看着满天的大火,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更知道卿玉这般决绝不过是报复二字罢了!
那一刻贺奕玦心中的痛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心,他是爱着卿玉的,情义不能两全,而卿玉却帮他做了选择。
失去记忆的贺奕玦心中总是空荡荡的,便是木诗语陪伴在身边,他的心依旧空着。府中无正妃,木诗语也不止一次暗示他扶正自己,可不知为何,贺奕玦心中却不愿意。
直到再次见到卿玉,贺奕玦依旧轻易的被吸引住了,他清楚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却又理智的克制自己。
甚至为达目的,他选择了同样的做法,利用卿玉铲除凤烨然。
再次恢复记忆,贺奕玦是失而复得的,可卿玉却不再是往昔的卿玉了,他越是想抓住卿玉,却越把她推得远远的。
贺奕玦做不到放手,甚至为了让卿玉留在身边,他不惜以定都候府来威胁,可人留下了,心却不在了。贺奕玦以为自己有漫长的时间来唤回卿玉的心的,可事实告诉他错了,他再次失去了卿玉。
大婚上卿玉的自尽,让贺奕玦的心冷到了极点。
亲手将卿玉入葬后,贺奕玦用政事麻痹着自己。
时间匆匆又过去三年了,贺奕玦除夕佳节来到了卿玉的陵墓里,他本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卿玉过一个节日的,可不知为何神使鬼差的他打开冰棺时,却发现里面的人不见了。
贺奕玦心里涌起一个念头,兴许卿玉没死。贺奕玦带着这样的念头让暗卫探访着定都侯府和晋国,甚至民间。两年后终于让他再次得到了消息。
激动之下的贺奕玦曾微服私访的来到了断崖谷山下,当他瞧见卿玉带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和凤烨然一起出现时,贺奕玦心中的激动渐渐当的冷却了下来。
贺奕玦躲在暗处关注着他们夫妻二人半月有余,贺奕玦渐渐的明白了过来,有些事情过去了不可再重来,倘若他真的出现在卿玉面前,兴许只会让结果更坏,倒不如这样远远的看着。
在过去漫长的五年岁月里,贺奕玦已经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了。
贺奕玦留下暗卫,而自己则重回了京都,每天处理着政务,空闲之际他便看看暗卫传回来的消息,这般他却也觉得满足了。
“玉儿,只要你过得好,朕便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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