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疏离而得体。
尽管贺奕玦知晓卿玉不并愿意嫁给他,可当他看着大婚嫁衣的卿玉时,他知道自己放不了手,他也不会放手。
贺奕玦想:恨也好,怨也好,总归他是有着一辈子的时间去感化她,去取得她的原谅的。
“吉时到!”太监高喊!
贺奕玦牵着卿玉并坐在龙椅之上,太监高声宣读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杉氏攸德,温婉淑德、娴雅端庄、品性柔嘉、持躬淑慎。着,册封为后,六宫表率,为天下之母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望着身前文武百官朝拜,卿玉的思绪飘远着。
贺奕玦紧捏着她的手,语气中满是自得欢喜。卿玉犹如局外人,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切的进行着。
“平身!”贺奕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太监再次高喊,“礼成,请陛下、娘娘移步太庙!”
杉卿玉随着贺奕玦移步到了太庙,祭拜先祖,入宗碟,授金印宝册,一顿折腾下来已是太阳倾斜。
再次被送回凤仪殿,卿玉浑身上下都酸疼着。
金印见娘娘身子扭动,不由得劝慰着,“娘娘稍稍等候片刻,陛下这个时候该来了!”
卿玉道,“正殿之内欢喜连连,陛下该是分不了身了,也罢,瑾瑜我有些累了稍稍靠坐休息,你先出去守着,陛下来了便提醒于我!”
瑾瑜想了想便点头,“是娘娘!”
卿玉听着瑾瑜的脚步声离开后,掀起头盖,打量着红布囍字布满殿内,前方还燃烧着两根龙凤呈祥的大红蜡烛。
卿玉在灯火之中取出玉瓶中的药,吞服而下。
做完这一次后卿玉再次盖回头布,等候着最后的审判。
兴许是累了,又或者是药效,卿玉做了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卿玉不知睡了多久。
而卿玉昏睡之后没多久,贺奕玦便走进了凤仪殿,他没惊扰着卿玉。贺奕玦静静的做了片刻,而后便揭开了卿玉的头盖。
他看着白里透红的卿玉,心中不觉满足,“玉儿你醒醒!”
虽然不舍唤醒卿玉,但今日是他们大婚之日,还有着合欢酒没喝。贺奕玦不愿留下遗憾,因此便忍着不舍叫唤着卿玉。
“玉儿、玉儿醒醒!”贺奕玦多声叫唤着,可卿玉却毫无反应。
渐渐的贺奕玦的心涌起了一股不安,他面孔流露出一丝惊慌,他伸手触碰着卿玉。却见卿玉仅仅被碰了一下,却向后倒去了。
“玉儿!”贺奕玦一声高呼,惊动了凤仪殿的侍卫宫俾。
瑾瑜率先跑了进来,“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奕玦的手颤抖的摸向卿玉的脉搏,却摸不到半丝的跳动,“太医、快传太医!”
瑾瑜脸色一变,连跑带爬的跑了出去。
贺奕玦的眼中染上了痛苦的神色,“玉儿、你的心就这般狠吗?为什么、为什么......”贺奕玦猛地捶向一侧的床板。
他自知卿玉性格刚烈,不然当年也不会决然离开,可是他以为卿玉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三年后为何会回来,又为何靠近与他。贺奕玦用着定都侯府做要挟,他要的不过是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可贺奕玦怎么也没想到,卿玉竟这般狠心,这般决绝。
太医来了,贺奕玦的心却宛如死灰,他知道卿玉既然选择了自尽,必然不会留给他机会的。
果然,太医院的御医俯跪在地,“陛下,娘娘、娘娘去了!”
贺奕玦不知为何却想笑了,而他也疯狂的笑了起来,眼角滑下了泪水,“玉儿,这就是你留给我的惩罚吗?你太狠了,太狠了......”
贺奕玦咬牙切齿的盯着杉卿玉,似是想要剥开她的心,想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陛下!”
贺奕玦冷厉的喝道,“出去!”
顿时凤仪殿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贺奕玦觉得自己很冷,不仅是身体上冷,连心也冷得可怕。
贺奕玦躺在杉卿玉的身边,他低诺着紧抱着卿玉,“即便是死,你也只能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贺奕玦的精神有些恍惚,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之中,明明他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贺奕玦一整晚都在想,悲伤、无力、心痛接重而来。得到再失去,失而复得的欣喜,大喜过后的悲伤。
短短的一日之内,贺奕玦经历了大喜大悲。
次日清晨,大红的囍字红布被换下,取而代之的白布、白灯笼。
贺奕玦恍如换了一个人,再次醒来,他冷静的处理这杉卿玉的后事,亲眼看着杉卿玉入葬皇陵,而后投身于政务之中,勤勤恳恳。
那一夜的疯癫放纵,似乎是贺奕玦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一切似乎都在改变着,又似乎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除却少了个人,似乎没什么不一样了。
☆、回西都
再次睁开眼睛,卿玉是在辆马车上。
卿玉的意识还停留在大婚之日,神志有些迷糊着。
“卿卿你感觉怎么样了?”卿玉的身子被扶起,耳边是温柔的问候声。
卿玉怔愣的抬头望向男子,“烨然!”卿玉打量额一下四周,简单舒适的马车,摇晃着的车帘让卿玉清楚的知道他们正在途中行走着。
卿玉回过神来,她问着烨然,“我怎么在这里?我们要去哪里?”
烨然从一旁倒了杯茶水递给卿玉,随后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眼中溢满着欢喜,“我们在路上,卿卿放心,我们已经离开京都了。”
“离开京都了!”卿玉怔愣了一下,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醒来却已经换了个地方,“你是在怎么做到的?”贺奕玦不可能让自己离开京都的,即便是死,他也会吧自己的尸体留住,卿玉是如此的了解他。
凤烨然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卿卿放心,天启的皇后已经入葬了,从今往后只有凤家主母的存在!”
卿玉的脸颊红润了起来,凤烨然目光炙热的看着她,眼中的情谊一览无遗。卿玉微微低敛了眼眸,“你胡说什么呢?谁要和你成亲了?”
“卿卿!”凤烨然紧握着杉卿玉的手,低头轻吻了一下,幽幽的叹着口气,“卿卿你不知道当我看着你穿着大红嫁衣走向他的时候,心里有多慌乱,我差点就忍不住冲了出去了。”
凤烨然的表情里还残留着心有余悸,“幸而你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卿卿我嫉妒得快要发狂了!”尽管知道卿玉不是自愿的,尽管知道是逢场作戏,可凤烨然的心却不安的跳动着。
卿玉回抱着他,低声的倾诉着自己的思念,“我很想你,真的很想!”被困在湛王府的一个月里,卿玉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凤烨然的安慰,她以为这一生都没希望和凤烨然再会了。
“烨然你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把我带走的?”卿玉回想在京都发生的一切,尤其是凤烨然竟然能说服木诗语帮助自己,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烨然,为什么木诗语愿意帮助我们?”
凤烨然抿嘴轻笑了起来,“你真的想知道?”
“想知道!”杉卿玉甜甜的笑了一下。
凤烨然低下头,眸中含笑的望着她,“那卿卿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卿玉瞬间羞红了脸,她水灵灵的眸色波光潋滟,卿玉柔柔的唤着凤烨然的名字,那像是在耳边低诺的情话,“烨然......”
凤烨然的眼神深邃了些,他的喉咙动了动,嘴中有些干涩,“卿卿、卿卿我想吻你!”
直白的情话逸出口,待杉卿玉抬头时,凤烨然直直的吻了上去。他先是轻柔的辗转的揉捻着卿玉的红唇,待得卿玉亲启齿贝时,凤烨然吻犹如狂风暴雨,猛烈的侵略着卿玉嘴中的甘露。
积累多日的感情爆发出来,便是卿玉也有些受不住了。卿玉的手不安的推着凤烨然,试图得到些喘息的时间。
凤烨然顺从的离开了一些,嘴中带出丝丝的银白唾液。卿玉猛地喘息了片刻,凤烨然的唇又印了上来。杉卿玉无力的回应着他,被带入了情动的欲海里。
待凤烨然一吻作罢,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的紧靠在一起。
杉卿玉紧紧的靠在凤烨然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耳朵嗡嗡作响。
凤烨然满足的抱着卿玉,低声的道,“卿卿,我们成亲吧!”
“成亲!”卿玉的脑子有点蒙,她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凤烨然了。
凤烨然郑重的点头,“对,成亲!卿卿,我不想再等了一刻也不想了。”这次的事情告诉他,有些事情不能侥幸,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卿卿,我希望往后的生命里,每一刻都有你的陪伴!”
真心的话太过动人,历经艰辛再道相聚,卿玉何尝不想长相厮守呢?
卿玉扬起了笑意,“好,我们成亲!”
“你答应了!”凤烨然的眼眸都亮了起来了,他知道卿玉欢喜于他,但真的听到她同意时,凤烨然感觉的直接的心都飞了起来了。
凤烨然激动的拉着卿玉的手,“卿卿,谢谢你!”
卿玉看着高兴得像个孩子的凤烨然,轻咬了嘴唇,笑意盈盈的回望着他,“傻瓜!”
卿玉笑了一会儿,转而望向外面,“烨然,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去西都!”凤烨然回答。
卿玉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慌了,“怎的去西都,现今是敏感时分,若是让贺奕玦知道了我还没死可怎么办?”
凤烨然伸手按住卿玉的嘴唇,“嘘!卿卿别慌,我已经安排好了,相信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真的?”卿玉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烨然我害怕贺奕玦会迁怒于定都候府!”杉卿玉可以一走了之,可定都侯府是天启的侯府,一生为天启效力,那是他生根发芽的地方,父亲定然不会离开天启的。
凤烨然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卿卿,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我不会让人知道的。”
凤烨然抱住卿玉安抚着,“卿卿,我这次到西都会和你父母提亲的,待之后我们便回到断崖谷,我带你去见师父他老人家。”
卿玉的揉着着手,听到要见他师父,卿玉有些紧张,“师父他老人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凤烨然轻拍了一下卿玉的脑袋,“师父为人和善,他会喜欢你的!”
卿玉紧握着两人相交的手,淡淡的笑了起来,“有你在,我不怕!”
“恩有我在!”凤烨然承诺着。
卿玉挑了下眉宇,“对了烨然,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所动木诗语帮助我们的呢?”
凤烨然笑得张扬,“真想知道?”
“快说了!”
凤烨然抓住卿玉不安的小手,“好好,我告诉你。”
凤烨然缓缓道来,“其实木诗语本身便是晋国的人,只不过因为家族的纷争让她沦落到了天启,在五年前木诗语便被认回了晋国。”
“木诗语是晋国的人,那她为何要回来天启?”并且还是以着木家的身份,这样的做法让人不得不深思。
凤烨然眼中闪过一抹暗光,“因为她想留在贺奕玦的身边!”
“那她为何要帮助你?”
凤烨然嘴角勾了勾,“因为我知道她的弱点。”凤烨然补充道,“木诗语的真实身份是晋国安阳王的庶女,也是晋国安插在天启的暗棋。”
“暗棋,那木诗语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杉卿玉心中深思着,若是木诗语早就知道了自己身份,那么在此回到天启和贺奕玦相遇,成亲是不是也是在计划之中,那么她对贺奕玦呢?是真心的吗?
凤烨然大约也猜到卿玉在想什么,“木诗语知道,但是我相信她对贺奕玦的心是真的,当年安阳王是希望木诗语毒杀贺奕玦,只是木诗语换了一种方式保住了贺奕玦。”
杉卿玉怔愣了一下,便也反应过来烨然所说的换一种方式是什么意思了,“嫁给贺奕玦,诞下下一任继承人是么?”
凤烨然点头,“是!”
“所以才要杀我,因为我便是她的阻碍,我的存在影响了这个计划!”杉卿玉冷静的分析着。
凤烨然点头,“是!”
杉卿玉眼眶有些泛红,“那你呢?你为何......”后面的话卿玉没说出口,但凤烨然已经明白了。
凤烨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很,他动了动嘴唇道,“卿卿,不管初衷如何,我是真的爱着你,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难过!”杉卿玉闭上眼睛靠在凤烨然的怀抱中,沉默不语。
凤烨然抚摸着她的发丝,“我从小便和师傅生活在断崖谷,因着娘胎里带来的毒素,我自幼便和药材为伴,再长大些便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是晋国的皇子,可我却不是娘亲和晋国皇帝的孩子,我只是娘亲报复晋国陛下的一个工具。”
杉卿玉按住了凤烨然的嘴唇,“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凤烨然拉下她的手,放置嘴边轻吻了一下,“卿卿让我说吧,我想跟你分享我的一切!”
凤烨然的目光太过真诚了,杉卿玉不由得点头,“好!”
凤烨然笑了一下,缓缓道明了自己的身世。
那是晋国皇帝和程妃的爱恨情仇,而凤烨然则是里面的产物,杉卿玉静静的听着凤烨然的故事。
杉卿玉不由得问了出口,“那你是谁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的?”
“入京前!”凤烨然道,“入京前娘亲来找我了,如今登基的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娘亲希望我能帮他在天启做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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