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脑颅的龙三心中不禁思虑了起来,或许他该问问龙五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众人都对当年之事避讳不已。
贺奕玦嘴唇动了动,面色迟疑的看着龙三,“除了朝廷上的事情,府中可有别的事情发生?”或许贺奕玦也不知道自己问这话时眼中饱含的期待。
龙三不明所以,因此只是简单的回答着这话,“王爷受伤期间,王府之中有些不平,一些心怀异样的奴才也蠢蠢欲动,倒是处理了不少人。还有就是木侧妃曾要求面见王爷,皆被属下一一打发了。”
贺奕玦听着没出声,他见龙三停了下来,略微有些失望,“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别的事情?”
龙三疑惑的看着王爷,转念一想便也恍然大悟,“王爷问的可是杉姑娘?”
贺奕玦便是被揭穿了心思也不心虚,直接的问道,“杉姑娘可知晓本王的事情?”
龙三点头,“杉姑娘知晓,并且在王爷受伤隔日便让玉妍送了药过来。”
贺奕玦紧蹙着眉头,“只是送药过来?”这话竟是充满了失望和不满。
“王爷!”龙三疑惑的看着对方,王爷这般失态未免有些异常,便是之前王爷心悦杉卿玉,在大事面前依旧能割舍儿女私情,为何现在又如此在意杉卿玉的态度呢?
想到这里龙三又想起了当日他前往杉府时,陈铭的话,“龙三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讲?”
“何事?”贺奕玦抬头问道。
龙三蹉跎了一下开口道,“是关于杉姑娘的!”龙三缓缓道来,“当日王爷深受剧毒,无药可解,幸得杉姑娘送来‘百解丹’,因此陈太医便言此人兴许能解王爷身上的毒,我们去了杉府拜见杉姑娘,可陈太医在见到杉姑娘时却称呼对方‘王妃’......”
龙三边说着便观察着王爷的神情,“此事龙三心中一直存有疑惑?”
贺奕玦面无异样,他盯着龙三道,“那杉姑娘听闻此话时可是什么神情?”
龙三据实回答,“杉姑娘倒也平静,只是纠正了陈太医的称呼,没再多言其他。说到这里,龙三倒不曾想杉姑娘和陈太医竟是师徒关系,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贺奕玦沉默不言,神情隐晦不明。
龙见湛王发呆着,静候半响也不见对方回过神来,不得已之下便轻唤了湛王一声,“王爷!”
贺奕玦回过神来,淡淡的道,“此事本王知晓了。”贺奕玦想了想问道,“你说你和陈铭去了杉府?之后的事情呢?”
“之后我们便请回了杉姑娘了,王爷身上的毒素也是杉姑娘和几位太医合力研制出解药的。”龙三说道。
贺奕玦的眼眸亮了一下,“本王身上的毒是卿玉解除的,那她现今人在何处?”
对于王爷选择性的理解龙三也摸不准脑路,不过王爷这般急切的语气倒是少见,“回王爷,昨日杉姑娘便离开了!”
“离开!为何?”贺奕玦问道,既然卿玉愿意出手救助自己,是不是说明她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呢?“可是发生的什么事情?”
龙三想起了昨日的事情道,“杉姑娘离开前和木侧妃见了一面。”龙三也不清楚是否和此事有关。
“诗语!”贺奕玦低诺了一下,神情复杂难辨,他合上了眼眸,半响再睁开时,里面清明一片,“此事就此作罢吧!”
龙三虽不知道王爷在想什么,但还是恭敬的应道,“是王爷!”
贺奕玦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龙三问道,“龙三,关于刺客一事可有眉目了?”
说道此事,龙三神情都郑重了起来,“回王爷,事情已经查探清楚了,那些刺客并非天启中人,亦非其他王亲贵族的暗卫,他们是晋国中人。”
贺奕玦点头,能在皇城脚下行刺,绝非寻常人能做出来的,“可知晓是晋国谁人指使的?”
龙三抱拳回答,“据查探到的线索,指向晋国皇室!”
“晋国皇室!”贺奕玦微眯着眼眸,他和晋国并无太大的利益冲突,可晋国却独独派人来刺杀他,这究竟是为何呢?
想到了这些贺奕玦便又想起了当日那刺客说道话,似乎他们对于当年的事情恨失去清楚呢?贺奕玦的眸色暗沉了一些,他凝视着龙三吩咐道,“这些日子,你派人紧盯着凤烨然!”
龙三面色凝重道,“王爷怀疑那些人是凤烨然派来的?”
贺奕玦摇头,“不一定是他,但是这些人必然和凤烨然脱不了干系。”
他前脚刚算计了凤烨然,后脚便被人刺杀,这事情怎么会那么巧合呢?太过巧合的事情往往都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龙三赞同的点头,“王爷说的对,此事龙三会亲自去办的。”
“恩!”贺奕玦点头。
正当两人沉默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龙三快步的走到门沿打开,来的人却是管家。
管家拱手道,“龙侍卫,王爷可好些了?”
龙三点头,“好许多了,季管家这是......”龙三见季管家面露急色,倒是心存疑惑。
季管家开口道,“奴才有急事寻王爷,劳烦龙侍卫通报一声。”
未待龙三开口,贺奕玦便唤道,“进来吧!”
季管家进入房内便恭敬的行礼,“见过王爷!”
贺奕玦面无表情道,“你要见本王所为何事?”
季管家拱手回答,“回王爷,宫中来了圣旨!”
☆、赐婚
因着贺奕玦身上有伤,因此代替他接旨的是木诗语。
木诗语自贺奕玦受伤再次见到对方,却没想到竟是在宫中来圣旨的情况下。
宣旨太监站在屋内,声音尖锐,两手展开圣旨高喊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孟家有女,聪慧大体,温和恭顺,特许配湛王为正妃,良缘缔结......”
房中之内的人心思飞絮,谁也没料到湛王醒来,等来的却是一道赐婚的圣旨。木诗语强撑着笑送走了太监,手中紧捏着圣旨,脸色铁青。
木诗语转头看向贺奕玦,嘴角微微颤抖着,眼中略带希冀的望着贺奕玦,“王爷......”
贺奕玦的脸色面无表情,他轻抬眼眸瞥了木诗语一眼,明明是平淡无波的一个眼神,可木诗语的心中却泛起了淡淡的寒意。
即便如此,木诗语依旧强撑着镇定,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臣妾恭喜王爷!”这话说出口,木诗语嘴中泛着苦涩。
贺奕玦漫不经心的道,“何喜之有?”
听闻此话,木诗语心中燃起丝丝的希望,“孟家千金,端庄大方,臣妾自是恭喜王爷即将迎娶娇妻。”
“是吗?”贺奕玦端详着木诗语,眸中似笑非笑,“爱妃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木诗语咬咬嘴唇,勉强一笑,“自是真心!”这般强颜欢笑的样子,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言不由衷。
偏就贺奕玦仿若没看见般,泰然自若的点头,“自然爱妃这般为本王高兴,这婚礼的事宜便由爱妃来操办吧!”
木诗语呆愣的望着贺奕玦,这话中的每一字一句她都听到了,可组合到一起木诗语却不明其中意思。木诗语窥视着贺奕玦,心道此刻王爷不是该安慰自己,而后再许下承诺,不让他人越过自己吗?为何此刻这般无动于衷呢?还是王爷是在试探着自己?
贺奕玦见木诗语不言不语,嘴角微抿,“爱妃这是不愿吗?”语气中带了点压迫感,似是有些不悦。
木诗语回过神来,急忙俯身行礼,“王爷看重臣妾,臣妾自是愿意的,只是臣妾没有操办过这般大事,心中惶恐不已,怕是会辜负王爷的期望。”木诗语见贺奕玦面色微缓,接着道,“况且孟家千金臣妾接触甚少,对于她的喜好知之甚少,怕倒时准备的东西不合王妃的心意。”
贺奕玦听到‘王妃’二字,心中凭空升起一股闷气,语气冷淡道,“不过一个继妃,哪里有那般多的挑剔,你若是有哪些地方拿捏不住的,尽管和管家商量着行事便是。”
木诗语见王爷这般态度,当下心中放宽了些许,“是王爷!”
谈完婚礼的事情,木诗语眸含柔情的走上几步,关切中带着点哽咽,“王爷的伤可好些了,这些日子臣妾见不到王爷,心中忐忑难安,便是俊儿也日日喊着要见王爷!”说到伤感之处,木诗语梨花带雨的看着贺奕玦,“王爷之前昏迷不醒,臣妾心中一刻不得安宁,如今王爷醒来,臣妾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贺奕玦看着情感流露的木诗语,她眼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想到之前龙三说拦着木诗语的事情,到底心中软和了一些。贺奕玦抬手拍拍木诗语的手背,声音平缓道,“本王如今没事了,爱妃莫要忧心!”
木诗语柔声的笑了起来,满眼都是贺奕玦的影子,“王爷乃是天佑之人,自会安然无恙。”
贺奕玦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却想起了杉卿玉,莫不是卿玉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如此毫不留恋的离开。想到此处,贺奕玦的神情有些恍惚。
木诗语瞧着忽然走神的贺奕玦,低敛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木诗语状似无意的提起话题,“说起来王爷这次能平安醒来,多得杉姑娘的帮忙呢!”
“杉姑娘!”贺奕玦嘴中低诺着,神情隐晦不明。
木诗语嘴角含笑道,“自是她,当时王爷身中剧毒,府中大夫束手无策,若非陈太医及时请回杉姑娘,恐怕王爷的毒也没那般轻易解除,说到这里,我们该好好答谢杉姑娘方是。”木诗语嘴上说得好听,心中却不以为然,她想到柳淑妃对杉卿玉的厌恶,想到对方府计划。
木诗语心中的郁闷稍稍的减缓了许多,只要杉卿玉死了,孟月悦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贺奕玦神情怪异的看了木诗语一眼,“爱妃和杉姑娘和熟吗?”
木诗语状似无意的轻叹了句,“臣妾虽和杉姑娘见面不多,但却极是喜欢杉姑娘的,便是俊儿也常常嚷嚷着让杉姑娘陪他,若非杉姑娘心有所属,便是豁出去脸面,臣妾也该为王爷求得杉姑娘的,可惜了!”这句可惜究竟在可惜什么,只有木诗语知晓。
贺奕玦的眼珠子黑得发亮,他眸中似是藏着巨大的诱惑,虽然脸色苍白,但嘴角微微的扬起,邪魅的笑意却为他添加了不少的魅力。贺奕玦道,“既然爱妃这般欢喜杉姑娘,递了帖子过去便是了,左右不过几步路的时间。”
木诗语呆愣的看着贺奕玦,她明里暗里的说道杉卿玉意不在王爷,按着王爷的脾气该是面色不佳或是心生嫌隙的,怎的竟是饶有趣味的样子呢?木诗语脸色微微发白了有些,“王爷这话是......”经历生死,莫不是王爷还放不下杉卿玉?
“自是字面上的意思!”贺奕玦斜了木诗语一眼,风轻云淡道。
木诗语嘴角勾起,微微一笑,“王爷说的是,待王爷的婚期定下,臣妾到时给杉姑娘递去请帖,想必杉姑娘也会为王爷欢喜的。”木诗语心中不疼快了,自也顾忌不了太多。
明明守在王爷身边的人是她,为何王爷的心却总是遗落在那些贱人的身上呢?“昨天杉姑娘离开时倒是提起了王爷的婚事,道王爷也该娶妃了,倒不曾想今日便有圣旨颁下,可见杉姑娘确是王爷的福星!”
贺奕玦紧紧的盯着木诗语,半响方才说话,“你方才说杉姑娘要本王娶亲?”
木诗语掩嘴轻笑,“可不是吗”
贺奕玦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轻合了眼眸,半响才道,“本王累了,侧妃先下去吧!”
木诗语迷离的看着闭眼的男子,心中苦涩不已,究竟是为何,她和贺奕玦竟是走到了今日这般地步。木诗语心中千转百回,可身子却依言的站了起来,风姿万种的抚了衣摆,轻柔的福身行礼,“王爷好好休息,臣妾告退!”
待木诗语离开后,贺奕玦方才睁开眼中,那寂静的空气中旎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贺奕玦的眸中紧紧的盯着一个方向,里面复杂难辨。
贺奕玦沉默许久,而后嘶哑的声音唤道,“龙三!”
龙三推门进来,拱手行礼,“王爷您唤龙三有何吩咐?”
贺奕玦直接吩咐道,“你去查探清楚,陛下为何突然赐婚一事!”
“是王爷!”龙三拱手道,便是王爷不吩咐,龙三也是准备查探清楚此事的。
孟家虽是朝中大臣,可谁人不知道孟浩铁面无私,是皇上的人,不说孟家会不会因此倒向湛王府,单是孟浩这些年来得罪过的朝中大臣,湛王府和孟家联姻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
龙三匆匆离开,贺奕玦嘴角泛着冷笑,他看着皇宫的方向轻诺着,“先是威远将军丁忧,而后是病情散播,紧接着是李家出征,赐婚孟家,父皇,你便这般容不下本王了吗?”
贺奕玦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冷,眸中酝酿着滔天大浪。
贺奕玦在房中静候半柱香的时辰,龙三便回来了。
龙三递过一些信件给贺奕玦,“这些是龙三收集到的信息,王爷请过目!”
贺奕玦接过来看,他一目十行,快速的浏览着那些信件,当他的目光滑至最后一张时,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贺奕玦看着赫然醒目的三个字‘杉卿玉’,心中钝钝的疼着,他伸手抚着那名字,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龙三见状,正想劝慰几句,却见王爷情绪顿变,握拳将那些信件紧捏揉团。
贺奕玦再次抬起眼眸时,眸中一片冷静,他看着龙三冰冷的吩咐着,“龙三,之前的事情都准备起来!”
龙三神情微变,双手垂在身侧紧紧的握着,神情慎重的望着贺奕玦,“王爷您确定么?”
“本王再没有比现在更确定的时候了!”贺奕玦讥讽一笑,也不知道笑的是谁,“本王不会再心软了!”随风的一声叹息,也掐掉了贺奕玦最后的软肋。
龙三拱手道,“龙三遵命!”一声应下,龙三的声音里藴含着激动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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