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着示意华氏附耳,随后在华氏耳边说了几句,待得华氏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下午的时候,苏云君姐妹还没回来,沈清音却是从宫里回来了。
带着不少的赏赐,回府先到留香居给老夫人问了安,这才回到西苑。
沈清音前脚刚走,武家就派人送了个教养嬷嬷过来。
老夫人看着百合领着武家的教养嬷嬷去西苑,气的脸色铁青对华氏说道:“昨天的事,武家和韦皇后就逼上门了,这是在逼我们苏家啊!”
华氏闻言心中也是一沉,的确,韦皇后这就是在逼苏家。
她让武家上门要抬沈清音进府,就是要让苏家知道如今这话还是她韦后说了算得。只要苏家敢背着韦后处置了沈清音,到时候武家报上去,韦后肯定会说这门亲事是她做的主,到时候拥护韦后的势力定会借着这个茬把苏家撕的骨头都不剩。
即便现在老夫人再不想看到沈清音,如今却也是不能动她,如何不叫她气闷。这种事华氏除了劝着老夫人莫往心里去,还能说些什么。谁让苏家卷入了权力之争,从她嫁进苏家开始,就知道苏家永远不可能避开这政治漩涡,华氏知道,老夫人又何尝不明白。
婆媳两聊了几句,老夫人问起苏云君姐妹,不由提醒华氏:“晚上莫要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华氏闻言点点头。
而另一边沈清音带着皇后给下的赏赐回到东苑,姜嬷嬷早就在门口望了半天,一见到沈清音忙迎上去:“姐儿可回来了,快进屋。”
沈清音跟着姜嬷嬷进屋,丫鬟早就把皇后娘娘给的赏赐放在桌子上。
姜嬷嬷见着沈清音进宫竟然得了这般多的赏赐,不由打心眼里替沈清音高兴:“这么多的赏赐,姐儿可是遇着贵人了?”
闻言沈清音却是再也绷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姜嬷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忙上前想要宽慰沈清音,不小心碰到她的膝盖,就听着沈清音一阵痛呼。姜嬷嬷顿时大惊撩开沈清音的裙摆,这才瞧见,她的两个膝盖已经是渗出了血,亵裤和膝盖粘在一起,不知道已经是伤了多久。
不由大惊失色:“姐儿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也顾不上问,忙去找药来给沈清音处理伤口。
沈清音则是趴在桌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掉了下来。
今日进宫虽然看着是带着皇后的赏赐回来,可是在宫里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安乐公主被韦祯送回宫之后,就将同自己合计的事情全盘托出。韦后最爱的女儿大庭广众之下遭受了玷污,韦后大怒为了保住女儿只能将她嫁给武延秀。安乐公主又怎么会同意,在宫里又是砸东西又是大闹,韦后便将账全部算在她的头上。
今天一进宫二话没说,先是让她在瓷器渣滓上跪了两个时辰。出宫的时候,沈清音是被宫女抬着上马车的,能走着回来,都是她强忍着疼痛和屈辱。如今到了自己的一方小院,她终是忍不住了。
一口银牙咬破了嘴唇,脸上的伤和膝盖的痛,如一把烈火一直灼烧着她的心。心里想着韦后的狠辣和安乐公主的辱骂,沈清音不由在心中狠狠的说着:苏云君,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定要让你们都后悔,让整个苏家都后悔!
等姜嬷嬷取来药要替沈清音处理伤口时,武家派来的教养嬷嬷也到了西苑门口。
一进门就瞧着屋子里只有姜嬷嬷一个人,正小心翼翼的剪开沈清音的亵裤替她擦拭伤口。
不由冷笑出声:“人都说苏家大表小姐是个温柔贤淑,能干之人,怎么今个进个宫就到了要人服侍的伺候的地步了。”
七十四章: 华家进京
闻言沈清音和姜嬷嬷不由看向门外,就见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桃红色绣花褙子,外套大红色的比甲,头戴珠络环翠,手上两只镯子碧的跟一汪清水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武嬷嬷站在门口,见着沈清音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只是冷眼瞧着二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百合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位是武大人派来的教养嬷嬷,说是这段时间由她来告诉大表小姐武府的一些规矩。”
百合这边说着看向武嬷嬷:“武嬷嬷若是没事了,我还得回留香居,老夫人身边离不得人。”
虽然瞧不起沈清音,但是百合毕竟是苏老夫人身边的,武嬷嬷还是知道个轻重的:“姑娘赶紧回去吧,老奴这边没事了。”
苏云君姐妹是在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去了老夫人的留香居请了安,自然也就知道沈清音进宫的事情,和武家派了人过来。
因着老夫人心里不痛快,所以也没留着姐妹两多说话,就把人遣了回去。
等一回荷花里,苏子衿刚坐下,绿萍见着身边没别的人忙皱着眉一脸的焦急说道:“大小姐您现在还坐在这歇息,赶紧早做打算吧,两位表小姐出了事,多多少少都会连累到苏家的名声。现在就是连少爷也被撵出府去了,若是等外面都传开了,到时候怕是连小姐您的名声都是要受损的啊。到时候再想寻个好亲事怕就不容易了,您要是再不找个好的落脚地,可不得跟着苏家一起倒霉了。”
苏子衿正烦心着,听到绿萍在耳边念叨不由更是恼怒:“好了!”
苏子衿难得发脾气,猛地这般大声说话,倒是把绿萍给吓了一跳。
瞧着跟了自己十年的丫鬟,苏子衿终究是不忍心:“你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吃食,我肚子有些饿了。”
闻言绿萍点点头,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等着绿萍走了,苏子衿这才单手扶额靠在桌子旁,只是此刻她想的却不是绿萍说的这些,而是苏家如今的处境。自打苏云君跟她说了韦后的谋划,这两日她想了许多,越想越是害怕。
站在旁边伺候的绿乔却以为苏子衿是因着绿萍的话忧心。绿乔向来寡言少语,做事说话都很稳重,不似绿萍话多。见着小姐眉头紧蹙,实在有些担心这才开口劝慰道:“小姐莫要因为绿萍的话而担心了,只要苏家还在,便是小姐最好的庇护。”
闻言苏子衿不由抬起头来看着平日里闷不做声的绿乔:“此话怎讲?”
绿乔见着自家小姐问话,只是如实回答:“小姐乃是苏家大小姐,无论说表姐小姐如何,都与小姐无关,毕竟表小姐姓沈,只要苏家还在,老太爷和老爷还在,小姐便就是相门千金。小姐又何必为这些犯愁,与其考虑这些,奴婢觉得小姐倒不如仔细点莫要着了别人的道才好。”
绿乔毕竟是苏子衿的丫鬟,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心还是向着苏子衿的。当初在留香居她可也是听得清清的,大表小姐除了要害乡君,还要害她家小姐。
苏子衿却是没想到绿乔竟是会说出这番话,不由感叹了声:“是啊,只要苏家还在一天我便是苏家女,即便是祖父没了相位又如何,苏家女从来不是靠门第的。”
绿乔见着小姐想明白顿时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没少听着绿萍编排离间小姐和乡君之间的关系,离间小姐和苏家的关系。倘若有朝一日,小姐真的跟苏家生分了,这才是最糟的事情呢。
这边院子里苏子衿院子里刚安静下来。
那边华氏带着张妈妈去了苏云君的院子,苏云君正在屋子里看书,见着华氏进来忙搁下书迎上去。
因着苏云君和苏邦彦乃是龙凤胎,瞧着苏云君华氏不由的想起苏邦彦,顿时神色暗了几分。心里想到老夫人的交代的事,华氏这才打起精神,打发了苏云君屋子里的丫鬟,又让张妈妈守好门口,这才拉着苏云君坐到桌边。
“娘可有什么事?”苏云君见着华氏如此,心知她定然有事,开口问道。
闻言华氏却是没接话,而是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帕子包着的东西,递给苏云君:“这件东西你先收好了,如今苏家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莫叫旁人知晓。如果这个丢了,与苏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闻言苏云君心思一动,接过帕子手不过是摸了摸便知道帕子里包着的是何物。
当初从宫里回来,苏云君便是将金钗交还与老夫人,没想到今日这金钗却又到了自己手上。
不由疑惑的问道:“娘,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华氏叹了口气:“如今这府里不安生的很,大家都是知道这金钗在你祖母手上,老夫人不放心,想着交到你和子衿手上要安全些,那些个人绝对想不到老夫人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与你们。娘想着你向来沉稳点,便将金钗交与你,一定要收好了,莫叫旁人知道。”
苏云君闻言点点头:“娘放心便是。”
接下来的几日,苏家却是安静下来,因着武家的嬷嬷在西苑,华氏也不好安排人拘着沈清音。却没想沈清音倒是叫武家嬷嬷给拘着了,连姜嬷嬷都被撵出了沈清音的院子。
华氏和老夫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云君姐妹倒是没事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多了,但也都是闲聊些有的没的。
算着日子,华老太爷一家子按着时间,也是该到京城了。
又等了一日,华家派人送了信过来,华老爷领着家眷举家从杭州搬到了京城。
华氏得了信,是又惊又喜,连着老夫人也是高兴,吩咐百合开库房准备不少礼,让华氏带着给华家送过去。
只有苏云君和苏子衿是提前知道的,不过瞧着华氏高兴,便也枚多说。苏云君看着华氏和老夫人现在如此高兴,虽然心里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却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华氏收拾好东西,等着华老太爷刚到京里,还没安顿好,就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华家在京里的宅子。
七十五章: 打听消息
华家原本在京城就有一所大宅院,后来老太爷当初辞官回乡之后,华家两位老爷也都外放在外,便只留了些华家的老人看顾着。华氏在京城的时候,也会抽空过去看看,所以这华家举家回京倒也没什么麻烦的。
华家老宅早就收拾妥当了。
苏云君看着马车里喜不自禁的华氏,心底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华家进府于华氏老说或许并非什么好事。
华家的老宅,离着苏家并不是很远,马车出门没一会便到了。
守着门口的是华家留在京城的老门房,远远的瞧着苏家的马车过来哪有不认识的。等张妈妈从马车上下来,门房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厮进去报信:“快进去告诉老太爷老爷,大姑奶奶回来了。”
等小厮点头跑进府里,这才一个小跑的过来:“小的见过大姑奶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屋子里呢。”
因着张妈妈和华氏没事也会过来看看,所以华家留在京里的下人,对华氏都是认识的。
张妈妈笑着拿了脚凳放在地上,伸手搀扶着华氏下来。瞧着华氏满脸喜气,也是高兴的很,她是跟着华氏从华家嫁到苏家的,自然见着华家的主子都跟亲人似的。
华氏还在车上就听到门房的话,心里顿时喜得:“爹娘一路到京里身子可还好?”
门房是个最会瞧眼色的,闻言立马笑着应道:“好着呢,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回来就念叨着大姑奶奶和两位小姐。”
华氏闻言更是喜得眉眼含笑,虽然知道门房只是顺着她说话,毕竟一个门房又怎么可能进的了内院。不过听着这话也是高兴,朝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立马会意的赏了门房一锭银裸子。
得了赏门房更是笑嘻嘻的迎着华氏进去。
苏云君和苏子衿也由着丫鬟扶下马车,跟在华氏身后。
华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就得了信,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来看他们,在屋子里都快坐不住了。
瞧见华氏领着苏云君姐妹俩进门,华老夫人顿时高兴地,直接站了起来:“我的蓁儿啊,快过来让娘瞧瞧,这一个月又瘦了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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