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把酒搬得过来,一切准备妥当的文玉儿,丢给他一副消过毒的一次性手套之后,就开始了工作。
文玉儿倒是没想到,关明杭在她手里订购的这一批烈酒,第一个使用者竟然会是她自己,所以说人生还真是相当的奇妙。
先用烈酒对伤口进行清洗,娴熟技艺,让高临想起了某个同样娴熟的身影。
他会的,她也会。
这是巧合吗?
世上真有如此的巧合?
高临盯着某人俊俏的侧颜,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清影,光滑透亮的皮肤越发显得通透,脸颊上那一块更是透亮的,可以看见其中细细的红血丝。
虽然他常常下意识的,会将这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合并,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文二脸上的红斑擦不掉,而这世上跟本没有擦不掉的胭脂,这一点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并且第一次见面就已经验证过了。
可是为什么呢?这两人身上的共通点太多,却又谜一样的找不到交集。
就像是一团线,明明交错纵横,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根线头。
高临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摆在眼前,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伸手,就是抓也抓不住。
这样的感觉让事事掌控的高临,莫名的感到焦躁,可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焦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临想到了文老爷,想到了他与“宋玉”所谓的交情,难道这两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神技
随既高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作为一个父亲,哪有臭男人肖想自己的女儿,还帮着遮掩的道理?
哪怕这个女儿丑哭了世人。
并且,高临咂吧了下嘴巴,他真心没觉着文二有多丑。
文玉儿用胳膊,碰了碰神游天外的某人,眼神示意他把手术刀递过来。
高临瞧着哪一盘子,奇奇怪怪的工具不由得挑了挑眉,宋玉这个人,在接触之前就着人仔细调查过,也就比一般普通的书呆子,嘴巴稍稍厉害那么点,文采稍稍风流了那么多,拍马屁的功夫稍稍好了那么点……
在这么多的“那么点”里,可不包括医术这一项,在皇家猎场那一次,自己昏迷着高临不知道“宋玉”,是怎么帮他拔箭处理的伤口。
他的目光在精钢打造的手术刀等,一应手术用具上打了个转,也是这些?
伸手把手术刀拿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动声色的递给了文玉儿,当初是不是漏掉了某些地方?
得派个人再仔细查查才是,可下一刻高临却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是什么姿势?
这二货到底知不知道,她手底下切的是什么?
高临颇为同情的扫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张勇。
鞠了一把同情泪之后,高临稳稳的握住了,握着手术刀的那只手,“还是我来吧!”
“你会?”
满头大汗的某人惊讶地抬头,该不会,这货也跟自己一样,是个穿越人士吧?
如果是那样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高临不可及见的抽了抽嘴角,“你说我做!”
文玉儿眼皮跳了跳,还以为找到了“同志”,原来又一个装大尾巴的。
耸耸肩,顺势把手里的手术刀给了高临,理论和实际之间差的可不止一光年的距离,自己想的挺美,实际操作起来……
当然,她更不看好高临,最起码于她自己来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可这一位别说猪跑了,就连猪都没见过,会比她做的更好?
但下一刻又不得不承认,原来真有天赋这一说,随着她的指导,那一柄手术刀,在高临手里就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
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张勇伤口的腐肉,处理的干干净净,并且伤口平滑,没有切下一丝多余的好肉。
技术娴熟的,就好像做过上千次手术的主刀大夫。
某二货真心受伤了,老天爷,你让姐穿越过来,是给这货打脸用的?
其实是她自己想左了,如高临这般的“杀神”,自小习武,一把飞刀使的如有神助,又在军营浸泡了那么多年,那些不打紧的小伤,哪一次不是自己处理,所以这使起刀来他称第二,谁敢说第一?
张勇胳膊上的伤口很长,所幸没有伤到骨头,缝合了十几针,撒上消炎药,手术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严格来说,还要打个点滴,可高临站在旁边,可不敢把这惊世骇俗的东西拿出来。
并且,又要消耗好些任务奖励,一想到自己如今又变成了穷光蛋,文玉儿就禁不住的肉痛,反正胳膊上涂的消炎药药效强劲,能省一个就是一个吧。
不过令文玉儿稍感欣慰的是,虽然变成了穷光蛋,却还不至于出现才政赤字,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秦军医听说了这事儿,不可置否的一笑,黄口小儿,待过几日张勇的命丢了,看你怎么收场。
别以为靠着一张臭皮囊,把京城里上至皇帝下至街头老妇,哄的团团转,到了这里就一样吃得开。
这里不是歌舞升平的京城,卖个萌耍宝,人人把你捧上天,在这里不管是谁,王爷也好,将军也好,贩夫走卒,人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说你行,那是需要真本事的。
秦军医等啊等一等就是三天,在这三天里,文玉儿一直派人细心的照料着张勇,告诉他们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护理要点。
起先没人愿意为了这个,一来就走的“宋大人”而得罪了“地头蛇”秦军医。
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大夫不是?更何况还是战事频发的边城。
可架不住“宋大人”后台硬气,秦王殿下都给他打下手,难道说他们比秦王殿下还要金贵不成?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没办法,被指定的那几个医工,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前来。
两天下来,张勇的胳膊果然消了肿,人也一天比一天精神,谁也不是傻子,几个义工对张勇的照顾越发的仔细了,对待文玉儿的教授也越发的认真,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漏掉了什么重点。
有时候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也会认真的向文玉儿请教,文玉儿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先嘲笑几人倒霉的医工们,看几人的目光也逐渐炙热起来,特别是文玉儿用同样的方法,又救治了几个原本必死的重症之后,达到了顶峰。
因为他们太清楚,多救活一个人在战争中意味着什么,这个法子最终会在全军推广,而占得先机的那几个医工,也会从此青云直上。
这个道理谁都懂,第一次手术所有的军医都跑得没了影,落到要堂堂秦王打下手的地步。
第二次手术,几个脑子活络的军医,厚着脸皮蹭了过来打下手,文玉儿也没有拒绝,毕竟人家才是专业人士,而她才是那个打酱油的。
这其中却不包括秦军医,当然,秦军医不是不想来,大夫治病救人,天生具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当日跟文玉儿争吵,也不过觉得小儿胡闹,忍不住斥责而已。
哪想到那黄口小儿,嚣张跋扈,不依不饶跟他杠上了,才有后来的这一出,但如今他知道了,“宋玉”并非无的放矢。
当张勇做完手术的第三天,就飞奔过去看过,果然是好了,那肿成大白萝卜的胳膊,不仅消了肿,那道长长的口子也收拢结了痂。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秦军医抖着花白的胡须,老泪纵横,他不知道文玉儿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这等神技如果在军中流传开来,将可以挽救多少人的生命,又有多少人不至于枉死。
那些没有死在战场上,丢了胳膊断了腿,都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士兵,最后却叫一个小小的创口多了性命,他们死得是多么的冤枉。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扫盲班
这小老儿就是个医痴,并且年纪大了有点小孩心性,说风就是雨的。
当即丢下一应人等,就要跑去拜“宋玉”为师,听闻那小子对那几个医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来也不会为难他这个老头。
秦军医眯着眼,乐的屁颠屁颠,一路上盘算着,假使那小子小肚鸡肠,不答收他这个徒弟,该用什么样的法子,逼迫那小子。
想到高兴处,经不住自己一个人嘿嘿的傻乐,平时不拘言笑的小老头,笑的像个傻子一样,惹得路过的士兵们纷纷侧目,一个个暗地里思付,秦军医不会是中邪了吧?
也算乐极生悲吧,某人笑着笑着,忽然一脚踢到了石头,摔了个狗啃泥的同时,只听咔嚓一声——腿骨断了。
这下世界彻底安静了,躺在床上的小老头秦军医,眼睁睁的看着军医们对“宋玉”趋之若附,自个只能躺在床上锤着床板干瞪眼。
文玉儿虽然不是医生,可作为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的灵魂,医疗卫生方面的常识还是懂的,高临那货自那日给她打了下手之后,又闷在屋里有几天没出来了。
走又走不了,又赶上军医、医工们,趋之若附的要拜她为师,就她那连半瓶子水都没有的水平,怎么感收这些专业人士为徒?
他们缺的不是技术,而是一些常识以及好的药品,文玉儿索性开了个医疗卫生扫盲班,不管是讲者还是听者都津津有味。
给军医们扫完盲的某二货,忽然觉得当老师其实挺好的,兴致勃勃的又开了一期公共卫生扫盲班。
诸如要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澡、勤换衣服啦!不要喝生水啦,不能乱丢垃圾,垃圾要入篓啦,等等诸如此类。
刚开始人人都有些不习惯,出门在外,行军打仗哪有那么多的讲究,甚至觉得这个小“宋大人”太娘炮,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军营里几万号人呢,总有那么几个有洁癖的。
原先还不好意思遮遮掩掩,上过文玉儿的扫盲班,为自己的洁癖找到了理直气壮的理由,进进出出把自个拾到的干干净净,以往被人取笑时会觉得不大好意思,如今再有人取笑,他们就会甩出一句,“宋大人说这叫卫生,卫生你懂不懂?”
说着竟一脸惋惜的摇头,“你们这些大老粗啊,哎……”
渐渐的连带着身边的兄弟,也讲究起来,不把自个收拾干净了,浑身的不得劲,慢慢的这个习惯延续到整个军营,更是在后来的一场突发疾病中,别的军营都有波及,而他们却安然无恙之后,讲究卫生竟成了铁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如今除了少数的那么几个人,大多数人还只是把它当做笑话,来打发打发时间。
文玉儿也不着恼,时间是最好的证明,等到他们尝到甜头的时候,就知道该感谢自己了,当然,其实她并不需要他们的感谢。
因为,她也是闲的蛋疼,无聊的打发打发时间,并且感受了一把为人师表的感觉。
腊月初八那日军营里也煮了腊八粥,红豆、绿豆、芸豆……,品种不少,至于口感嘛,大锅饭自然比不得各府的厨房来的更精致。
文玉儿兴致缺缺的搅着腊八粥,也不知道高临那蛇经病,到底发什么疯。
起先她以为高临是在等关明杭,哪知光明杭到了以后,整日的跟着关明杭早出晚归,绝口不提回去之事。
无奈的叹了口气,丢下汤匙,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素白的手指,无意识的敲打大理石桌面。
好想把高临那货给掐死怎么办?
倒不是嫌弃军营生活艰苦,你一皇帝任命的粮草官,粮食早已送到位,却迟迟不肯动身归京,到底是想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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