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怎的也如此偏狭,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你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儿这很好,但是别人使些鬼祟的算计,你却不能也跟着拉低了自己的心气儿,坏了心肠。人要走正路,堂堂正正的过日子,尽在暗处使绊子做手脚,终究落了下乘。于氏她自己心思鬼蜮,到处咬人,但是你可见她得了什么好?”
听了许颜华的话后,周氏有些被吓到般,比起于氏的恶心事,但是周氏更担心许颜华话里透出的意味儿来,人被狗咬了一口,能踢一脚打一顿,却不能也跟着低下头去咬狗一口,便立马劝解道。
周氏往日里只觉得许颜华性子有些倔强耿介,横冲直撞的虽然总是惹她上火,但是她有一样好处,有话总是说在明处,哪怕欺负许宜华也都是在明处。
纵然会觉得她小气些,被气的有些闹心,周氏心底深处,却始终相信着许颜华的本质,两人吵过闹过她也从不因而厌恶许颜华。
周氏平生最烦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心思阴暗,只会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的人,见女儿这趋势不对,故而周氏更怕她被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移了心性,宁愿她还是原先那样。
许颜华倒是真的被周氏的态度震撼了,她方才的想法,不就是宅斗吗?
更是自觉是继承了前世的黑厚学精髓,和坏人讲道理的事,她从来不做,别人阴你,最多你再阴回去,这才是她在商场中学到的人生道理。
周氏性子确实有很多缺点,早年光是因为她偏心许宜华,就让许颜华受了很多委屈,为这她真的很不待见周氏。
可是周氏却真的算得上是磊落又骄傲的人,哪怕做的事再不好也都是做到人眼里去,这一点是有一些冒傻气的,可是她平生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愿活过,能当面解决的从来不背后使出阴招,爱恨由心,也难免让人多一分敬意。
许颜华明白周氏是不想让她以同样的方式背后里耍心机,也难得的虚心受教。
“此事你既然知情,就当知道这是有人见不得你们姐妹好,你可不好因为这事儿就找茬儿欺负宜姐儿,那岂不是着了她的道儿!至于别的,我自会帮你讨个公道,咱们勇毅侯府,也不是怕事儿的!”
周氏打定主意后,又拍了拍许颜华的手背,表示自己不会就让她这么吃了亏的。
许颜华保证自己不会因为这个就欺负许宜华,也不会把今天于家想求亲的事说给她知道,周氏这才放下心来。
等许颜华走后,周氏的脸色也难免冷了下来,阳宁侯夫人做的这么难看,也不怪别人回击了,当下写了一封信交由下人送去了文成公府。
勇毅侯一回来,周氏便把前因后果都说与勇毅侯听,于氏的心思和恶意,勇毅侯惊讶之余,自然也是不快的,尤其是怿王府求亲的事。
那里就是个墨罐子,凡自和他们家沾一块,总要碰一身黑,要脸的遇上不要脸的,还真是要费一点功夫。
周氏和勇毅侯夫妻俩各自用劲儿,没几天许颜华就知道了后续。
文成公府在勋贵中地位一向超然,因千年前大秦还是几个小国分裂的状态,后来前朝一统,但是礼乐规矩还是各自分裂的。后来八百年前出了个应礼,将礼乐制度一统完善,编写了现在世家贵族的必修课《礼记》。
因而应礼被封为文成公,文成公府历经两朝依然被奉为礼乐之家的典范,也是勋贵世家的道德标杆和仲裁者,虽然只是象征意义的,但是文成公老夫人在京师上流阶层的社交界也一向是领导者。
周氏写信给文成公老夫人,将阳宁侯府骗婚的事,湛山寺于氏无礼的事全部说明,并且表示自己受到了于氏的侮辱,她不能和于氏这样无礼无信的人交往,想要通过文成公老夫人向整个京师贵妇圈子传话,以后她和于氏彻底的断交,以后参与的场合有于氏在她就不会再去。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周氏和于氏并不代表两个家族的利益,只是这两人间的关系交恶,一般人虽然不会这么去干,但是周氏真的做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意义。
文成公老夫人自然是要和一把稀泥的,阳宁侯府在勋贵中又是第一,他们也没必要得罪人,对于勇毅侯夫人的举报,也不能置之不理,最好的方法就是修书两边的大人调解。
结果就是于家的族长夫人,骂了于氏一顿后,捏着鼻子亲自上门来给周氏赔礼,毕竟周氏和于氏都是出嫁女,周氏又指着于氏无礼说事儿,娘家人自然跟着面上无光。
周氏的目的达到,也不想让两家立场为难,告了于氏一状后就很通情达理的表示了愿意和解。
过后周家老夫人,也就是周氏的亲娘也修书于家作为回礼,表明两家的关系不会受影响的,女儿不懂事自己也教训过了,这件事就彻底的过去了。
作为仲裁者,文成公老夫人自觉起到了该起的作用,又设宴请了勇毅侯府人和阳宁侯夫人一起,在两家的陪客中,两人正式握手言和,周氏心胸宽大的不计较了,但是这个不计较,更是于氏却是一口老血窝在心头。
这件事虽然没有闹大,但是于氏却是丢了一把脸的,临到这把岁数了,被周氏举报无信无礼,跟着闹了一场笑话般的调解仪式,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
勇毅侯为了震慑怿王府不要作怪,也使人在怿王出去喝花酒的路上惊了他的马车,怿王坐在马车里被撞破了头,受惊之后据说回去就病了一场。
原本勇毅侯以为此事就算了了,至于阳宁侯是不是知道于氏的做法,其实关系也不大,于是又和阳宁侯一起喝了一次酒,表示两家不受夫人们的闹剧影响,还是关系和谐,但是真和谐假和谐就各自心知了。
随着阳宁侯选择了五皇子,勇毅侯答应了四皇子的求亲,准备等四皇子再和皇上亲自提一提婚事时,却闹出了乱子。
老怿王妃一辈子只有那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儿子还没有生孙子,如今却险些一病起不了身,难免不又惊又怕,她也知道儿子此番遭罪的罪魁祸首,更是气勇毅侯出手太狠。
加上有心人的挑拨,怿王妃带着当日捡的那个香囊,作为证据,亲自进宫去吴皇后那里喊冤,哭诉他儿子和勇毅侯府的大姑娘早已私定终身,他们不嫌弃大姑娘浪荡又年纪大,求亲不成勇毅侯府却蓄意报复,险些害死她儿子。
正常姑娘谁能看上怿王那个傻子,老怿王妃的说法自然是没人信的,但是偏偏她言之凿凿,更是拿出了侯府大姑娘的香囊说是定情信物,消息传的飞快,终究不管有没有这个事,侯府大姑娘都是吃了亏。
良妃和四皇子正准备为再一次娶许颜华做准备,但是眼见着许颜华身上被泼了一身的脏水,顿时良妃便息了心思,转头便决定让儿子娶常国公府的嫡幼女。
周氏原本心情正好,气病了于氏赢回一局后,许颜华和四皇子的婚事就要定了,她女儿到底是要做皇妃,就让于氏眼气吧,再多的不入流手段都没有用。
但是谁知道风云变幻,一日之间老怿王妃发难了,周氏暴怒后根本不信有什么定情的香囊,皇后在怿王妃进宫告状时,也将她召入宫中。
周氏她正要申辩,反请皇后为自己家做主,治怿王妃个诬告,就见到了皇后让人送来的传说中的香囊。
“根本没有的事!我家颜姐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与怿王有什么交集,怿王妃血口喷人污蔑我儿,真当我们家没有人了吗?我今日就是拼了这一条命,撞死在娘娘这里,也不能容人这般欺负我儿!”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坐在皇后下首望着怿王妃简直眼睛里要淬了毒般。
“这香囊可是你们家大姑娘亲自给我儿的,还能作假?你看这堆云锦的料子,满京师除了宫中也就没几户人家有,究竟是谁居心不良,还请娘娘做主!”
怿王妃得意洋洋,她虽然不能直说湛山寺里是怿王调戏了侯府大姑娘,但是真的假不了,看着周氏这般看不起他们,非让她服软不可。
周氏看了那个香囊后,心里陡然一惊,确实是堆云锦,而且这香囊还真真的是他们家的,但不是许颜华的,而是许宜华的。
女儿家的东西一向收的严密,许颜华和许宜华出门身边都是跟着丫鬟婆子,不可能掉在别处被人拾到,怿王妃究竟怎么得到的也让人怀疑。
“你也知道京师里还有别人家有这料子,随便做一个香囊就能污蔑我儿,这也能算数的话,我明儿也拿上来一个香囊,说你和府里的小厮私通,看你怎么说!”
输人不输阵,周氏强咬着没有这事儿争辩着,皇后假意调解,实际上也在看笑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搅浑水,只让周氏和老怿王妃二人争得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常年不曾进宫的南阳公主突然进宫了,来见皇后,南阳公主按照辈分,是皇上的姑母,故而皇后也不敢托大。
南阳公主进来后,很沉得住气的围观了周氏和怿王妃的争论,等停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这事儿有何难的?勇毅侯府大姑娘春华正盛,大好前程,京师里多少门当户对的适龄小郎,为何要看上怿王,还真的让人疑惑。况且京里有这样料子的人家也不少,自用也有赠人也有,区区一个香囊哪能做证据。勇毅侯府上每一代侯爷都亲自上过战场,为我们大秦立下功劳,就这么由着那等不怀好意的人污蔑人家大姑娘,岂不让人心冷?既然怿王妃怀疑勇毅侯使人害了怿王,不弱就将此陈情大理寺,皇后娘娘再是厉害,也不会断案不是?”
皇后不知道哪一阵风把南阳公主吹了进来,心里暗骂了一句,真相如何她最清楚不过了。
想想目的已经达到,经过了今天四皇子再不可能娶勇毅侯大姑娘了,只能跟着应和南阳公主改了口风,推说怿王妃没有什么证据不能乱说,真有冤屈就去大理寺告状。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怿王妃空口白舌污蔑我儿,此事我们侯府必不能善罢甘休的!”
周氏忍住怒气,知道眼下不是争辩的时候,怿王妃那种人什么时候都能算账,现在首要的是减轻影响,事发突然她进了宫,现在要回去和勇毅侯商量个办法出来。
故而红着眼睛向南阳公主道了谢,便一步不停的坐车回了侯府。
周氏进宫的功夫消息便传的满天飞,许颜华先是气愤不已,怿王府是真想结亲还是想结仇还得两说,她的名声如今可是被怿王妃糟蹋完了,她根本就连怿王都没见过,神特么香囊定情。
与周氏一般,许颜华的重点移到了真假香囊上,在周氏回府之前,她先让张养娘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整理了一遍,确定她的私物不管是用过还是没用过的,全都好好地收好了,根本没有外流过。
等周氏回来后,许颜华和许宜华都被叫到她院里,许颜华先行告知了自己的清点结果,此时她态度理智不裹乱才最重要,父母肯定会帮她想办法。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的,宜姐儿,你的香囊为何会流到外面去,可知道?”
周氏阴沉着脸,心里又急又气,任谁家出了这样的事,也不会有个好脸色的,她一向最信任许宜华懂事乖巧,没想到是她偏偏出了岔子,难道不知道闺中物品要好好收好吗?
“太太……我,我不知道……”
许宜华身形瘦弱,整个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颤抖着站在堂下发着抖。
自从周氏进宫后,许宜华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尽管心慌,但是心里更知道此时要是不想做炮灰,更要咬死了不说湛山寺那日的事。
她早在从湛山寺刚回来不久,她就通过四皇子的手将那日陪自己的丫鬟处理了,一个害了病被挪出院子的二等丫鬟,也不惹人注意,故而周氏一直没有往上面想。
“你的东西你怎地不知?”
周氏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杯盘碗盏全都晃了一圈。
此时勇毅侯知道出了事,也立即往府里赶回来了,听说香囊真的是许宜华的东西,勇毅侯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既然许宜华推说不知,勇毅侯便叫人把许宜华院子里的人通通审了一遍,从许宜华养娘的嘴里,审出了那个香囊从湛山寺回来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和写起来真的有距离,这章比我想的多,最近总是频繁被说水,昨天晚上没写完也没敢发,今天早上想再加一点的,但是又有点忙,再加也还是不能立即写完结束这件事~~只能晚上再继续写了~
☆、73
全养娘挨了板子, 被打的很冤枉, 许宜华院子里几乎大小事务都是她在看着的, 现下出了问题她就是第一祸首。
因而全养娘不得已,只得吐出了当日的实情, 因为那日回来后许宜华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那日换掉的衣服都叫人烧了,她以为香囊也一同处理掉了。
况且许宜华和大姑娘前后一同出了院子,回来时自家姑娘就看起来像是哭过, 以为是大姑娘又欺负了自家姑娘,就没再过问。
而全养娘的话和许宜华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能对得上, 应该是不没有作假。
“那日你们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勇毅侯坐在上首,听过管家回禀的全养娘话后, 就沉沉的问着许颜华和许宜华二人, 目光锐利的在二人身上扫过。
之前许颜华一直和许宜华的关系不对付,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在他看来,不过是闺中两个小娘子之间的吵吵闹闹,小孩子家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因而也不去在意。
但是眼下一切的源头, 就在于那个香囊, 究竟是何时被有心人得到的,还有没有其他把柄在人家手里,得先弄清楚。
勇毅侯之前都已经和四皇子打算好许颜华的订婚日期了,怿王妃突然闹出了这种事来, 当下勇毅侯知道这个消息时,回来的路上就心里咯噔一声,惊怒异常。
五皇子近日要被皇后记入名下,风头正强的时候,勇毅侯府和四皇子联姻碍了谁的眼,勇毅侯是一清二楚的。
四皇子和许颜华的亲事也算得上是波折不断了,此时侯府又沾上了怿王府这样的人家,必然要被人浑水摸鱼的黑一把,想到这件事后许颜华怎么样名声也得受损了,四皇子妃怕是做不成了,勇毅侯眼中也是一片阴霾。
“我带着丫鬟在后山逛了一圈,根本没有和许宜华在一起啊,发生了什么事儿,爹你得问她。”
许颜华也听到全养娘的口供了,倍感冤枉,看着许宜华脸色也跟着不善起来。
看来岔子就出在那天了,许宜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会后来那么反常,连衣服都烧了,估计香囊也丢在那里了。
“颜姐儿……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我出去找你了,当日你不是因为我抽了中下签,说我是,是天生的晦气,又……又因为四表哥以前对我多有照顾,要我把之前四表哥送来的书签给你,说我不配之类的话……我,我没有给你,那书签你也不喜欢的,只是,只是讨厌我才这样糟蹋东西,还把我推到地上,许是就在那时候掉在后山了……我……我回来后就一直想着你的那些话,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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