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陌脸上的欢喜最甚,一副恨不得贴上去的模样,“凌丫头,我们还真是有缘,走哪儿都能遇到。”
“这京城也就这么点大,我们几家也就经常在这几条街活动,有何大惊小怪的。再说了,我可是特意逮着你们在这里,才跟上来的,也没别的事,就是有几句话想和白少爷谈谈。”凌依笑道。
祝陌转头看了看白朗,他和宫曦儒都还不知道真相,两人今日也是将白朗叫出来想安慰一番,只是白朗看上去却似乎有什么隐情似的,他刚才正追问来着,凌依就到了。
“你有什么话想和存锦说?”他伸长了脖子好奇道。
凌依不答反问,满脸关切:“你父亲如今是怎么安置的?”
祝陌先是愣了一瞬,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起来,呵呵笑道:“他----他离开了,那日见过之后就走了,也没告诉我去哪儿了,我------我这还没习惯,他若不来找我还好,这找了我还不给个说法就走。让我也是茫然得很。”
凌依哦了一声,又看向白朗道:“你这可有时间?”
白朗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今日本也打算将白妙簪的事告诉祝陌和宫曦儒,毕竟这两人与自己的关系不一般。之前也是因为事情还未处理完,如今一切都处理好了,才找到机会说,遂道:“就在这里说吧,我也正要告诉他们。”
凌依侧头看了眼祝陌好奇的眼神儿与宫曦儒的淡定自若的饮茶。笑道:“你还未告诉他们?”
白朗有些无奈,“之前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多,我还未来得及处理好,也正想借着今日的机会告诉他们。”
祝陌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追问道:“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事了?”
白朗歉意的一笑,这才将自己与白妙簪的事告诉给二人。
听完后,祝陌已经不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反倒是宫曦儒,依旧一副稳如泰山镇定自若,丝毫不为所动似的。
凌依看着三人表情各异。最后道:“既然话都说完了,你也该知道为了妙簪和你这件事,我也费了不少心思,其实比起你来,我实在没那个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我也算是你二人的媒人了,听我一句总归不会错的。
失而复得之后你该知道妙簪对你的重要性,你日后可莫要辜负了她。”
白朗沉默了良久,才缓声道:“这件事-----我和妙簪,确实要感谢你。我也答应你,此生定不会辜负于她。”
祝陌忍不住插嘴道:“存锦,你莫非准备从此以后归隐山林?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你这一肚子的雄才伟略,不准备拿来报效国家了?你就不觉得委屈?年纪轻轻满腹经纶。却要做那山间野夫,你-----这可不是你的志向啊。”
“人各有志,又不是让你坐野夫,你那么急做什么?”白妙簪淡淡道。
祝陌一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我这-----这不是替存锦可惜了吗。他八岁就熟读各种经传,十岁就能吟词做赋,十三岁就在文学辩论会上赢了当时的温阁老,存锦只有入朝为官出仕,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他又看着一直未发言的宫曦儒道:“长彦,你们二人,一文一武,我们这一辈中,除了你俩之外,我找不到更能比你们好的。
你如今虽然是没有实权的侯爷,可这已经能看出皇上对你的重视,毕竟如此年纪就能被封外姓侯,这可是极少的事。存锦虽没什么功名,但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将来至少也会入翰林院。
你快劝劝存锦,我怕他明日就要打包去乡下了。”
宫曦儒看了凌依一眼,后者却正悠闲的喝着茶,似乎并没什么话要说,他又看着白朗一副无奈的表情,很是理解的道:“白二小姐已经不存在了,但这并不能说再见到她大家会不认识,若是存锦入仕,他的夫人,一定少不了去各种各样的公开场合,若是被人发现,又如何解释?莫非还能说只是长得像罢了?”
“可是-----”祝陌还想再说,但宫曦儒的话也很有道理,他只能不甘的盯着白朗,似乎很不愿意看到一个人才就这样浪费了。
凌依要说的话也带到了,便率先起身说要告辞的话,祝陌也许是因为白朗的事,也许是别的事,总之面上愁云惨淡,一副再不愿多说的模样,也跟着说要走了。
白朗早先就答应白妙簪去看她,正如凌依所说,失而复得后才最知道珍惜,对于自己和白妙簪之间弥足珍贵的感情,他很是看重,没有逼迫也没有压抑之后,情谊就随之溢出来,时刻都想见面。
大家都有要走的意思,宫曦儒也不会留下,“我们顺路,我与你一起走吧。”他对凌依道。
凌依想也未想的就点头,笑了笑,跟上宫曦儒往外走的步子,至于祝陌,着实在意心中的事,便也没有再像从前一样纠缠,直接坐自己的马车回弄胭斋。
回到家里后,祝陌躺在椅子上独自沉思,福源给他倒来热水,看出他的心事。关切道:“四爷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祝陌睁开眼坐直了,“福叔,父皇不是说会给我培养势力吗,存锦和长彦这两人将来就会是我的左膀右臂。可存锦如今有了旁的事,再无心思在朝廷上,他若是不做官如何办?”
“男儿学武读书不就是为了能入朝为官吗,以白少爷的才气,他应该不会甘于默默无闻才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福源很是不解。
祝陌不好直说,纠结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现在就有那么一件事,让他爱美人不爱江山了,他宁愿去做田野莽夫,也不愿-----将来跟随我,福叔,我是因为有他二人在,我才有信心,可若是没有他们,我还如何完成父皇交代的重任?”
福源垂着首。片刻后才道:“四爷既然知道原因所在,对症下药不就行了吗。”
“对症下药?”祝陌沉默了良久,忽然笑道:“对啊,长彦是有苦恼的,若是我将他烦恼解决了,不就行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高兴,赶紧让福源去拿纸笔,两刻钟后,一封秘密的书信从弄胭斋送去了皇宫。
却说宫曦儒与凌依一同离开后,在回去的路上。两人攀谈起来。
“你是不是又给祝陌下了什么套了?”宫曦儒不确定的问凌依道。
凌依脑袋一歪无辜道:“何以见得?我为何要给他下套?而且这个‘又’字用的实在太妙,我从前难道有给他下过套?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宫曦儒嘴角微微的扬起,“你是不是知道祝陌的什么事?你不必瞒着我,告诉我也无妨。我早知道他定有秘密,只是这么多年,对他倒也了解,不是个坏小子。”
凌依忍不住一笑:“这件事上,算我走在你前头,我先不告诉你。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以你的聪明,说不定你也猜到了一二,否则你也不会想着来套我的话了。”
“我可没有想要套你话。”宫曦儒赶紧否认:“我是正正当当的求问的。”
凌依耸了耸肩,又忽的想起许久没见过宫云瑞和海宁公主了,这两人她并非关心,只是好奇两人成亲后是如何过的。
“你二弟和你弟妹关系可好?”她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宫曦儒笑意更甚了,“听说合不来,一个是公主脾气,一个是少爷性子,谁都不愿意低头,再加上并无感情,整日里争执不断,父亲都被气的卧病不起了。”
“这么严重?”凌依惊讶道:“我还以为两人顶多勉强过日子,虽谈不上感情,但好歹身份摆在那儿的,公主又是性情中人,怎么说涵养也不是一般人比的。”
宫曦儒笑眯眯的盯着她,“这个海宁公主,不了解的以为是个有修养的,可我却听说为人粗鄙不堪,在府上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有些就是市井混混都难以说出口的话,她也能面不改色的道出口,着实令人诧异。”
凌依惊讶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宁国那边的女儿家,还真是不拘小节,只是这种口味,不知道二少爷习不习惯。”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这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呢?”宫曦儒盯着她的眼睛笑问道。
凌依眼睛看向别处:“我可没有幸灾乐祸,你不也觉得两人挺般配的吗,否则也不会不惜代价的撮合他们。”
“说的倒也是。”宫曦儒微微一笑。
二人没注意到从身边经过的轿子,而轿中人却看到了他们。
海宁公主眼睛都快贴在凌依的脸上了,问旁边的丫鬟道:“他们时常在一起?”
丫鬟为难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海宁公主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心中也知道丫鬟不可能知道。自从宫曦儒被人知道喜欢男人后,很多女子都幻想破灭了,按照她的理解,凌依应该也是属于幻想破灭中的一人,只是两人为何还这么毫不避嫌的走在街上呢?看来回去得让鬼奴好好查查了。
被甩在后面凌依注意到疾驰而去的马车,问道:“刚才驶过去的可是宫府的马车?”
宫曦儒点了点头,“放心,父亲如今对她极不满意,府中那些事儿都处理不完,她没那么多闲工夫来管我们。”
凌依心中却不怎么赞同,女人,尤其是嫉妒心重的女人,无论是不是无暇分身,今日心中记住你了,那便时刻会想着要拿什么手段去问候,绝对不会放着不管的。
☆、第308章 计上心头
凌慧与罗胜的婚事安排在四月中旬,而眼见着日子越来越近,凌慧也暗暗着急起来,因为兰氏还未说过要给她置办什么样的嫁妆,她如今什么靠山都没有,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凌家怕丢人,就算是不喜她,嫁妆也不会太寒碜,否则亲家那边也说不过去。
这日趁着早上给兰氏请安的时候,凌慧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兰氏心中恼她,故意装作没听明白也没回答,凌慧心中恨的骂人,可面上还是得装作乖巧的模样,告别了兰氏,又去找凌善道问。
凌善道的话也模棱两可,不过也说了句安慰她的话,毕竟她也是凌府的小姐,别的不说,冲着这身份也不会少了她的,虽然对这答案并不满意,凌慧也只能接受了,只是心中憋屈苦闷,自己出嫁,连嫁妆多少都不知道,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而在这样郁闷的等待中,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除了亲朋好友外,街坊邻居也都前来道贺,当然了,张白宫三家是必不可少的,于是乎,在宴席上遇到海宁公主就再自然不过了。
海宁公主倒也不是一个人来,进府门的时候,还是莲花步半遮面,温柔的跟在宫云瑞身后,宫云瑞也对她照顾有加,两人在人前那就是一对璧人。
凌依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又想起宫曦儒的话,脸上就忍不住带着笑。
府上没有女主人,她作为嫡女,除了重大人物要兰氏出场以外,其余人的接待都是自己一人应付,自然的。海宁公主亦是如此,只是这人明显不必一般人好打发。
“我那日看到凌小姐与侯爷走在街上,你们二人的感情可真叫人好奇。”海宁公主挑衅问道,“你手下的那个叫良疋的账房先生,长得清秀可人,莫非送给侯爷了?”
凌依面不改色,笑道:“想不到公主如此重情重义。对自己大哥的事如此关切。无微不至,侯爷能有你这样的弟妹,恐怕欣慰不已。
不过我想提醒公主一句。这里不是宁国,规矩与宁国也不一样,我们这里,你得管侯爷叫大哥。”
海宁公主冷冷的看着她。“我如何叫那是我的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那公主关心我与侯爷的关系。是否也有些操心过多了呢?”凌依淡淡的回她一句,说的海宁公主一时无话反驳,只能瞪着她,从眼神中迸射出愤怒来。
凌依做了个请:“公主快请入座吧。这饭菜马上就要上来了,若是公主实在关心我私人问题,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再与公主深度聊聊。”
后面还有人等着送礼,海宁公主没办法。只能先让开,但她心中气愤不过,便离开后院走到前院去。
前院是由凌善道接待客人的,亦是忙成一团,海宁公主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最后找到宫云瑞,以及他旁边的宫曦儒。
看着宫云瑞儒雅的外表,海宁公主就气的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只有真正深入了解了,才知道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对待自己更是无礼轻视,全没有当初对自己的殷勤。
眼看着宫曦儒与周围人打了招呼,然后就独自离开人群,海宁公主心中狐疑,便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到了花园,凌府的花园不小,假山流水灌木草丛树木皆是,若是有人故意要躲着,轻易还让人寻不到。
这么隐蔽的地方,他鬼鬼祟祟是要来干什么的?海宁公主将自己的身影藏在假山后面,观察着东张西望的宫曦儒。
看他模样,似乎正在等什么人,海宁公主也跟着四下里偷偷观察,果然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的下人衣服的家丁垂首冲冲跑到宫曦儒的面前。
因为隔得有些距离,海宁公主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只是面对着她那个方向的家丁一脸羞涩的模样,还不时的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与宫曦儒对视,没多大功夫,家丁就跟着宫曦儒走去了另一个方向。
海宁公主看的目瞪口呆,她虽然之前听鬼奴证实,说宫曦儒在床上与男人厮混,但自己没亲眼见过,尤其是在见到宫曦儒与凌依在街上逛的时候,她又产生了怀疑。
但今日亲眼见到,她才终于相信,原来这是真的,宫曦儒竟真的是喜欢男人。
眼看着二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海宁公主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大笑起来,只是眼中的恨意和恶毒却一览无余。
重新回到前院,宫曦儒果然还未回,海宁公主心中有了主意,就转身回后院去,想到今日的新娘子还没见到,她便拐去了翠微阁见凌慧。
打扮一新的凌慧坐在闺房内无所事事,听说海宁公主来看自己了,很是诧异,她与海宁公主也只有一次交集,而且那次最后还是自己变了卦,两人也算是结下了怨,这时候她来看自己,能有什么好事?
凌慧本不想见的,不过海宁公主却一直在外面等着,说若是见不到面儿,人就不走了。她没办法,只能让丫鬟将人叫进来,心想毕竟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就算有什么过节,今日她也应该不会闹事。
海宁公主一进屋就热络的与凌慧打招呼,像是当初那件不愉快的事根本没发生似的,倒是弄得凌慧心中狐疑警惕,生怕笑容背后藏着什么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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