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浸透麻袋的时候,苏小蛮被窒息的感觉憋醒,不停的扭动着双手和双脚,周围到处都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湖水。
她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来到之玥国的,上次是被人扔海里,这次是被人沉湖里,她忍不住的想张口呼吸,却结实的呛了好几口湖水。
她在想完了,她可能又要死了,可苏萌和春芽怎么办,还有越子期,这一刻她突然很舍不得他。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越子期哭泣的脸,悲痛欲绝的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阿蛮你醒醒,我求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你说话啊,你应我一声啊。”
越子期红了眼眶,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泪水像线珠般低落。
四九和李叔站在一旁,也无声的底下头,李叔更是一脸愧疚,终究是晚了一步,四九心疼的看着快要崩溃的越子期。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苏娘子也吐出了好多水,为什么还是不行。老天爷真的要这么不公平吗?
郎君好不容遇到一个一见倾心的女子,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偏就出了这么让人糟心的事情。
本来苏小蛮觉得周身寒冷无比,可是居然慢慢的变得温暖起来,她舒服的蹭了蹭,发现嘴里突然苦苦咸咸的,不舒服的拧紧眉毛。
动了动嘴巴,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喉头,拥挤而出,她难受的干呕起来。
越子期见怀里的人动了下,又吐了一口水,还开始喃喃自语。
苏小蛮看着眼前恍惚的人影,抬手摸向他。
“越子期,是你吗?”
越子期喜极而泣的紧握住她的手。
“是我,阿蛮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四九和李叔见苏小蛮居然醒了,还开口说话,两人激动的走上前。
苏小蛮虚弱的摇摇头。
“喘不上气,喉咙刺痛,好难受。”
越子期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小心的将她抱起。
“阿蛮,我现在带你回家。”
“郎君这离我们庄园还有段距离,要不让苏娘子躺在马车上吧。”
四九担忧的看着他,越子期抱紧苏小蛮。
“山路太颠簸,阿蛮受不住,还有你和李叔带上那两个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敢动我越子期的人。”
看着郎君阴沉的双眼,四九害怕的哆嗦一下,他和郎君算是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
今天他第一次见郎君如此生气,尤其是这恐怖眼神,泛着杀戮的青光。
李叔动了动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四九用胳膊撞了下他,指指地上的两个人。
一路上三人相对无言,四九纳闷的看着李叔。
“李叔你为什么一开始骗我们?”
李叔抽了一口旱烟,后悔的叹口气。
“前天,绿意姑娘来找我,说有一件赚钱的好差事,她说只要我今天把苏大夫骗上马车,就给我五十两。”
越子期听到这说,双手握的骨节嘎嘎作响。
四九愤愤不平的大喊:“五十两,你就把自己良心卖了?”
李叔满脸恳求的看着一旁的越子期。
“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儿子病了,家里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出此下策。”
“李叔我感谢你能在关键时刻帮了我们一把,但我没办法原谅你曾经是帮凶。”
“我自知罪孽深重,只希望越郎君别迁怒我的家人,我一把年纪就这么一个儿子。”
四九有些同情的看着,满脸内疚的李叔。
“一切等阿蛮清醒了再说。”
越子期低头看着怀中昏睡的人,伤害阿蛮的,一个都别想逃。
明月山庄侧门外,绿意有些不安的踮脚张望,空荡荡的小路连个鬼影都没有,周围安静的可怕。
怎么还不来,是没得手暴露了?李叔没回来,那两个人也没回来取剩下的银钱。
她左眼皮一直在抽动,等了半天还不见有人,只能先折回天芳园。许沫歌也是坐立不安。
今天早上秦之时陪她吃饭,只是不经意提到了苏小蛮的名字,就把她吓得饭碗都打饭在地。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着去杀人。
之时心里有人了,有什么不好,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有个他喜欢的人在他身边照顾,她也会走的心安。
可是心里的嫉妒就像魔鬼,一直在她耳边低语。杀了苏小蛮,杀了苏小蛮。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绿意进人屋内,有些紧张的关上门。
“怎么样?那些人回来了吗?你是不是把钱都给他们了?”
绿意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见绿意这种表情,许沫歌跌坐在木椅上。
“没成功对不对,也许苏大夫马上就会来找之时告状。”
许沫歌眼泪顺着脸颊不断低落在地。
“娘子,也许路上耽搁了。”
另一边,越子期抱着苏小蛮到了自己的山庄,赵启刚好从外地回来,路过他这,准备休息几天再回元安。
躺在床上屁股还没坐热,房门哐当一声,他起身,就看到越子期站在门口,一脸急切,冲过来,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走。
“我说你小子这是干嘛?别拉拉扯扯,有事说事。”
赵启想挣脱他的束缚,发现这小子力气大的出奇,不但甩不开他的手,还被他一路拖着走。
“表哥我没时间和你多说,我求你帮我看看阿蛮。”
“阿蛮,阿蛮是谁?”
他一脸疑惑,阿蛮,阿蛮这不是苏大夫的名字。
正想着他就被越子期拖进了屋,看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苏小蛮。赶紧上前,撑开她的眼睛看了看。
“这是怎么了,嘴唇手脚都是青紫色,落水了?”
“是,你快给看看。”
四九在一旁也急得附声应和。
“赵郎君,您快看看,苏大夫这样可把我们郎君急坏了,好不容易定好了成婚的日子。”
“成婚!”
赵启惊讶的大喊。
“你小子什么时候对人家下的手,我才出去多久,你就要成婚了。”
越子期苦笑一声。
“表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赶紧医治阿蛮。”
赵启挽起袖子,两眼冒着精光的看着床上人,未来的弟妹,他肯定要使出看家本领,只要表弟成婚了。
那他们两断袖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那他的春天也要降临了,苏大夫感谢你为民除害,收了越子期这个祸害。
开好药方,赵启皱了皱眉头低头沉思,最后还是抬笔又开了一副。递给越子期。
“先按照第一副的药去抓,如果稍晚些有发热,就加上第二副药一起煎,不过最好是不要发热,一旦发热,病就可能有些棘手。”
“我会好好守着她。”
越子期蹲下身,心疼抚着苏小蛮的额头,眼神里的狠厉越渐越深。
赵启拉着四九悄悄走出屋内。
“这怎么会是?”
“明月山庄里一个一等婢女买凶杀人,苏大夫挺好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上的。”
“那秦之时知道吗?”
四九摇摇头:“他知不知道,我是摸不清,但是等苏娘子醒了,他就会知道了,因为郎君这次发了很大火,我看着是要把明月山庄夷为平地。”
赵启了然的点点头,外人都以为越子期整天笑眯眯,待人和为人都很和善。其实那都是表面,招惹了他的,还有和他做生意不老实的。
下场都凄惨无比,上次那个调戏流云的胖子,就被他惩治的,倾家荡产,他这次出远门,还碰见那人,虽然远离了元安,但依然没能翻身再来。
“这边你照看着,要是有什么事,马上来找我。”
“您先歇着吧。”
赵启对四九摆摆手,他是有些疲惫了,这才下了马车没多久,早膳都没用,不行他要去眯一会。
越子期守在苏小蛮身边寸步不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好在一天一夜过去,苏小蛮并未身体发热,他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赵启再来看时,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要护好,不能让寒气入体,这事姑母可知道。”
越子期疲惫的揉揉发胀的双眼。
“还不知道,只让下人回府说是庄上有事,耽搁几天。”
赵启见他胡子拉碴的样子,摇摇头。
“行了,你去洗把脸吃点东西,休息下,这里没多大问题,我来盯着就行。”
越子期摇头:“不看到她醒,我心里不放心。”
☆、靠近的心
赵启也不在多说什么, 越子期的脾气上来, 谁都说不动。
苏小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 头昏沉沉的,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越子期抱着自己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想抬手, 却被他抓的死死的。越子期太累了,本想靠着床栏小憩一下,结果居然沉沉的睡着了。
苏小蛮轻轻的翻个身, 抬头看着熟睡的越子期,看他邋遢的样子,她有些心疼的鼻子酸酸,无论自己何时见他, 他总是干净利落, 一丝不苟。
她抬起手,慢慢摸上他微皱的眉头。越子期感觉到有人在动他,一下子睁开眼,苏小蛮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红着脸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越子期见她醒了, 上前猛地将她紧紧抱入怀,用尽所有力气圈住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般, 苏小蛮将头抵在他的肩膀,抬起双手在他背上轻拍一下。
“我没事了,越子期你放心。”
越子期松开她, 眼睛紧盯着她,一脸紧张。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苏小蛮干笑了两声,不知所措的低下头,越子期灼灼的目光,甜腻的快要把她淹没了。
“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所以。”
她有些扭捏的抓着被单,越子期低头与她平视。
“所以什么?”
苏小蛮抬头对他羞怯的笑了笑,然后趁他不备,闭上眼,轻柔的吻上他的薄唇,自从上次在马车上,被他强吻过后,她发现自己很想念他的柔软的薄唇。
越子期笑的眉眼弯弯,伸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赵启端着刚熬好的药,本来想送来给越子期的,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吓得他手一抖,哐当一声药碗掉落在地,还有些滚烫的药汁全部散在他脚上。
烫的他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两人听到声音,苏小蛮吓得直接跳开。越子期则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不合时宜出现的表哥。
赵启攥紧双拳,强忍着,右脚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对屋里的两人强颜欢笑。
“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然后瘸着脚,蹒跚的离开。
苏小蛮有些内疚的看着,赵启离去时孤独的身影,拉拉越子期的衣袖。
“其实你表哥人挺好的,你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吧,毕竟你们之前那样亲密。”
越子期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亲密?他们哪里亲密了?到现在阿蛮还在怀疑自己是个断袖,要怎样她才能相信,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
他觉得有必要把成婚在提早几天,早点把她在床上就地正法,她就该知道,他一直都是喜欢女人的。
想着他就不自觉的蹭上床,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饿不饿?我叫下人去给你弄些吃食。”
苏小蛮摇摇头,因为她现在还觉得自己一肚子湖水。
“不饿,就是觉得头有些沉,我的事情到底是在背后下手。”
越子期拥紧她,她能感觉到只要说到此事,他就会表现的很不安。
“听李叔说,是绿意花钱请他,把你骗上马车。还有另外两个亡命徒,也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
“是绿意?”
她头疼的轻拍脑袋,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为绿意求情,直接叫秦之时把人轰出去,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我想去明月山庄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而且这次我不打算放过她,因为她是想要了我的命。”
越子期心疼的揉搓着她的掌心。
“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就行。”
苏小蛮俯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我要亲自去问!”
“那等喝完我表哥熬好的药再说。”
过了半个时辰,赵启又悻悻的来了,只是这次脚上缠满了厚厚的纱布。
“药不烫,可以直接喝。”
然后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苏小蛮。
“苏大夫,我赵启从心里感谢你,你简直立了大功,为民除害,以后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只管和我说,我帮你好好收拾他。”
听到这话,苏小蛮脑海里呈现的却是另外一幅不可描述的场景。她闭紧双眼,赶紧伸手挥散那副画面。
“多谢赵郎君。”
“怎么还叫赵郎君,我听子期说,你们日子都敲定了,就直接叫表哥好了。”
赵启笑着摆摆手,心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等这边事情结束,他要赶紧回去找媒婆给他也说亲事,子期都成婚了,他们的谣言也该不攻自破了吧。
“谢谢,表哥。”
苏小蛮腼腆的一笑,侧目看到一旁看着自己傻笑的越子期。
她小口的喝着黑黑粘稠的药汁,苦到让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在嘴里扩散,虽然她是医生,知道良药苦口,但是赵启确定不是在报复整治她?
怎么会有这么苦的药,最后无奈她只能捏着鼻子一口气全喝了。越子期赶紧递过一个蜜饯,塞到她嘴里,这才压制住她想反胃的冲动。
“表哥她现在能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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