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心里咯噔一下,皇上这摆明了让越子期死,在山匪手上,能不能活着看到隔日的太阳,都说不定,别说活半年了。
越子期,越子期,但凡你现在有一点利用价值,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皇上现在有了秦之时这个财神,怎么可能还回去关注他。
齐浩送走叶远,叹了口气,回身见皇上正看着一个布袋出神,他认得,那是当初苏大夫装粗粮饼的袋子。
“皇上,越子期是苏大夫的相公,而且奴才听秦之时提起,她似乎现是有身孕了。”
李毅双眼阴郁,攥紧手中的袋子。
齐浩壮着胆子小声说了句。
“皇上当初答应许苏大夫一个愿望。”
李毅闭上眼,紧抿双唇,声音低沉到。
“多嘴!”
齐浩吓得赶紧恐慌的跪在地上,将头抵在地上,声音有些颤抖。
“奴才该死。”
飞云山上,一间木屋内,越子期睁开眼,动了下身体,腿上就传来撕裂的疼痛,他咬着牙强坐起身,环视着四周。
突然门吱的一声打开,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手握长鞭走向他,胸前的布料少的勉强遮住一片春光。
“呦,这么快就醒了,你敢庆幸,自己生了张这么迷人的脸,不然你现在早就死了。”
樊萝说完用鞭子抬起越子期的下颚,左右看了看。
“洗干净了,还真是越看越俊郎。”
她慢慢坐到他身边,修长涂满丹蔻的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划过。
“怎么样?忘掉你家里那个,留下来陪我,如何,我可是这寨子里身段最好,容貌最艳丽的女子,而且我爹是这里的头目。”
“你做梦。”
越子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樊萝笑了笑,对他转动手上的香囊。
“这味道怪怪的,你的女人品味不好”
他睁大眼愤怒的想伸手抢回,却重心不稳,重重的摔落在地,全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对她大声咆哮。
“把它还给我!”
樊萝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然后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伸手把香囊丢到最远的角落里,满脸怨恨。
“这个破东西你当我喜欢。”
嘭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越子期咬着牙,忍着疼痛,在地上匍匐前行到角落里,用尽全力,伸手抓住香囊的带子,紧紧将它攥在手里。
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安心的笑,嘴里轻声呢喃。
“阿蛮。”
苏小蛮托腮看着院外已经开始发芽的树枝,母亲说子期在路上还要处理其他事,要在耽搁些日子,可这又过了两个月,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寄出去的信也好像石沉大海,在得不到越子期半点回应。她现在都已经五个六个月了,摸着隆起的肚子。
“宝宝,你说你爹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另一外一边,越母为了越子期的事情,到处奔波,花银子,但全部都是收了银子不办事的,四九在那边等的心急如焚。
守城将领直接告诉他不用再找了,飞云山上那群山匪,全都凶残心狠,快三个月过去了,估计人早就被丢下山坳,化成一堆白骨了。
四九气的和他们大声理论,不会的,他家郎君福泽深厚,不会就这么轻易死掉。最后搞得官府的人,对他都是闭门不见。
☆、大结局(2)
“越子期真的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吗?”
秦之时看着对面背手而立的叶远, 眼神复杂, 他曾经无数次的希望越子期赶紧消失, 这样他就能夺回小蛮,可当真的知道他可能死了,心里却没有得偿所愿的感觉。
叶远也叹口气, 转身看着他,满脸的惋惜。
“这件事情,最初我以为皇上只是随口说说, 谁知道居然真的就出手了,飞云山那帮山匪,当地的驻军都头疼,阴狠, 杀人如麻, 我看他活下来的希望渺茫。”
“就因为,他当初拒绝站在皇上这边?”
叶远目光深沉的点点头。
“是,自古就是伴君如伴虎,就算当初我们选对了阵营,也不能松懈一丝一毫, 说来越府也可怜,如今剩下的都是孤儿寡母。”
见秦之时发呆,叶远拧眉看着他。
“我听说, 你对越府的少夫人有不一样的情愫。”
秦之时回过神,随即苦笑一声。
“只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已。”
叶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这样的, 还会有人看不上你。”
他伸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香囊,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情爱这东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我想帮下她,却无从下手,越府上下似乎都瞒着她。”
“当然是要瞒住,毕竟她已经身怀六甲了,哪能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皇上对越家的态度不明,你要帮,不能太明目张胆,免得波及你自己。”
秦之时点点头,不在说话。
三个月的修养,越子期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他始终被困在那个小木屋里,周围一直有四个彪形大汉把手。
他曾试图逃跑过,就算逃出了木屋,也逃不出附近的这片林子,无论他怎么走,都觉得像在原地打转。
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他被抓回来,樊萝把他吊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打。
第二次逃跑,还是被抓了回来,被几个山匪打断了四根肋骨,躺在床上休养至今才能起身。
逃了两次,他都没能摸清这片林子,突然想起阿蛮当初就是这样迷路,围着在他看来,不过巴掌大小的林子绕圈。
不知道阿蛮现在如何了?是不是为他整日忧愁,还有母亲和奶奶
今日樊萝来了,告诉他,今天他们就成亲。
他摸到枕下藏好的短刀,逃了两次,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偷到一把刀。
他必须马上回去,阿蛮现在一定很担心他。
木门被打开,越子期藏好刀。樊萝对身后的两个壮汉摆摆手。
“上去把他捆起来,小心着点,他才刚恢复,别又给我弄伤,本姑娘今晚还要和他洞房。”
一身灰衣的壮汉对着越子期啐了一口,动了动肩膀上结实黝黑的肌肉。
“小姐,你看这小子的窝囊样,吹口气就倒,您是看上他哪了?”
樊萝看着越子期挣扎的样子,媚笑出声。
“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懂什么,他可不简单,当初为了抓住他,不知道折损了我们多少兄弟,武功好,长相出众的,才配的上本姑娘,快动手。”
他被五花大绑的压着和樊萝拜了堂,等回到樊萝的屋内,他摸了摸腰后的的短刀,还在。他镇定下来,准备伺机动手。
樊萝轻轻带上门,转身散开头发,双眼含笑的看着越子期,顺手脱掉身上的外衣,露出红色的鸳鸯肚兜。
扭动纤细的腰肢,走到桌边,打开香炉,拿出火折子,用鲜红欲滴的红唇吹亮火星。
“我准备了好东西,来给你助助兴。”
说完点燃香炉内的东西,阵阵青烟飘起,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越子期闻到空中的香甜之气,暗叫不好!这是媚-----药,等他在闭气已经来不及,樊萝扭着水蛇腰走到他面前,手指放在他的唇上。
“何必这么辛苦自己,从了我多好。”
她低头在他耳边吹口气,然后柔声低语。
“今晚我是你的。”
越子期听到这话,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脸,樊萝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还没有哪个男人,能从我樊萝手心逃开。”
他难受的抓紧胸前的衣襟,恨不得一把扯开衣服,眼前人影晃动,他仿佛看到阿蛮在对自己招手。
“子期,我好想你,来抱抱我。”
“阿蛮。”
他痴笑的看着樊萝,樊萝皱了下眉头,居然把她当做别的女人,不过罢了,早晚有一天,她会狠狠将那个女人,从他心里踢出。
越子期颤抖的伸出手,脸色泛着欲/望的潮红,嘴里不停的呢喃着阿蛮,阿蛮。眼前苏小蛮和樊萝的脸庞不断晃动交替。
他想伸手抱住阿蛮,但脑子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他冲到桌边,将香炉翻撒在地,端起桌上的茶壶,将茶水从头上倾倒而下,短暂的凉意,让他看清眼前的人。
衬着自己还清醒,他抽出短刀,一刀扎在腿上,一刀不行就两刀,两刀不行就三刀,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樊萝彻底被惊呆了。
“你这是想死吗?和我成亲就那么让你为难?”
她跑到梳妆台的首饰盒内,拿出解药,塞到他嘴里,愤恨的看着还在迷糊中越子期,这个男人疯了,为了心里那个人,不惜这样伤害自己。
“来人!”
语闭门外就走进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进屋看到这一幕,吓得哆嗦的后退一步。
樊萝妥协的叹口气,抓起床上的衣服穿好,指着倒在地上的越子期。
“抬下去治好,好了就给我打发到,最低贱的俘虏住处去,让他给我日日洗厕桶。”
她气的一拳砸在床栏上,这个男人侮辱了她的自尊心。
日子一天天过,苏小蛮心里越来越担忧,为什么府里所有人一看到她要出府,就极力阻止她,母亲也忙的一天都见不到人。
就算问金宝银宝缘由,她们也是三两句就把她敷衍过去。
已经快要入夏了,她的肚子大的和箩筐一样,眼看临盆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可越子期还是没回来,只是中途四九回来一趟,来拿换洗衣服,说事情还没处理好,还要在耽搁段时间。
从那次以后,她的心里一直隐隐不安,所有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是她现在身子如此笨拙,根本就没办法躲开这么多人出去,急的只能扶着腰来回踱步。
皇宫内李毅正在看着手中的密报,嘴角带起一丝冷笑。把它用力扔在桌子上。
“这个越子期还真是有本事,头目的女儿都能被他迷住。”
齐浩看着李毅冷峻的面庞,试探的问了问。
“那皇上的意思是?”
“传书给聂辉,叫他去把人接回来,直接带入皇宫内。”
入夜,紫辰阁内传来一声声喊叫,门外守夜的金宝吓了一个激灵。
“少夫人,你怎么了。”
苏小蛮急的一把抓住床幔,这孩子怎么回事,一点招呼都不打,直接破了羊水。
“金宝,我快要生了,赶快去喊人。”
金宝吓得赶紧跑到院子里大喊,苏小蛮镇定的将软垫垫在腰下,安静的躺在床上,仔细的开始计算宫缩。
越母和越老太太听到消息,只披了外衣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知道她快临盆了,越母老早把元安最好的稳婆,提前请进了府。
“这是要生了?”
越母看着稳婆正在给苏小蛮仔细检查。
“是了夫人,少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要赶快生。”
苏小蛮咬紧牙,宫缩的频率越来越高了,疼痛一波一波袭来,让她疼到快没空挡呼吸,额上细密的汗珠,一层层的渗出。
她伸手抓向越母,艰难的喊出声。
“母,母亲!”
越母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偷偷擦掉眼角的泪。
“小蛮你想和母亲说什么?”
“子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越母转头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悲伤,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而小蛮从怀孕到生孩子,子期都没陪在她身边。
这半年,儿子音信全无,越母已经绝望了,她甚至都开始接受,子期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可是她要如何开口告诉小蛮这一切。
“小蛮,听母亲说,子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马上就会到,你要坚强知道吗?母亲当初生子期的时候,你父亲也没陪在身边。”
苏小蛮刚想开口再问,一波宫缩袭来,疼的她低喊出声,稳婆擦擦额上的汗珠,对着她焦急喊道。
“少夫人,可以用力了。”
子期,子期,越子期你个混蛋,她在心里大喊,却还是要承受,越来越快的宫缩带来的,撕裂般的疼痛。
恍惚中她仿佛看到越子期那张痞笑的脸庞。
“阿蛮不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音,孩子终于出生了。稳婆用棉布巾裹住孩子,放在苏小蛮旁边。
“恭喜少夫人,是个娘子。”
苏小蛮听到稳婆的话,笑了笑,再也坚持不住,疲惫的睡了过去,在梦里她梦到越子期回来了,在她身边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的女儿。
等她醒来的时候,越母和越老太太,正在逗弄摇篮里的孩子。
“母亲,子期还没回来吗?”
她喉头哽咽,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越母在也忍不住哭出声。
“小蛮,你听母亲说,子期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至今下落不明,母亲怕你乱想,一直不敢告诉你。”
“为什么会这样?”
苏小蛮低声自语,然后忍不住掩面哭泣。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让她穿越到之玥国,遇到越子期。
让她以为自己以后会一直幸福下去,如今却一次全都收回。
越母揽着她的肩默默流泪,越老太太看着摇篮里的婴孩,浑浊的眼底溢满泪水,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不见到自己的父亲,甚至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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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山上,越子期没日没夜的刷着粪桶,只有活下去,才有逃离的希望。
樊萝双手环胸站在河边,看着衣衫破烂,满脸胡须的越子期。
“你若应了我的要求,就不会在这整日刷臭烘烘的粪桶。”
他不理樊萝,只是把洗干净的粪桶放到岸边,樊萝气的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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