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胥娇姑娘,有话好好说啊。”阴九渔边躲边说,她确实打不过胥蛮,尤其还是赤手空拳。
胥蛮却不饶她,冷哼道:“要么自己滚下去,要么受死!”
“那好歹也让我拿件兵器吧。”阴九渔说,抬手示意她暂停,赶紧从地上捡起铜锤。力气再大身体也是肉长的啊。
让她捡了兵器,胥娇就更不留情了,举剑就冲上来。
胥娇的剑法很好,一把剑握在手里简直像灵蛇一样灵活。阴九渔深知,这一战只能硬拼了。
她根本躲不过胥娇的剑,唯一取胜的办法就是在没被刺中要害前给胥娇决定性的一击。但是,又不能伤她性命。
利剑不断从阴九渔身上划过,鲜血汩汩外流。连台上的皇帝都惊讶得站了起来。
突然,一剑刺到肩膀上,剑尖“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肩膀的肉里。
然儿,这个时候的阴九渔非但没有退让还伸手一把握住了剑。徒手抓住利剑,手被割伤,鲜血滴答滴但不停滴落下来。
但因此她也终于控制了剑,进而控制住胥蛮。
因为胥蛮是肯定不愿放弃剑的,可她的力气又无法抽回剑。趁此机会,阴九渔一脚朝她踹去。
再一次,胥蛮也像被踢飞的足球似的往台下飞去。
“小蛮!”台下的胥娇大喊一声赶紧接人。
一把接住人又摔在地上,痛得尖叫,这回这身肉垫怕是要好生躺上大半个月了。
台上,阴九渔满身是血。可她仿佛没有感觉似的,反而视线迅速搜索人群,最后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人,一脸欣喜地看着他笑。
令狐珏看到她这个样子却吓得心一抖,暗暗庆幸刚才幸好没上台跟她打。
“太师以为……”
闻太师拱手打断皇帝的话:“皇上,此女胆识过人,有勇有谋,实乃天下间之奇女子也。依微臣所见,无须再比,此女当立武状元。”外孙那点能耐他还不清楚吗,真要过招被一女子打败,他这辈子怕都抬不起头来了。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众卿以为呢?”
“太师所言极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闻太师。连三皇子都在点头。
于是皇帝也向近侍点了点头。
近侍心领神会,赶紧朝台前走去,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封阴九渔为金科武状元,领旨谢恩!”
阴九渔下跪拱手:“民女……”一双手尽被鲜血染红。
“启禀皇上!”突然一人高声叫道。
众人循声望去,擎天府邱少尹一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
到台下跪下道:“皇上不得了!不得了啊!”
“邱爱卿何事惊慌?”皇帝纳闷地问。
邱少尹拱手:“启禀皇上,昨天夜里,一名叫阴九渔的女子砸坏我擎天府大牢,带着一众女犯越狱了,此女还自称是来参加武状元比试的试子,然则意图谋害太师外孙令狐珏公子。今早卑职派人捉拿此女,竟骇问她已经混进了武状元比试的考场。”
邱少尹说罢转头往身后看,突然挥手一指台上:“就是她!她就是那个越狱潜逃的犯人阴九渔!”
令狐珏一脸得意地瞅着阴九渔,刚刚就是他派人去通知邱少尹的。
这番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
阴九渔拱手:“启禀皇上,此事其中有很大的误会。”
三皇子拱手:“父皇,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就案子交由刑部仔细审理。”
闻太师忙拱手:“皇上,此事既然出在擎天府,还是由擎天府审理比较合适。”
“太师,擎天府已成被告,再由擎天府来处理怕是不太合适吧。”三皇子争辩说。
“既如此,也可交由大理寺来办。”闻太师又道。
“此案被告已是武状元,似乎由刑部来办更为合适。”三皇子继续争。
眼看双方僵持不下,皇帝抬手道:“此事牵扯擎天府、新晋武状元、令狐珏三者,案情重大,那就交由刑部主审,大理寺协同办案吧。”
两人忙拱手,暗暗怒视对方一眼。
于是,阴九渔才被封为武状元,又要继续吃牢饭了。
侍卫上来带她走,阴九渔回头看令狐珏。看到他一脸得意的样子,猜测这邱少尹来得这么快,喊得这么大声,多半是因为令狐珏派人去报信了。
可这孩子不是傻么,这事儿能闹大?
阴九渔无奈地笑笑,朝顾冲三人一拱手,转身大步朝擂台下走去。
刑部大牢。
阴九渔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三面土墙,前方一道小门,小门上房有一个装了铁栅栏的小窗户,下面有一个送饭用的小窗口。
“唉。”阴九渔坐在硬板床上无奈地叹口气,想着自己这都是第几次吃牢饭了。这也混得太差劲了吧。
“哗啦哗啦”,门外响起开铁锁的声音。
门打开,一名身着紫色官袍的男子走进来。
“小渔。”他忽然喊道。
阴九渔愣了一下,纳闷地看向他。在昏暗的光线中使劲睁大眼睛。
看了片刻才不可思议地指着他说:“余子昂?”
男子笑着点点头:“小真人可算认出在下了。”
此时此刻,阴九渔简直惊呆了,居然是他!这些年来,她想过很多在擎天再见到余子昂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当然,也更没想到真正的小公子是令狐珏,自己当年认错了人。
狱卒搬了把椅子进来,余子昂在椅子上坐下。
又开口道:“听说小真人在此次武状元比试中一举夺魁,子昂也是欣喜不已,正打算找个时间亲自拜访小真人,却不想在这里遇见,可算是缘分吗?”
阴九渔挠挠头,尴尬地笑着说:“哈,我也没想到。对了,看你这身衣服,你是做官了吧?做的什么官呢?”
余子昂抬手看看自己的官袍,继续微笑着解释道:“哦,不是什么大官,只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阴九渔惊呼,“这已经够大了吧,据我所知,刑部最大的是刑部尚书吧,其次就是刑部侍郎。你好厉害,竟然能做上刑部侍郎,难怪你能随意进出这牢房,呵。”其实这时候阴九渔挺尴尬的,自己成了犯人,他却是判官。
☆、接地气的长相
余子昂一脸和颜悦色地说:“小真人过奖了。对了,我这番来还想就小真人的事做个详细了解,请小真人务必如实告知详情,本官也好给小真人做主。”
阴九渔点点头,想到令狐珏这个傻小子做的蠢事就有点无语,于是,把事情挨着讲了一遍。从刚开始进到擎天结怨,再到国子监发现他想跟他谈谈,因为觉得他长得像一位故人。结果反被他报案给抓了起来。
当然,阴九渔还是没有透露令狐珏是小公子转世的事。这个秘密是对谁也不能说的。
说了也没人信啊。
余子昂认真地听她讲完,才开口道:“原来是这样,本官明白了。小真人放心,本官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阴九渔点点头:“那有劳了。”又忙补充说,“不过虽然这件事令狐珏做的是有些不厚道,不过其实我一点也没有怪他,他大概也是误会了我的行为。所以,这件事还是尽量不要责难他吧。再说,他外公是闻太师,咱们也没必要得罪这位大佬对吧。”
她自然是一点也不希望令狐珏受苦。
余子昂认真地看着她说这番解释,若有所思的样子。
片刻站起来点点头,又认真地看着她说:“小渔,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抱着你去买糖葫芦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
那句话是:待小真人长大后,嫁予子昂可好?
“啊?什么话啊,时间太长我不太记得了。”阴九渔挠着后脑勺傻笑道。
余子昂看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失落地点点头:“不记得也没关系。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处理案子了,待证据确凿后就升堂审理。这几日就委屈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跟我说。”
阴九渔有点内疚地看着他说:“我没什么生活上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如果有一个叫顾冲的年轻男子来探望我的话,麻烦准许他和他一同来的朋友进来。他们都是我在擎天结识的好朋友。”
“嗯。”余子昂笑着点头应下,略微失望地转身出去了。
看着门重新关上,阴九渔才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欠了这种风流糊涂账啊。”阴九渔拍拍自己脑袋自责。
不过想起余子昂刚才失望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滋味。或许,确实能算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吧。
下午,顾冲,布常,艮铁生三人真的申请来见她。幸好阴九渔提前跟余子昂打了招呼,三人也得已来见她。
余子昂以为阴九渔变心是因为三人中的某一个,在三人进门口刻意留意了一下。却发现三人相貌平平,看起来也没什么家世背景的样子,不禁纳闷,难道这姑娘的审美观变了?不喜欢俊男,喜欢这种接地气的长相了?
有些不屑又有些愤懑。
阴九渔跟顾冲等人聊了好一阵,主要也是一个劲地劝他们不要担心,自己没事的。布常带了家传的跌打损伤药来给她,还帮她重新包扎了一下手上的伤口。
顾冲也告诉她,艮铁生打算返回艮州了,他家里有老婆孩子,本来也没想拿什么武状元,今日来探望她后明日就返乡。
阴九渔拱手:“不能给大哥送行了,他日有机会再相见。”
艮铁生拱手:“会有机会再见的。”
阴九渔又拜托顾冲去跟小七三人接个头,让她们不要担心。
傍晚时分,正当阴九渔无聊地坐在狱中床上,思索怎么再接近令狐珏时,令狐家此时却是气氛严肃又沉重。
大厅里,令狐家的长辈都聚到一起,无奈地看着跪在厅中央的令狐珏。
“珏儿,你老实跟你外公讲,那个女状元跟你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闻氏心疼地劝道。
闻太师坐在主位上,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令狐珏已经跪了半盏茶的时间,觉得膝盖跪的有点疼,往下调了下身体,变成半坐着。刚刚外公突然来家里,进来就叫爹爹把他叫到厅里来跪着。
一想到阴九渔令狐珏就郁闷,没好气地说:“能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欠教训的山野村姑,我没亲手杀了她算她……”
“砰”闻太师一拍茶几,厅里的人全部吓了一跳。令狐珏也不敢再接着说了。
闻太师生气地看着外孙,训道:“即便她是疯子,是山野村姑,又几时轮到你去杀她?你是京兆府的人,还是大理寺刑部的人?”
“所以我没杀她啊,我就叫侍卫把她抓起来了啊。”
一听这话,闻太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他:“无缘无故你凭什么叫侍卫抓人?还让京兆府判人斩刑?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违法乱纪扰乱司法,你这是犯了大罪!咳咳咳……”
“爹您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跟珏儿说他能明白的。”闻氏赶紧劝道。
气得闻太师连她一块儿骂道:“你呀你,你就是太溺爱他了,才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国之律法是他也能干预的吗?三皇子那边的人正巴不得我闻仲倒台,想尽办法把姓余的塞进刑部,可区区一个刑部侍郎又能奈我何,你倒好,给我惹出这么个烂摊子,对方还是皇上看中的女武状元。你说你是要我徇私枉法,还是大义灭亲?”
“爹爹!”闻氏突然一声尖叫,立即就冲到闻太师脚下跪下抱住他的腿哭道:“爹你不能不救珏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他要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爷爷不要啊!”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女孩,正是那日阴九渔第一次来令狐府时骂她的女孩,叫闻雪瑶,是令狐珏的表妹。
闻雪瑶也冲上来抱住闻太师的另一只腿哭道:“瑶儿求爷爷救救表哥,不然瑶儿也活不成了。”
门边,还有扶在门上担忧地看着令狐珏的胥娇胥蛮姐妹俩,两人也都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几个女人简直把他当宝贝疙瘩。
令狐珏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心里郁闷不已,负气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想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全认了,外公你不用管我。”
一听这话,原本抱着闻太师的两个女人立即又转身过来抱住他,叫他不要说傻话,外公怎么会不管他,他可是闻太师的亲外孙啊。
一时间,令狐府气氛沉重,大家都因为这件事而没了心情。令狐珏想着阴九渔这个扫把星,简直都很不得把她掐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以余子昂为首的刑部想尽办法地搜集令狐珏违法乱纪的证据,想利用这次机会把事情搞大,直接给闻太师沉重的一击。
闻太师方面也是想尽办法挽回局面,双方都忙得焦头烂额。
唯有阴九渔最是悠闲,在狱中无聊地思索了七天人生,又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人都微微长胖了一点。
第八天,刑部升堂,审理令狐珏告阴九渔谋害他一案。
刑堂上,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尹,三位执掌国家最高法典的大人物齐聚现场,共同监审。余子昂以刑部侍郎的身份做主审。
阴九渔穿着囚服站在屋中央,不时偷瞥站在一臂之外的令狐珏。发现他今天一脸冰冷不高兴的样子,暗暗纳闷,这不是还没审吗?怎么先泄气了?
令狐珏这几天被长辈轮番训骂,都快气死了,什么心情也没有。恨只恨自己倒霉,碰上这个灾星。
先将案情陈述了一遍,让三位大人物了解了案情,余子昂才开始宣布道:“带证人上堂。”
“带证人上堂。”门口的侍卫跟着传话说。
很快,两名中年百姓被带上堂来。
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人身后,得到准许后自报家门。一人是擎天住的普通居民,一名是饭店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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