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被烫着,可是终究是被吓了一跳,所以他们都纷纷看向闯了祸的王大俊。
王大俊闯了祸后似乎有点吓到了,脸色有点发白,呆呆地站在楼梯上,手还保持着那个提拎的姿势,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呆若木鸡。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提着开水瓶不知道走路小心点啊,这要是夏天,我们都得被那开水烫得皮开肉绽。”
王大俊刚想解释,突然耳朵里就开始嗡嗡嗡个不停,脑袋里也有种眩晕的感觉在急剧来袭。
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迷离无比,就像是隔了一层雾,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了。
嗵!
尖叫声再次响起。
上一次是因为楼梯上滚下来一个开水瓶,开水瓶炸了。
这一次是因为那个提开水瓶的男人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好死不死的滚到了内胆炸开的地方。
炸开的内胆碎片杀伤力可比刀尖弱不了多少。
王大俊高处滚落下来的力量又使碎片扎得更深了些。
血从他厚厚的棉布衣服里透了出来。
先前还在抱怨的人们赶紧把医生叫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送进了医务室。
王大俊的背上被扎伤了,手也因为滚下来的时候被炸剩下一截的内胆底部里装着的开水烫破了皮。
处理完外伤和烫伤之后,医生发现王大俊之所以从楼梯上突然滚落下来,是因为他突然休克了。
休克原因不明。
医生只能抽他的血拿去化验。
在等待结果出来的这段时间里,王大俊的脸变得越来越黄,像是被染了黄颜料似的,十分难看。
林小满在等了快半小时还没等到王大俊打水回来后,她就自己抱了女儿下床,打算出门看看。
她是顺产的,一般顺产的人六个小时之后就能下地走几步,只是她因为有撕裂缝了针,所以一直不敢下床,就怕迈动步子的时候会痛。
王大俊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找找,而且在床上躺了这么长时间,也有点烦了。
她刚慢腾腾地走出病房门,就遇上了来报信的小护士。
王大俊不是病人,充其量算是病人的朋友,来的时候也没登记,陈上游已经转了夜班,白天也不在医院,认识王大俊的人也不多,所以医生花了点时间来确认他的身份,然后才叫了小护士过来报信。
林小满一听开水瓶真的炸了,还把王大俊自己个儿弄伤了,就有点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
小护士说王大俊的情况不太好,到现还在昏迷状态,又吓到了林小满。
这家伙该不会是摔到哪儿了吧?
林小满当即就决定跟小护士走一趟,亲眼去看看,可是这勉强走几步她倒能忍一忍,这上楼下楼就有点痛得受不住了。
小护士看林小满这样子,立马过来搀着林小满走。
小老虎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林小满在看,看了好一会儿,见没人理她,她就一扁嘴又哭了起来,哇啦哇啦的。
刚刚吃完饭回来的徐卫国一进住院楼就听到了自家闺女的哭声。
实在是哭得太响亮了些。
同时,他又有些疑惑,四楼的声音能传到一楼来吗?
他三步并做两步蹬蹬蹬的跑到三楼时,一眼就看到了林小满。
“小满,你下楼去干啥?”
“王大俊下楼去给我打开水的时候摔伤了,我打算去瞧瞧他.”
第八百九十七章 再一次求证
徐卫国看了看林小满隐隐在打颤的腿,直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她连着怀里的女儿一起抱了起来.
小护士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王大俊躺了一会儿就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连忙挣扎着要下床。
林小满还在等他打开水回去呢。
医生连忙按住了他,“你受伤了,不能乱动。”
王大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背上一阵剧痛,手上也火辣辣的。
林小满和徐卫国来了之后,发现王大俊伤得不轻,验血报告出来之后,医生说王大俊有点溶血性贫血,需要住院治疗。
“溶血性贫血是由于红细胞破坏速率增加,超过骨髓造血的代偿能力而发生的贫血。
溶血性贫血有慢性也有急性,慢性溶血多为血管外溶血,发病缓慢,病程较长,患者呼吸和循环系统往往对贫血有良好的代偿,症状较轻。由于长期的高胆红素血症,患者可并发胆石症和肝功能损害。
王大俊之前没有这方面的发病纪录,这应该是首次病发,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慢性溶血性贫血的可能性。
他应该是因为短期大量溶血引发了头晕耳鸣才摔倒的,不过他一发作就挺严重的,直接就休克了,我担心后续会出现严重贫血症状,所以必须留院观察治疗。”
王大俊家里就只有一个瞎老娘,远在小王村,这会儿只能徐卫国帮他办理入院手续,承担医院费用。
王大俊吵着就算住院,也要去林小满隔壁住,这可把医生为难坏了。
林小满那一楼,是妇产科,王大俊这种应该住内科病房。
林小满好说歹说,答应王大俊每天都会去看他,他才答应去内科病房。
医生在短时间内无法确认王大俊突然溶血性贫血的原因,因为这种深血性的贫血,有遗传性的,也有因药物诱发性溶血性贫血的。
如果药物或者外因引起的,停用药物或不接触这种外力因素之后,病情很快就能恢复。
如果是遗传的,像王大俊一发病就会休克来看,治疗起来会相对麻烦得多。
保守点的治疗,就是先给他输点血。
可是这家伙的血型极其稀有,想输也得有库存啊。
好在,陈应山,陈安然这会儿都在锦官城呢。
上一次,王大俊献血救了陈安然,这一次,就轮到陈安然来还这个人情了。
陈安然和陈应山这边各抽了50cc血,抽完之后,医生就拿去给王大俊输上了。
方敏知道这事之后,一直有些心事重重的。
陈应山,陈安然,王大俊血型是一样的。
陈应山,陈安然,王大俊都有溶血性贫血。
你说这血型一样就算了,可这病……怎么也一样啊?
陈安然的溶血性贫血是遗传性的,一犯病的时候也是直接就休克。
如果王大俊的溶血性贫血也是遗传性的话……
方敏越想,那心就越抖得厉害。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念头。
哪怕之前在小王村,瞎老娘已经明确说过了,王大俊是她的亲生儿子,方敏伤心绝望,然后认了命。
可是现在,方敏想再确认一次。
王大俊,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陈应山一抽完血,就满医院找方敏,最后在后院的一个角落找着了她,方敏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睛直视着前方,眼神却是散的,没有任何的聚集点.
陈应山心下一颤.
方敏每次犯病前,都是这种眼神.
“敏敏,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了。这儿风大,我们回去吧。”陈应山伸手去牵方敏。
方敏唤了声山哥,那眼泪就轻轻地掉落了下来。
“山哥,我觉得大俊就是我的儿子。山哥,我想再去找找王大俊的妈,彻彻底底的问清楚。”
“可敏敏,我怕答案还是一样时,你会再受一次打击。”陈应山担忧地看着方敏。
方敏反手握着陈应山的手掌,用祈求的语气说道:“山哥,不会的,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山哥,答应我,带我去一趟小王村,好不好?
山哥,难道你就一点也没有过这种想法吗?还是在你的心目中,我们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你已经早就接受了这种结果?
你难道不从来没想过,或许他还活着,他也想他的亲生父母,想找回自己的根?”
陈应山低下头,把方敏狠狠地搂进了怀里,“敏敏,你别说了,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方敏在陈应山的怀中,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应山带着方敏悄悄的去了小王村,找到瞎老太太。
瞎老太太的说辞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陈应山和方敏失望而回,只是回程的时候捎带上了瞎老太太,她听说王大俊住院了,非得亲自去照顾。
“大俊的爸走得早,我和大俊相依为命,他一生病就会特别粘人,从小就是那样。他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方敏一直默默地流着泪,偏头看着车窗外的远山,强自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崩溃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应山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扭头看她一眼,生怕她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空洞无神的眼,陈应山的内心狠狠地被扎了一下。
他不应该一时心软再带方敏来受一次刺激的。
这一次,是他做错了。
回到医院之后,方敏精神一直不太好,陈应山把瞎老太太带到王大俊的病房之后,又去跟徐卫国打了个招呼,就说要回京了。
林小满看方敏和陈应山脸色不太好看,就问了问究竟,知道方敏再一次求证无果之后,她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希望王大俊是方阿姨生的那个孩子,可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方阿姨你也别想太多了。”
方敏似乎没有听到林小满话,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陈应山知道她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可是夫妻这么多年,他同样也知道儿子这件事是方敏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坎。
他想说什么,却又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无法安慰到方敏,所以到最后也只能沉默下来。
瞎老娘刚到王大俊的病房,医生就把她叫到了外边,说是要跟她谈谈王大俊治疗方案。
第八百九十八章 总想撬我墙角
“王大俊这溶血性贫血有点严重,一百毫升血可能并不够,还得输一百毫升才行。他这个血型十分特殊,之前那一百毫升血是陈家父母身上抽的,可是我刚刚得知,他们打算一会就回京了。
他们要是回京了,王大俊这边就是中断治疗。”
“大俊要是中断治疗,会怎样?”瞎老太太紧张地问。
“有再次休克也就是昏迷和造血停滞的可能性,如果这样的状态持续一周左右,就可能从溶血性贫血转变成再生障碍性贫血。溶血性贫血是可治的,治疗办法也相对容易,而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性的可治愈机率十分低。
万一转变成急性再生性障碍性贫血,十有六七会出现内脏出血,消化道出血、血尿、眼底出血和常视力障碍以及颅内出血。
到了后期,皮肤、黏膜出血广泛而严重,且不易控制。病程中几乎均有发热,出血点均会发展成为坏死性溃疡,从而导致败血症。”
瞎老太太不懂什么叫败血症,她只知道医生说得很严重,所以她不能让陈应山和方敏走,因为他们一走,王大俊就会很危险。
可是她又凭什么留下人家呢?
她只是一个乡下妇人,既没有钱也没有权。
瞎老娘愁肠百结,急得在王大俊的病房门口直打转。
医生看不下去了,就给她出了馊主意。
“之前我看王大俊第一次需要抽血的时候,那陈家俩父女都挺有爱心的,半点也没推辞,要不然,你去跟他们说说,再抽点血留下来当库存?”
关于说服陈应山和陈安然再次抽血的事,瞎老娘心里根本就没底。
陈应山根本不愿意再和王大俊母子打交道,直接拒绝见面。
医生亲自跑了一趟,把王大俊的情况详细地说了说,方敏于心不忍,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儿子,可是如果明知道他有事也选择袖手旁观不救他的话,她好像做不到。
陈应山却没方敏那么大度,不止自己不同意,也不准陈安然同意。
方敏没办法,只得假装头晕不能坐飞机,在锦官城又留了一夜。
这一个晚上,王大俊睡着之后,瞎老娘默默地在他病床前坐了一宿,她终于弄懂了败血症是不治之症,跟某些坚持比起来,没有什么能比王大俊的命更重要。
但是,当她找到陈应山的时候,陈应山却已经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你想救你的儿子,你知道我的血能救他,你想要我的血,我不同意,所以你就想出这么个招,想让我主动献血?”
“第一次敏敏来小王村的时候,你跟她说,王大俊是你亲生的儿子,她找错了人,敏敏病发差点丢了性命。
昨天,敏敏满怀希冀的拉着我再次找到你,你又给了我们重重一击,坚持上一次的说辞。
现在,你知道你的儿子有可能会死,你就立马改口说,王大俊不是你生的,是你捡的了?”
陈应山怒不可遏,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个瞎老太太。
瞎老太太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陈应山犹如实质般的怒气,直冲着她而来。
她抖抖索索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为了这个孩子,我的父母,哥哥,嫂子,还有我的未婚夫,都死了。我的父母,哥哥,嫂子,未婚夫都认为,这是首长的孩子,谁死也不能让他死,他们心甘情愿为了这个孩子死去。
他们只是最先死的几个,他们死了之后,方敏从地窖出去之后,剩下的人却没能幸免于死难。
哪怕他们都死了,我再恨方敏,再恨她和这个孩子给我们村子的人带来了死亡,我也必须保下这个孩子。
因为他是全村人用性命换来的孩子。
就在那些畜生要找到地窖里来的时候,我用自己绊住了他们。
原本,再过一个月,我就将嫁出村子,我和我的夫婚夫还约定好了,等我们结婚了,要生一个儿子,还要生一个女儿。
可为了这个孩子,我就在夫婚夫的尸体旁边被折腾得生生昏迷过去,然后被敌人用刺刀刺穿了肚子。
哪怕是这样,当我发现我自己还一息尚存的时候,我还是拼死抱着孩子,在爆炸的时候想要用我自己替他挡住一切的伤害。
我以外,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死了,当我一身是血的抱着他再重新爬出地窖的时候,村子已经没了。
是,这是你们的儿子,可是我的父母哥嫂我喜欢的男人,还有村里的人都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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