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摩挲着掌心的玉佩,风轻扬起她如墨的长,纷纷扬扬的在她无瑕的脸颊上纠缠,浮动着她单薄的**,空寂的夜色下,她的四周都是冰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不知透过黑夜看到了哪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胥阎,你,究竟是不是他?若你不是他,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将手里的玉佩举到烛火下,戚晓蛮细细的打量着上面的英文。
i?miss?you
“i?miss?you!”轻轻的呢喃这三个英文单词,戚晓蛮的思绪逐渐飘远。
三年前
戚家商行已经是规模不小,名气也不小的商行了。那日,是戚晓蛮第一次将丝绸和那些锦缎制作成为成品衣服,在长安路挂卖。戍国,甚至整个兰陵大6,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戍国京都的百姓似乎觉得很是新颖。意料之中,那日,门庭若市。
不仅她跟几个绣娘和裁缝师父忙了一个月的作品被抢购一空,就连商行中的一些丝绸也卖了平日的两倍。此时,她正和戚婕他们盘点,商量着去铃兰购进一批。
楚胥阎跟随侍进来的时候,戚晓蛮正忙得灰头土脸的,戚婕引了他去挑料子。她抱了一堆丝绸准备带回绣房让裁缝师父们做出来。
“当!”那块精致的羊脂玉便那般掉落在了柜台之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正在专注看布料的楚胥阎。当戚晓蛮捡起那块玉的时候,楚胥阎的声音至她身后响起。
“抱歉,这是在下的玉佩,多谢小姐拾得!”清透具质感的声音,戚晓蛮疑惑转身,便看到一双极尽透明的手伸在她的面前。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后来渐渐熟悉了,那块玉佩他便归还了她。她也曾多次问他,那块玉佩究竟是不是他的,究竟是怎么来的。可是,他始终没有告诉她。
半年前,他约她见面,郑重的告诉她:“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会很快回来,或许”她着急,问他,或许什么。“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若我能够回来,便告诉你,那块玉佩的由来,若是不能回来,那你便忘了这快玉佩吧!”
她一直等着,等着他回来,等着他回来给她一个答案。
“楚胥阎,你,什么时候回来?”
风吹开了戚晓蛮耳语般的呢喃,却吹不开她心底的愁绪。屋檐下,他坐在轮椅上,伸了手,轻轻的缓缓的抚上脸颊的面具。楚胥阎?她的心上人吗?拒绝成为他妻子的理由吗?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主子,起风了,咱回吧!”躬身,风云的手搭上了澹台璧的轮椅,轻道。
抬眸,他凝望着窗前伫立的身影,她一身单薄的衣衫,抱臂轻轻的靠在窗台上,整个人脆弱又纤细,眼睛呆呆地注视着一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扬起她的,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梦幻又迷人。
是啊!起风了!可是,这戍国的风,又何时停止过呢!
“回吧!”
风已经停不下来了,她也已经被卷进了这飓风里,她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心力!他应该做的,就是早日完成那个计划,尽量的不让她被牵扯太深!他肩上的担子好重,她心系的那人,他不可能放过,此时,又何必给她留下好形象?日后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她定然会痛苦不堪,此时又何必对她心软?又何必去招惹她?
一切,不过是徒惹愁绪罢了!
他没办法放弃为风云家昭雪的事情,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得一人心,白不离”,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他根本给不了她!
他和她,注定没有可能!
许是夜里贪了凉,染了些风寒,戚晓蛮醒来已经是巳时了。怏怏不乐的至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还不待她给自己倒一杯水,润润喉,一阵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一阵凌厉的杀气直袭她面门而来,好在戚晓蛮机敏非常,身影敏捷。只见她飞快的往旁边一侧身子,避开攻击,转身掉头一看,只见她屋子的正中,那副最爱的百鸟朝凤图上插了一支箭,那箭尾还在摆动着,出呜呜呜的声音,杀气腾腾的模样。
向外走出两步,她眯着眼睛不耐的看向外门,耳朵里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不断传来。
锐利的视线飞扬,远远的,她看见一红衣的戎装女子在左拥右护之下,怒气冲冲的逆光而来,云婶和林叔跟在她身后,似乎在不停的解释些什么。
红衣女子身侧,一粉绿色衣衫一脸尖锐的宫女不断地责骂林叔和云婶,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看林叔和云婶那般,似乎对那女子颇为忌惮,唯唯诺诺的频频点头。不远处,大批身穿铠甲的侍卫迅而有序的分列两边,清一色的粉衣女子快步跟在那红衣戎装女子身后,低着脑袋恭敬至极。
“去,叫那个贱女人滚出来,不要脸的东西,都没有成婚,竟然就自动送上门了!可耻的东西,天下没有男人了吗?更可恶的是,咱们公主驾到,她竟然敢恶意怠慢不出,简直是岂有此理!”越来越近了,便能够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只见她插着腰,胡搅蛮缠地就冲云婶和林叔吼,那模样,趾高气扬至极,简直将这相府所有人都当成了奴才般!
戚晓蛮轻轻地揉着自己昏沉的脑袋,没什么劲的背靠在门框上,昏昏沉沉之间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呀!小姐您起了啊!”
一娇俏声音从一侧而来,戚晓蛮迷迷糊糊间抬眼,便看着端着食物的戚婕笑吟吟过来。
“呵呵!婕儿,是你啊!快来快来!”拉着戚婕的手,戚晓蛮开心道。“怎么样,商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家里怎么样?王员外的账收了吗?”
“恩,都处理好了。柏叔在家里呢,您宽心。”放下手里的餐盘,拉了戚晓蛮坐下,戚婕笑道:“王员外的账已经收了,银钱我也已经放进宝库了,就是”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那一大波人已经到了内院了。闹哄哄的声音不断传来,戚婕挑挑眉,踮起脚看了看院子里,冲戚晓蛮道:“小姐,看来你有麻烦了!”
一大批的人,来势汹汹,绝对的来者不善。
戚婕话音刚落,林叔已经垮进门里,对戚晓蛮一礼道:“夫人,玲珑公主来了,您快些去接驾吧!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公主,若是受了什么委屈,还请夫人忍让一些!”
戚晓蛮不耐的从粥碗里抬头,还不待她开口,门外便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
“怎么?这院子里的人都死绝了吗?咱们玲珑公主驾到,她戚晓蛮不来接驾就算了,现在竟然还闭门不出,简直是该死!戚晓蛮,你这个低贱的商人,还不快些滚出来叩见公主!……怎么,还敢给咱们玲珑公主拿架子是不是?来人,去将那个低贱的商人押出来见公主!”
叫嚣了半天,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戚晓蛮这样的反应,让向来自视甚高的彩云忍无可忍。她至小伺候楚玲珑,楚玲珑又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连带着,她这个公主婢女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哪怕是那些王公大臣的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见了她,那也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
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优越感,戚晓蛮无意间的举动,自然让彩云受不了,也让楚玲珑忍无可忍。
自小跟着楚玲珑,彩云对楚玲珑,那绝对是了如指掌。楚玲珑自小娇生惯养,眼高于顶的她从来只要最好的,澹台璧智计无双,身为戍国丞相,他的风采天下无双,倾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自小,她便认为澹台哥哥是属于她的,她是公主,他是丞相,他们是最般配的。
可是,就在昨日午后,父皇竟然昭告天下,将她的澹台哥哥赐婚与别人了。
戚都督之女戚晓蛮聪慧温婉,宜家宜室,即日起赐婚于丞相澹台璧。并,赐封戚晓蛮为正一品诰命夫人。
当时听到这样的消息,楚玲珑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碎了,屋子里的一应宫女太监都受了罚,所以,彩云怎么可能给戚晓蛮好脸色?彩云恨恨地瞪着戚晓蛮的屋子,胳膊上的上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些痛苦全部是戚晓蛮加诸给她的,今日,她一定要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是!”门外传来铿锵的应答声,屋子里的林叔一听,脸色都变了。看来,夫人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第十七章 忍辱
主子大事在即,此时实在不宜多招惹事。思及此,林叔上前来两步解释道:“夫人,这玲珑公主乃陛下最为宠爱的婷贵妃之女,老爷夫人先去后,爷多蒙婷贵妃照顾!玲珑公主就是性子娇惯了些,并不是什么坏人,还请夫人体谅爷的不易!咱们,还是快些出去见驾吧!”
“恩,好。”林叔都这般解释明说了,戚晓蛮自然不好推托,不过她想,今日这玲珑公主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想来应该不是单纯的想让她出去见驾,这般容易。想到待会儿还得行跪礼,戚晓蛮就不乐意。唉,真讨厌这些古代人!动不动就要行礼,动不动就要跪皇亲国戚,这些坏毛病,真是害死人了!听外面那要拆房子的声音,戚晓蛮叹息,看来洗漱是没时间了,她只觉得昏沉的脑袋更加重了。
顺手抓了一件披风罩到身上,戚晓蛮边系带子,边往门外走,林叔和戚婕跟在她身后。
出得房门,一眼望去,整个麒麟居的内院中两侧已经站满了身穿铠甲的侍卫和宫女,正中的石凳上铺上了舒适的垫子,一身红色戎装的女子端坐其上,云婶在一侧恭敬的站着,有宫女在桌上沏茶,她悠哉的玩弄着手里的弓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她边上某宫女拎着的箭篓子里的箭,分明跟方才射到她屋子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所谓公主,也不全是那些电视里演的那样,都是一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女,也有的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主。不过――
视线大概的扫了一遍院子里的侍卫,戚晓蛮心内叹息。你说这澹台璧也是,你家有钱,可也不是这般败家的啊!就一个睡觉的地方,干嘛还里三层外三层的院子啊?昨晚她回房,走的腿都酸了才到,真是浪费资源。
这会儿好了,光看这么多的侍卫在,她这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的乱跳个不行了!果然,这男人,穿上军装之后,那模样,就真的是,帅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前提是,这么大的阵势,不是来找茬的!
唉!也难怪那日澹台璧会特意强调,她主内,甚至还让她做好准备!好嘛!这做好准备,大概就是准备帮他挡这些烂桃花吧!该死的!她戚晓蛮是垃圾桶怎么的,这烂桃花还得替他挡?真是可恶,不良于行,脸都见不到的男人,竟然还有人来为他争风吃醋,她也是醉了!
一生气,戚晓蛮便觉得头重脚轻了,昏昏沉沉的上前,戚晓蛮恭敬的请安:“妾身澹台戚氏晓蛮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奴婢叩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她家小姐都做了,戚婕自然也照做。
毕恭毕敬的行礼,直挺挺的跪着,礼仪、语气,半分不差,颇有大家闺秀名门淑媛的气质。可是,那把玩着弓箭的公主殿下,却是连个眼角都没有赏给戚晓蛮主仆。依旧自顾自的给她的弓箭,擦拭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戚晓蛮心头咯噔了一声,太阳穴突突的狂跳,看来今日没这般好过了!唔,头好晕!
这个公主真是够极品的,感情是跑她这儿演“甄嬛传”来了。
秋日正午的阳光虽不炙热,却也灼人。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一个时辰,对于会武,内力身后的戚晓蛮和戚婕来说,其实还可以忍受,关键是等待的时间太磨人了,对于生病的人来说,这样的刑罚实在太痛苦了!整整一个时辰,被炙烤着,滴水未进,她们就那般一动不动的跪着。这公主桌上的糕点都已经换上了午膳了,午膳之后,都已经换上下午茶了,她仿佛看不见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自个悠哉悠哉躺在下人搬来的躺椅銮架中神态悠闲。
不过,即便没有抬头,戚晓蛮也能够感觉到,楚玲珑的视线注意力自始自终都在她身上,甚至还有一道仇恨至极的狠辣视线在她和戚婕身上来回,似乎与她们有血海深仇。
时间一点点过去,戚晓蛮的面色越来越白,嘴唇已经干裂脱皮,明明大太阳下,她的身子却在轻轻的如同被冻着了似的,不停的颤抖着,鬓角不断的在冒着冷汗。相比之下,戚婕的脸蛋红通通的,皮肤如同灌着氧气,分外可爱。戚晓蛮的变化,跪在她身侧的戚婕自然能够迅感觉到,轻轻的碰了碰戚晓蛮的手,戚婕险些没惊叫出声。
“小姐,您病了,好烫!”轻声如同耳语的话,戚婕控制这自己的脾气。抬头,扫了一眼躺椅上被宫女们伺候得舒舒服服正在闭目养神的公主,一股火气就那般猝不及防的直冲脑门,该死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这什么狗屁公主,简直是太可恶了!她已经在爆的边缘了。
“无碍!”轻轻伸手,戚晓蛮抓了抓戚婕的手,让她看到自己的眼色。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戚府大小姐,不再是那个诡诈机灵的戚家商行东家,她现在是澹台璧的夫人,是丞相夫人。
澹台璧厚待她,竟允许她与他讨价还价,她不能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林叔他们这些人的意思,也是戚晓蛮自己心中所想的。云婶和林叔担忧的视线时不时的飘过来,她即便难受,也应该忍着。
一国丞相,对她如此宽厚,冒着会被杀头的危险任由她提出那种无理的要求。当时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她并没有想过,他跟她非亲非故,为何要答应她。此时此刻,被这玲珑公主罚跪刁难,她才恍然。
这戍国,这兰陵大6,这般讲究礼法,三六九等分得这般清楚,他完全可以命令她遵从那婚书,根本就无需这般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甚至甘冒“欺君大罪”的危险,与她签订那份协议。
她戚晓蛮是诡计多端,是视钱如命,但是她还是分得清好赖的,
见识了那玲珑公主的刁蛮跋扈,这会儿想来,她自己都有些唾弃自己,怎么能够将那件事情做的理所当然呢!看来,她这无耻的程度,实在是天下无敌了!
罢了罢了!就暂且忍着吧!即便为了澹台璧的纵容,她也应该忍着。
“大胆!”一声暴喝,那给公主沏茶,被唤作彩云的宫女上前两步,抬腿就是狠狠一脚,将戚婕踹翻在地。指着戚婕就是一通乱骂:“卑贱的东西!给公主行礼,这般不情不愿!真是好大的架子,竟敢劳动公主殿下亲自上门,简直是不知所谓!让你跪着就跪着,还敢动来动去,这般没有体统,真是欠教训!小贱人,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竟然连名分都没有,还没拜过堂就敢不知廉耻送上门来,你戚家家教哪里去了?有没有伦理纲常了?……”
彩云边骂边使劲地踹戚婕,戚婕不敢反抗,只得不断的闪躲,不断的后退。戚晓蛮死死的捏着拳头,戚婕被踹得不断后退,却极力忍着不肯哼出一声的模样,让她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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