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不失爱——萨木

　　岔过去了......
　　黎洛洛有些懵，更多的是有些不懂。
　　随后的几天，姜昱情况越来越好，黎洛洛也就去的少了。
　　他们再也没聊过何燕英的问题，姜昱的态度不明确，她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像袁慧珍劝她的那样，别过多去探问，人家要想说自然会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尴尬。
　　黎洛洛确实是尴尬的，要不是姜昱这次出事，再碰巧何燕英住院，相信她和姜昱还会像刚离婚时那样，见面就产生化学反应，互相不怼几句都不舒服。
　　现在呢，她和姜昱终于可以和平共处，甚至还能坐一起如同朋友一样聊聊天，即便俩人对感情的事情只字不提，实际她内心里也还是别扭的。
　　关蕊曾抨击她过于死板心太小，以前她不承认，如今再一琢磨，可能还真是自我修行不够。
　　姜昱出院那天她也没去，和关蕊一起去赴了袁梦两口子的饭局。
　　等一见面，黎洛洛就知道小梦这回确实是找到真爱了。
　　要说当时的赌约最初，还是关蕊在人群里给袁梦挑的对象，这小姑娘也是够狠的，现场一堆如狼似虎的男士她不选，偏偏挑中了扎在角落里斯斯文文的小青年，上去一问年龄，比袁梦小了得有五岁，再看那清清淡淡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人不好往外约。
　　结果，没想还是被袁梦给搞定了，俩人不仅约成了，还一见钟情再见钟意，约着约着就把婚姻大事给定了下来。
　　袁梦的未婚夫叫陈粟，搞摄影的，整天背着个相机天南海北的跑，家境一般，个人经济情况也不算上乘，就是颜值还算中看，总是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气质。
　　曾经的袁梦，对这样的款型是有多远躲多远，不是她不喜欢小鲜肉，而是她觉得论结婚还是找个岁数大的沉稳顾家的靠谱些。
　　如今，袁梦和陈粟还在甜蜜期，饭席间互相有意无意的眉来眼去，腻歪的关蕊只翻白眼。
　　趁着去卫生间的时候，关蕊把黎洛洛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洛洛姐，你觉得那男的靠谱吗？”
　　黎洛洛本想洗完手去烘干，被关蕊这么一搅和，只能随便的甩了两下。
　　“靠不靠谱咱们说了也不算，你别神经兮兮的，我看他俩挺配的。”
　　“配吗？五岁的年龄差，一个三十多岁即将失去青春的女人，一个二十来岁正当年的小伙子。”
　　“你这话听着可有点酸啊。”黎洛洛瞥了瞥关蕊，“再说当初不是你给小梦选的，人家真成了你又提出异议了，姐弟恋这么普通的事儿，你一90后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我到不是接受不了，就是担心梦姐让人骗。”关蕊噘嘴，装出一脸的委屈。
　　“放心，你和我的智商加起来，也抵不过袁小梦那一肚子心眼儿。”
　　黎洛洛说的是实话，她并不担心袁梦让人欺骗，那女人不骗别人就是好的了，毕竟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职业关系又练得一身为人处世的本领，想要骗她的人，还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听洛洛这么一说，关蕊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或许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抵触闪婚的，甚至说本身就是恐婚的，男男女女的谈谈恋爱多好，干嘛非得领个证拴住自己呢。
　　黎洛洛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没再和关蕊继续瞎扯，拉着她回了包间。
　　一推门，正看到袁梦和陈粟靠在一起咬耳朵，小声说大声笑的，好不快乐。
　　看到她们进来，袁梦坐直身体，笑嘻嘻的问：“你俩又去洗手间开小会了吧？”
　　黎洛洛和关蕊对视一眼，同时耸耸肩摊摊手。
　　“哼，别不承认，你俩的花花肠子姐姐都清楚。”
　　“姐姐，注意形象啊。”关蕊起身给袁梦夹了块糍粑，贴心提醒，“吃块这个，特别特别黏！”
　　黎洛洛一口水险些喷到桌上。
　　袁梦瞪了瞪眼，夹起糍粑，放到陈粟盘里，“粟，这个给你吃，不黏不要钱。”
　　噗——
　　黎洛洛嘴里的水还是喷了点出来。
　　关蕊见状迅速递了张纸给她，“洛洛姐，淡定。”
　　黎洛洛接过的同时拍了关蕊手一下，眼含警告。
　　等着陈粟表情淡淡的把糍粑吃完，黎洛洛才找到话题。
　　她问陈粟和袁梦，“你们结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粟的筷子一顿，抬眼看着她，张口说道：“我们想……”
　　“我们还没想好。”袁梦把话接了过去，生硬的打断了陈粟。
　　陈粟微顿了下，没再说话。
　　黎洛洛笑笑也没再问，心里有点奇怪袁梦为什么不让陈粟说实话，他们婚事定的突然，连个正经婚房都没买，陈粟的职业自由惯了，而袁梦的工作也属于不能在一个地方长期待着的，那么他们俩人今后的生活要怎样融合到一起呢。
　　这样无解的问题，当事人不想说，谁也不能刨根问底。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才散。
　　这次黎洛洛没让袁梦送她回家，而是在饭馆门口挥手道别，三个女人三个不同的方向，各自走各自的路，各自回各自的家。
　　

☆、交易

　　姜昱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何燕英。
　　两个多礼拜没见面，他母亲见到儿子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外轰。
　　“你跑来干嘛？回去上班去，跟你说了我在这里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今天不上班。”姜昱辩解了一句，拉过椅子坐下，“妈，我跟医生说了让你再多住几天，这里有医生护士在比较方便，您腿要不舒服能及时解决。”
　　“行行行，你说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儿大不由娘，你那心思也都在你媳妇身上。”
　　姜昱把何燕英有些凌乱的头发缕了缕，随口问：“哪个媳妇？”
　　“你还有几个媳妇？”何燕英瞪大眼，“黎洛洛呀。”
　　“嗯，是就她一个。”
　　姜昱指尖颤了颤，唇边的笑意却没减，仍旧与何燕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聊到后来，何燕英有些累了，姜昱便扶着她躺下，让她睡会儿。
　　何燕英不想睡，可耐不住困意袭了脑子，头晕眼重的。
　　“妈，您睡会吧，我不走。”姜昱在她耳边说。
　　何燕英微弱的点点头，忽而抓住姜昱袖子，低声交代：“儿子，别老一个人过了，再找一个吧，我好放心。”
　　“嗯，我知道了。”姜昱拍拍母亲的手背，轻轻放到被子里。
　　可刚放进去，何燕英又不听话的伸出来了，再次揪到他袖口。
　　“你找归找，可不许是徐家那个丫头，你爸在世时我不说什么，他没了，咱家不能和徐家有太多瓜葛。”
　　“妈，您放心，我都明白。”
　　姜昱再次拍拍母亲的手背，安抚着她渐渐睡去。
　　何燕英睡着的期间，姜昱坐在病床旁边捧着手机，拇指不停的操作键盘，聊天界面上一条一条的信息发过来又回过去，他的眉头越发绷的死紧。
　　傍晚，何燕英醒来了。
　　姜昱陪着她吃了晚饭，又交代了护工几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医院。
　　他想多陪陪母亲，可惜很多事情等着去处理，最近这段时间，身不由己的滋味逐渐快要把他侵蚀干净了。
　　路上，方守信给他打了个电话，先是简单询问了几句何燕英的病情，而后话锋一转，问他今晚的安排。
　　姜昱一边驱车一边沉声回：“我不想拖着，现在就过去。”
　　方守信犹豫，“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有些担心。”
　　“老方，没把握我是不会冒然行动的，你踏实的等消息吧。”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你在附近等我，二十分钟就能到。”
　　“不用。”姜昱直接拒绝，“这事情只能我一个人处理，人多更麻烦。”
　　姜昱挂了电话，猛踩脚底油门，车子飞速驶上了高速。
　　郊外的夜空繁星点点，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树木的香气，车子缓慢的行进一条林荫小道，两边灯光昏昏暗暗，直至行到了一处铁珊门前，才见灯火通明，小院里亮如白昼。
　　姜昱把车停到门口，下去按响门铃。
　　半刻，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
　　“您好，请问找谁？”
　　姜昱往监控器正面微挪了一下，方便让对方看到全貌。
　　“您好，我找董有才，董先生。”
　　“您是......”那端的女人沉吟了一下。
　　“恒远律师事务所，姜昱。”
　　姜昱报完姓名，没多久大门就自动打开了，他单手插兜，大步走了进去。
　　小院里有个游泳池，周边绿树成荫，设计的是非常欧式的庭院风格。
　　别墅大门口站了个穿着得体的女人，见到他来，微点下头。
　　“姜律师，董先生让您在客厅等。”
　　“好，谢谢。”
　　姜昱跟随着女人的脚步进了门，如果说别墅外面的设计是时尚元素多，那它内里的设计就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了。
　　至于风格什么的很难鉴定，反正放眼望去就能知道主人很有钱，到处的金贵收藏品，四处的包金装饰，配上那盏快要悬挂到地水晶灯，耀眼的程度堪比开门揽客的酒店。
　　姜昱只礼貌了扫了一眼，就专心坐到客厅沙发上静等。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甚至更久，董有才适才姗姗来迟。
　　“哟，我以为谁呢，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姜大律师吗，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爆笑声隐含轻蔑，极为不礼貌。
　　姜昱起身看过去，表情闲淡，声音沉稳且直奔主题，没有半分寒暄。
　　“董先生，我来找你谈个交易。”
　　董有才走近他，嗤笑一声，“你？跟老子谈交易？是不是嫌挨的揍太轻了。”
　　董有才倒是个爽快人，三两句话就承认了。
　　姜昱眉眼一动，露出淡笑。
　　“董先生客气了，不过若您有何想法，不妨先放放，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说，老子倒要听听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董有才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满脸不屑的看着姜昱。
　　“案子我撤销，和董先生私了，你的离婚官司我来打，虽说不能胜券在握，但相比其他律师，我可以保证的是，把损失降到最低，甚至低过你内心的价位。”
　　“你说什么？”董有才愣怔怔，“你TM脑袋坏了吧？这交易对你有利？这TM算个屁交易啊。”
　　姜昱微微笑，也坐回沙发上，静静看着董有才说：“对我来说，就算交易。”
　　“你这是示弱？怕我再找人修理你吧。”
　　“我不勉强你这么想，但我知道你不会，你是生意人，不是莽汉子，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不会重复做第二次。”
　　“呵，你还挺了解我的。”
　　董有才笑了笑，摸着大肚子像是在思考姜昱话里的真实性和目的性。
　　姜昱没打扰他，任由对方随便揣测，他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等着，虽说心里有把握，却并不是百分百的几率。
　　离开别墅区的时候已是夜半时分。
　　姜昱知道老方铁定没睡，估计还在拿着电话盯着屏幕死守，摆着一副要死要活的臭脸，就等他突然报个惨状过去，然后直接窜起来召集人来救场。
　　姜昱无声的笑了笑，拨通老方号码。
　　不足两秒，方守信就接了。
　　“怎么样姜小子？有没有受伤？我人都找好了，就听你信儿呢。”
　　“哥，我是来谈工作的，不是流氓打架。”姜昱揉揉太阳穴，口气很无奈。
　　电话那端，方守信不乐意了。
　　“废话！谁跟他流氓打架，我安排的是正经人，就算没有实证也能请他进去喝喝茶，聊聊天。”
　　姜昱听罢，咳了一声，“老方，过了啊，注意你律师的身份，怎么一不小心就暴露属性。”
　　“那还不是你闹的！关心则乱懂不懂！”
　　“好好好，你别乱了，告诉你我谈妥了，很顺利。”
　　“真的？”方守信难以置信。
　　“真的，你要相信我的分析能力和观察能力。”姜昱借机会显摆了一下。
　　方守信可没空搭理他的炫耀，闻言松了口气，绷了一晚上的脸皮总算伸展开了。
　　姜昱看看表说：“不早了，我先开车，明天事务所谈。”
　　“好，你回去也好好休息。”
　　“嗯。”
　　——
　　黎洛洛接到姜昱的电话，是他办理出院后的第三天。
　　课间休息，她正在给位小朋友讲解动作要领，就听放在窗台上的手机不停震动。
　　“黎老师，你手机在叫耶。”
　　有个小朋友看到了，忙把手机拿下来，跑到洛洛身边递给她。
　　“谢谢，真乖。”黎洛洛接过，摸了摸学生的头发。
　　小朋友高兴的一蹦一跳走了，黎洛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鼻尖上的汗刺的她直痒。
　　她知道如果不接，姜昱还会再打来。
　　认命的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音色听起来显得很淡漠。
　　“喂，有事？”
　　“嗯，下班有空吗？”
　　“没有。”她很干脆。
　　“呵。”姜昱笑了声，“那明天呢？”
　　“没有。”
　　“后天？”
　　黎洛洛有点无语，“我要也说没有呢？你准备一直问下去？”
　　姜昱声音含笑，“不会，我有那么傻？我只会直接去堵你，反正总会约到的。”
　　“你。”
　　要不是在教室里，黎洛洛肯定又要拔高音量了。
　　“姜昱，你是不是有点无赖过头了？院也出了，你也没其他困难要我帮助了，有必要再见面吗？”
　　她说完，那端很久都没动静。
　　黎洛洛心脏漏跳了两拍，暗恼自己脾气暴躁，可对于出口的话却又不怎么后悔，谁让姜昱先找事儿的。
　　姜昱不出声，她便更决然，“我要上课了，挂了。”
　　“黎洛洛。”姜昱突然唤她。
　　“又怎么了？”
　　“你和我是不是不能做朋友？难道因为你对我还有感情？否则怎么一起吃个饭都不敢。”
　　“你少瞎掰！”
　　黎洛洛让姜昱这番话刺激的有点崩，好像她莫名其妙就输了一局，心里八百个不服气。
　　“不就吃饭吗，吃就吃！拜托你别再意淫我对你有感情，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