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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心火燎原——剪风声

时间:2017-12-30 16:04:12  作者:剪风声
  念头甫一冒出,瞬间湮灭。
  实在荒唐,这些年被他明着暗着整垮的对手,哪一个不是磨牙霍霍。要说打喷嚏就是受人惦记,那他几个肺也不够用。
  但为什么,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是要钻出一些荒唐的想法。
  比如静静躺在包里的时装周邀请函。
  江鹤繁翻看工作日程,算着明早晨会后转去海市饭店,应该赶得上何风晚的秀。
  后知后觉地悚然一惊,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及至转天晨会结束,江鹤繁抄起一台小巧的徕卡相机,神色诡秘地匆匆搭乘电梯下楼。
  没叫楼焕开车,不想承受他费解又复杂的目光,因为这情形连他自己也搞不懂。站在路边挥手拦的士的时候,江鹤繁清清醒醒地困惑,他这是在干什么?
  提前一刻钟抵达秀场,江鹤繁坐在U型伸展台尽处的第二排座位,低头设置相机参数。
  前方不时传来阵阵小规模的喧腾,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推心置腹地笑,笑眼里藏着精明和审度。
  秀场头排向来是时尚圈内兵家必争之地,考验外交功力的战场,多由知名时尚编辑、当红明星、资深买手、时尚网红博主和时尚名流瓜分。
  几股势力里影响不够的,分在第二、三排。
  再往后的位子,则没人关心。
  江鹤繁不知道楼焕找了谁换位子,余光扫到前排看来的视线,抬起头,一个凭今年某部大热古装剧走红的流量小花向他微笑。
  但他不认识,于是头又低下。
  对方没有气馁,出声说:“陈先生,你好。”
  陈先生?
  恐怕在哪个饭局里见过,江鹤繁这才慢吞吞地应道:“你好。”
  对方顺势搭上话:“没想到陈先生对这个有兴趣。”
  “一点点。”
  “我也了解不深,下次有空可以约着一起看。”
  “没空。”
  “……”
  不过一句场面话,没想要他答应,谁知他竟那么不解风情。她终于作罢,负气再不转头,连笑声都止住。
  江鹤繁却心安理得,后面还有几个新的投资项目在等他,日程本都排满了,是从早到晚的奔忙。
  到底无心应付,连借口都懒得找。
  然而若有心,忙成脚不沾地,也要插上翅膀飞来。
  哎。
  伸展台上的灯光打亮,急促的鼓点带出一段激烈的电子音乐。
  江鹤繁也捧起了相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仙女们的留言和订阅,谢谢仙贝晴、25605445、燕归巢和小姚的地雷。
  作者君保证这是一个看完能带给大家温暖的故事,会尽力保持日更。
  不过明天那章要晚更,要到晚上十一点后吧,我会争取粗长~
 
 
第22章 22.
  观众席彻底暗了下去, 灯光集中于镜面伸展台, 更显空间的纵深感。
  开场模特一登台, 遍地举起了手机。
  她一袭白色长裙,遥似远方的轻烟,近如月光投影窗棂, 清冷出尘。偏又台风抓人, 每一步都踩中迷幻鼓点的节拍, 裙面的软纱随风大幅摆动, 气场全开。
  江鹤繁身边的轻叹声不绝于耳。
  及至她精准停在台尾的定点,他才辨出,这就是何风晚。
  也难怪认不出,她骨廓分明的脸像是化妆师作画的调色盘, 经桃红柳绿的色调涂抹, 张扬春天的蓬勃之气。上身是贴肤的透纱, 搭衬星星点点的银色亮片,腰.部一圈镂空,尽显女性的柔美。
  台下观众惊艳呼吸。
  江鹤繁手指按住了快门, 眼睛却迟迟不肯移往取景器, 肆意在她裙间流连。
  然后注意到, 何风晚没有穿内.衣。
  看秀经验为零,从不关注时尚圈, 对“不穿内.衣才能更好体现衣服的特点”和“用最纯粹的身.体展示衣服”这样约定俗成的规矩一无所知,江鹤繁视线攀上她胸前隐现的风景,起了些燥意。
  燥意传至下.腹, 有了微妙的不适。
  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展示艺术与美的场合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实在逊色于其他专业的看客。
  但那是何风晚。
  等江鹤繁燥意消散,回过神,何风晚也走下了伸展台。
  他不禁嗒然若失,任台上模特云彩般飘去飘来,手里的相机沉如千斤,再也提不起。
  好在走过几个人后,何风晚又回来了。
  她头戴黑色花束,刺绣长裙上,大块优雅的印花猖狂绽放。眉色凛然,眼神空灵,何风晚的台步较上一次轻盈了许多。
  江鹤繁双手托起相机。
  谁知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何风晚长裙的肩带从两肩滑落。
  四周惊呼骤起。
  设计师为了增添飘逸感,方便模特走动时裙面呈现随风流动的视觉效果,这身裙子是宽松款式,全靠腰带与肩带束起。
  那么纤瘦的身板,肩带要是滑落了,她的上身将暴露在众人眼底。
  千钧一发之际,何风晚两手掐腰,恰好撑住下滑的肩带。
  她表情纹丝不动,仿佛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在定点气定神闲地侧转,压根没有受到影响。转过去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裙子的肩带与腰带是一体的,腰带若松了,肩带便跟着松。
  而系在何风晚身后的腰带已经断开,肩带堪堪撑住,不定什么时候裙子就垮了。
  止水般的观众席掀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江鹤繁并不知道这算得上一次秀场事故,他被她的气势唬住了,以为那也是走秀的一部分。等他想起拍照,何风晚只留下一抹浅浅的背影。
  他索性收起相机,闲然靠上椅背。
  二十分钟的大秀结束,江鹤繁的相机空空如也。
  *
  “鹤繁,好久不见。”
  随散场观众起身离席的江鹤繁被人从后叫住,转过头,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年轻男人冲他笑着打招呼。
  他就是收购S品牌的二代,江鹤繁曾在饭局上见过几次,并不熟悉,听说他喜欢别人称呼“贺公子”,便也笑着回一声:“贺公子,好久不见。”
  “你手下找我公关部的人要邀请函,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小子。”他眉梢邪邪一挑,“怎么,动凡心了?是刚才的哪位佳丽呀?”
  江鹤繁抿唇,但笑不语。
  见他回避,贺公子便打量起来,瞄到他手里的相机,揶揄:“呦,这还有备而来,收获颇丰吧?”
  江鹤繁掂了掂,问起不相干的:“不是说这样的时装秀,邀请函早就没了吗?”
  “嗨,发出去了又不代表一定都来,想找个空还不容易?”他说着,手肘搭上江鹤繁的肩,朝他挤眼,“这些事情呢,我本来不过问,但前一阵偶然得知,江氏要往我小小的秀场加塞,这让我很惶恐啊!”
  他语气夸张,手往江鹤繁胸前拍了拍,递去个“都是男人,我懂”的眼色。
  数次饭局上偶遇,贺公子早对美人欺身还能面不改色的江鹤繁好奇不已,一听说他找人拿邀请函,便被心里的馋虫勾着,要来秀场会一会。
  江鹤繁神色自若,转而又问起别的:“贺公子不是一心在国外游学吗?怎么突然想起经营服装品牌?”
  贺公子一双大眼困惑地鼓起,说:“我老子瞧不起我,那我就做点正事儿给他看看,收购只是第一步。好赖雇了整个团队,不是放那儿好看的,他们调研过,这个品牌很有潜力。反正别的我也不会,浪荡这些年,品味还是有一点。”
  解释完,他的困惑半分不减。
  一下问他邀请函,一下问他做生意,这样一劲的打岔,是在声东击西吗?
  江鹤繁点头:“贺公子是个爽快人。”
  见他绷紧的脸色似有松懈,贺公子顿时明白,江鹤繁打的这套太极是为试探,试探自己追着问八卦,是出于单纯的好奇,还是想趁机抓住什么把柄。如果是后者,便不会这样爽快回答,想必处处躲着他的话锋,跟他练习推手。
  而对于江鹤繁,早在楼焕把何风晚安排进这场秀的时候,已顺势将贺公子的情况里外摸了一通。
  他此时不过拎出两个问题稍加确认,毕竟有没有演戏,还是轻易就能识出。
  继而眉心一跳。
  何风晚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把柄?
  江鹤繁这样提防,贺公子心里不禁叹他一声老狐狸,脸上也跟着发皱:“我跟孙道然是好兄弟,你跟孙道然是好兄弟,那么四舍五入我们都是好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尽管开口。”
  兄弟?
  江鹤繁抬头罩他一眼,闪过一抹淡淡的忧愁。
  这样随意把心里话写在脸上,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单纯孩子,可别被孙道然那匹豺狼玩废了。
  随后,江鹤繁抬起相机,说:“我其实一张都没拍到。”
  贺公子:“……”
  江鹤繁正色说:“想请你帮忙联系摄影师。”
  “好说,好说好说。”贺公子连连点头,称呼也端正起来,“江总要所有的照片吗?那可有点儿多。”
  “我去选。”
  “您亲自去?”
  江鹤繁犹豫,扫了眼手里的相机,叹气:“是啊。”
  “行行行,你让我安排,保证不出岔子。”像是受到他的感染,贺公子放低了声音,“我会非常谨慎。”
  谢过他,江鹤繁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又听贺公子的声音:“江总,周末我有个派对……正式一点的那种,晚宴吧。你来不来?”
  江鹤繁停住,问他:“什么样的晚宴?”
  “我时尚圈有些人脉,把大家叫来一块儿玩呗。你也知道,交流才有交情,这人和人没事儿就得经常碰碰面。”
  时尚圈。
  跟江鹤繁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他思忖片刻,应允:“好,你跟楼焕定时间。”
  *
  晚上那场秀结束后,有人提议去泡吧,得来后台一众热烈响应。
  何风晚满脸倦色地摇头,说不去了。
  今天状况频出,她非常不开心。
  先是上午肩带莫名地滑落,晚上鞋跟又诡异地松脱,仿佛老天与她作对,存心不要她好过。
  她认栽,大不了早点回家睡觉喽!
  顶着一脸浓妆,何风晚疾步走出海市饭店,在萧瑟的夜风中拦了辆的士。
  成珠珠生病了,没到秀场后台候着她,告假在家养病,说自己睡一觉就好了。等醒了下厨烹饪大餐,让何风晚尝尝她的手艺,两个人美美地吃一顿。
  然而当何风晚推门,让满屋的酸黄瓜味扑了一脸。
  她把脚上的平底鞋一蹬一甩,光脚踩进来,没什么好声气地嚷开:“珠珠,你的大餐呢?”
  *
  “晚晚……”
  米色毛毯将成珠珠裹实,只露出一张惨白小脸,她吸溜着鼻涕摇摇晃晃地走出厨房,可怜巴巴地哼着:“……好难受哦。”
  何风晚瞬间绷紧了神经,搀她转回客厅,坐上沙发,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不烫啊。
  成珠珠眼里泪光盈盈,唉声叹气:“你腌的酸黄瓜那么香,吃不到好难受哦。”
  何风晚:“……”
  于是没顾上卸妆,何风晚脱去外衣,简单地束起长发,系好围裙在厨房煮粥。
  淘米去水,混入橄榄油拌匀,一气倒进滚水中。又趁着中火,拿长柄勺不断搅拌。
  她穿着蓝色羊绒衫,衣料垂坠柔美,白色九分裤拉长了腿部线条,哪怕系着围裙,也是干练利落的模样。一面搅拌,一面和成珠珠说起今天的遭遇。
  成珠珠疑惑:“你们出场前,不是都有穿衣工帮忙确认吗?”
  “后台乱糟糟的,从哪里伸来一双手,谁都不晓得。”何风晚转小火,盖上锅盖,“跟你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十五秒换套衣服了。”
  成珠珠黯然:“唉,这下不知道那些网媒和公.众号要怎么写了。”
  何风晚解开围裙,走去浴室卸妆,心里依旧堵着气,说:“随便他们发挥。”
  “晚晚,别生气了。”成珠珠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滴溜溜转着眼睛,“要不然,找点乐子放松放松?”
  “找什么乐子?”
  “经纪人姐姐告诉我,你受邀参加S品牌周末举办的晚宴。去不去?”
  何风晚倒卸妆油的动作停下来。
  成珠珠再接再厉:“听说江总也去哦。”
  “真的呀?”何风晚拧身,一扫先前的不愉快,脸上光彩重焕,“那我必须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留言,作者君很受鼓舞。
  这个故事有一些线索,是清楚让你们看到的,因为这不是悬疑文。但也有一些,我藏起来了XD
  一切都在合理发展中,没有失忆梗,放心。
  从明天起,继续约每晚八点三十一分。
  p.s.谢谢远方与远方和是廿北的地雷~
 
 
第23章 23.
  米粒融入水汽袅袅的粥面, 泛起珍珠的光泽。
  成珠珠胡乱挽出的发髻疲软地塌在后脑勺, 她一面吹气一面低头喝粥, 筷子不停伸向酸黄瓜,津津有味地嚼,不忘夸两声何风晚手艺真棒。
  当然棒, 这是何风晚的看家本领。
  过去在纽约没空下厨, 又吃不来甜口的中餐馆, 便跟华人邻居学了腌泡菜。
  腌好装进乐扣盒子, 整整齐齐地码满半边冷藏室,不论就面,还是下饭,都能来两口。
  穷人的过法, 她习惯了。
  只不过高盐食物吃多了伤胃, 她近一年才有所收敛。
  成珠珠肚里垫了食物, 精神也恢复,摇头晃脑地哼歌,见何风晚专注地翻看手机, 顺口问她在干什么。
  何风晚手指飞快点击页面, 不抬头地说:“建个微博小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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