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魔族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晃荡?要是让里面住的人察觉到魔元气,你会被抓去刑场斩了的。挽月皇族与魔族的私仇,讲也讲不完。”青年恳切地对柳幽然絮叨起来,“大晚上一个人蹲在这里干什么哇?这里唯一脸好看的小哥哥,如今还在祈雾山当人质呢。况且他的心已有所许,任你再心心念念他,他也不会理睬你。对了,要不然你今晚在我家住一宿,明早我送你去投奔祈雾山?以你这身纯粹的魔元气,应当能在那里混个好差事……”
他还在笑盈盈地劝柳幽然归顺祈雾山,一旁紧闭的傅家大门已被里头的守卫推开,二人转眼间被守卫包围。
眼见着最佳逃生时间说没就没,而且还真是被人“说没”的,柳幽然捂着耳朵痛苦道:“岳涟大哥,你不用继续说了。我不是魔族,我也没来瞎晃荡,我只是陪你夫人过来退个婚……”
岳涟这人什么都好,要颜值有颜值,要人品有人品,武力值也是接近max,还极度宠自家女人和自家妹妹。就是嘴遁容易用过头,自带简单粗暴的唐僧属性,什么场合都能叨叨简直不要太可怕。
柳幽然的话让他当即闭了嘴,反应过来傅家只与一人订过亲后,岳涟敛了笑容望向她:“你的意思是,狐儿她现在在里面?”
“狐儿”是岳涟给息红伊起的昵称。
得到柳幽然的肯定后,岳涟扫了一眼将他们包围在当中的守卫,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却是径直无视了他们,又对柳幽然道:“我刚才还奇怪,魔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敢靠近这种驱魔之气极强的地方,看得我非常心慌,心里都想好一定要把你打晕带去祈雾山。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狐儿的好友吗?叫柳幽然的那位用剑高手?”
“用剑高手不敢当……”柳幽然心道老兄你真的一点也不慌吗,虽然他与她都不是魔族,可擅闯傅家,被抓到是要蹲皇家牢房的!
也就是在这时,柳幽然骤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真正的用剑高手岳涟,他今晚居然没有随身佩剑!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岳涟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以无奈的语气道:“岳涟大哥,这个阵势,我们真的能突围吗?”
没想到岳涟非常自信地道:“不碍事,光你一人一剑就能杀出去了。”顺口还吩咐她道,“你带剑了吗?杀出去后记得在大门那里右拐到底,然后我们在水池那里停一停——我的剑被一个无礼的鸢族打到里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提要改自大仙的口头禅~
第32章 自导自演一出戏
无礼的鸢族……毫无疑问又是沐休,这家伙丢下她,一个人去浪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搞点事情出来?
柳幽然在心里将沐休数落了一通,看着一拥而上的守卫,不禁抚着胸口胆怯道:“岳涟大哥,我觉得我们走不了……”
她有点茫然突围的时候要做什么,拔剑杀人吗?即便学了这么久的剑,她还真没想过会有拔剑刺进他人体内的一天。
岳涟只当她谦虚,眉一挑,嘴一勾:“不要这么没自信,来吧,把你的双剑取出来。”
“可我现在改练单剑了……”
“单剑更好,我还可以指点你,快速离开的可能性会更大!”岳涟喊着撞开一个挥着棍棒扑上来的守卫,夺了他的棍作武器,“怎么犹犹豫豫的?这不是习剑之人该有的心境啊!”
柳幽然一咬牙,双泣剑自储物墨玉里被她唤出,她将之紧握在手,对着一个攻向自己的守卫,闭着眼挥起剑。
剑劈空的呼呼声传入耳中,柳幽然猛地睁眼,还未来得及躲闪,右肩便着了一棍,痛得她一个趔趄,险些倒地。见对方的棍子调转方向,往自己的腰上打来,她心道不能慌,一定不能再恐惧,要是她的剑没有将守卫伤到,那么她或许就会倒在对方的棍棒之下。
她于是双手握剑,侧身一挡,虎口被剑上传来的力道震得生痛。论力气,这么一挡,柳幽然就知道自己定是不敌对方的,更何况守卫不止一人,岳涟虽在她身旁,可没了剑,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脚下步法运起,柳幽然抽身疾退,欲与岳涟并肩而战。退到他身旁,只见他的棍棒末端已沾染了鲜血,而地上则躺了四五名被打昏过去的人。
岳涟将棍竖拿,正抽空调息着,他几下就打翻了傅家的精英守卫,多少还是有些威慑力,此时剩余那十位守卫已经萌生犹豫了。
感觉到柳幽然退过来,他低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刚才是在谦虚,没想到你似乎真的如狐儿所言,突然就退步了许多。”
柳幽然也很郁闷。她穿越过来,一没继承记忆,二没继承武艺,自己会的那点剑术,无异于花拳绣脚。另外,在祈雾山练习,与在外真刀真枪实战,到底是两样啊。
不过花拳绣脚倒不算什么,关键在于……她害怕杀人。她所在的现世,是没有杀戮的和平年代,而杀人与伤人都要付法律责任,作为一个三观很正的学生而言,柳幽然实在是下不了杀手。
她听岳涟又开始了叨叨,不过这次是指挥她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把你的本命元气输进剑里,然后对准脖子砍。我想你应当不懂得怎样将人打晕,那么干脆直接取人性命好了。若是你连简简单单的取人性命也不会……”
说话时,岳涟瞥见一名守卫掏出了飞刀,他立刻挡在柳幽然身前,旋转棍子将之挡飞,随后继续道:“把剑暂时借给我也行。”
“别!我自己来!”
脱口而出这话时,连柳幽然自己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想起她给岳涟写的设定,这才恍然大悟。
岳涟以剑术独步天下,自然有一套御剑之法。而几年前他又从一处禁地得到了鸢族剑法的残页,在钻研出《莲霖剑诀》的同时,不知不觉受了鸢族剑法中一些古怪禁忌的影响。从那以后,但凡剑,只要不是本命武器,即与主人有过血契的剑,一旦入了他手里,不管他有意无意,从此都会成为他的本命武器,再也无法认他人为主。这是个又管用又坑人的被动技能。
柳幽然的本命武器,毫无疑问是双泣剑。眼下双剑她只暂得其一,自然不可能与之定血契,也自然不可能将双泣剑交给岳涟使用。
眼见着守卫又围了过来,岳涟无暇再多顾她:“也好,你自己多努力一下。”接着忍不住抱怨道,“原来皇族看家的人,是问也不问打了再说的无礼之徒,今晚真的让我长见识了。”
此话顿时引起守卫们的不服,一个嚷“圣上有令,但凡靠近寝宫的人,一律驱逐出去”,一个道“晚上鬼鬼祟祟一定是贼人”,几名守卫见柳幽然没胆子动手,便计划着专挑她下手。
柳幽然在几位守卫之间跃来跃去,很是憋屈。她心道要是会点什么就好了,边如此想,边困惑地观察着岳涟。她的文,代代版本只削主角实力,按理说作为一个又精通剑术,又熟悉其他武学的奇才,岳涟也不该这么弱才对。
但是,除了岳涟,天底下应当再无这般爱叨叨的人。
咦,不对不对!如他这般爱叨叨的,还有一个人!
失神之间,柳幽然不自觉抬起手中双泣剑,用力一斩,只听一声惨叫,在这之后便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她脸上,模糊了视线。
好恶心!是血吗?!
柳幽然甚是嫌弃地抹了把脸,血腥味不断钻入鼻中,是从那守卫的颈中喷出来的。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但却不是因为杀了人,而是因为不知道刚才她的剑是怎么砍出去的。
她还处在杀与不杀的纠结当中,这当然不是她做的,刚才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术控制了她的行动。
她突然回头,看着岳涟一手挥棒,另一手捏着什么咒。待他转过来时,柳幽然清楚地看见,那双半眯着的眼里,有一只眼是妖异的紫色。
一见异色瞳,她便明白此人的真正身份了。
半人半魔,亦正亦邪。异色之瞳,命途多舛。此人,或者该说此女,乃是岳涟那引以为傲的男装大佬妹妹,岳岚。兄妹俩长得非常像,除了性别以外,最大的区别,不过是骨子里一个温和,一个洒脱罢了。
不同于兄长,岳岚的剑术只是半吊子的程度,也就比现在的柳幽然好一个档次。她所能拿出手的是操纵之术,也就是所谓的意念术,加上琴技,乃是一个控制流辅助……法师?
并且岳岚还有个神技,易容术。此术唯有鸢族才会,岳岚自然不是鸢族,但她师父慕容枫与鸢族有着道不明的密切联系,因而她会易容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她没事易容成岳涟干什么?还有,假如她不是岳涟,那刚才那声奇怪的男子笑声,又是谁的?
确认她就是岳岚后,柳幽然靠近她问道:“我觉得我们只要逃出去就好,杀人还是算了,毕竟这些守卫都是傅家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虽然口口声声“惹不起”,柳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头。傅家好歹也是皇族,哪怕日常住的不是皇宫,也不可能派几十个手拿棍棒的人当护院守卫吧?这样的守卫,交给沐休去解决,一下能打十个。
谁知岳岚转向剩余的守卫:“可我一点也不觉得逃出去比杀完他们再走省力多少。”
柳幽然想了想,也不磨叽了,直截了当道:“那么我就直说了吧。岚姑娘你的琴呢?你在这里随便用个术,能蛊惑人心的那种,用完我们就能跑路了。”
一声“岚姑娘”叫得岳岚侧过脸:“怎么突然这么叫?虽然我和我妹妹长得像,但也不至于……”
柳幽然赶紧截住话:“强行解释还是不必了吧,你的眼睛已经交代一切了。我也没兴趣管你对这些人是杀是留,但是要杀要留都别磨叽,速战速决不好吗?”
岳岚看她的眼神变了一瞬。她忽而丢了棍棒长笑一声,倒也干脆地撤去了易容术:“被认出也好,方便做事。如你所言,对付这些家伙,其实是不必用杀戮的。”
话音刚落,柳幽然只觉眼前景物开始了扭曲。还不等她有所准备,岳岚当真是毫不磨叽地将操纵之术与幻术一起用出。
身为作者,柳幽然知道自己毫无准备的结果就是陷入幻术造成的梦魇,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烦心事的准备。
但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坐电梯一般的眩晕后,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赫然是沐休的脸!
梦魇里,喜怒哀乐都能被再一次体会。当然,也包括身心的疼痛。
柳幽然刚进梦魇,还没融入情节,还没弄清这是哪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先被腹部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袭击了。
沐休平静地立在她身前,白净的面上粘着还往下淌的鲜血。柳幽然忍着疼痛,正纳闷怎么进的不是自己在现世的梦魇,嘴巴却自己动起来:“除了骗人……你是不是什么也不会了……?”
“我没有骗你呢。”沐休抬起涂满血的手,托起她的脸,“只不过那是我一直放不下的人,无论如何我都要她,因为我欠她一条命。但你不同,只是我道不出为什么不同。”
“因为道不出是哪里不同,所以才……才打算杀了我解惑吗?”柳幽然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沐休……我把你当成挚友……最后却要被你杀掉……你自己说……你真的始终把我当成挚友吗?”
自动播放剧情很尬,但柳幽然除了忍受痛苦和尴尬以外,还是可以思考的。她感觉这两人的对话,暗示有点多,而且,两人在她穿越过来之前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只是简单的恋人或朋友的关系。
她听沐休冷笑一声:“挚友?我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朋友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接近我的人,都是为我所用的工具。你也不例外,若非你是阿霁的姐姐,我根本没有必要认识你。”
“你胡说……前不久你还口口声声说……要想办法来祈雾山陪我,要脱离凰寂谷的束缚……”
回答这句痴情而绝望的,是沐休漫不经心的调侃:“真是蠢呢,难道还有人会把剑刺进心爱之人的身体吗?”
随声,凰寂剑被他从柳幽然体内抽出。温热的血从剑伤处汩汩流出,将柳幽然的白衣渐渐染红。
“不过有一点我还真的非常好奇呢。”沐休边说边伸出手,将软倒的柳幽然接在怀中,“我好奇你对我的态度,从一开始你就对我照顾有加,最近则更甚,而且还对我毫无防备,竟敢独自前来我的营帐,对我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你流了很多血呢,刚才那一剑,好像已经把你的脾脏刺破了。按这个失血的速度,哪怕你还带了他人过来,也免不了死在我这里的结局。”他摩挲着柳幽然的脸,凑近她轻语,“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你想骂我,那就骂吧,趁你还有些力气,不必留着怨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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