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劝回,噩梦中惊醒
沈嘉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边拉着一个婢女的手,道:“想好了,我不想留下来和那匈奴人成亲。”
“那其他关心你的人呢?你不管她们的安危了吗?若是皇上知道你逃婚了,为了给谷蠡一个交代,他会不会拿着谷蠡的心头之恨——崇武老将军开刀?刚刚死里逃生的将军府会不会因为你这一时的冲动而彻底覆灭了?”
沈嘉园的身子猛地踉跄了一下,向后倒退两步,她使劲的摇了摇头:“逃婚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会怪罪于将军府呢?”
秦风却是上前一步,逼视了她:“怎么不会?谷蠡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为了安抚他,为了让两国的和平不至于成为一个笑话,他要臣下做出牺牲是必然的。”
沈嘉园松开了沉香和月桂的手,蹲身在地上,她抬手使劲的捂着了脑袋:“不,不会这样的。”
月桂原本是想要让秦风跟着走的,没成想,他三言两语的却是把四姑娘逼成了这样,气哼哼的把肩膀头上的包袱使劲的拉了拉,她上前,对着秦风的胸口就使劲的推了过去:“你干什么吓唬四姑娘?不愿意跟着我们走,我们还不稀罕你跟着呢,何至于你这么逼四姑娘?”
姑娘活的已经够累的了,难不成秦风还要让她嫁进那个狼窝吗?
秦风身子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敛了下眸子,对着月桂道:“我说的话虽然残忍,可却是事实。四姑娘离开很容易,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她离开,可离开之后呢?伯府的人,将军府的人,陆演,甚至于更多的人,他们却都要为四姑娘的冲动而承受不该属于他们的后果的!你们懂吗?”
月桂气的使劲的挥了挥手:“不懂,我只是一个丫头,一个奴婢,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可我知道,四姑娘活的很累,她不想和那野蛮人在一起,所以,我们要离开,必须得离开!”
沉香则是随着沈嘉园也蹲下了身,双手抬起轻轻搭着在她肩膀头上,她道:“奴婢也知道姑娘心里苦,可现在咱们就是跑出去了能往那里跑呢?这夜黑风大的,姑娘您的身子骨又不大好,出去了,少不得要受罪吃苦,风餐露宿的,那样的生活,可要您如何受得了呢?”
沈嘉园使劲的抽了抽鼻子,直接扑身到了沉香的怀中。脑袋枕着在她膝盖上,她声音哑哑的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是真不想进郡王府,你也看到了他的残忍,你也听到了他所说的话,他匈奴人的习俗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嫁过去,肯定不会好过的。”
月桂才在那边使劲的说教着秦风,这边,却又听到了沉香这么劝沈嘉园,气的月桂差点红了眼睛,叉着腰,她冲着秦风和沉香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谁的人,啊?都是希望四姑娘开心的吧?既然如此,管他什么受苦受罪,管他什么将军府,伯府的,直接冲出去,四姑娘开启她的新人生才是好的!”
见秦风和沉香都没有说话,月桂直接弯下身子去拉沈嘉园的手:“四姑娘,走,咱们现在就走!”
沈嘉园却是躲开了月桂的手,起身,她抬眼望向了月桂:“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可秦风说的也对,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冲动任性而害了所有关心我的人,我不走了。”她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声音幽幽的带了几分酸涩,道:“若是我一个人的悲剧真能换来所有人的平安,真能换来两个国家的长久太平。我便是死在那郡王府也是值了的。”
“姑娘!”沉香听她说的哀声,眸中不觉也蓄了一层泪水,“不会的,肯定不会走到那一步的。玉柔公主不是说了吗?她会想法子的帮着求情的,说不得,等太阳出来了,皇上就改变主意了呢。”
沈嘉园坐在椅子上,伸手拿了一旁的凉茶,灌了一口,偏头望着了沉香,问道:“沉香,你说的这话,你相信吗?”
“可这总算是一点儿希望呀。万一,玉柔公主真说动了皇上呢,毕竟,她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沉香现如今只能把事情想的好一些。
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她要是也绝望了,那四姑娘心里不得更哇凉哇凉的,绝望到极点了吗?
沈嘉园却是心里明镜似的,摇了摇头,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抬眼瞧了一眼狼藉的内室,吩咐道:“先去把屋里的东西都收拾整齐了吧。至于逃跑的事情,等的明儿个了再说。”
沉香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见她抬手又要喝那凉茶,连忙伸手阻拦着了,道:“夜深了,姑娘今儿个肚子本来就饿着,可不能再喝凉茶了。奴婢给你倒杯热茶过来。”
她转身走到桌子旁,拿起倒扣着的茶盏,倒了一杯热茶,又走过来递到了沈嘉园的手心,道:“凡事都没有到绝境,姑娘,您先放宽点心,该吃吃,该睡睡的,等的真的我们走投无路了,也好有足足的精神去逃跑。”
沈嘉园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等你们收拾好了,我就睡一会儿去。”
沉香见她总算是听进去一些劝了,这才微微露了一个笑脸。不过,那笑容很淡,转身,她便又愁了一张脸,挑帘走进内室,看着月桂气愤愤的把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往柜子里塞,她走了过去帮忙。
月桂见她进来,却是使劲的甩了手上的东西,重重的坐在了床沿上,道:“是你陪着姑娘进的宫,是你说那谷蠡残忍一道劈了他的妻子了。现如今,却又是你劝着姑娘留下来,沉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香拿起她扔下来的那件衣服,重新叠整齐了,放在了柜子中,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只不过是考虑的多了一些而已。”她看了月桂一眼,道:“秦风说的对,咱们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是舍弃不下疼爱她的那些人的。”
“皇上才刚刚赐了婚,姑娘便离家出走了,这逃婚逃的也太明显了,这不是上赶着的要为两国邦交制造麻烦吗?皇上面子上能过得去?他势必要下令查找姑娘的。一天的功夫,咱们几个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最后免不得要被抓回来。”
见月桂的情绪似乎有些缓和了,沉香才把手中拿着的包袱塞进了衣柜中,关好了柜门,望向她,道:“要逃婚,姑娘也不能现在就走,得等的过一段时日了,让所有人都以为姑娘是认命了,安心待嫁的时候逃婚,这才可能逃的出去的。”
月桂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才歪着脑袋望着了沉香,道:“你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沉香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别再急吼吼的怂恿着姑娘逃跑就是好的了。”
月桂使劲的点了点头:“你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肯定是要耐心等着一段时间的。最起码的,我得等着圣旨下来,没了回旋的余地再怂恿姑娘去。”
月桂说着便起了身,配合着沉香,两人一起重新铺好了床榻,才出去唤了沈嘉园进来。
沈嘉园刚刚喝了些热茶,又吃了点点心,这会儿身子感觉没那么虚乏清冷了,才搓着手上了榻,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月桂和沉香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
沈嘉园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
天色刚过拂晓,她便满头大汗的惊醒了过来“啊”的一声惊唤。
守着在外头的沉香和月桂连忙走了进来。
一人撩起一边的床帐,两人齐齐出声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沈嘉园满头满身的汗水,脸色煞白煞白的,眸中也满是惊惧,见两人发声问话,她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只是双腿曲起,双臂紧紧抱着了双膝,身子剧烈抖动着,嘴唇也哆嗦着,唇上的皮被咬破了,她恍然不曾察觉。
沉香蹙紧了眉头,心中一惊:“莫不是昨儿个姑娘被吓着了,所以做噩梦了?”她伸手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了她唇角的血色。
不想,察觉到沉香的靠近,沈嘉园抖动的竟是更厉害了一些。当看清楚那洁白手帕上沾染着的血迹之时,她更是惊得三魂都去了两魄:“血,血!”沈嘉园嘴唇哆嗦着,身子快速的便朝着床榻的里侧移了过去。
沈嘉园昨儿个夜里穿着的是一套嫩粉色的亵衣,这会儿因为汗水的浸润,那嫩粉色已经变成了深粉色,仿若是一朵被雨打落凋零的桃花似的,沈嘉园整个人都带了一层萧瑟索然之感。
月桂看的心疼不已:“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奴婢是月桂啊。”见沈嘉园竟是出手打落了她伸过去的手,月桂更是心焦不已起来,扭头望向沉香,她道:“怎么办?姑娘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家国,爱情?
沉香脸色难看之极,握着手中带血的帕子剧烈的抖动两下,她伸出另一只手使劲的拍了拍发抖的手,才抿唇把染血的帕子扔到了外头,她则蹙眉望向了沈嘉园:“许是做噩梦了,还没有缓过劲来呢。”
沉香坐到床榻边上,压低了声音,轻柔呼唤:“四姑娘,奴婢是沉香,咱们是在家里呢,什么事儿都没有,好好的啊。”
沈嘉园许是被那轻柔的嗓音触动了心房,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缓缓抬头,望向了面前目露担忧望着她的沉香和月桂。
“哇!”沈嘉园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猛地哭了起来,扑进沉香的怀中,她把头埋着在了她的脖颈处,断断续续的:“血,好多的血,沉香,你不知道,他就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的!”
月桂蹙着眉头撩着床帐僵僵的站在那儿,心里却是泛起了疼:“姑娘这样子,看着真可怜。”
沉香明白沈嘉园的心结是在那儿,抬手,轻轻柔柔的拍着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道:“没事了,四姑娘,那只是个噩梦,只是个噩梦。”嘴上这么说着,沉香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只是个梦吗?还是对未来的预示?
那谷蠡那么残忍,会不会真的杀了四姑娘?
沉香的身子猛地一僵,“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她抱着沈嘉园的手紧了一分,轻轻道:“这只是在做梦。四姑娘,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沈嘉园依旧哭着,声音哽咽着道:“不,不是梦。沉香,他想要我,我不愿,他便拿起了那把刀,对,就是那把劈了他原配阏氏的刀,他就要从我头上劈下去!”
沈嘉园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双手紧紧扒着在沉香的肩膀上,隔着几层衣衫,直接掐进了她肩膀头上的肉中,道:“他说我要是敢逃,他就宰了我,还要把我的肉一口一口吃掉!沉香,我害怕,我好害怕!”
“不会的,姑娘,不怕!”沉香顾不得肩膀处的头,双手抬起,使劲的抱着了沈嘉园的脑袋。她想要为她擦擦眼泪,然而,她还没有抬起沈嘉园的脑袋,她的泪水却是先流了下来,“哗哗”的,沉香觉得她都控制不住那泪流的速度了。
月桂看着抱头哭起来的两人,也感染了哀伤,“你们这到底怎么了呀?”怎么都说哭就哭起来了呢?还哭得那么的痛!
因着哭声太大,娇兰苑中的其他婢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三三两两的便都聚集到了正屋的门口,一个个探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听着都哭着呢?”
“谁知道呢?要不然,小喜子你进去看看去。”姑娘平素里是个很稳重矜持的人儿,便是那些感染了天花,满脸麻子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得这般厉害过。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姑娘竟哭得撕心裂肺的,且那伺候着的沉香和月桂也哭了起来?
小喜子有些犹豫的轻咬了唇:“姑娘没有命令,我若私自进去了,怕是要受惩罚的。”
那另外的婢女倒没有再劝她,只是听着屋内的哭声,又道:“按说,昨儿个姑娘才去参加国宴的,莫不是国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姑娘这么痛哭流涕的了?”
“我听闻那国宴上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粗壮凶狠的匈奴人呢?你们说,会不会是姑娘被她们欺负了,所以哭了呢?”
说起这个来,众人才恍然想起了另一茬事情。
“话说,姑娘昨儿个是什么时辰回来的?不会是回来了就在哭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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