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园走进她屋子的时候,月桂正在抱着琴看,见沈嘉园进来,她笑着道:“姑娘,怎么样,这琴用着还顺手吧?”
沈嘉园点了点头,走到脸盆子跟前,鞠了一捧水洗了脸,道:“你这多少银子卖的,我看着沈梦园倒是眼红的紧!”
月桂伸手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八十两银子而已,姑娘吩咐了,不要特别好的,我就挑了一个中上等的。”她放下了琴,笑眯眯的走到了沈嘉园的跟前,“不过,姑娘,你为什么要让夫人给三姑娘也买了把琴啊?直接让她出丑多好,省的她一天到晚的在咱们跟前耀武扬威的得瑟!”
沈嘉园抬手在月桂脑门上轻戳了一下:“她没有琴,旁人说的还不是我母亲?今儿个学堂里的那些话你又不是没有听到,沈梦园这人,可惯会挑事的!本姑娘不得防着她一点?”
月桂点了点头:“这倒也真是。不过,三姑娘也真是忒没有良心了一些。夫人对她那么好,还故意那么说,真是让人讨厌的慌!”
沈嘉园抬脚走到桌子旁,看着月桂刚刚放下的琴,在上边挑了一根弦,道:“谁说不是呢?我也很讨厌,可讨厌能怎么办?我和她到底是一个家里出来的。”
正说着,外头公主的声音响了起来,沈嘉园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公主来了?”她笑眯眯的拉着了她的手,“看你心情不错,得先生夸奖了?”
玉柔公主伸出一根手指来在眼前晃了晃,“非也,我今儿个下午根本就没有在学堂的。”
“啊?”沈嘉园微微张了一下口,略带着诧异的开玩笑道:“原来公主也会翘课么?快说说,你是去玩什么好玩的了?”
玉柔佯装做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坐到凳子上,道:“这不是今儿个上午你给我送过去了一个玉瓶子么?我这便赶忙的送进宫去,给我母后用了。母后说用着挺好的,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来效果,但清清凉凉的,整个脸都觉得舒服了不少!”
沈嘉园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好,原就是想着能够略微尽一份薄力,稍稍帮你们一些的。有用就好。”她顿了顿,又问,“那固安县主那边?”
玉柔提起她来带了几分恼意:“别说了,我还没过去她那边呢。怜香虽然那会儿也莽撞了一点,可固安县主身边的雀儿也是个不饶人的,她那日与怜香都打成那般模样了,父皇却非要让我陪了她那些胭脂水粉,我这心里不痛快,能拖几天就拖几天吧,才不想现在就给了她呢!”
玉柔微微嘟了嘟嘴,带了几分的小性子。
沈嘉园捂唇轻笑了一下,玉柔瞪了她一眼,道:“我也知道,我已经拖得够久的了。只是,总觉得我一个公主去向她一个县主低头,这面上尴尬的厉害。“
沈嘉园点了点头:“理解。”她顿了一下,“只是皇上的旨意也不好违抗吧?要不然,我和你走一趟去?”
玉柔公主的眼神亮了几分:“我过来原本就是有这个意思的。陆英性子太过烈了一些,我怕与她一道儿过去会加大了矛盾,思来想去的,这还是叫你和我一道儿过去比较合适一点。”
沈嘉园笑了起来,抬头望了外头的天,“这会儿时间还早,不若等着快入夜了,固安县主要歇息的时候再过去吧。那会儿人少,不会有什么人看到的。”
玉柔伸手拉着了沈嘉园的手:“好,等着从固安那儿出来,你也别回来了,直接跟本公主那再挤一个晚上。”
沈嘉园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虚幻起来,把手从玉柔公主的手中不动声色的拿出来,她微微低下了眸子,没有应声。
玉柔公主也看出了她的不妥来,轻咬了一下唇,她笑着重新拽了拽沈嘉园的衣袖:“嘉园,还在为那半夜赶你走的事情生气么?”
沈嘉园摇了摇头:“没,不是。”她摆了摆手,“只是怕公主不习惯和我挤在一块儿而已。”她抬头冲着玉柔笑了一下。
玉柔也回了一个微笑,轻拍了沈嘉园手背下,她声音轻柔的道:“不是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就行。”她顿了顿,又道:“那说好了,今儿个夜里就宿在我那儿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玉柔公主轻笑了一下,手臂轻轻动了一下,却恰恰好的碰着了桌子上头放着的琴,听着琴弦拨动发出声响来,玉柔松开了沈嘉园的手,“你们已经开始学习弹琴了?”
沈嘉园伸手挑了一下琴弦,道:“是呢。不过,嘉园之前不曾接触过琴,是而,先生讲的也是一知半解的。”
玉柔笑了一下,端坐了身子,抬手在琴弦上轻轻挑了两下,道:“琴挑的挺好的,慢慢来,第一次接触,总是有诸多不明白的地方。我的琴艺也不算高,不过勉强倒也是能听的,要不然我弹一曲给你听听?”
沈嘉园双手轻拍一下,满是希冀:“好啊,公主弹琴让嘉园听,这可是求不得的荣耀啊。你要弹什么曲子?”
玉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就弹琴心夫人的那一段问心吧。”
“琴心夫人?”沈嘉园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的诧异越发大了起来,不过,此时,公主已经开始了弹琴,是而,沈嘉园也只能把问题暂时的压在了心中,托着脑袋,认真的听了起来。
说实话,玉柔公主的琴弹的也是挺好的了。只不过,那感情却也总是带了几分欠缺,听着勾不起人的激动心情来。
一曲弹罢,玉柔公主轻抬了手,优雅的交叠在了身前,抬眼望了沈嘉园道:“怎么样?”
沈嘉园眨了眨眼睛:“您是想听实话还是想要听好话?”
“噗!”玉柔公主轻笑着用袖子轻掩了唇,随即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在沈嘉园脑门上使劲的戳了一下:“你这个丫头,是嫌弃我弹得难听了么?”
沈嘉园摇了摇头:“难听倒不至于,比我弹的泉水呜咽冰泉凝噎的琴音好听了不知道多少倍呢。只不过比起南宫美霖和欧阳先生来,你这琴技就被比下去了。”
玉柔瞪了沈嘉园一眼:“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欧阳先生在琴技上的造诣可不是我们人等可以比的上的,你拿我与他相提并论,你可当真是侮辱了他的琴音了。”
沈嘉园挠了挠头:“有那么夸张吗?”她眨巴了两下眼睛,“那比起琴心夫人来,欧阳先生如何?”
玉柔沉默了下去,良久,她望着沈嘉园道:“琴心夫人早已经过世了,又如何能有什么可比性?”
“过世了?”沈嘉园有些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可今儿个南宫美霖还说她弹奏的是她娘亲的曲子呢!”说起这个来,沈嘉园又起了八卦之心,脑袋朝着玉柔公主靠近两分,她压低了声音问道:“话说,公主,咱们朝有被封为逍遥王的么?”
玉柔公主似是有些震惊的望了沈嘉园一眼:“你怎么会知道逍遥王的?”
听她这么问,沈嘉园便知晓,那南宫美霖所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了!
果真,玉柔公主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便开了口:“逍遥王是皇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封的闲散王爷,曾经也是个威风凛凛的人物的。可后来听说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并为了那个女子解甲归田,再也不与朝中任何人物有所联系了。这么多年来,逍遥王只是活在我们大家的口口相传之中的,便是我出生后都不曾见过这个异姓王爷呢。”
“这么没有存在感?”沈嘉园微微咂舌,“好歹也是一个王爷,怎么会一点也不与人联系了呢?”
第九十八章与公主并肩而眠
玉柔摇了摇头:“谁知晓呢?大部分人都说是逍遥王英雄难过美人关,要去江南陪伴佳人的,所以为了小家,便不顾大家了。父皇每每提起他来,也是诸多的惋惜。只可惜现如今……”玉柔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
沈嘉园却是绷不住的问道:“那他们如今不是回来了盛京了么?怎么还这么没有存在感呢?”
玉柔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逍遥王本姓便是姓南宫的,南宫美霖是南宫遥的老来女,据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呢!”玉柔神秘的凑到沈嘉园跟前,轻轻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不过,南宫美霖那人向来不愿与人多说话的,怎么你听你提起她来倒是熟稔的紧。”
沈嘉园眨巴一下眼睛,笑眯眯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了公平起见,还是等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后我再为你解惑呗。”她吐了吐舌头。
她也觉得和南宫美霖能够说的上话挺意外的好吧?
玉柔瞪了她一眼,耸了耸肩膀,道:“那里还会有什么原因啊?逍遥王本就是异姓王爷,他家中也无人在朝,外家也无有人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根基了呀。再说了,这现如今是我父皇执掌朝政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那逍遥王与父皇年纪相差不多,但却几乎都被人忘却在脑后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么多的官家小姐,竟是没有人听说过逍遥王这个名头呢。”她说着又笑了起来,道:“便是今儿个南宫美霖那么说,大家伙都不相信,还以为她是疯了呢!”
沈嘉园说了一句,又道:“不过,也无怪乎咱们都不会想到南宫美霖的身份,她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父亲,母亲的叫唤着,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先皇时期,被封王爷的女儿呢!”
玉柔轻叹了一声,抬眼望向了窗外:“是啊,久不与人联系,可不就都她们忘记了!”玉柔轻摆了摆手,“不说了,听你话中的意思,那个南宫美霖的琴技是非常高超的了?要不然,把她叫过来,也让本公主听听?”
沈嘉园抬头望了一下已经暗沉下去的天色,笑了一下,道:“那公主今儿个要是不去还固安县主胭脂水粉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她摊了摊手,目光灼灼的望着了玉柔公主。
玉柔轻攥了一下拳头,带着几分恼意的瞪了沈嘉园一眼:“我怎么感觉你只等着看本公主的笑话呢?”
沈嘉园摇了摇头:“嘉园那里敢看公主的笑话?不过是觉得早晚都得走那一步的,早去了早安生,也省的那事儿像是一根刺似的,一直扎在心上,时不时的就得痛。”
玉柔缓缓起了身,“你说的对,反正总归是躲不过的。”她伸手拉了沈嘉园的手,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固安县主正在梳妆台前缷着妆容,听到外头玉柔公主来了,不觉挑了挑眉梢:“这大半夜的,玉柔公主倒是真会挑时间!”话是这么说着,却也下了吩咐,“请进来吧,估摸着是来还我胭脂水粉来了。”
果不其然,玉柔身后跟着的人手中提了好几盒的胭脂水粉。
固安县主的眼睛一亮,从梳妆台前起身,她朝着玉柔走了过去:“上次你那冒冒失失的婢女撞翻的可是本县主特意从黔香阁定制的香料,价格珍贵的很,公主要还也该是有些诚意的吧?可也是定制的香料?”
沈嘉园此刻从玉柔公主的身后饶了出来,把手中的盒子放在固安县主的梳妆台上,她笑着道:“黔香阁的定制香料虽然珍贵,可也比不上十里飘的果香珍贵稀缺,一瓶百两。县主看看,你对这些可还满意?”
固安县主微微有些诧异的望了沈嘉园一眼:“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你们的棠梨院,看起来,你和玉柔公主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
她随手拿起了一瓶香料来,见是十里飘的招牌香料盒子,她眼中的光芒更是璀璨了几分,随即放下那一小瓶的香料,去看其他的,见统一的都是十里飘珍贵稀缺的东西,她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看起来皇上的圣旨就是管用,虽然拖延了我几天,不过,看在公主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的不计较了。”
沈嘉园笑了笑,与玉柔公主一前一后的出了固安县主的门,刚出去,便听到固安县主的婢女在一旁道:“公主这一次倒真是下了血本的,这么些东西,奴婢草草估摸着,也得有五六千两的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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