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当之无愧,引祸端
杜美珍抬眼朝着沈嘉园望了一眼,见她依旧挥毫泼墨的,心里微微有些惋惜,香都已经燃尽了,两人不会真没有作好画吧?
刘菲,沈柔和,沈梦园是各自都做的画,此刻,三人也都已经收了笔。
看着沈嘉园和南宫美霖两人都还没有完成画作,沈梦园不觉有些得意起来。这一次,沈嘉园肯定不会是优了,说不定,连成绩都不会有的!
看着杜先生目光定定的望着沈嘉园的方向,沈梦园勾唇笑了一下,提醒道:“先生,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到了!”
杜美珍微微有些不喜的看了沈梦园一眼,但见着那一炷香确实已经燃尽,便也只能无奈的宣布:“时间到,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笔!”
沈梦园得瑟的朝着沈嘉园看了一眼:“先生,沈嘉园还在画着,她的成绩是不是该作废了?”
沈梦园刚开口,沈嘉园便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抬眼朝着台上望了一眼,她道:“香火现在还在燃烧着,上头还有光点亮着呢!”
杜美珍偏头望过去一眼,只见那香火上的灰烬正掉落了下来。灰烬落,那香火才算是与香炉中的沙子齐根,灭了。
杜美珍笑了一下,道:“我话音落,沈嘉园也已经收了笔,只不过是没有及时放到桌子上而已,而且,这香火现在才算是灭了。所以说,沈嘉园,南宫美霖的成绩依旧有效。”
沈梦园有些不服气的瞪了一下眼睛,但最终却也只是悻悻然的坐了下去。
杜美珍从前排开始一一拿起画作看了起来。
走到沈嘉园的时候,她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才算起了波澜,“不错,画中的精妙之处竟是都画了出来,你们两个的优,当之无愧!”杜美珍轻点了点头。
顿时,学堂里像是炸了锅似的,闹腾了起来:“先生,她们的画真有那么好么?”之前,她可没有评出一个优来呀!
原本,刘菲觉得她的优下已经是不错的了!却不想,沈嘉园竟是是优!这怎么可能?
刘菲,沈柔和,沈梦园,还有其他的众学子几乎都聚集到了沈嘉园的跟前:“先生,这画的不是和我们的一样么?不,这梅花甚至都还没有画完呢,你怎么能给了她们两个优呢?”
杜美珍笑了一下,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么,就把你们的画作都拿上来吧!我告诉你们差别到底在那儿!”她抬脚走到了讲台之上。
手指了墙上的画作,她道:“开画之前,我便说了,这其中蕴含的不止是一景。可你们的画作之中,大多数都只是画了一株干巴巴的绿梅而已。”她顿了一下,抬眼望着了刘菲:“刘菲之所以给了一个优下,是因为你的梅花之中,还算画出了两朵儿的内涵。”她轻轻晃了晃那画,道:“大家都看出来什么了没有?”
见众人没有应声,她继续说道:“这其中的每一朵梅花都包含着一个天真的笑脸,有大笑的,有微笑的,千姿百态,各不相同,这上头的梅花总共是一百六十八朵,朵朵都不相同。”
她顿了一下,看着众学子恍然大悟的神情,手指下移指着了树干:“再看这儿,明面上看着是一株干巴巴的树干,可仔细看看,是不是能看出一个人来?而这人却是与树后的人相互偎依着了?”
听着这么一解说,众学子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小的一副画作之中竟然蕴含了这么多东西,有迟暮老人,有各色笑脸,还有起舞仙女,祥云环绕,怪不得先生说让我们任取一景的,这要都画下来,怕是一天时间都不够吧?”
杜美珍笑着点了点头:“此画乃是我的得意之作,当初画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现如今你们只是照画,按说是简单多了,不过,这细枝末梢若是画好了,也需的不少时间的。”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沓画作,笑着在桌子上拍了拍,道:“现如今可是知晓为何你们都得不到优了?”
刘菲有些不服气的开口道:“那听先生的意思,莫不是沈嘉园和南宫美霖的画作中竟是画出了其中的内涵景致么?”
杜美珍点了点头,拿起她平放在桌子上的画作,双手撑着与墙上的画作放到了一块儿:“这枝干上的两人神态逼真,且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和我原作中的也差不了多少。这上头的祥云与仙女起舞虽说没有画完全,可却也都画了几个。这梅花只画了二十二朵,但朵朵的位置却与原画中的位置都是一致的,而且其中笑脸也是活灵活现。”
她笑着把手中的画放了下来:“因为时间紧促,所以她们的画并不算做的完整。可我之所以给她们这一个优,是因为她们发现了其中的所有奥妙。”她指了指她的心口处,道:“我早就说过,作画,不仅要用眼睛,还要用心,去投入感情,细致观察。她们两个不仅观察细致,用笔熟练,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善于发现奥妙的心。我相信,若是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她们定会做出和我原作一模一样的画来。”
她笑了笑,停下了说教,顿了一会儿,才又道:“大家可还有什么异议的?若是没有的话,我就把成绩上报了。”
众学子那里还敢有什么异议?一个个的耷拉了脑袋,在心中盘算着回家了要该怎么和家中长辈交代。
杜美珍见大家低头不语,便笑了笑,抬脚离开了学堂。
沈嘉园和南宫美霖则是高兴的对拍了一下手掌:“太好了,我们竟然都是优唉!”
因为这次考核制度的改变,沈嘉园的总成绩排名第一,南宫美霖则成为了第二,刘菲屈居第三。
想着回家后肯定会被父亲母亲耳提面命的说教,刘菲就气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看着沈嘉园和南宫美霖笑哈哈的走在眼前,刘菲气哼哼的:“不就是投机取巧的恰好看出了什么门道么?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沈梦园也看不得沈嘉园门门功课都是优,附和道:“可不是么?要我说,说不定是杜先生故意放水的。她先前不就是对沈嘉园挺好的,说不定是提前告诉了她那画中的奥妙了呢!”
沈柔和一听,也赶紧的点了点头:“对,对,我也觉得杜先生肯定有放水的意思。毕竟,那绿梅可就只有建安伯府内有的!”
说起这个来,刘菲的脚步的猛地一顿,偏头,她望了沈梦园一眼:“我记得你是不是说过,你府中院子里也是有绿梅的?”
沈梦园点了点头,怕刘菲怀疑什么,连忙道:“许是先生觉得绿梅稀奇,才给我们出了这么一道题目的吧。不过,我日常只觉得那绿梅稀奇,倒是没有细细观赏过的。”
她眼睛轻眨了一下,伸手,亲热的拉着了刘菲:“不然,今年放假了,你去我府上看看吧,让你看绿梅看个够!”
刘菲点了点头:“也好。”她顿了顿,抬眼见沈嘉园已经走远了,才压低了声音对两人道:“我在想,今晚上咱们的计划要不要也拉上南宫美霖?”毕竟,这次,她可是也抢了她的风头的!
若是书院的第一名,第二名都出了品行问题,那么,她刘菲自然而然的就后来居上成为第一了!
那样,她回家就可以好好的过一个好年了!
沈梦园眨了眨眼睛,踌躇着望了一眼沈柔和。
沈柔和轻蹙了一下眉头:“南宫美霖现在身份不明的,咱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那什么逍遥王的女儿,还是不要轻易动她了。反正咱们明年还要在书院的,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都摸摸她的底细,等得清楚了,再出手对付她也不迟。”
刘菲沉着脸没有吭声。
沈柔和又道:“毕竟,咱们还得要靠着固安县主的,先前,咱们已经更改了一下计划,若是再跟她说计划有变的话,我怕她会生气。”
毕竟,固安县主的脾气在书院也是出了名的不好!
刘菲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她道:“好,那今儿个晚上,沈梦园,就看你的了!”
沈梦园勾唇一笑,说不出的凉然鬼魅:“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大家都配合的好,沈嘉园明天就会身败名裂的。”
是夜,秋风瑟瑟吹动,树枝上隐隐透着黄晕的叶子也剧烈摇摆着,月色朦胧下,竟是别有一番生动。
沈嘉园刚刚要抬手取了头上固着发的珠钗,南宫美霖却急匆匆的从外走了进来:“嘉园,你先别忙着卸妆呢,有人想要见你!”她伸手拉着了沈嘉园,就想往外走。
沈嘉园眨了眨眼睛,跟着南宫美霖走了两步,走到了门口,看着外边沉沉的天幕,停下脚步再也不肯走了:“都这么晚了,谁会见我?你莫不是诓骗我的吧?”她有些怀疑的望着了南宫美霖。
南宫美霖瞪了她一眼:“我骗你干什么?”见沈嘉园还是不相信她的样子,她跺了跺脚,附耳到了沈嘉园跟前,轻声道:“我今天不是去找了一趟欧阳先生么?回来的时候,一个面生的小厮正站在了咱们棠梨院的门口,我就斥责了他两句,却不想他却说是替他家公子来传话的,说是陆演,陆公子约您今晚上戌时末在寒月潭见面,有急事想要和你商量。”
第一百二十六章约见,谁的计?
沈嘉园微微拧了一下眉头,陆演向来都是个极其有分寸的人,这会儿怎么会约她夜里见面了?说是有急事?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让向来稳重的他这般冒失了呢?
正在思索间,南宫美霖又开口了,道:“似乎是说崇武将军家里出了什么事情的……”
话没有说完,沈嘉园抬脚便往棠梨院门口走了出去。陆演知晓她和外祖一家人的感情交好,若真是外祖家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表哥也是可能托他跟她说些什么的。
想着,沈嘉园脚下的步子便匆忙了一些。
南宫美霖见她突然就离开了,挠了挠脑袋,耸了耸肩膀,反正她的话也传达到了,这么晚了,她还要回去帮欧阳先生写那个琴谱呢!
伸了个懒腰,她打着哈欠便回了她的房间。
沈嘉园因为心里着急,连个婢女都忘记带了。走到了半道儿,觉得眼前的路太黑,她才暗暗有些后悔。抬手轻拍了一下脑子,她道:“真是的,一听有事就慌了手脚,下一次,可一定要沉稳着点了。”
话虽是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放慢一点。
远远的,借着朦胧的月光,沈嘉园便看到寒月潭上站着一人,那人,似乎有些焦躁的模样,正在来回的踱着脚步。
沈嘉园轻轻提了一下裙摆,小跑着朝着凉亭方向过去。刚想要上台阶,猛不防,有人从一旁使劲的拉了她一下。
“啊!”沈嘉园下意识的轻叫唤了一声,然,不等她叫声出口,唇便被一个大掌紧紧捂着了。
紧接着,一声低沉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嘉园,别叫,是我,陆演。”
沈嘉园眼睛轻眨了两下,在朦胧月色中看清了眼前人的脸,便赶忙点了点头。
“陆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在这儿,那凉亭上的人是谁?沈嘉园觉得她这会儿脑子有些发懵。
陆演却是竖起食指搁置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先跟我过去那边,有些事儿等过后了我再和你说。”拉着沈嘉园的手,他猫了腰,小心翼翼的重新穿过一旁的林子,躲到了假山后边。
沈嘉园满心的疑惑,但看着陆演目光灼灼的盯着了凉亭,只能按捺住了内心的疑窦,与他一道儿望着了凉亭方向。
凉亭上的人走了两步,脸上似是带了几分不耐烦。从腰间把折扇拿出,他撑开使劲的扇了两下,坐到了亭子中央的石凳上,他嘟囔道:“这个沈嘉园到底怎么回事?约本世子过来见面,现在却一个影子都没见到!”他翘起二郎腿,抬眼朝着通向棠梨院的小道看了一眼:“莫不是这丫头是诓骗我的吧?”
他折扇合起挠了挠头,郁闷的转了一个圈,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了石桌边的石凳上。
“萧津!”沈嘉园看他正好转过来头,低声轻呼了一声。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凉亭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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