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被气得够呛,可等身前侍卫解决了突然蹿出来的老虎后他才发现一行三四十人的队伍被分散成了几人一组。紧接着便有一群蒙面人追着他杀,要不是侍卫勇猛,季君落指挥有方以及后面横空出现的秦瑞熙和胡二武艺高强他早已被斩杀当场了。
事后季盛是越想越气,君王的猜忌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先是将季君落丢给胡二,后对重新聚上来请罪的儿子和下属们宣布季君落是为了保护他被贼子掳走,多半凶多吉少。紧接着便以寻找被掳的六皇子为名展开了调查抓捕工作。
也合该那日同样纠结了三朋四友在席上打猎的各家公子哥们倒霉。禁军统领朱成乃是六皇子季君落的亲舅舅,接到皇帝命令后第一时间封了西后山所有通道,使得那些想要事败逃脱的蒙面人将主意打到了人员繁杂的公子哥队伍当中,改装换面混进去了不少。这些被禁军挡在山上的人都不知道原因何在,不少公子哥仗着家中势力根本不卖禁军的仗,冲突起来全都给送到了天牢里关着。
今日朝堂之上,季盛便是被这件事情给逼问得节节败退,要是再没有个结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
经过这几日的查访,禁军和府尹衙门已经能够确定事情和牢里那些世家子弟没什么关系;不过因为封山抓捕来得突然,还是查出了点别的东西,但都和刺杀事件无关,只是撞在这枪口上了少不得要多折腾些时间和银钱。
不过这几日的调查也并非无用功,至少禁军就在蒙面人身上发现了一些小线索,线索指向了十年前递上国书称臣的西凉小国。皇帝遇刺那日,三年前以游学为名义实则为“质子”的西凉太子公治康与友人在观音庙会出现过,而那位神秘的友人极有可能便是起源西凉闻名天下的杀手组织头目。不过这些都还只是推测并无实据,就算季盛了解了也是无计可施。
考虑了会儿,季盛便让朱成和简平章酌情处置天牢中众人,并单独留下朱成说了季君落人已经回到京城的消息,让朱成私底下给季君落派几个可靠的人过去。
打发了朱成,季盛翻开桌上的奏折看了一会儿,突然合上重重叹了一口气。一直在旁边守着的顺公公心里一跳,使了眼色将屋内另外两个太监给赶了出去,上前轻言细语安慰道:“皇上龙体要紧,切莫忧思过度啊。”
“朕怎能不忧思?若非大皇儿早逝,朕何必如此为难。一个个的人长大了心也跟着变大了!”季盛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上,神色透着十足的疲惫,他还不到五十,算是正当盛年,面对一个两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们却是觉得力不从心起来。此次刺杀事件明面上有朱成和简平章在查,暗地里他也有独属于历任皇帝人马查访,查访到的结果和刺杀没什么关系,但却有些让季盛失望之极的发现。
这个话题太过于敏感,以至于顺公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后背也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好半天,才像是找回了神智,很明智地换了话题,“皇上,荣华公主府那边秦大公子和大奶奶已经回了府上,皇上还有其他的安排吗?”顺公公也不是对秦瑞熙有多好要帮着他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实在是现在皇帝的样子看着有些像要倾诉什么事情,顺公公虽然年过花甲,可他觉得这好日子还没过够,不想太早没了头。
还好,季盛脑海里瞬间闪过秦瑞熙挡在他面前代他挨致命一刀时那清澈单纯的眸子,里面除了见他的欣喜外就是单纯的濡慕,不参杂任何贪婪,也没有什么讨好,更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虽然只是一眼,却是让见惯了世间种种面目的季盛记忆深刻。顺公公如此提了句,他也便暂时歇了继续之前话题的念头,推开桌上的奏折站起了身子,“随朕去一趟慈安宫吧!”
顺公公心中一惊,十二年前,太后便避居慈安宫不出,皇帝也只是逢节气过去坐上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其实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有顺公公这样的贴身太监才知道皇帝和太后自从十二年前一次谁也不知道内容的争吵后几乎没有再见过面,每次皇帝过去不过是做个样子;太后也依然在慈安宫最内的佛堂内念经抄书,绝不往在正殿端坐的皇帝面前凑。
这不年不节的,听到秦瑞熙的名字皇帝要去慈安宫!为什么?
☆、第六十章 深宫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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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后算得上是大启朝一个传奇人物,若非事情过去了四五十年又有皇家手段从中干预,相信她的事迹绝不会悄无声息黯淡下去。
已过花甲之年的宋太后并非出自什么名门大家,而是出身于京城往难七百多里的固州一个商人之家。
当年先皇兄弟二人一个为她遣散后宫三千佳丽,一个终身未娶郁郁而终,足见宋太后风姿过人气质卓然,就算成为被禁锢遗忘于后宫中的一介老妇,她的脸上也不见多少颓废衰败之相。
纵然年华老去,那份雍容气度和恬淡气质也是丝毫不减当年。
季盛来到慈安宫前,守在宫门的侍卫正待行礼问安被他挥了挥手阻止,只带了顺公公一人踱步沿着有些暗沉的青石路面往慈安宫主殿走去。
他从来没有这个时间来过慈安宫,也便从不知晓这正是宋太后做完早课在前殿和正殿之间花圃浇花锄草劳作的时间。措不及防的,宋太后那优雅闲适的动作就跃入眼帘,她面上带着微笑,时不时回头和身边的嬷嬷说笑两句,仿似根本没有被幽禁,她就是个普通人家满足无忧的老太太。
这和季盛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以为十二年的不管不顾会让宋太后变得极端变得阴晴不定,或者干脆成为个干瘪无生机的老太太。如此一来,他再告诉她可以见一见她外孙,她一定会对他感激涕零。
“皇上?”感受到被人注视,宋太后微微抬头,正巧见着神情迷惘的季盛,犹豫了下放下手中花壶,接过福嬷嬷送上的帕子擦了擦手,一转身,“哀家还是去佛堂吧。”
“太后。”季盛下意识叫了声,他觉得他像个傻瓜,自以为惩罚了太后太后却是过得好好的,自以为愧对于秦瑞熙十二年不见他他却依然濡慕自己这个舅舅。如今的季盛和当年气盛的季盛不同。并不会因着这一时之气再和太后赌气个十年八年。这样的太后让他想起当年的养育之恩和让位之情,若没有宋太后的全力支持,他不一定能够成为太子登上帝位。
宋太后身形一顿,转身看向季盛,“皇上还想让哀家如何?”
“母后。瑞熙他成亲了!”一时间,季盛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宋太后那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眼神,轻咳了一声直接抛出了宋太后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虽然这些年宋太后永远都一副心死的模样,也没违背皇帝的意思去关心秦瑞熙的动向;但宋太后心里肯定记挂着这唯一的亲外孙。这是季盛和宋太后都心知肚明的。
这下,轮到宋太后身形一震,看向季盛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激动,“皇上是觉得哀家和荣华落到如今地步还不够?”
宋太后犹如实质的愤恨目光看得季盛一时心虚,不过他也知道当年是他太激进了些,受了旁人挑拨而铸下大错。他这不是打算弥补来了么。幸好花园里也就他和太后两人,身边跟的也都是各自最心腹的下人。
饶是如此。季盛也是浑身不自在,“朕,不是那个意思。母后也许久不曾见过瑞熙了,明日朕便让顺公公去传母后懿旨,宣瑞熙小夫妻进宫给母后磕头吧。”虽然让季盛承认自己有错很难,但不妨碍他会慢慢弥补。说了这句话后生怕会对上宋太后嘲讽怀疑的双眼,他竟是多的话一点都不敢说转身便走。
待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对门边恭立的禁军道:“以后,慈安宫不用再看守了。”
他不知道,他离开后宋太后久久呆愣没法言语。百思不得其解,“福儿,你说他这是试探哀家还是真的……后悔了?”
福嬷嬷回想着顺公公至始至终一如既往的表情,略有些犹豫。“皇上应该没什么恶意的吧?”
“对了,哀家差点忘了,你和顺公公本就是嫡亲兄妹俩,当初若不是顺公公帮你一把你也不一定能回我身边。若皇帝有什么恶意他定是会暗示你的。”宋太后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继而真心笑了起来,脸上多了不少褶皱,“那明日哀家真的能见到瑞熙?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埋怨哀家。方才皇上说他成亲了?是什么样的女子啊。当初那秦直不过是个不知庶务的酸儒,空有一张皮相而已,荣华没了,宫里头不闻不问他能好好对待瑞熙?”
宋太后在皇帝面前还能端着一张淡然镇定的脸,可私底下她毕竟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说起要见亲外孙依然失去了镇静。一边召来小宫女清点明日要给秦瑞熙的赏赐,一边碎碎叨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颓然坐到了椅上,两行泪水缓缓落下,“哀家差点忘了,荣华身死,瑞熙受惊过度变成傻子了!”
傻秦瑞熙丝毫不知道因为他皇宫内至高无上的两个人已经各自猜度了一番。荆无双把季君落说走了后他又开始后悔,因为季君落懂很多东西,能给他讲许多故事。
荆无双虽然迟钝,但还是从秦瑞熙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暗叹了口气,觉着心里还有些泛酸,感情秦瑞熙不是单对她一个人依赖,只要别的谁能够解他的寂寞一样能得他全心的喜欢。不过,为了满足他难得的愿望,还是厚着脸皮让苏芳又去请了季君落来陪他说话。幸好,晚上秦瑞熙这傻孩子还记得要媳妇陪着睡,不然荆无双非得酸出水来不可。
秦府的门房这一次机灵多了,远远瞧见上次来过一回的刘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转过街口,眼睛顿时亮得惊人,一边让同伴去主院通知老爷夫人,一边迎了上去。
秦直之前在府里转了一圈后嫌弃袁氏唠叨早就不知道又去哪儿吃喝胡混。接到消息的袁氏本来还想让人去找他的,犹豫了下又改变了主意,亲自出去见了刘公公。
刘公公这次是得了顺公公提点的,满脸的笑容要见秦家大公子说话。
袁氏以为又有什么好处,打定了主意要独吞,推三阻四让刘公公有什么尽管告诉她。
原本刘公公还念着她是秦瑞熙长辈的份上耐着性子听着,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你一个继母挡着大公子待客有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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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进宫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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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刘公公只是内务府一个跑腿的小太监,却是皇帝身边红人顺公公的徒孙,原本这次怎么也不该他来这么个没落的公主府,都是受到了师祖的提点,这才跑了一趟又一趟。可是,没见着正主光和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周旋了半天就让他不怎么舒服了。
“我说,秦夫人你什么意思?你以为皇上也像咱家这等闲人可以等着和秦大公子见面?”本来,刘公公没想得罪新近被皇上记挂的秦大公子亲眷,无奈这位秦夫人张口闭口那意思都像是她劳苦功高该作秦大公子的主。可是这次传的可是太后懿旨,“秦夫人”说穿了不过是个称呼,太后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呢!不过,按照刘公公的浅见,像秦夫人这样的妇人可入不了宫内贵人的眼,说话也便没之前那么客气了。
“瑞熙身子不好,我怕他进宫冲撞了皇上,若皇上有什么吩咐,大可召见我家夫君秦直便是;若是太后召见,小妇人不才也是能进宫陪着说上一两句的。”袁氏根本没看出来刘公公的不耐,满心盘算着能够借此机会让家里地位再上升一层,若是能带着女儿进宫更是再好不过了。
“秦夫人,不知你是否没听懂咱家的意思。咱家这是传太后懿旨,宣太后亲外孙秦瑞熙大公子和大奶奶进宫说话,你不赶紧让咱家去见大公子和大奶奶是何居心?莫非是想抗旨不尊!”刘公公彻底没了耐心,如此没眼色的妇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刘公公之前都还笑呵呵的,板着脸疾言厉色还是吓了袁氏一跳,再听得“抗旨不尊”四个字终于有些怕了,唤过身旁王嬷嬷,“公公,我这便让人去请瑞熙过来见公公,只是听说瑞熙他有伤在身还要劳烦公公多等片刻。”
她也知道将秦瑞熙安顿在颐园远了一些。若是让人知道了难免诟病。谁知道话音才刚刚落下王嬷嬷都还没叫人传话刘公公就站起身来,“既然如此,就不必多周折了,你让人带路咱家亲自去接大公子。”
他都这么说了。即便心里再焦急袁氏也想不到遮掩的办法,只得让人带着刘公公三人往颐园走去。
这一走,刘公公的脸越来越黑,等停在颐园院门口时刘公公的脸已是黑得出水,草草打发了带路的下人迈步进了像是个荒园的院子。还好荆无双接手院子后大力整顿了一番。过了二门虽然还是荒凉,但总算带了丝生气。
在刘公公来之前,颐园里已是外松内紧多了好几位侍卫,待得他刚刚迈步进了二门便被人给拦住了。
“刘公公?”
“许校尉!”
拦他的人是两个青衣打扮的壮汉,方脸的叫许松,正是昨日才被朱成派到季君落身边的亲信。在宫中当值时倒是和刘公公有些交情,这一见面两人都有些诧异。
“咱家是奉了太后旨意来请秦大公子和秦大奶奶进宫说话的。”见到了皇宫禁卫还是校尉的许松,刘公公庆幸自己没有被袁氏那妇人哄骗,否则最后倒霉的怕得加上他一个。不过,他心里也有些奇怪。为何有禁军校尉在府上守卫袁氏却好像丝毫不知。
“那刘公公这边请。”虽然诧异会出现太后旨意,但许松也知道刘公公和太监总管顺公公的关系,敛下眼皮让开了门,指了往主屋去的道路。
正在此时,季君落和韩越一前一后从厢房出来也往主屋步去,竟然和刘公公三人前后脚到了主屋厅堂前的台阶下。
“奴才见过六爷!”刘公公见到季君落的那一瞬差点吓傻。前些日子六皇子被歹人劫掠,师祖爷爷私底下没少让内务府的太监们帮忙打听消息,不曾想今日会在秦府撞见。如此一来,许松出现在此便不足为奇了。
季君落虽然有个亲舅舅在禁军任统领,但一来季君落今年才年满十六。之前都住在后宫内一个偏远小宫殿中几乎没什么机会出宫。而朱成那人虽是禁军统领,为人又中正死板不过,几乎就没进过后宫,舅甥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且还都是大型聚会场合,俩人有时候眼神都交汇不到两次。
昨日朱成来访季君落都还有些震惊,现在又见个眼生的太监跪在身前,一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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