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一再观察,还是没察觉到丝毫危险。
眼前的小人儿实在诡异,跟白日判如两人。
即便容貌相似,也让韩露白觉得,这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看他一直发呆,并无任何动作,苏铭心心中不满。
这男人怎么回事,放着眼前的娇妻不看,净打量这房子和床榻做什么。
“夫君——”苏铭心垂首拉了拉韩露白宽厚的大手,暗示之意明显。
如果她这般主动,这男人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她就真嫁了一根木头。
韩露白看她这般娇羞动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一点点靠向她。
根根分明的睫毛纤长微翘,遮挡着她眼眸中所有的情绪,更为她增添了一份神秘和诱惑。
若隐若现的锁骨半掩在衣衫下,让他特别想一窥全貌。
在确定卧房里没有任何危险之后,韩露白终于不再迟疑,一把拉她入怀,打横抱起,向床上走去。
即便坐在床上,韩露白还是没有彻底放松警惕,轻轻抚摸着被褥,再次确定里面没有机关。
韩露白的眼睛凝视着苏铭心,眸中一片柔情,可手却不经意地摸向床幔,发现也无异样。
难道机关在床底?
苏铭心被他放倒在床上,正等着他进一步动作,却发现这男人对床的迷恋,远远胜过对她的关注。
这床难道是金子做的不成?至于这般爱抚吗?
真是丢脸,没想到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
对苏铭心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打击。
恐怕任何女人都接受不了自家夫君的这种无视。
“夫君难道对我有何不满吗?”
苏铭心坐起身,手指攀上韩露白的前胸,媚眼如丝,勾魂摄魄,语气哀怨,楚楚可怜,眼眸柔润得快要滴出水来。
“......”韩露白终于将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发现她眼眸中并无恨意,也无杀意,只有腻人的温情与娇羞,让他一眼就陷了进去。
难道,她想通了?想跟自己好好过日子?
未免太快了点。
苏铭心简直要被这木头男人气死了,她都这般频送秋波了,这男人还不快来亲近她。
难不成要让她给他宽衣解带不成?
好,来就来,谁怕谁啊。
她现在就想好好跟这男人过日子。
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跟自己过不去。
苏铭心伸出白葱一般光滑的双手,摸到韩露白腰间的带扣。
“啪嗒”一声,带扣被解开了。
苏铭心用一种很潇洒的姿势,将带扣抛到床帐外的椅子上。
“噗通”一声,让卧房里的暧昧气氛更添一层。
韩露白的身躯微微震了震,看向苏铭心的目光变得热切而疯狂。
他现在特别想做点什么,却强忍着没有动作,他很想看看,自家娘子,到底能引诱他到什么程度。
苏铭心深黑色的眼眸轻轻滑动,当真婉转动人,诱惑至极。
她缓缓拉开了韩露白的外衫,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韩露白目光直直看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她脱掉自己的外衣,然后是中衣......
直到苏铭心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将温软幽香的身躯投入他怀中,韩露白才终于确定,自家娘子是真的要跟他洞房了。
韩露白一把抱住她柔软玲珑的身体,齐齐倒在床上。
欢情,从此刻开始。
没有家与国,没有敌与仇,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温情款款,恣意缱绻,享受着迟来的洞房之夜。
清晨的阳光拨开了苏铭心沉重的眼皮,慵懒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时动弹不得。
她为何会这么累?
听到身边传来的呼吸声,苏铭心一点点扭头,眸光越来越犀利,直到盈满怒意。
韩露白还在沉睡,突然,腰侧受到重重一击,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嘭”一声,狠狠跌落在地上。
他闭着眼睛,坐起身,有些意识不明,嘴里含糊道:“火麟,怎么了?有敌人吗?”
火麟,是韩露白的坐骑,跟随他多年。
印象中,他上一次这般狼狈地摔倒在地上,是因为遭到敌人伏击,火麟一跃而起,将他抛到地上,躲过了敌人的暗箭。
这次......
韩露白定晴一看,发现自己全身赤果,只腰间裹着一条被子,正以非常不雅的姿势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抬头看向床上,发现苏铭心正抱着被子,挑眉怒视着他,眸中慢慢都是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的阴冷。
“怎么了?”韩露白捡起被子拍了拍,丢回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不太愉快的梦,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谁让你碰我的?”苏铭心简直气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竟会跟韩露白这般亲密了。
她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想也知道,肯定是这家伙做了手脚,强迫她的。
“啊?”韩露白大惑不解,昨晚,是你先主动的吧?
他上下打量着苏铭心,总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又变了。
韩露白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大亮。
看来,他家娘子又变成那个冷若冰霜视他如敌人的女子了。
这一下,韩露白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冰火两重天。
白天,娘子横眉怒对,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还总是将他赶出房。
晚上,娘子热情似火,完全任他欲取欲求,抱着他不撒手。
韩露白现在总算明白了,自家娘子人格分裂,白天晚上判若两人。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白天,他非常识趣地顺着她,处处让着她。
晚上,他非常自觉地靠近她,极力满足她。
虽然冰火两重天,但处理好了,也很幸福不是?
这酸爽,他认了。
韩露白慢慢习惯了白天黑夜迥然不同的娘子,对待她越发得心应手。
白天,他宠溺地叫她“小野猫”。
晚上,他暧昧地叫她“小狐狸”。
苏铭心虽然察觉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就是找不到问题所在。
白天,她冷冰冰地叫韩露白“二木头”。
晚上,她情切切地叫他“好夫君”。
☆、18口舌之争
今天早上,苏铭心不出意外地又起晚了。
等她到了饭堂,发现丫鬟们正在收拾东西,连碗汤都没留给她。
“二夫人,老夫人说了,您再起得这么晚,就等着饿死吧。”
一个小丫鬟低着头,说话的语气极力学着韩老夫人。
只可惜,她实在太胆小了,话说出来不但不显凶恶,反倒有些滑稽。
“好好,我知道了。”苏铭心哭笑不得。
她以前在皇宫,每次睁开眼睛,金兰银兰就巴巴地端上吃的喝的,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没想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
院子里,两个小厮正在清洁打扫。
还有一个丫鬟正在修理为数不多的几盆菊花。
“二夫人好。”
看到苏铭心出现,三人向她问好。
“我饿了,有没有点心?”苏铭心问道。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后,竟然躲得她远远的。
嘿,这是什么情况?
苏铭心哭笑不得。
难道是韩老夫人下令不给她吃的?
不过就是起晚了,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还是说,因为她没给下人们赏钱?没人肯伺候她?
她身为公主,从来没操心过银钱的问题。
苏铭心摇头,她现在不是公主了,不能再想以前的身份。
看来,今后的处境堪忧啊。
苏铭心皱眉思索,以后要怎么办呢?
看来,她需要买两个丫鬟,专门伺候自己才行。
但是这需要钱。
她可没有。
韩露白这个家伙,只知道给她买这买那,亲力亲为伺候她,就是没想到给她买个丫鬟,或者,给她些银钱也好啊。
难不成,这家伙打算一直伺候她?
只是,今天一直没看到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去要钱?还是自己赚钱?
苏铭心细细思考。
去要钱,以韩露白对她的态度,肯定想方设法给她,只是,她视他为敌人,才不会这般没出息。
去挣钱,对她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只是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挣才好。
二堂嫂方文兰施施然从西厢房走出来,挑剔地看了眼院中的苏铭心。
“二弟妹,你又没早饭吃了?真可怜,我这里的点心多的吃不完,你拿去吃吧,要不然,我也会丢给狗吃呢。”
苏铭心咧开嘴,露出一排白净整齐的牙齿,笑得春光灿烂。
“不用了二堂嫂,你留着给狗吃吧,我呀,喜欢吃些原滋原味的,不喜欢吃那种用花香和配料熏出来的点心,总觉得不正宗,不干净。”
“你说谁的点心不正宗不干净?我这可是让丫鬟在京城翠福楼买来的,很贵呢。”
方文兰柳眉一挑,瞪着苏铭心,“二弟妹,我只是看你穷困潦倒,连点心都吃不起才好心施舍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铭心微微侧了侧头,疑惑道:“二堂嫂,你恼什么?我并没有说你的点心不好啊,我只是说我不想吃而已。”
这方文兰怎么回事?好歹是大家小姐,干嘛跟她过不去?
方文兰不依不饶:“你刚才明明说了。”
苏铭心笑得没心没肺,“怎么会?我从这里就能闻到你房里点心的味道,很香呢。”
苏铭心并不打算跟方文兰起争执,太掉价。
但是这话在方文兰听来,完全是在讽刺她的点心花香太过,不正宗。
方文兰越听越生气,干脆伸出手指着她,“苏铭心,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宫女,而我是千金小姐,不要敬酒不就吃罚酒。”
苏铭心看了看墙角探出的两个脑袋,笑道:“二堂嫂,你确定要因为点心的事跟我吵成这样?我不过是不吃你给狗准备的点心罢了,值得你这么生气?很丢脸哦。”
方文兰也看到了墙角的两个丫鬟,觉得这般吵闹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便收敛了动作,皮笑肉不笑,“我们哪有吵架,只是在闲聊而已。”
“......嗯,闲聊。”苏铭心眯眯笑,指了指其中一个丫鬟,对她说道:“二堂嫂房里的点心是给狗准备的,你们还不快端到外面去。我刚才听到门口有狗叫呢。”
“你......”方文兰那个生气啊,这点心可是她刚让贴身丫鬟买来的,如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了。
苏铭心对她摆摆手,“二堂嫂,不用谢我哦。”
苏铭心回到房里时,韩露白正施施然靠在榻上看书。
“原来你在家啊。”苏铭心怒从中来,剜了他一眼。
韩露白莫名收到仇恨的眼光,毫不在意。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一点点打开,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散发着阵阵肉香。
“出去锻炼身体,顺便给你买了吃的,你趁热吃。”
苏铭心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肉包子呢。
“你这是打算撑死我呢?”
她才没这么大的胃口好不好。
韩露白露齿一笑,塞给她一个,故作严肃道:“要全部吃完,你太瘦弱了,需要好好补补。”
“用肉包子补?”苏铭心嘲笑,怎么着也要用人参燕窝鹿茸鲍翅等等吧。
韩露白笑道:“别小看了肉包子,这可是京城名吃,味道很棒。”
“啊呜......”苏铭心确实饿了,咬了一口,发现味道真的不错。
她现在饿坏了,才不管是不是敌人投来的食物呢。
再怎么说,韩露白给她的肉包子,都比方文兰的点心好吧。
停停,才几天的时间啊,她怎么这么相信韩露白?
这家伙,昨晚不知道又对她做了什么,害她好累,才起床这么晚。
韩露白看她优雅又迅速地啃着肉包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跟二堂嫂起了争执,怎么回事?”
苏铭心咽下后才开口说话,“没什么,她嘲笑我穷罢了。”
韩露白温柔一笑,歉然道:“抱歉,又让你受委屈了,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苏铭心把头一扭,对方氏不屑一顾,“我像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韩露白:“对我,你确实挺小心眼的,白天连个笑容都不给,却对二堂嫂笑得那么灿烂。”
苏铭心:“那是嘲讽的笑,我还看不上她呢,无才无貌无德无良。”
“抱歉,我没想到银钱这件事。”韩露白确实没考虑到这一点。
他以前每次领了俸银,都会直接交给韩老夫人,由她安排花用。
韩老夫人是个喜欢讲究排场的人,死要面子,喜欢跟富贵人家攀比。
以前,她经常宴请宾客,庆祝生辰,呼朋唤友,铺张浪费,就为了让人家看看她韩家富贵了,出了个将军儿子,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韩老太太,而是韩老夫人了。
搬来京城后,她重新开始折腾,需要很多钱呢。
她一直在拟定请客名单,想跟京城的达官显贵富贵人家攀个交情。
她希望自家儿子韩金宝能娶个出身高贵的媳妇儿,最好能帮他走上仕途。
她希望两个女儿能嫁入好人家,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一切,都需要关系,需要钱。
所以,她死死握着韩露白上交的钱,搞得家里其他人吃喝都有些困难了。
韩露白从被褥底下翻出一个小箱子,推到苏铭心身边。
“娘子,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交给你了,记住,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要不然,咱俩都要喝西北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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