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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妹以逑——公子容安

时间:2017-10-11 16:54:37  作者:公子容安

  当然……这一切都是凤珏还未走近喜房的想象,当他踏入喜房的那一刻,惊的下巴差些掉了,床榻上的核桃和红枣滚落一地,已经支撑不住困意的小白瓷连头上的盖头都没有取下便歪在床榻上睡着了,一旁站着的喜婆有些尴尬,原本她想劝云瓷宁按照规矩来的,却不想云瓷宁听都不听,直接要扯了盖头睡觉,直到喜婆说这盖头要新郎亲自来掀开,云瓷宁才顿住了自己的手。
  见凤珏进屋,喜婆忙上前两步想要同他解释,凤珏却一边无奈地笑笑,一边朝喜婆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自袖中拿出一些喜钱递给喜婆,道:“麻烦了,你先出去吧。”
  既然七殿下发话,喜婆便安心地收下了喜钱走出房门,并十分贴心地关上了门。
  缓缓蹲下身来,趴在床榻旁看,掀开盖头,累了一整天的云瓷宁正蜷缩在床榻上闭眼浅眠,凤珏恶作剧似的朝着她吹了口气,觉察到酒气的云瓷宁不自在地抿了抿嘴,侧了侧头。
  见她还不醒,凤珏又将脸凑近几分,在她耳边悄声道:“阿宁,起来,喝合卺酒了。”
  似乎觉得他有些烦,云瓷宁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轻哼一声,却因为自己的广袖被凤珏的胳膊压着怎么也扯不过去,索性平躺在了床榻上。
  “哎。”看她这幅样子,凤珏又不忍心叫醒她,叹了口气,起身吹灭了红烛,合衣同云瓷宁并肩躺在了床榻上。
  *
  云瓷宁原本想等着凤珏来的,却是在敌不过一阵又一阵朝自己袭来的困意,双眼皮打架,头不住地点,差些便要趴在地上,到最后,直接将今日自己成亲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用衣袖扫下了床榻上的核桃与红枣,直接躺了下去。
  知道睡到半夜,才忽而一惊,如同抽了筋般突然同穿上坐起来,借着月光,还能瞧清楚喜房的布置情况,红绫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不对!她能看见喜房的样子,这说明,盖头掉了?
  云瓷宁迅速低头翻找,却发现自己身旁躺着的凤珏呼吸匀称,像是睡着了的模样,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大婚之夜做了什么事情。
  这世间到哪儿去找自己这么不负责的新嫁娘,未等新郎来便自己睡着了,屋子中的合卺酒还未开,看着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的凤珏,云瓷宁心中忽而有种负罪感。
  可睡着了的凤珏真的很乖,云瓷宁忍不住凑近,再凑近,直到低头低的脖子有些痛,便又慢慢躺在凤珏的身边,侧头看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的手,找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第374章 赚钱养家,吃遍天下

  十指相扣的那一瞬间,云瓷宁禁不住展开笑颜,即便在昏暗的屋子中,凤珏已经睡着,没有人瞧见,她自己心里头却开心地如同抹了蜜般。
  在她未曾注意的时候,凤珏的眼睫却微微轻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悄咪咪摸了手的云瓷宁还不肯满足,又侧身去仔细观察凤珏的模样,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从眉毛瞧到嘴,再从脖子瞧到……咳咳,看着凤珏合衣却依旧宽厚的胸膛,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却在离他只有几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一眼凤珏。
  仍旧闭着眼,没有什么异常。
  云瓷宁暗自吞了吞口水,豁出去了,反正都是我的人了,摸一把没什么的吧?遂,摸了个够,直到想要抽身离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他按住,云瓷宁刚抬头,便瞧见了凤珏那双幽深的眸子,尴尬笑笑:“小黄鸡……你……醒了?”
  “被卿卿如此撩拨,为夫怎能睡着?”桃花眼似笑非笑,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怎么也不让她起身,在云瓷宁还在挣扎的时候,另一只手却不知何时环住了她的腰,将她禁锢的更紧了些。
  为了转移话题,云瓷宁自作聪明赶紧抬起头来提议:“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是么?”凤珏歪了歪头,揽着她的手却并未松懈,似乎在做思考,云瓷宁连忙点头,“对呀对呀,我下去点蜡烛,先喝合卺酒好不好?”
  “不好。”凤珏又闭了眼,似乎醉意还未全消,又将她按回自己的怀中。两人的胸膛贴在一处,心跳愈发快了些,云瓷宁依旧不肯死心:“可是,大婚时必须要喝合卺酒,你若是不喝,就是不爱我!”
  “你当真要喝?”凤珏挑眉,似乎对云瓷宁的态度很无奈,云瓷宁以为能够暂时逃离“鸡爪”,连忙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那就……来喝吧。”
  说罢,便撬开她的齿,深深吻了下去。
  洒在窗前的月光渐渐推移,瞧瞧藏在了乌云之后,牡丹在夜色中悄悄绽放,愿君采撷。
  窗外远方如同水墨画的山水被蒙蒙的一层雾所罩住,如同美人脸上的轻纱般撩拨人心,细雨就这样没有预兆的来了,应着空中的毛月亮,娇莺应和,叫声婉转。
  鸾枕凤衾暖床帐,鸳鸯被里红枣香。
  寂寂庭院月色晚,酡酡醉颜映隔窗。
  蛟蛟游龙潜花溪,满满杨花拂彩衣。
  杏眸潋滟惹人怜,檀口微启令吾惜。
  挽罢青丝云雨散,桃之夭夭家室宜。
  自此不复相思意,嘉礼初成为夫妻。
  与君结发同枕席,与卿恩爱不相疑。
  生生世世终相伴,黄泉碧落永不离。
  红鸾床帐,软玉在怀,十指相扣,结发为夫妻。
  *
  八月初,新帝凤阳已完全熟悉了手中的事情,并顺利将朝中人员换成新的一批年轻人,在这其中,还有他三顾竹屋去请来的当年会试落地的温与卿。
  在这之后,云扬的宫中,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谁来,谁走,暗中究竟会有多少勾心斗角与笑里藏刀,他们已经无暇去顾及,也不想顾及了。
  就在这一日的朝堂上,亲王凤珏提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话题,那就是——自请去封地,远离朝堂。
  朝廷之中,官员们神色各异,从前劝过凤阳小心他独大的官员们舒了口气,和凤珏交好的官员却有些惋惜。
  坐在龙椅之上的凤阳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给吓着了,抬了抬手问道:“七弟当真想清楚了?封地不及云扬繁华,七弟确定要远赴他地?”
  凤珏一撩衣袍,严肃道:“臣弟于宫中二十一载,其间亦于江湖漂泊,江湖之大,虽不乏刀光剑影,却比不得宫中勾心斗角的隐晦,况臣弟一生所求,不过携自己心爱之人安心生活,还望皇兄成全。”
  听他这样一席话,凤阳禁不住叹了口气,一来是他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而来也有些羡慕凤珏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
  遂,大手一挥,圣旨便放了下去。
  封地在美丽的芜苏,战争之后经过修正的芜苏很快便恢复了从前的活力,照样是满池的荷,低垂的柳,自此之后,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细细欣赏芜苏的这些景象。
  有些颠簸的马车中,云瓷宁换了个姿势,美滋滋地靠在凤珏的怀中,完全将他当做了大型的靠垫用,惬意地眯着眼道:“小黄鸡,在我们的封地上我都能做什么呀?”
  “是我的封地。”凤珏揉了揉她的脑袋,纠正道。
  “你都是我的,你的封地自然也是我的。”云瓷宁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要,开一个这么大的养鸡场!”说罢,展开双手,做了个环装。
  凤珏配合着她做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哇,这么大呀。”
  “养很多很多的小黄鸡,然后看着它们长大……”听到云瓷宁的描述,凤珏不禁觉得有些向往,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小白瓷想养便养吧。
  还未等他开口答应,却听云瓷宁继续道:“然后吃鸡翅、鸡爪、鸡排、鸡胸脯……”
  “……”果然,她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脑子里依旧如同自己见她的第一面那样,只有个“吃”字。
  “凤珏!”云瓷宁忽而爬起来,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对着山对面大喊一声,整个山谷之中,都回荡着她的声音,“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像个傻瓜般对着空无一人的道路挥手,云瓷宁又大喊一声,而后两人同时道:“你(我)负责赚钱养家,我(你)负责吃遍天下!”
  芜苏的那座宅子前头的梧桐枫叶红了又落下,铺满整个地面,万山红遍,正等待着它主人的归来……
  这个江湖,他们不是过客,而是归人。
  这个世界,他们不在梦中,而在相爱。
  -正文完-
  作者的话:容我将这几句话写在正文之中,实在是……啊,字数不够,作者的话来凑,正文今天完结了,明天开始写番外,新手上路有点小激动,这车速超慢的吧?慢到你都看不出来是开车吧?我没写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咳咳嗯,总算是完结正文,像看自己女儿出嫁一样,老泪纵横。
  

☆、第番外(一)一庭栀子香

  她叫穆栀雨,只因出生时,白驹寺里的一场细雨打落了枝头的栀子,盛满一庭的香气。
  母亲在她出生后不久,便因儿时身染顽疾而去世了,但她十分庆幸,自己有一个让自己尊敬而又亲近的父亲。
  穆栀雨一直将她的父亲当做是自己心中的榜样,出生于这样的家庭,对诗书自然是耳濡目染,不知是仰望父亲的原因还是别的,穆栀雨打小便对文人有特殊的好感。
  为了让她学到更多的东西,父亲亲自请了女先生前来教导,欣喜非常的穆栀雨手舞足蹈,却发现女先生教的,不过是三从四德之类,让她十分厌烦的东西。
  那年花朝,她同几个远房的妹妹外出踏青,打秋千时嬉笑玩闹,却不经意瞧见,清澈的溪水对面,立着个正在作诗的年轻人,距离太远,又瞧不清面孔,只见他一袭月白长袍,于人群之中,是那般显眼。
  清风拂过,未曾被压好的宣纸随风飘来,在对面人震惊的目光下,不知飘落至何处,连连哀叹:“可惜,可惜。”
  那月白长袍却道:“清风欲读吾诗,岂不妙哉?”
  回到家中的她,像是偷了别人东西的贼般小心翼翼展开那宣纸,将诗捧读多遍,越发觉得精妙无比,自此,女先生前来教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瞻仰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写出这样的诗。
  后来,派自己的贴身侍女眉儿出去打听,才知那人是早已封了王在封地的六殿下,凤瓴。
  这个结果让她意外,却又有几分欣喜。
  意外的是,生于皇家之人,会有这般君子之风、文雅之气,欣喜的是,自己的距离同他十分的近。
  当时的穆栀雨,是这样想的。
  后来,着了魔般换了一身男装,瞒着自己的父亲只身连夜跑去了永宁,只因听人说,永宁的诗会,他也会去。
  当她展开手中折扇,隐藏自己,想要慢慢朝着他移动过去时,却发现他的眼神,正巧便瞥了过来,那一瞬间,只觉周围的空气都要凝结,如果……旁边没有一个人踩到了她的脚的话。
  苦苦哀求多次,让父亲去永宁也带上自己,总算是有了第一次能同他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可让自己失望的是,他好像只将自己当做是普通的朋友,却对那位姓云的姑娘,格外注意。
  原本她以为,既然他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便不必纠缠,却在被他救了的那一刻,暗淡的芳心重新亮了起来。
  也许她就应当像庭院中的栀子那样,只默默地散发着自己的香气,就那样看着他,足矣。
  却不想,他的心意似乎并未得到云瓷宁的回应,且被他们所说的怨灵附身,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
  那段时间,她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找了许多佛理同他畅谈,看见他微微弯起的嘴角,哪怕是一瞬间,哪怕是装出来的,她也满意了。
  在此期间,她还意料之外的,多了个姐姐。
  是父亲负了那个叫谢栀的女人,还是迫不得已娶了自己的母亲?穆栀雨不想追究,上一辈的事情,便让它停留在上一辈吧。毕竟,在她的眼中,穆姝月在外流浪多年,沦为琵琶女,身世也十分可怜,也许,她应当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姐姐。
  然,别人似乎根本就不愿意领自己的情。进门之前便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还使了计害的眉儿差些被父亲的板子给打死,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已经开始变了,变得不那么崇拜自己的父亲,变得开始讨厌这个世界,唯有那个停留在记忆之中的月白袍公子,能给自己一点点温暖。
  穆栀雨很懦弱,也很笨,打小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孩子,她没有体会过大宅院中的勾心斗角,更学不来穆姝月说话时的弯弯绕绕,时间长了,便任由她去,惹不过,还躲不过吗?
  可一味地退让根本就不会换来她的体谅,反而会让她气焰愈发强盛,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同凤瓴在一起时,那道圣旨,却让近在咫尺的他们中央,划上了一道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天,同她出生时一样,下着毛毛细雨,她撑着伞,决定在自己出嫁之前,冒着风险去见他最后一面,尽管她知道,说什么也没用。
  他却道:“我带你走。”
  走?又能走到哪里?她走了之后,便是违抗圣命,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明明想一走了之啊,却仍旧被现实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婚的前一日,眉儿在她耳边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她多么希望,自己将要嫁给的人,是他。
  入夜时突如其来的大火,就像是她那个突如其来的姐姐一般,惊扰了梦中的她。火光之后,有一个人在笑,尽管她面容姣好,却笑得那般狰狞,而后,一甩衣袍,走了。
  她在眉儿的帮助下躲过砸下的房梁,却被火星烧伤了脸,痛吗?比起心死,也痛不到哪里去。
  眉儿像是忽而开窍了般,让自己将镯子褪下,说:“姑娘,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那一幕,多像小巷中的他,死死的拽住斗篷人的腿,对自己说:“快走!”
  她的懦弱害惨了自己,还害死了眉儿,跌跌撞撞不知跑往何处……
  *
  五月,佛寺里头的栀子又开了。皎洁纯净的花朵点缀于翠绿的枝头,散发的香气令人陶醉。
  木鱼不知敲了多少下,披着袈裟的他缓缓自佛堂之内走了出来,对前来上香之人皆报以微笑。
  人群中的那个小女孩儿格外的引人注目,发髻上头那支栀子状的簪子,竟教庭院里头真栀子都失色了几分。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一人站在栀子树下像是在等人。
  良久,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昨夜风雨刮下来的栀子花瓣拾起,放入荷包之中。
  他上前两步,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小施主年纪轻轻,便是爱花之人。”
  小女孩儿扬起脸,“听说,每一个女孩子都是一朵花变成的,所以呀,要好好待她们。”
  他一愣神,恍若透过那栀子瞧见了一人模糊的身影。
  她的音容笑貌,即便在几年前毁去,也毁不去他脑中的记忆。
  总说他悟了、悟了,今日竟是还未比得上一个小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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