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呀,分明是你家公主殿下想把文茵姐姐撞下去,结果没想到文茵姐姐细胳膊细腿儿的一下子便躲过去了,而她自己却肢体不平衡,这才一头栽进了湖里。”云瓷宁摇了摇头,叹气道:“哎呀,还要连累文茵姐姐跳下去救你,好在阿兄和六殿下及时赶到,要是文茵姐姐被坠下湖了可怎么办哟。”
她在说“及时赶到”四个字时,语气尤重,生怕装晕的凤巧颜听不见,特地站在她身旁扯着嗓子吼道,顺便鄙视了一眼凤巧颜,晕了?鬼才信呢!还不是想趁机吃我哥豆腐!
躺在云瓷央怀里的凤巧颜生怕自己破功,胸腔中早已是怒火熊熊,她算计那般多,独独漏了这个最爱惹事的白瑾!可自己现在万万不能暴露,只能继续躺着装死。
“奴婢方才亲眼瞧见的,难不成还有假?”秀儿又补一刀,然而这婢女本就是凤巧颜身边的,谁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真巧,我也看见了呀,而且我的眼睛比你大,看的比你真切。”说罢,云瓷宁还故意瞪大了双眼,将头伸过去在秀儿面前晃了几晃。
秀儿后背冷汗直冒,这情况和公主殿下交代的不一样啊……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来着?
一旁的文茵无言,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索性苍白地笑了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不知那笑,是嘲笑自己懦弱,还是讥笑对方心恶。
“走开走开!我是大夫,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关心一下落水者的情况。”云瓷宁忽而义正辞严起来,让云瓷央有些没适应过来。
还未接话,云瓷宁便猛地把半蹲着的云瓷央向后推了推,没有任何支撑的凤巧颜脑袋一下子磕在地上,砸的她双眼直冒金星。
“白姑娘……”凤瓴眉头一跳,凤巧颜再怎么不济也是个公主,直接砸在地上有点不太好吧……
“六殿下尽管放心,小妹从前学过一些医术。”云瓷央拍了拍凤瓴的肩,安慰道。
但是凤瓴心里头个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好吗?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云瓷宁会把人治死的感觉?
还未回过神来,便听见响亮的一声“啪”。
云瓷宁竟一巴掌冲着凤巧颜的脸扇了下去,方才还白皙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凤巧颜的脸颊不一会儿便肿的老高。
站在后头暗中观察的凤珏暗自吞了吞口水,乖乖,小白瓷下手可真够重的啊……
“你你你……放肆!你怎么能打人呢!”站在一旁的秀儿瞧见云瓷宁直接一巴掌上去惊的下巴差些掉在地上,连忙蹲下身想要将凤巧颜朝自己那边挪过去。
没想到云瓷宁腾出一只手将她拦住,清了清嗓子道:“不会水的人在落水之后会出现短暂昏迷,这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随意挪动落水者,以免水太多伤到落水者腹部中的其他器官,最好的办法呢,就是促使落水者快速醒来,我方才这招啊,学名叫做‘落水掌’,力道与方向都要掌握的十分精确,我可是看在公主殿下尊贵的身份上才下手的,这一掌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云瓷宁巴拉巴拉胡乱说了一通,立着的凤瓴与云瓷央对视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白姑娘说的有些道理。”
有个屁道理,幸亏凤瓴及时开口,要不然云瓷宁还真编不下去了。
眼见着被打了一掌的凤巧颜依旧‘岿然不动’,云瓷宁心中不禁道“佩服佩服”,都这种情况下还能忍住,看来这小麻雀为了追自家兄长花的心思蛮多嘛。
☆、第086章 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呜哇——”方才还十分淡定的云瓷宁忽而仰天长啸一声,十分悲悯地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扼腕叹息道:“公主殿下……她……没救了。”说罢,一甩袖子,云瓷宁觉得自己此刻像是在舞台上表演话剧的女主角,将悲痛的感情发挥的淋漓尽致。
“哈?”听闻此言的凤瓴和云瓷央皆是一愣,双目齐齐地盯着还“晕”着的凤巧颜,凤巧颜心中冷笑,暗自得意,还说什么学过医,就算真学过医,恐怕也是个庸医吧!
“文茵郡主,你竟这般害公主殿下,说!你该当何罪!”秀儿双眉倒竖,义愤填膺,用手指指向对面的文茵,恍若她面前当真站着一个杀人犯一般。
“哼。”云瓷宁自鼻孔发出一声轻哼,不愧是主仆,连不尊重人的习惯都一模一样,想到此处,云瓷宁一把将秀儿抬起的胳膊给拍向了另一处,道:“该当何罪也由不得你一个小小的婢女来定,可别忘了主仆身份。”
文茵就算当真杀了人,那也是主子,哪有婢女指着主子破口大骂的道理?
“我认为,现在这种情况最应当关心的不是给文茵郡主治什么罪,而是应当想想,怎样处理公主殿下的后事。”突然严肃起来的云瓷宁让凤瓴感觉有些不自在,不过一旁的云瓷央却抽了抽嘴角。
显然,作为云瓷宁的兄长,他心里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云瓷宁又要搞事了。
“这种事情要顾全大局,不如我们先挖个坑把公主殿下埋了吧。”果真,云瓷宁一开口便是惊世之言,云瓷央差些笑出声来。
“放肆!”秀儿的脑回路早已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此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只能临场发挥,故而说话时语音有些颤抖,结结巴巴道:“就算……就算公主殿下……没了,也得葬在公主陵里,怎么能……”
尽管晌午的天空依旧是那么蔚蓝,河畔的金柳依旧婆娑着身姿,但云瓷宁依稀觉得,这婢女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看好戏的观众本以为云瓷宁会执拗于方才的那个说法,没想到婢女才刚说完话,她便又话锋一转,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地下那般黑,公主殿下那般美丽之人,若是埋于地底,岂不是要受千虫蚀骨之痛?这简直是让她死都死的不安生啊!你们说,是不是啊?”云瓷宁的眼神扫过一旁的观众们。
凤瓴选择沉默。
云瓷央照样选择沉默。
“是!”凤珏将自己的爪子举得老高,张开大口斩钉截铁地吼道。
瞧见还有个人配合自己,云瓷宁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自己不会太尴尬地唱独角戏,抱臂在凤巧颜身旁环视一圈,一板一眼倒真像是在替公主处理后事。
不知走了多少圈的云瓷宁终于站定,出声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方法叫做火化。”
“火化?”三人齐齐愣住,大眼瞪小眼地望着。
“听说过‘凤凰涅槃’不?这火化,可不就有个十分美妙的寓意?”云瓷宁转了转眼珠子,又开始胡扯起来,“逝者火化后,灵魂得以超度,进而转世,下一世,他便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云瓷央尴尬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我说小妹,你的家乡不就在云扬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这种奇怪的方法?
“不!不可以……”秀儿惊得瞪大双眼,忙上前想要劝说云瓷央和凤瓴,生怕他俩被云瓷宁蛊惑,当真相信什么“火化”的方法。
“不过一把火的事情,很快的。”云瓷宁挑眉,瞥了一眼仍旧挺尸的凤巧颜,翻个白眼,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何时!嘴角一弯,对凤珏道:“狗蛋!火来!”
“好嘞!”云瓷宁没想到短胳膊短腿儿的狗蛋办事还挺快,竟真的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火把,几乎是从小土丘那边爬过来的,将火把递到自己的手中,兴奋道:“给!”
云瓷宁觉得这孩子若是好好调-教,今后说不定真能成个大官,这么识眼色,办事能力也不差,她要是养出个丞相什么的,岂不是赚翻了?
这话若是说出来教凤珏听见,他定要第一个反驳,便是当真教出了个丞相,也定然是那等奸猾之徒。
现在,他不仅要替未来孩子的名字担心,还要替未来孩子的人格担心。
哎,说来说去,操的总是闲心。
点燃的火把还在云瓷宁的手中熊熊燃烧,散发着热量,云瓷宁如同一个火炬手一般,将火把凑近了凤巧颜几分,原本就有些热的天气,再加上火把的烤灼,不一会儿便将凤巧颜烤的大汗淋漓、眉头紧皱。
云瓷宁咧了咧嘴,露出一颗虎牙,心中默道:“公主呀公主,下辈子投胎最好别遇见我。”
眼见着火把便要烧着凤巧颜的脸,而一旁的凤瓴与云瓷央竟一言不发,秀儿急的跳脚也没用,终于装不下去的凤巧颜总算是舍得将眼皮动了动,装作一副悠悠转醒的样子,愣神道:“我……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殿下。”云瓷宁见她终于肯醒,蹲在凤巧颜身旁关切地问道:“你的脸痛不?”自己打自己的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以为她是来故意恶心自己的凤巧颜恨不得伸出双手将面前这欠揍的笑容狠狠撕碎,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隐忍道:“是有些痛。”
“我就说嘛,我的医术没有问题的,你们瞧,公主殿下现下不是醒了?”云瓷宁摊开双手,对着几人道。
三人集体黑线,我们也没怀疑过你的医术啊。
主要是,你这医术用不着怀疑,一看就是瞎扯嘛。
“呼——”云瓷宁深吸一口气,而后将手中的火把吹灭,一手搭在凤巧颜的腕上,凤巧颜本能地将手一缩,导致她连脉都未搭准。
云瓷宁像是脑子坏掉了一样将眼珠转了又转,故作高深道:“我已诊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仍旧决定保持沉默,任凭云瓷宁自由发挥。
“公主殿下晌午进食太多,身子过重,一不小心掉入湖中,湖水冲击对脑子的冲击太大,造成轻微脑震荡,故而公主殿下会短暂性失忆,方才她那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最好的证据。综上所述,公主殿下所说的都是胡话。我已确诊完毕,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哈!狗蛋我们走!”
☆、第087章 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说罢,云瓷宁便起身拉着身旁的凤珏预备离开。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后退至文茵的身旁,低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文茵姐姐,有些事情要学会自己争取,别人是护不得你一辈子的。”
“生活是一条长远的路,也许我能作为你的指路人,但我不能护你一辈子,所以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那人说过的话即便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却仍旧萦绕在云瓷宁的耳畔,每每想起,都恍若隔世。
文茵听闻此言惊愕地抬起头,眼眸之中似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云瓷宁说的不错,她不能在触碰原则的事情上还步步退让,即便不争不抢,她也要拿出自己的态度才是。
云瓷宁直到今天才体验了一把当大夫的快-感,毕竟可以对病人随便下结论。
此话若是教南无涯听见,罚抄一百遍《道德经》都是少的。
*
有人曾说:“最美人间四月天。”
四月正是因花而美,时间才刚步入四月,气候却早已暖和了起来。百鸟争鸣,百花齐放,远远望去,逸江河畔姹紫嫣红。
但就在这个安静祥和之时,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的永宁衙门,忽然派出了四队捕快,挨家挨户的搜查询问,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今日这般大的排场,永宁的百姓都快忘了还有捕快在保护着他们。
总领人乃是王知县身旁的得意助手捕头赵,正同第四队捕快交代事情,让他们态度好些莫要打扰了百姓生活时,第一队的一个捕快却快步自逸江另一旁跑了过来,“头儿,方才一个渔夫说,昨晚他在江面打渔时,远远瞧见水中有个漂浮物,凑近一瞧才看清楚是个尸体,今早瞧见咱们前来巡视,忙报了官。”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愣,好在捕头赵办事多年,经验充足,故而很快便反应过来,忙将任务吩咐了下去,两个捕快得了令,忙奔回衙门去报告王知县并找来仵作验尸。
捕头赵眉头轻皱,挥了挥手对剩下的人道:“去逸江下游河畔。”
水草生长最茂盛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前来观望的百姓还未走近便连忙驻足,纷纷捂着鼻子退了好几步。
勘察现场的捕头赵只微微皱眉,尽管也闻到了那股子尸臭,却仍旧忍着没有像百姓一样掩住口鼻。
身旁一个捕快凑近了他,呲牙瞧着那具被打捞上来的尸体,壮着胆道:“头儿,又是个女子,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永宁……当不会出了什么怪物吧?”
捕头赵眼睛一斜,给了他一记眼刀,警告道:“就你话多!尸检报告还未出来,你便开始胡言乱语,说不定是溺死的呢!”
尽管捕头赵面上严厉,但他心里头对此事也没底。
就在六七天之前,有两家人前来报案,说自家的女儿莫名其妙失踪了,王知县一面安抚失踪女子家属,一面询问具体状况,并吩咐他带着几个捕快去各处寻找。
可对比两个失踪女子的所有具体资料后他们发现,情况无一相同。他们都以为,同时失踪两人,很有可能只是个巧合。
正当他们忙的焦头烂额时,却有一樵夫前来报案,说在土丘之后发现一具女尸,王知县便忙请两家人前去辨认,没想到在去土丘途中竟又发现了另一具女尸。
几日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再见时,却成了冰冷的尸体,教两家人如何不心痛?登时哭的是天崩地裂,以头抢地。
一想到还未解决的那两桩案子,捕头赵脊背便有些发凉,不过八日,三条人命在永宁消失,怎么说都觉得有些心惊胆颤。
那人没讨好,闭了嘴退到一处。顿了顿,捕头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另一个捕头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捕快忙转身跑到围观百姓的身前,道:“大伙儿先散了吧,这般多人围在此处,我们也不好办案,还请各位理解。”
众人本就是来看个热闹,这伙儿被赶,又实在是受不了那尸臭,忙一哄而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仵作便提着箱子急匆匆赶来,换好衣裳含了生姜片后便开始验尸。
就在捕头赵回想之时,仵作已将尸体自指甲到头发全全检查了个遍,而后收好验尸工具,起身向捕头赵那旁一边走一边汇报道:“一女尸于逸江下游河畔,仰状。脖颈处有孔状伤口,深半寸,似是蛇类叮咬。除此之外,并无它伤。右臂衣袖撕碎,有明显挣扎痕迹。面色发白,但以银针检验并无中毒症状。死亡时间一天左右……”
仵作身后立着的助手早已将尸检结果快速记录在册,而后将箱子递给了仵作。
觉察到眼前之人似是有些走神,仵作不由得挥了挥手,试探道:“赵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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