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山见状立马抬手招呼着所有人坐下来。
夏五这人平日里不会看人脸色,这会儿笑嘻嘻地窜过去,直接找了秦君怡旁边的座位坐下来。
看着面前摆着的爆炒滑鸡,立马吸了一口口水笑着喊:“哈哈我坐在野鸡旁边也,我最喜欢吃鸡了。”
她的话说完,秦君怡和在座的人都忍不住一愣。
袁晟最先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出来,低着脑袋想装不存在。
夏五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歧义,立马大声加了一句:“我说的是加了辣椒的这只!”
她这话说完,不光是袁晟,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林晨都笑了。
秦君怡坐在原地,被气得全身发抖。
吴项北放下手中的筷子,终于深吸一口气,重新开了口:“沈先生,我知道自己对思思的妈妈有愧,但君怡现在是我的妻子,肚子有我的孩子,你这样三番五次的找我们的麻烦,侮辱我们,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寒山看着眼前的人,笑了两声回答:“对思思的妈妈有愧?不,你最有愧的,应该是你这个女儿。当年你结婚,她扇了你旁边这个女人一巴掌,你把往地上一推,连看都不看一眼。而这个女人的情夫趁乱踩在她手上,你知道断了几根骨头吗。”
他的话说完,吴项北立马一脸惊讶地抬头看向了吴思思。
沈寒山耸了耸肩膀继续开口:“一个钢琴系的学生,如果手上的骨头出了毛病,那她之后的学业可就完全毁了。大三/退学,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吴项北一脸惨白地哑声问:“你…你说什么…思思,你大学没有毕业?”
吴思思坐在原地没有说话。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意外的,很是平静。
沈寒山见话说开了,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放下手里的筷子,轻笑一声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现在心情好,暂且还能喊你一声吴先生,何况思思现在跟着我过得不错,没必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吴项北坐在原地,浑身颤抖着喊:“这不能怪我。思思的妈妈一辈子就看不起我,我们当年结婚也没有爱情。人生就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我到老了还不能追求一点自己的感情吗!”
沈寒山听见他的话,忍不住勾着嘴角,越发不屑地笑了出来,小拇指敲着桌面,一字一句道:“你这话说出来,我可不爱听啊。就因为你人到中年,空虚寂寞,忽然想起来自己没个缠绵热烈的岁月,所以就能离婚,奔着年轻的姑娘打马而去,还打着恋爱的旗号,做着不是人的事?哈哈,吴先生,恕我直言,你啊,这不叫爱情,你这叫苟合。”
说完,直接夹了块煎蛋放嘴里,一脸轻松道:“我这次过来呢,也不是准备管你要什么道歉的,那玩意儿值什么呀,比个屁都不如。我就是想给我们家思思出口气。顺便呢,也把你手里那半边祖屋的产权收过来,就这么简单。”
说完,还忍住咧嘴一笑:“你可别觉得我现在是强买强卖啊,我这人做事情一向公平公正,要是等哪天我心情不好了,或者你那公司的亏空没了救,我到时候可就只能到牢里去问候你了。”
吴项北听了沈寒山的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就往餐厅外走。
秦君怡看见他的样子,起身也只能往前跟去。
而她这一走,秦少恩和陈佩两夫妻自然也不好再留,站起来“哼”了一声连忙跟上。
吴思思看着对面一下子空出来的几个位置,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开口说了句:“我一个人去后山走走,静静,你们先吃。”
但沈寒山在这当口能先吃嘛。
立马起身跟在后面,也不让她发现,就那么远远的跟着,为了防个万一。
没想他这头刚出后院,还没走两步呢,一个人影又呼哧呼哧地靠了过来,是之前在厕所门口碰见过的秦美文。
沈寒山这会儿挺烦她的,“啧”了一声就想绕开她往前走。
可秦美文高兴啊,脸上带着很是感动的神情,突然抓住沈寒山的手,哽咽道:“沈总,你是为了我说的那些话吗?”
沈寒山“哈?”了一声,跟染了病毒似的甩开她的手,满头雾水地问:“你在说什么啊?”
秦美文平静了一会儿心情,终于决定放下自己的矜持,害羞地开口道:“之前在日本,你是不是喜欢过我?”
沈寒山只觉眼前一道惊雷打下,脑海中一片寸草不生。
皱着眉头,低声回答:“你…是不是脑子被猪亲过?怎么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放一块儿我他妈就不明白了呢。”
秦美文继续想要去抓他的手,整个人往前一扑没有扑着人,干脆忍不住大喊起来:“不然那时那么多实习的人你为什么只和我说话,还找了个和我一样的台湾女朋友!你今天说我姐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我对不对!”
对?
我对你妹夫啊!
沈寒山还来不及解释,就听不远处的草地上发出了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抬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折返回来的吴思思。
袁晟和林晨这会儿也一脸急切的从后面赶来,两人一左一右把秦美文架着离开,嘴里念叨着:“你们家的人都是世袭小三血统的吗。”
秦美文被人架着还在那不折不挠地喊:“沈总!我知道错了,我那时候没有答应你是我笨,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们…”
之后的话没说出口,因为林晨直接一拳头把人打晕了。
沈寒山望着吴思思往湖边跑去的背影一瞬间都愣住了,站在原地想: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梁芸走出门,递过来一把吉他,一脸严肃地开口:“老沈,到你发挥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你可一定要强硬起来啊!”
沈寒山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怎么强硬?”
梁芸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会儿里面的文本,拍着他的肩膀,不容反驳地说:“就照着这里面的话去做吧,老沈,依着你这张脸,我敢断定,百分百九十的女人都是抵抗不了的!你要勇敢的强硬起来!”
沈寒山听完梁芸的话,还真在心里涌起了一股热血,坚定地点点头,快步往湖边跑去。
吴思思这会儿正抱腿坐在树下,看见来人,“哼”的一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沈寒山于是轻咳一声,上前就把胳膊往树上一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女人,事情不是那样的。”
吴思思皱着眉头,一脸平淡地问:“哦,那是怎么样的。”
沈寒山没想到吴思思回答的这么平静自如,一时间思路都被打乱了。
思考一阵,又把另一只胳膊也撑了过去,直接把吴思思整个人都压在了自己的树干之间,目光烁烁地看着她,沉声开口:“你不需要知道那些无意义的东西,你的世界只需要有我。”
吴思思干脆站起来闭上眼睛,不去看沈寒山。
她虽然人在气头上,但心里也无法否认,就算这个笨蛋说着再让人汗颜的话,但只要看着他的脸,你总会有一种想要原谅他的冲动。
沈寒山见吴思思逃避自己,立马觉得自己的智商占领了高地,站起来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舌头在里面胡来一阵,放开她,伸手解开自己胸口的两颗扣子,低声问:“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吴思思刚刚才从激烈的亲吻中回过神来,看着沈寒山的胸肌,一时间还真有了些混乱。
小声哼哼道:“你…你哪里学的这些法子。”
沈寒山当然不会告诉她是梁芸那个非主流。
勾着嘴角一笑,张嘴就去舔她的耳朵。
等听见吴思思轻轻的哼哼,他自己的身上也忍不住打了个颤,心里开始荡漾起来。
等吴思思终于伸手开始抓起了他的衣角,沈寒山终于认准时机,一脸慷概就义地抓起身旁的吉他,“哐当”一声猛地往地上一扔。
然后,大喊一声,一把跪了下来。
梁芸站在不远处,一脸惊恐地喊:沈!先!森?老娘的剧本是他妈那么写的吗!
第32章
但沈寒山听不见她内心的呐喊, 跪在地上还一脸痴情地说着话,不知道的人从远处一看,还以为是在拍乡村爱情故事呢。
袁晟跟着林晨把秦美文解决掉, 掉头回来, 看见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梁芸,立马走上去伸手就是饱含深情的一掌,开口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梁芸回过神来,扯着袁晟的袖子,一脸惶恐地感叹:“老袁啊,你肯定不能相信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袁晟抬头瞄了眼那头已经和吴思思腻歪上的沈寒山,一脸了然地严肃回答:“不, 媳妇儿,正好相反, 我相信,事实上什么事只要放在老沈身上,多离谱我都相信。”
说完,他立马凑到梁芸的耳朵边上, 偷偷问了句:“老沈刚才是不是随地大小便啦?”
梁芸扯着嘴角翻了个白眼,心里没好气地想:算我求求你们了, 你们这一个个的能不能从老娘的小清新剧本里滚出去啊!
吴思思这会儿也跟着沈寒山重新回了后院, 看着屋外头站着的人, 小脸立马一红。
走上去,小声道歉了一句:“对不起,今天因为我家里的事情大家晚饭都没有吃好,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大家先一起回去把晚饭吃完吧。明天,寒山准备陪我去市里处理我妈妈画室的事情,刘伯说想要开车带着你们去周边转转,芸姐你以前不是经常说想去吃正宗的鼎泰丰小笼包吗?”
梁芸听见这话立马兴奋地点头。
拉着吴思思的手,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同情,就像她此刻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从天上掉下来,呼风唤雨,专门来救地上凡夫俗子的大仙人,头戴花圈,闪闪发光的。
几个人回到餐厅,夏五还在那里一个人胡吃海喝着。
抬头看见有大家进来,立马僵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响亮的嗝。
林晨轻咳一声坐过去,难得的没有教育,反而轻声说了句:“多吃点。”
夏五咳嗽一声实在是被吓着了。
小心翼翼地咬着嘴里半根的鸡腿,一时心有戚戚焉。
这也不能怪她太过于敏感,毕竟此子职业特殊,见过花开花落,各式不孕不育,深知每头母猪被宰之前,喂它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沈寒山拉着吴思思大刺刺地坐下来,开口附和:“吴主任,你也多吃点儿。”
吴思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嘴里,脸上不无动容。
沈寒山见状又继续开了口:“免得床上老是喊累,这年纪轻轻的,一晚上一两次哪够啊。”
吴思思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法儿跟这人交流了。
扒了两口饭,转身就往楼上走。
没想沈寒山一早占得先机,早她一步躲进了浴室里,脱光上半身,赤/裸裸地等着她。
见人进来,立马一把将人抱住,对着镜子喊:“哎哟我的乖乖,这是哪来的闺女这么水灵啊。”
吴思思一开始被吓了一跳,之后又被他挠得直痒痒,躲了半天,笑着喊:“好了好了,还让不让人洗澡了呀。”
沈寒山还是继续黏糊着:“让啊,洗了澡好办事。媳妇儿,咱们今天晚上…”
“不行。”
吴思思掐指一算都能知道这厮屁股上有几颗痣,想都没想就给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沈寒山觉得挺委屈,皱着个鼻子跟孩子似的,靠在她脖子边上蹭蹭,小声问:“为什么啊?这柳暗花明,皓月清风的,不做点你侬我侬的事儿,对得起你床上喊我的那么多句禽兽吗。”
吴思思脸上一红,撒着娇小声回答:“今天我有些累了呀。”
沈寒山听见吴思思这么说,叹着气打了她一下屁股,砸吧砸吧嘴还是不高兴:“你就知道仗着老子心疼你。”
吴思思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脸,问:“沈小朋友今天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哟。”
沈寒山听见这话立马两眼一亮,然后抬起头来,臭不要脸地回答:“妈妈,因为沈小朋友想喝奶了。”
于是,就那么个洗澡的功夫,沈寒山还是凭借自己一身的脸皮成功地“喝到了奶”,虽然没能成功入垒,但也算是心满意足的一次进食。
吴思思洗了澡出来,躺在房间的贵妃椅里,不无疑惑地想:怎么最后还是着了他的道呢。
她不知道事情的存在即是合理,就像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臭流氓天生就会忽悠小清新。
第二天,吴思思在窗外的阵阵鸟鸣中醒来。
穿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吃了早餐带着沈寒山往市区里赶。
郑芳云的画室在淮梓路的小巷里。
当前买下来的时候还算是个挺偏僻的地方,可现在这一块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不光是市里有名的艺术一条街,还私家展览厅、画室林立。
平时大路上行走着各式奇葩,有一身白衫拿个破碗的,有一头长发回头满脸络腮胡的,开口就是一句小亲亲,妖孽横行,充满资产阶级情调的邪恶气息。
吴思思从车上下来,陈雅茹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陈雅茹是郑芳云在世时最器重的关门弟子。
前些年离婚又带着个孩子,生活不易,郑芳云便把画室暂时留在她的手里,算是给了一个讨生计的地方。
今年陈雅茹再婚,嫁了个不错的男人,加之郑芳云画室也到了最后更改的时间,于是一早打了电话给吴思思,希望她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
吴思思先一步跟着陈雅茹进了画室。
沈寒山在外面抽着烟,一边靠在路旁的树边欣赏台湾的街景,一边四处打量那奇形怪状的行人过客。
偶尔咧嘴一笑,觉得新鲜。
没想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突然站在他面前,仔细一看,还是是个熟人,多年没见的于晓珊。
于晓珊就是华音当年那个文学社副社长,私下里找过吴思思不少的麻烦。
沈寒山记得这人倒不是因为她的长相或是吴思思的关系,而是因为这人屁事儿不干,专门搞个破茶话会扰动少男芳心。
华音作为北城唯一的艺术类高校,校内美女资源相比其他普通学校要丰厚得多。
于晓珊这厮自打当了个文学社的副社长,每日里不去琢磨《红楼梦》,见天儿的就想着搞什么茶话会,打着“交流思想,共同进步”的口号大行其道。
沈寒山觉得他们这完全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因为那破茶话会在他眼里就是一相亲基地,虽然他本人对那茶话会一点兴趣也无,可架不住他那几个室友兴致满满。
时不时的吆喝着他过去,次次都是高朋满座,前面几个或美或丑的姑娘端坐其中,后面围了一群或美或丑的男生,有衣冠不整的,有手下夹书、一脸深沉的,还有像沈寒山室友是有那样头顶刷了几层摩丝、一看就知道图谋不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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