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
青骨不管不顾,看到他面带疑惑,心中更是怒不可遏,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在装糊涂?
“魔头!你看好了,这道伤,你让我如何忘记?那个夜晚是我永远的噩梦,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所作所为,你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忘怀。你?算了吧……”她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按在那道伤上,继而说:“你摸摸看,这不光是一道伤,这伤下曾经还怀着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你就这样一刀捅死了它,捅伤了我……可笑!”
云凉听得有些愣了,他手下的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儿,青儿!”他先是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披在她的身上。
青骨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傀儡。
她终于说明了这句话,心中好似也将这个重担放下了。她本就是修仙之人,修仙应当心无旁骛,一心向道。
抱元守一,方能心神清净。
青骨推开了他的手,自己动手穿好了衣裳,系好衣带,转过身背对着他。
“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吧。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云凉对着她的背影伸出手,他多么想将她揽在怀中紧紧抱住,但是他的手就停滞在半空中,伸也不敢伸,缩也不敢缩。
眼前的人距离明明这样近,可是他却觉得这样远。
原来这些日子的疏远,原来她的离开,都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药酒,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
究竟是谁!变成他的模样伤害她……
云凉已然活了几千年,他从未如此悲伤过,他无力地收回手,蹲在地上,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青骨听着身后没了声音,缓缓转过身,看到他这个模样,咬了咬唇,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绝不会原谅他。
“如果你不杀我,那就走吧。我修我的道,你做你的王。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山高水长,不必再见。”
云凉再次抬起头迎上她的双目,他的双眼通红,眼中沁满泪水。
“青儿,那一夜,不是我。”他说完,已觉得浑身失去了力气。
青骨冷笑一声,用手指着自己,问他:“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我会信吗?换做你你会信吗?”
云凉倏然站起,双手握住她的肩头,轻轻晃了晃,说:“青儿,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要谁死,谁就断不能活!我至于骗你吗?青儿,你好好想想,我离开之前是不是对你说过什么话?我是动身去了东海,我去瀛洲寻白苍上神的神迹。我有何理由要害你?”
青骨冷静了几分,想了想那一夜之前的事。他确实曾经说过不要离开芳华小院,他确实说要动身离开三日,他……
青骨茫然地望着他,喃喃道:“我……”她张口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中很乱,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青儿。”云凉将她抱紧,在她耳旁轻轻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谁,一定会杀了他的。你告诉我,当时是怎么回事?”
青骨如实地回答了他,说起那个引她离开芳华小院的身影,是因着夜色朦胧,她看不真切,加上头痛了一天一夜神情恍惚,当时确实未看真切就匆忙追了出去。
这样想来……
“可是我……”青骨刚出声,就被云凉的吻封住了唇,唇间气息缠绵,整个房间都氤氲着暧昧地气味。
半晌,云凉才抬起头,将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肩上。那里有道伤,曾被青骨一剑穿过。
“青儿,我怎么会不爱你?本君活了几千年,哪有人能伤我半分?我若骗你,怎会甘心受你那穿心一剑?”
青骨垂下眼帘,泪水连成串扑簌簌地落下。
是啊,如此浅显易见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说明了,啊啊啊啊啊——等这一刻等了好久。若不是云凉激怒了她,怕是青骨还不会说出心中的怨恨。
心好痛啊。
即心疼青骨,又心疼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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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辰真的是亲妈吧~嘿嘿~写完了这段,开心到飞起,渣辰也希望看到他们夫妇恩恩爱爱的,但奈何总是事与愿违(你快住口!憋缩了!)
☆、凌瑶其华
月色正好。
青骨躺在床上,脑中一直回想着云凉临走前说的话。
看来是真的误会他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么当时就没想懂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摸了摸那道伤疤,伤口似乎不太痛了,裂开的皮肤愈合了大半,中间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感觉痒痒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就这样睁着一双眼睛,足足捱到了天亮。
青骨从床上爬起来,刚推开门,正好此时云凉赶了回来。
他急匆匆地上前抱住青骨的肩膀,直带着她飞走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青骨的声音随着风声四下飘散。
“到了你就知道了。”
青骨不再过多说话,由于飞得太高,她的腿禁不住颤抖。云凉见状,将她抱得更紧了。
很快落地,这是妖界,青骨认得。
大殿上方斜坐着一个人,青骨虽然未见过面,但能猜到他就是妖王祺容。
前面两排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对着青骨指指点点。青骨隐约能听到几句,他们是在谈论她的身份如何如何。
青骨不禁往云凉的身后躲了躲。
云凉拉着她走上前,两排的妖兵自行向两边退去,让开了一条路。
原来中间还有一个人,是个女子,二八年纪,鬓发散乱,此刻正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啜泣不止。
青骨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
“别怕。”云凉摸了摸她的头。
昨夜,云凉与青骨在姑媱峰告别后,即刻动身返回妖界去查那夜的事,果然查到了害青骨之人,正是面前跪着的这个女子,他转身带来青骨,要当着青骨的面手刃伤她之人。
“你看她,是不是那夜变成我的模样之人?”
闻言,青骨从云凉的身后探出个脑袋,望见那女子低着头,哪里看得清楚,而且以她的眼力,也分不清易容术。
青骨低声说道:“我也看不真切,就算是,我也分不清。”
云凉倒是忘记了这一档子,青儿确实分不清人,但是事实已摆在眼前,她也供认不讳。
此女子是祺廉的婢女,名唤凌瑶,自小与祺廉一同长大,谁成想温婉平和心地善良的祺廉竟会教导处这样的婢女。
凌瑶泣不成声,她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青骨,怒声说道:“你这贱妇,都是你勾引君上,若不是你,君上喜欢的该是我家小姐才是!都是你贱妇!”
云凉挥出一掌,将她打得吐了血。
哪成想,凌瑶受了这一掌,明明五脏六腑都崩裂出血,她还吊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本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还怀了君上的孩子,我自然留你不得!没想到你如此命大,这样都还不死!”
青骨阻拦住要立刻杀掉她的云凉,上前一步,问她:“就是你?你要杀我,直接来杀就是了,我左右也不打不过你,你为何要变成阿凉的模样骗我?”
凌瑶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可是这还是被青骨看到了。
青骨继续追问:“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凌瑶突然仰头大笑,狠狠地啐了一口后说:“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本想留你一条贱命,让你滚了就是了。谁成想你不领情,不仅不滚还让我知道你竟然怀上君上的孩子,我还如何再留你性命?”
青骨叹了口气。嫉妒果然使人面目全非……
她与这凌瑶素昧平生,竟遭她毒手。
“青儿,不必多言。本君这就将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
青骨咬了咬下唇,看到云凉身影一动,长剑直奔凌瑶而去。
凌瑶一声惨叫,她手臂上的肉被切下来一片,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青骨见此状,吓得捂住了嘴,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云凉的背影。
云凉手起剑落,不消片刻功夫,只见凌瑶的右手手臂上露出了骇目的森森白骨。
青骨上前两步,握住了云凉的手臂,她对上他的眼睛,摇摇头,说:“算了吧,给她哥痛快吧。”
云凉有些不解,他说:“青儿,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青骨侧头看着已经地上失去意识的凌瑶,她沉了一口气,伸手夺过云凉手上的剑,举剑刺进了凌瑶的小腹。
凌瑶八成早就断气了。
青骨站立不稳,摇晃两下险些摔倒。云凉上前抱住了她,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细细地摩挲着:“别怕。何必呢?有我在,这一切的恶事都由我来做就好了。”
青骨喘息了片刻,稳定思绪,说:“这下,算是一剑还一剑了吧。我们可以……可以走了吗?”
云凉虽然心中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女人,但是青儿见不得这个,就不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了。
“好了好了,不想这些了。”云凉安抚好了青骨,望着首座上一直一言未发的祺容说:“祺兄,我带着青儿先走,过几日再回来。”
祺容身在暗处,他头顶的夜明珠并未亮。看着他沉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仍是未发一言。
“告辞了。”
云凉带着青骨飞离了妖界,将一切纷扰的声音都抛在了身后。
“我们现在去哪?”
青骨说:“回,回首阳山吧。我害怕。”
飞回首阳山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刚一落地,大老远看到方茵师姐站在她的门口,急得团团转。
青骨先是嘱咐了一声云凉记得易容,然后三步两步跑过去,“师姐,何事如此焦急?”
方茵拉住她的手,说:“不好了,师傅又毒发了。上次的莨菪草你确认师傅服下了吗?”
青骨当先回头看了一眼云凉,怎么会出了岔子?
“先去上清殿看看师傅。”
云凉静悄悄地跟在后面,默默无言。
推开门,看到师傅躺在地上,双眼乌黑,嘴角青紫,一张脸惨白惨白。
“师傅!师傅你醒醒!”青骨晃了晃师傅,但他仍无回应。
云凉跟在后面走进来,不等方茵呵斥他,他笑了一声说:“这哪里是毒发?明明是走火入魔了。难道你师傅也练什么邪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得晚了些,给老爷们磕头谢罪。
终于解开了误会。
只是凌瑶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背锅侠,毕竟这案破得也太草率了吧。
是的,正是。凌瑶就是一个背锅侠。
☆、坦白从宽
青骨满目通红,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在胡说什么?”青骨愤懑不已,抬头地说了一句不再理他。
云凉勾唇一笑,看着他们几个手忙脚乱的,但确实如此。眼前的元风明显是走火入魔的迹象,要说修道之人练功,经脉运气只要出一点差错,就很容易走火入魔,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奇怪。
既然是青儿的师傅,救他一命也属应该。
云凉走上前去,但却被方茵拦住。
“你想干什么?”
方茵不知道云凉的底细,她当然不信。可是青骨知道,她拉开了师姐,说:“他应该有办法。”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是她对云凉本就是不需要解释的信任,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更是如此。
云凉封住了元风周身几处大穴,手掌在他肩上一拍。元风泠然盘坐在地,但双眼仍是紧闭。
“你们出去。”
方茵皱了皱眉,这阿凉才上山几天?他不是山下的村民吗?
青骨好说歹说才将她拽了出去,方茵不肯走,二人拉车之际,被一阵风吹了出去。
方茵觉得奇怪,青骨心中暗道阿凉怎么能在师姐面前动用法术,万一被发现……之前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到时候又该如何向师姐解释?他真是鲁莽行事!
上清殿内闪过一道白光,方茵推门冲进去,刚要迁怒于云凉之际,见到师傅睁开了眼睛。
云凉负手走出了上清殿,站到了青骨的身旁。
青骨愣愣的,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儿。
“还好有你,菜肯信我一分。你的师傅已经没事了。”云凉俯身在她的耳旁,轻轻吐气,吹得她的几缕鬓发乱飞。
青骨嬉笑一声,捂住了耳朵,同时抬手轻轻锤了他一下,娇嗔道:“没个正经。你可不可以不在师姐面前显露法术?万一师姐追问起来,我可不好解释的。”
云凉搂过了她的肩,安慰道:“怕什么?”
“别别别,你答应我好好在山上的,别让师姐看到了。”青骨红了脸,推着他的手,不想让他靠这么近。
青骨见他迅速抽回了手,她暗想阿凉不会是生气了吧,于是她又凑过去,在他耳畔说:“好啦好啦,晚上我们回了房,怎么摸不都是随你?”
云凉淡淡笑了一下。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看师傅。”青骨明明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再看他,这才快速溜了。
元风现下面色红润,精神大好。
方茵正在斟茶,但发现茶凉了,于是端着茶壶出门去煮茶。
房间内只剩下了元风和青骨,青骨的脸还是很红,她上前关切道:“师傅,您好些了吧?”
元风微微颔首,他本就修得了大乘,仙风道骨,容貌鹤发童颜。
“还好,茵儿说,是阿凉替我打通走岔的经脉?他人呢?”
一听师傅提起云凉,青骨心下高兴得很,回头刚要唤他进来,却发现不见他的身影,她咬了咬唇,心中胡乱编了个理由,抬头淡淡地说:“回师傅,阿凉虽是山下的村民,但对医术略有涉猎,加上在妖界服劳役,他跟着一位高人学得了真传,所以懂得比较多。”
她一一回答了,这样一来,云凉在师傅的心中定是好感大增。青骨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十分响,心中暗喜。
“哦?是么?”元风冷漠地问她,而后一挥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青骨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她看到师傅现在盛怒难抑,很少动怒的师傅额头上青筋爆起,她本就心虚,遭此惊吓,方寸大乱。
她直接跪下,但也未和盘托出,她试探着问:“师傅息怒,不知青儿何处惹怒了师傅……”
元风语气不咸不淡地说:“还需为师来说吗?你不知?”
青骨决定嘴硬到底,答:“青儿不知!”
“阿凉究竟是什么人?你要为他撒谎诓骗为师?”元风说话同时,收了势,他方才是运灵力在整座首阳山探寻阿凉其人的所在,但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由此可见,此人绝不一般,至少他不会是初见那日表现出的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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