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说:“行。”
“娴娴,我们先回去了。”
宋韧说:“好。”
宋娴说:“你们开我的车回去吧,我哥送我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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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娴的车上有充电宝。
程桑桑充上电,才发现微信的最后一条信息没有发出去。她指着信息,对韩毅说:“韩叔叔,你看,我是真的给你发信息了。我可是很有做人的自觉性,一般情况下不会在大晚上和男性朋友出去喝咖啡的!”
见韩毅从鼻子里哼了声出来,她眨眨眼,又问:“该不会吃醋了吧?”
“吃个屁醋,坐好,系好安全带。”
程桑桑扣上安全带,又说:“今晚我回到家的时候,宋韧给我打电话说是有点急事要和我见面商量,说是和娴娴有关的。我和你说过娴娴跟默然的事情,你还记得不?我们两个当哥哥和姐姐的,实在是为他们操碎了心。我前天不还跟你说娴娴有心事吗?我现在知道了,肯定和默然有关。说起来我们程家和宋家也算是有缘分,当了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以后说不定能亲上加亲……”
她歪着脑袋,又说:“如果默然和娴娴结婚,这以后辈分可真的就有点乱了。”
韩毅一路听着。
程桑桑又说:“默然追女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嘛,之前总觉得默然喜欢娴娴会受伤,后来我倒是改变了想法。如果两人真的能修成正果,那也是挺好的。宋韧和我说,今早见到默然从娴娴的房间里出来……”
程桑桑的话题跳跃得很快。
她看起来很高兴,又说:“刚刚在咖啡厅那边我和你说了婚期,我今晚回去的时候,顺道帮你看了西装,我和店家那边定了个日子,下下周的时候你去试试礼服。我好像还没怎么见过你穿西装的样子呢。”
“好。”
忽然,程桑桑问:“今天你和东远那边确定下来了吗?”
韩毅透过后视镜看了程桑桑一眼,淡声说:“嗯,差不多了。”
第八十八章
程桑桑完全不知道因为手机信息没发出去, 差点儿惹得人仰马翻。
韩毅也没打算告诉她。
她沉浸在举办婚礼的喜悦中,回去时, 也没察觉到小区保安的那一句“找到了呀”后饱含的欣慰。程桑桑被韩毅牵着上楼, 她这会已经开始数能请多少人来参加婚礼。
“我爸妈那边的亲戚肯定要请的,还有我的朋友, 我在美国念书时也认识了好些人, 交情也算可以,不过都是大忙人, 起码要提前小半年预约时间。你飞跃号上的兄弟肯定也要请的对不?”
“嗯。”
程桑桑在心里算了算,说:“蒋立军也要请, 不请他的话, 他能骚扰我们很久……”一顿, 程桑桑“嗳”了声,又说:“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个人必须要请的。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没少麻烦他, 算是我的师兄。”
韩毅听到“师兄”两个字,脚步一停。
程桑桑笑:“你想哪儿去了?他是个心理医生。我之前不是在吃那个药吗?”她说得坦坦荡荡, 大抵是心里那一关真的过去了,说出来时毫无障碍,内心也毫无波澜。要真说有, 也只剩下那一丢丢的怕韩毅多想。
于是程桑桑又补了句:“已经好了,那药我很久很久没吃了。”
“他还在国外?”
程桑桑说:“应该是吧,我半个月前看到他的朋友圈地点显示的是纽约。”
韩毅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他回国后,再去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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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程桑桑洗了个澡出来, 就见到方阳给她发了条微信,说是今天回国,有咨询需要的话明天开始可以去他的工作室找他。程桑桑一想到她家韩叔叔的担心,索性就和方阳约了明天下午的时间。
方阳那边也应得爽快。
程桑桑笑眯眯地说:“明天下午,我带我未婚夫过去。”
方阳无奈地说:“好,我等你,和你的未婚夫。”
程桑桑一听就知道方阳师兄以为自己在演戏,她不解释,准备等着明天让他惊吓一下。她结束和方阳的通话,出了卧室,一抬眼就见着韩毅坐在沙发上发信息。
她坐过去的时候,韩毅手机屏幕已经退出了短信页面,她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跟谁发信息呢?”
韩毅说:“蒋立军,他过几天要来S市。”
程桑桑“哦”了声,说:“方阳回来了,我和他约了明天下午的时间。”
“行。”
程桑桑说:“那明天我们吃完午饭一块过去,我带你去他的工作室。我刚和他说要带未婚夫过去,他还以为我唬他呢。”
韩毅说:“中午不行,我有事。”
“工作上的事情?”
“算是吧。”
程桑桑也没放在心上,说:“那我在家里等你,你结束后我们一块过去。”她靠近韩毅,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要去洗澡嘛?我今天安全期哦。”
韩毅扔了手机,把她摁在沙发上亲了一会,然后粗着嗓子说:“等我五分钟。”
程桑桑最喜欢挑逗他,尤其是他这样猴急的模样,仿佛见多少次都不会厌。他浴室门也不关,从程桑桑这个角度正好能见到他结实的臀部,淋浴头的水哗啦啦地落下,水珠从他的肩膀滑下。
水气弥漫,可程桑桑还是能清晰见到他的腰窝,小小的两点,格外性感。
程桑桑“嗳”了声,觉得这样的时光实在太美好,白天吃饭工作,夜里上床睡觉,闭上眼是他,睁开眼也是他,还不是夫妻,却渐渐明白夫妻两个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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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毅早上十点出了门。
十点半左右,他出现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里。餐厅刚刚开始营业,并没有多少客人。服务生见着韩毅,便走了过来,问:“韩先生吗?”
韩毅颔首。
服务生说:“这边请。”
她领着韩毅前往包厢。
西餐厅里很幽静,一路走到底有一间隐秘的包厢,服务生又说:“宋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今天十点左右就到了,一直在等韩先生。”
说到这儿,服务生轻轻地敲了敲门,随后才推开房门,微笑说:“宋先生,韩先生到了。”
说着,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韩毅从未与宋韧单独相处过,即便当年住在宋家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没有。他坐下来。宋韧温声说:“毅哥,没吃午饭吧?这家餐厅不错,桑桑也喜欢来。”
韩毅说:“我知道。”
宋韧又说:“我没别的意思。”
韩毅直截了当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毅哥果然是个痛快人。”宋韧放下菜单,说:“算起来,我比桑桑还要早认识你,却没想到你最后会和桑桑走在一起。缘分这种事情,妙不可言。如果当初知道你来我们宋家会抢走桑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住进来。”
他说得认真。
韩毅却回得漫不经心:“程桑桑先追的我。”
宋韧被咽了下,然而还是维持着温和的语气:“是,我知道你赢了,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宋韧。”韩毅微扬下巴,眼神深邃起来,他说:“我和你其实没有交情,有些话我说在前头,我打小就过得糙,能扛能熬,挨刀子吃子弹也不算事。我是一直苦过来的人,和在温室里长大的程桑桑不一样。你冲我来,可以,堂堂正正地较量,别把女人扯进来。”
宋韧沉默了会,深吸口气,说:“我今天找你来说的就是这事,我欠你一个道歉,洪光的事情是我干的。那天桑桑给默然发消息,我看到了。”
韩毅已经猜到,这会听到宋韧光明磊落地承认倒有几分惊愕。
他说:“这事程桑桑不知道,我没告诉她,也没打算告诉她。但你要记住,我不和你计较,是看在她和你们多年青梅竹马交情的份上。我不想让她难过。”
他站起来,说:“饭不吃了。”
他走到包厢门口,又转身对宋韧说:“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到此为止。”
宋韧微微变脸,问:“什么意思?”
韩毅站定,说:“你心里明白。”他冷漠地看着他,语气平静:“东远和国海。”
见宋韧面色变幻莫测,韩毅伸向门把。
宋韧疾步走来,说:“东远的事情我承认,那也是八年之前的事情,我做了,愿意承认。当年是我不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赶尽杀绝。毅哥,我凭良心说话,当时你本来就有辞职的心,我也确实有让刁难你的心,但国海是怎么回事?我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我宋韧从头到尾只做过两件坏事,今天话都说了开来,我也认了,一是八年前,而是先前的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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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醒得晚。
韩毅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梦中。等她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刚打了个哈欠,就听到门开的声音。
程桑桑踩着棉拖出去,正好就见到回来的韩毅。
她又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半睡半醒的迷糊,说:“这么快回来了?吃午饭了没有?”
韩毅说:“没。”
程桑桑说:“那正好了,方阳师兄十一点的时候还打电话问我要不要改成午饭呢。我去问问他吃了午饭没有。没有的话,我们一块吃个午饭。吃完午饭后再去做检查。”
程桑桑转身回房给方阳打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程桑桑和韩毅出现一家日料店里。
方阳早已经到了,桌前已经有四五个空碟子,他见着程桑桑,说:“知道你们女人慢,我饿得慌先叫了几碟寿司垫肚子。”一抬眼,又见到了程桑桑身边的韩毅。
程桑桑弯了弯眉眼。
“我未婚夫,韩毅。”
她晃了晃纤细的五指,指尖的钻戒闪烁着微光。
方阳愕然。
程桑桑就是想见他这个模样,眼里笑意更深,得意地说:“我说了没骗你吧,你还以为我又在演戏是不是?之前跟你提过的男朋友,我的初恋男友,韩毅。明年摆酒,到时候赏脸来吗?”
方阳收回愕然,正色与韩毅打招呼。
“你好,我是程桑桑的师兄方阳。”
“韩毅。”
两人握手。
方阳扶了扶眼镜,笑说:“你看起来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韩毅说:“是吗?没什么印象。”
方阳又笑了声,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第八十九章
方阳的工作室是个复式的楼层。楼上是生活区, 楼下是工作区。工作区里有三个房间,这会, 方阳正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给程桑桑做测试。
韩毅在外面等待。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方阳的接待室。
墙壁一样高的文件柜里, 整整齐齐地塞满了写着人名的文件夹,每一层的文件夹颜色都不一样, 最上层的是红色的, 粗粗一扫,有几个文件夹底部用黑色马克笔画了个圈。
韩毅走上前。
忽然,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说:“上面都是病人的资料。”
方阳又说:“师妹差不多快好了, 你不用担心, 她本来就只是轻度, 不算严重。眼下心结解了,也就痊愈了。”
韩毅收回目光,说:“谢谢。”
方阳说:“不客气, 我收钱的。”
程桑桑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 笑着说:“我结婚的时候,方师兄你得给我包个大红包。这几年来你在我身上也赚了不少吧。”
“师兄妹一场,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好了。”程桑桑注意到两人站在文件柜前, 随意地扫了几眼,随口说了句:“你的红色病患还没找到吗?”
来方阳的工作室次数不少,知道方阳喜欢整理文件夹,还有轻微的强迫症, 别人大多都是按照姓氏字母排列文件,他喜欢按照病患轻重程度排列,一般在最上层的都是极度严重的,所以他才用血淋淋的红色文件夹。
方阳还称之为是红色病患。
在他那儿,程桑桑以前叫做白色病患。
方阳说:“人海茫茫,哪里有这么好找?再说已经很多年了,而且还是我父亲在时接手的病患。说句不好听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程桑桑给韩毅解释:“那些打了个圈圈的都是没有后续的病患,是方师兄父亲手里的。”
方阳无奈地说:“最早的那一位再过段时间都快满三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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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方阳的工作室后,程桑桑和韩毅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程桑桑说:“我和你说了吧,我已经好了,你非要亲眼听方师兄说一遍才相信。”
韩毅问:“ 方阳的父亲也是心理医生?”
程桑桑说:“对,他父亲早些年也在国外留学。几十年前国内哪里有心理医生,不像国外的中产阶级几乎每个人都配有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父亲在国外当了七八年的心理医生吧,后来因为娶妻才回了国内,也开了一个个人工作室。早年这行业国人都不重视,也不流行,开不到一年就关了,后来才又在S市重开。”
电梯门开了。
程桑桑边走边说:“可惜后来碰上一场意外,好像是车祸,救治无效身亡了。当时方师兄还在念书,他大我一届,匆匆忙忙地赶回国。”
她语气遗憾。
“我还记得当时方师兄一下子憔悴了不少,他后来回国开工作室也有纪念他父亲的意思,那些红色病患都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她瞅他一眼,“韩叔叔,你怎么好像对方阳父亲挺感兴趣?”
韩毅说:“我以前好像见过方阳。”
程桑桑一怔。
想起在日料店里方阳见到韩毅时说的话,她打趣说:“你们梦里见过吧,一个觉得眼熟,一个觉得哪里见过。”
韩毅想了想,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但确实有点印象。”
程桑桑问:“难不成你失忆过?”
韩毅伸手拍她的脑袋:“瞎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都记得,不重要的才记得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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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程桑桑和韩毅起了早。
蒋立军临时起意说要来S市玩,订了一早的机票过来。身为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两人准备尽一尽地主之谊。蒋立军给程桑桑发了航班,大概十点到达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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