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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第四百二十六章 应变

    信封上一只寒鸦徘徊,透着无限惶急。
    小厮随在钱唯真身边多年,甄夫人这样的信件不过接了两回,回回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自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便在胡同口等候。
    如今等得望眼欲穿,终于等来钱唯真的车驾,小厮赶紧迎了上去。
    听闻是月夜寒鸦图,钱唯真来来极为不虞的面色突变,也顾不上唤人,自己将轿帘掀起一道缝,匆忙接了小厮替上的信。
    寒鸦急啼,似是声声催人心焦。钱唯真望着上头墨云一般的那只瘦鸟,心里一片狐疑,却有层阴霾慢慢浮起,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见钱唯真脸色不好看,小厮也识得轻重,小心地传了甄夫人捎来的两句话:“镖局的人还说送信人曾经交待,要他们替收信人传句话:三秋不如一麦长,请官人好自还乡。”
    数年前约定的暗语从未用过,今日却随着镖局的信一起传来。钱唯真坐在马车里脸色阴晴不定,迟迟没有吩咐启程。
    甄夫人虽是他放在扬州的如夫人,却一向晓得轻重缓急。
    自知凡事都要避嫌,甄夫人极少写些白纸黑字的东西,生怕落进旁人手中,平白添了证据。
    两人偶有书信往来,大多都走扬州那边的官路。由官府驿站待为传送,文字也隐晦至极。即便落入旁人手中,即无抬头又无落款的信件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私下曾经约定,扬州若有要紧的大事,甄夫人便花高价钱请镖局的人日夜兼程,将信直接送到钱唯真的小厮手中。
    钱唯真也记得,连带今日这封,自己统共收过甄夫人三回月夜寒鸦图。
    第一回,悄悄押往康南那边汇通钱庄的银车出了事,百万两的雪花银、连同两件价值连城的秦代玉玺,还有镖局二十余条人命,一瞬间灰飞烟灭。
    第二回,拨往扬州的三百万官银被甄夫人抽三留七兑换之后,那三百万藏在库房的国库银票被汇通钱庄大掌柜联合外头的小蟊贼监守自盗。
    甄夫人当机立断,泒了杀手追回银子,将那大掌柜连同小蟊贼杀死在官道上,伪装成被强盗灭口的模样,请钱唯真待为善后。
    如今这第三次,正逢在多事之秋,又会是怎样的坏消息?
    钱唯真打了个愣怔才明白过来,自己如今还未入府。生怕在桂树胡同口人多眼杂,他怀揣着十二万分的火急火燎,吩咐车夫扬鞭催马速速回府,又急着吩咐了小厮一句:“去内宅传句话,说我前头有事情,请夫人自己用膳。”
    三秋惶急,催君速归。那句话本是暗语,与寒鸦一样都代表了十万火急。
    两者叠加,急上加急,汇通钱庄自打开张至今,甄夫人从未用过这句暗语,这信里大约真有塌天的事情。
    钱唯真焦躁无比。今日本想寻个法子再去那市井民巷,好生研究帐册的问题,如今叫来信分了心,脑子里如同灌了浆糊。
    回到书房,钱唯真叫小厮守紧了房门,这才赶紧将信打开。寥寥几行看过,钱唯真面色灰白,颓然坐在椅上动弹不得。
    甄夫人这信里自然不为着胭脂堆里的儿女情长,却是字字告急,要他赶紧快拿主意。
    汇通钱庄打从创立到如今,背后有钱唯真这尊大佛当靠山,又有甄夫人手段精明,俨然成了西霞国内第一大钱庄,还将买卖悄悄做到了康南与建安。
    早些年为了方便钱庄周转,甄夫人推出一项政策,若有人将银子存在钱庄,她不仅不收费用,反而提供二分的花红。
    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甄夫人敛来的财放给官府使用,收取四分的费用,日后再从朝廷下拨的款项里扣除,没有一丝风险,反而从中净赚那二分的花红。
    汇通钱庄靠着这一项,这些年也翻出几百万的银子,还在平民百姓里头赚了好名声。却不想前些时候,几位当地颇有势力的乡绅富户同时要收回此前放在钱庄的银子,都说手头有着急用,持的全是大额的文书。
    甄夫人粗粗一算,这些人手中文书加起来,约有五六百两之多。
    她平日忙着洗钱,真金白银大多在康南置办了产业,手里现余的不过百余万两现银,留待平日周转,哪抵得过每户手中动辄一二百万两的银票。
    打理了钱庄这么多年,能为钱唯真看重的人才,手底下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甄夫人一面收拢现银维持着钱庄的日常运营,一面赶紧托了扬州郡守担保,要那三位富户等些时日,她派人飞马从康南那边的钱庄往回调银。
    往常也遇到过类似这种情况,由外地往回调银。路途虽然遥远,快马加鞭的行动,不过十余日的路程。
    今次偏偏行不通,甄夫人泒出的人与康南国里大掌柜泒来的人在中途相遇,甄夫人始知康南的汇通钱庄因涉嫌一起京中要案,连掌柜带伙计都被押入了牢中。掌柜拼命使钱,才暂时脱离了大牢,赶紧使人给甄夫人送信。
    眼瞅着兑银的日期临近,甄夫人无法可想,这才赶紧写信,要钱唯真帮忙调度,火速送些现银到扬州救急。
    类似的挤提事件,十余年内到也遇上两回,甄夫人的处置本来并无错误,只是与康南往返之间,耽搁了那十几天的功夫。
    甄夫人在信中反复提及,深觉这扬州的次挤提与康南那边出事来得太巧,她细查那几个想要兑银的大户,却没有发现问题。
    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甄夫人生怕是有人从中作祟,请钱唯真一面调度银两救急,一面从朝中查查是什么人在暗中下手。
    一处挤提到不令钱唯真畏惧,也不足以令甄夫人启用寒鸦图与秘密的约定。两人都嗅觉十分灵敏,生怕背后还有更大的波澜。
    事情牵涉到康南国中,看似与朝中对户部的清算扯不上关系,却不晓得究竟有没有联系。钱唯真虽不相信崇明帝的手能伸出国境,却越发从中嗅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瞧着甄夫人分析的也还在理,钱唯真想着这女人不过是扬州瘦马出身,应变到也果断机智,这封信也来得及时。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三秋

    汇通钱庄是钱唯真敛财的利器,也是他暗中最大的资本。
    若想日后与苏光复谈条件,也离不开汇通钱庄这棵摇钱树的支持,当务之急自然要一力维持它的运营。
    钱唯真闭目思忖了片刻,便冲着外头喊人,命小厮去请幕僚候先生进来说话。
    五六百万两的银子,若是排成马车要一大长溜。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去解扬州的燃眉之急,钱唯真不做那招摇无度的傻事。
    待候先生进来,钱唯真匆匆将扬州的形势与他说了几句,刷刷写了几张字据,上面落了自己的私印,要候先生贴身收藏。
    钱唯真命候先生带着字据赶紧一路往扬州行进,沿途从无锡梁家、江阴粘家等富户手里调些银子,暂解汇通钱庄的燃眉之急。
    侯先生为人最是缜密,曾替钱唯真处理过多次棘手的难题,算是钱唯真手下第一堪用之人。
    扬州那边事情紧急,候先生多余的话不说,郑重接过钱唯真的字据,小心揣进怀里的小衣,当夜便领命出发。
    城门早已关闭,钱唯真泒了几名死士扮作随从,拿着自己的名帖唤开城门,将候先生一路护送出了皇城。
    因嫌官船速度太慢,候先生并不走官府的码头,而是向漕帮借道,用了他们一叶迅疾的轻舟,抄近路地直奔无锡,想先寻梁家调些银子。
    送走了候先生,钱唯真暂时喘了口气。想着候先生一到扬州,自然可解汇通钱庄的难题。他修书一封,依旧用着与甄夫人约定的暗语:“卿稍安勿躁,且多等待两天。我深知三秋农忙,已托帮手前往。”
    料理了扬州的事体,想想候先生抄近路,去程不过几日,耽误不了大事,钱唯真暂时放下了心,将思绪重新转回到户部的帐册上头。
    正想得头疼欲裂,隔着外书房楠木妆花的门扉,轻微的敲门声温柔又迟缓,惊动了依旧枯坐在案前的钱唯真。
    瞅瞅墙角里那尊西洋落地自鸣钟,指针已近了亥时。他不悦地抬头,问了一句:“是谁?”
    “父亲,是我,可曾打扰了您的公务?”,钱瑰的声音泠泠动听,隔着门扇依旧悦耳。如枝上一丛新开的藤萝带露绽放,滴滴打湿在钱唯真耳中,带起他一片对儿女宠溺的牵绊,本是紧抿的嘴角也不自觉放得柔缓。
    钱唯真将案上摊开的册子一阖,随手归拢到里头的夹层,亲切地笑道:“原来是瑰儿,快些进来坐”。
    钱瑰披着件大红羽缎月白里子夹纱披风,手上是一只小巧的提篮,柔婉地走到钱唯真面前,向他曲膝行礼,再将手中的篮子搁在炕桌上。
    打开看时,里头是一粥一饭,外带两样佐餐小菜。
    肉糜青菜粥上头洒了几粒芝麻,散发着腾腾热气;千层椒盐薄饼烙得酥嫩鲜香,还有一碟糟鸭信、一碟果仁苦瓜,清淡而又芳香。
    “女儿问了您手底下的阿诚,父亲大人自回了府中,便一直坐在外书房里处理公务,连晚膳都没有用。秋夜渐凉,您用碗热粥驱驱胃里的寒气也好。”瞧着小丫鬟摆饭,钱瑰顺手解了身上的披风,向钱唯真体贴地说道。
    钱唯真的书房里用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做灯,光晕明亮而又柔和。
    珠光映照之下的钱瑰脸色恬柔而又淡然,身上着了件玫瑰紫绣洒金牡丹的锦衣,衣裳浓郁的色泽越发衬得肤若凝脂,凭添了几分娇媚与绮艳。
    钱唯真欣慰地拍拍女儿的手背,眼里全是欣慰:“瑰儿有心,父亲方才想了些公务,倒把晚膳耽搁了,平白惹得你们担心。”
    腹中咕噜有声,嗅着肉糜粥的香气,钱唯真到真感到腹中饥饿。就着女儿亲手做的肉糜粥,钱唯真吃了两块椒盐薄饼,又夹了几根鸭信,满足地轻叹了一声。
    腹中有了暖意,思绪渐渐灵活,心上也松乏下来。钱唯真示意丫头再给自己盛半碗粥,捡了几片苦瓜下饭。
    钱瑰初时听说父亲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外书房内,生怕又是朝中有什么大事。她一个闺阁女儿无法过问,却体谅父亲如今不易,亲手下厨熬了粥替父亲送来。
    瞅着父亲胃口不错,钱瑰便也暗暗放心,待丫鬟将碗碟收去,钱瑰不想打扰父亲做事,便欲起身告辞。
    连日的思虑过度,钱唯真额上的川字纹更深了几分,钱瑰又习疼又担忧,轻轻咬了咬下唇,劝道:“父亲国事繁忙,也须保重身体。俗话说久思伤身,父亲不若趁着二哥还在府中,与他下几盘棋,或者与可儿怀儿这几个孙辈玩笑一回。待二哥回了京州,又不知几时再见。”
    两个儿子早已成家立业,也有子女绕膝,各自有了自己一方天地,如今到不令钱唯真牵挂。思来想去,唯有面前的小女令他放心不下。
    女儿早就满了十七,尚且待字闺中,在皇城贵女中已然算是大龄。
    并非无人提亲,前些时官媒们的绣花鞋早将钱府的门楣磨平。只是女儿不吐口,钱唯真依旧不舍得拿父母之命下压,贸然替女儿订下一桩她不喜欢的婚姻。
    打从女儿情窦初开,心里大约只属意一个苏暮寒,钱唯真并不是不知道钱瑰的心事,更不是如钱瑰猜测的那般,瞧不上安国王府孤儿寡母的身份。
    他是碍着自己在崇明帝与苏光复之间摇摆不定。依眼前的局面,苏暮寒起兵只是早晚,崇明帝却依旧蒙在鼓里。
    日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究竟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钱唯真生怕押错了宝,搭上自己后半辈子的性命。自己一条老命到无所谓,却可惜了后辈子孙们大好的前程。
    因此,钱唯真举棋不定,迟迟不敢定下女儿的婚姻。
    时光却不等人,他这里犹豫不决,女儿却是青春易逝,眼瞅着便往十八上头数。若说自己不急,恐怕是骗人的鬼话。
    想起女儿昔日曾劝说自己激流勇退,话里果然有几分真知卓见,钱唯真真是悔不当初。如今却觉得骑虎难下,想到退步抽身只怕没那么容易。

第四百二十八章 清查

    前些日子钱唯真在朝中受挫,钱瑰跟着添了不少委屈。
    私底下也曾落了两回眼泪,又慨叹韶华匆匆,钱瑰守着父母却从来不说,如今见了父亲依旧满面关切,如此这般,更令钱唯真心里更闪过重重的歉疚。
    他指指下首铺着大红团花锦垫的太师椅,向女儿笑道:“瑰儿若是无事,可否陪父亲聊上几句?”
    钱瑰懂事地点头,挥手将丫鬟斥退,款款落了坐,想要聆听父亲的教诲。
    钱唯真想亲口问问,世间好儿郎无数,女儿难道真就除却巫山不是云?来提亲的人只要不是苏暮寒,她便不肯开口。
    终究怕女儿家脸皮薄嫩,那句话徘徊在嘴边多时也问不出口。
    父亲有着难言之隐,钱瑰了然在心。能叫父亲对着自己这般为难,唯有为着自己的姻缘。
    世家女子的婚姻从来不能自主,背后不晓得牵连着多少个大家族的兴衰荣辱。自己一味苦等,如今红颜将老,总归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白白令父亲为难。
    钱瑰静静地握着手中的茶盏,向父亲恬静地一笑:“父亲有什么话便请直说,阿瑰虽不晓事,总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浅薄女子。”
    钱唯真心间重重一叹,选择了开诚布公:“瑰儿已然满了十七,说起来,是父亲耽误了你的姻缘,你心里大约一直在生父亲的气。”
    钱瑰起身行礼,并未因提到自己的婚事便满面羞涩,而是一片淡然:“婚姻大事自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瑰从未怪过父亲,反而要感谢父亲从未逼迫女儿做出违心的决定。”
    那般朝露明珠的美艳与春风扶槛的芳华,钱瑰亦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不然早些时也不会一枝独秀,独领皇城之中贵女的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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