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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有了顾晨箫之后,君妃娘娘不再仗着康南帝的宠爱锋芒毕露,而是学会了韬光隐晦。她依着康南帝的意思,在琴瑟宫内称病不出,更以此为由,不再向纳兰皇后晨昏定省。
    君妃娘娘闭门谢客,琴瑟宫中全是康南帝的亲信。最爱的女人与最爱的儿子,都被康南帝纳在自己渐渐丰满的羽翼之下。
    虽集万千宠爱在一身,又有麟儿傍身,君妃娘娘却终是渐渐懂得深宫的不易。
    病骨支离的丈夫与虎视眈眈的纳兰家,都是她与儿子最大的隐忧。漫长的二十年时光过去,她曼妙又轻灵的双目渐渐失了当初最纯真的色泽,开始由一泓清澈的碧波变为幽深的古潭。
    本是生在南疆十万大山的女子,过着以天为盖地为庐的生活,享受着最广袤的山川润泽。她以为走出了大山,外面会有更广阔的天地。谁知道,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安危,只能深锁在四角合围的深宫。
    亲情不是一句割舍便能放下,君妃娘娘时刻牵挂南疆的父亲,心情自然郁郁。她在在宫里只有下属没有朋友,康南帝真心的怜爱与纳兰皇后的仇视都令其他妃嫔望而却步。
    唯有琴瑟宫内,与康南帝君共看斜阳晚霞,细数伉俪情深。
    苗疆旧隅里阿黎的闺房一直盈满康南帝的记忆,为抚慰君妃娘娘明思乡之苦,康南帝将自己从前的潜邸翻修,还建了所与阿黎闺房一模一样的吊脚楼。
    潜邸赐名为汨罗福地,依着君妃娘娘的喜好植了桂树与碧荷,还有一片桃花林,做为私产赐给了君妃娘娘。
    顾晨箫全然沉浸在母妃的讲述中,将母妃的话与自己记忆中的部分渐渐重合,对父皇与母妃深沉的爱恋有了更丰盈的认知。

第四百五十七章 惊心

    顾晨箫沉浸在母妃的讲述中,年少的画面虽然遥远却也清晰,一幕幕、一幅幅在自己眼前展现。
    约莫五六岁时候的某个夏夜,他偎在父皇怀中,听父皇讲述大禹治水的故事。深湛的夜空里繁星闪烁,伴着父皇柔声的讲述,他的上下眼皮渐渐胶合在一起。
    父皇抱了他轻手轻脚放回帐中,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守着他发出喟然的一声轻叹:“儿子,父皇的时间有限,你可要快些长大。”
    有粒滚烫的泪珠轻轻砸在顾晨箫的脸颊,年幼的他好似忽然读懂了父皇的哀伤。生怕惊了父皇,他不敢张开自己的眼睛,而是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躺在帐中。
    父皇面窗而立,伤感地唤了声阿黎,他晓得那是母妃的乳名。
    而康南帝不晓得儿子实际已然醒来,他陪在儿子身边,喃喃诉说着对她们母子的歉疚。顾晨箫那时年纪小,记不得父皇所说的全部,唯有几句话却印象深刻。
    父皇遗憾纵然捧下天上的月亮,许母妃无上的尊荣,却如同折断了母妃那双如春燕一般自由飞翔的羽翼,让她再不能振翅高飞。
    “你本是山间的鸿鹄,有着更广袤的天地,却甘愿随着我圈养在金丝笼中。阿黎,要你随我回来,终究是我的自私”,父皇那句话让顾晨箫记了十余年的时光,今夜想起来格外清晰。
    得与失之间,总有如丝如缕的关联。
    母妃既然深深爱关父皇,那么不管随他住在什么地方,都是甘之如饴。何况父皇待她们母子二人是那般的金贵小心,容不得一丝闪失,何至歉疚若斯?
    外头菊香阵阵,一地琼华间落英缤纷,伴着清凉的夜风袭人。
    西霞的金秋确乎与康南不同,瑟瑟秋风里添了些飒爽与高远,令顾晨箫的思绪开阔而缜密。
    父皇与母妃之间,一定还有些自己不晓得的秘密,今夜既然母妃打开了话匣子,顾晨箫一定要问个明白。
    而君妃娘娘显然未给儿子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讲述着当年的故事,要他彻底看清楚康南帝连同她们母子和纳兰一家的深仇大恨。
    连番的受挫之后,纳兰家终于耐不住性子,撕毁了当初的承诺。他们要趁着顾晨箫还未成人,剪除日后顾正诺即位最大的障碍,一举将君妃娘娘这对母子置之死地。
    那一年除夕夜的祭祀大典上,纳兰皇后主持皇宫盛宴。一样的梨花白,君妃娘娘面前那杯酒里却添加了鹤顶红。
    与毒药虫蛇浸淫了多年,君妃娘娘天赋秉异,对天下毒物了若指掌。
    那杯酒一入手,隔着杯子便能查觉到有异,而君妃娘娘腕上一串用来辟邪与驱毒的白玉骨珠登时由莹白变为浅红。
    君妃娘娘花容失色,忙忙端过儿子面前的羹汤,腕上白玉骨珠浅浅的淡红倏然转为赤红。潋滟的颜色更盛,显然这一碗羹汤里的药物更足,是存心当场要了她们母子二人的性命。
    一个人势单力薄,君妃娘娘没有证据在手,无法公然叫破纳兰皇后的行径。她命人将儿子即刻送回琴瑟宫,自己装作不小心,将一杯酒尽数泼洒在衣袖上,整场宫宴粒米未尽。
    大约当时自己太过年幼,对君妃娘娘讲述的这一幕,顾晨箫没有丝毫印象,如今听来只是觉得遍体生寒。鹤顶红是天下至毒,若母妃一时不查,母子二人便会称了敌人的心意毙命当场。
    苗疆圣物白玉骨珠,本是多少代传下的宝物,就在那一夜被君妃娘娘一分为三,串做吊坠分别挂在自己、儿子和夫君颈间。
    纳兰皇后连着施了几次毒,都被君妃娘娘轻易化解,约略晓得君妃娘娘身上有驱毒之物,对她的身份产生了猜疑。
    不信眼前这女子是普通的苗裔,纳兰皇后几次三番泒人南下苗疆,想要探寻君妃娘娘的真实身份。好在辛巴寨子有天然的桃花林阻隔,又在雪山的深处,险要的地形与那些浅粉的瘴气令外人望而却步。
    纳兰皇后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康南皇帝的万寿宴上,步步生莲的歌妓弹唱间忽然扔掉琵琶,袖中执出软剑,直刺近在咫尺的君妃。
    幸亏贴身婢女是康南帝的暗卫,电光火石之间以身挡住那化做长练的一剑,解了生死危机。
    类似的事情举不胜举,纳兰家已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疯狗难挡,除去琴瑟宫和汩罗福地,君妃娘娘再不敢在旁的地方驻足。
    为了小儿子的安危,康南皇帝将顾晨箫亲自带在身边调教,给他找了最好的老师习文练武,早早册封他为宁王。
    顾晨箫打从很小便随着父皇参朝议政,康南帝更悄然无声地转移了一部分兵权和人脉到他手上。
    也曾私下想要求得苗疆大土司的谅解,康南皇帝一个人悄然去过一趟旧地,想要化解这对父女的矛盾。
    当年彪悍的大土司已老去,满头白发间憔悴而又稀疏。
    年老的父亲早已原谅了当年女儿任性的出走,他晓得女儿在康南宫内步步惊心,何曾愿意添她的烦忧,只要康南帝照顾好女儿与外孙,过往的一切尽如烟云。
    大土司弥留之际,也曾泒人带信给昔年的阿黎、如今的君妃,可惜那信辗转间被纳兰皇后截留,消息来得太迟,阿黎终于错失与父亲的最后一面。
    得知噩耗,君妃娘娘满腹歉疚。所谓近乡情怯,老父已然不在,又何须再踏上归程徒增伤悲,只能泒唯一的儿子回家乡奔丧。
    君妃娘娘对儿子细说着前情,提到老土司的过世,依旧湮灭在巨大的哀伤里。她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切切说道:“晨箫,你父皇为了咱们母子殚精竭虑,你要好好争气,替他将纳兰家这些坏人一网打尽。”
    如今顾晨箫名声已起,手中又有军队在握,虽然算不得权倾朝野,却也不必将一个背着太子空壳的顾正诺放在眼里。
    朝中既有老臣的支持,背后又有康南帝这个最坚强的后盾,连纳兰皇后都已退避三舍,按说一切都已然步上正轨。

第四百五十八章 玉成

    便是公然废了顾正诺,改立顾晨箫入主东宫,纳兰家也不复当初与康南帝一较高下的底气,何以母妃言语间总有掩不住的伤痛和悲哀?
    顾晨箫脑中有万千思绪,纷乱的片段随着君妃娘娘的话渐渐连成长线,一条线索清晰而明了。
    琴瑟宫里一年四季都有君妃娘娘亲手配制的药丸,一粒粒朱红的丸药散发着清香,拿玉葫芦盛了,搁在君妃娘娘炕桌的抽屉里,父皇一日三餐不离。
    顾晨箫曾亲手侍候父皇用药,嗅着那药丸的香气,也曾关切地问起,父皇身康体健,何以一直要吃药?
    君妃娘娘不答,康南帝笑着对小儿子说:“你母妃手里有些秘方,这种药最是强身健体。父皇年逾半百,还要再活上半个世纪,护你和你母妃安然无忧。”
    再活半个世纪,康南皇帝便是早过了百岁高龄,世间哪有如此长寿之人?他自己哈哈大笑,母妃却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外头榴花如火,闷闷地不吭声。
    顾晨箫深怪自己没有早早留意,只瞧着父皇身体孔武有力,没将他昔年的心肺受损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是药三分毒,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大补,何况父皇每日大把大把的吞咽,大概早就伤到了根本。
    顾晨箫抓着母妃那只白皙柔软、一如少女般的素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凝重地问道:“母妃还瞒着儿子什么?父皇究竟为什么一直对我们母子觉得歉疚?那并不是普通的心肺受损需要调养对不对?母妃亲手配制的那些个朱红药丸,究竟冶的什么?”
    儿子总是这般冰雪聪明,简直一语中的。
    丈夫对自己母子的歉疚,自然是怕他命不久矣,留下这对孤儿寡母,不足以应付纳兰家这条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
    君妃娘娘既将前事和盘托出,便是不忍心夫君再受那般的煎熬,有些担子迟早要挪到顾晨箫身上。儿子纵然优秀,却须再受磋磨,日后才能担起一国的重任。
    君妃娘娘依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要顾晨箫稍安勿躁,只拍着儿子的手重重说道:“你父皇心肺受损是真,单靠调养已然无法压制。那些个药丸都是母妃亲手配制,能缓解病发的苦痛,却除不了根基。”
    果然被自己料中,父皇的病情已然危殆,母妃这番话半真半假,大约是在避重就轻。生怕自己的追问徒增母妃的伤心,顾晨箫强忍心中的痛楚,轻轻拥了拥母妃的臂膀。
    君妃娘娘盘膝而坐,从打开的轩窗处随手折了一枝开得正艳的菊花,将来时帝妃的对话一并转述给儿子听。
    离开康南的前夜,康南帝照例宿在琴瑟宫中,拉着君妃娘娘的手与她语重心长说着悄悄话:“人死如灯灭,不过一口气的功夫。这些年我的身子什么状况,你比我更为了解。”
    若不是偶遇阿黎,康南帝这一条命早葬身在十万大山里。如今他多活一天,便是多一天为这对母子打算。慕容芃的册封大典在即,接到西霞国书的那一刻,他心里就有了绝好的想法。
    康南帝君瞧过顾晨箫绘给君妃娘娘的山水长卷,更瞧过那不经意间添在画上的豆蔻女子,更知晓她的芳名和来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画卷上的女子这样绢秀而绝美,简直与他的阿黎不相上下。
    他与君妃娘娘一见钟情,自然不觉得一对年轻人心生爱意是犯了礼义廉耻的大忌。越过了公父母之命与媒妁之言又有什么关系,大胆的相爱本身便是一种幸福。
    难得儿子与她两情相悦,若是一举娶到这位西霞的公主,皇后母族一脉若想下狠手,必定投鼠忌器。
    康南帝早存了玉成之心。因此,前时顾晨箫请命调用采矿与锻造兵器的工匠,康南帝都命泒了最好的人支援西霞,牢牢帮儿子握住了夏钰之这个同盟。
    康南帝咳嗽两声,两个太阳穴又是钝钝的疼痛,牵动胃里一阵难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怕君妃娘娘担心,康南帝阖着眼睛,缓缓说道:“去替我泡杯茶来,今日想喝你泡的金银花茶。”
    已经二十年的时光,君妃娘娘怎会不知道丈夫的痛楚。她佯装不见,轻快地转身,从柜子里绘着五美献寿的均窖瓷罐里取出夏日晒好的金银花,又多放了一朵活血化淤的玫瑰,泡好茶放到丈夫面前。
    五冬六夏,琴瑟宫象征幸福吉祥的红毡从未换下。君妃娘娘将鞋子踢落在地,赤脚踏过红毡,那满头乌发逶迤到地面,一如初见时的天真类烂漫,又如小鸟依人般偎在康南帝的怀里。
    这些日子,康南帝已经把自己的意思与君妃娘娘说的十分清楚。顾晨箫明里暗里已掌了半数的兵权,可说羽翼已丰,由他陪着母妃出行,该是万无一失。
    而这次西霞相邀,康南以君妃娘娘带着宁王殿下应约,显得十分有诚意。即是建安有意联姻,他康南帝又不是没有好儿子。
    那一夜康南帝频频嘱托,说康南会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只要君妃娘娘替儿子娶回西霞的公主。
    他将嘴唇覆在君妃娘娘耳边,悄言悄语说着自己的打算。君妃娘娘先是愕然,然后是感动,从背后轻轻拥住了康南帝,将脸贴上他的脊背。
    君妃娘娘与儿子闲话着家常,思绪也不断飞扬。丈夫想助儿子问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为的未必都是权力。而是只有儿子坐在那个位置上,待他百年之后,他们母子才有真正的安全可言。
    纳兰一族把持朝政,丈夫一直在悄悄修剪着他们的羽翼,如今已然卓有成效。若是多给丈夫十年时光,未必不会完全根除胃口太大的纳兰一族。
    只是…一想到丈夫早年前留下的病痛,君妃娘娘的眉头就深深蹙起。当年的十万大山,她遇到康南帝时,他已深受瘴气之毒,她以妙手回春的秘药救得他的性命,却医不好已然落下的毛病。

第四百五十九章 倾国

    这些年,康南帝的头疼一日重似一日,在为他配制的丸药中,君妃娘娘已经不得不加了些古柯叶子。
    那是比罂粟更具有镇痛作用的一味草药,自然毒性也比罂粟更大。
    是药三分毒,君妃娘娘何曾忍心给丈夫用这些东西?可是若不用,那头疼一起,便是大罗神仙也止不住,君妃娘娘又如何能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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