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那天喝了很多,到了酩酊大醉的程度。醉了之后便是胡言乱语,悉数值得失败,悉数自己对不起舒瑶。
苏琰知道以李墨的个性必是压抑许久的了,只有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才会流露出如此情绪。
那顿饭吃的前所未有的热闹,本来以为三个人能消化掉那些量,结果连三分之一都没吃掉。
何宁似乎也被触发了伤心事,一个劲的跟李墨推杯换盏:“李哥,我跟你说舒瑶那种人啊根本不值得你伤心你知道么,那个啊,我听人家说了,那个她的人啊喜欢角色扮演,她就买各种去给人家表演,你看她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你何必为她那种人伤心呢。”
李墨不言语,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苏琰在边上一会给这个夹菜,一会防止那个摔倒了。
“你知道么,我曾经很爱一个人,爱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了,但是怎么样呢,他了第一次就会第二次啊。”何宁满脸的讥笑,笑中带泪。
苏琰听着何宁的话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这些后话何宁没说过,可能这才是她闷闷不乐的原因,那就是章旭一直在。
“我跟你说你们别以为舒瑶表面上看着多爱你李墨,实际上呢,据我所知她一直就没跟别的男人断过联系你知道么。”何宁打了个酒嗝:“我一直跟苏琰说舒瑶不是个东西,她不信啊,不信。”
李墨苦笑:“不重要,是我没有能里给她幸福。”
透过水汽,苏琰大概猜到了何宁这场蓄谋要叫李墨来吃饭的原因,也许她只是为了说出她心里藏着的这些事,这些关于舒瑶的事,关于她和章旭之间的那点事。她心底里大概是对李墨有点同命相怜的感觉的。
苏琰觉得何宁还是想错了的,她和李墨是不一样的,李墨起初对舒瑶是若即若离的态度,而她一开始对章旭就是爱的死去活来的,李墨是懊悔没有对舒瑶更好一点,而何宁是懊悔对章旭太好了,太依赖了。苏琰悟出一个道理,不论哪种爱情,都不可以过分的好或者过分的淡漠,不管哪一种都是不可能凑到最后的。当然要是不爱了,不过拿捏什么尺度也都是不管用的。
何宁和李墨只顾着拼酒了,仿佛只有借着酒才可以一扫胸中的郁闷是的。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醉了的人比醒了的时候哭的更伤心。
苏琰从未见过那样的何宁,看透一切的何宁,伤心欲绝的何宁,她现在明白了,也许何宁的那些麻木和近日来的沉默不过是一种逃避和掩饰罢了,有心伤在心里,表面完好无损,内心里却是在涓涓的淌着血的。
人有的时候何其的懦弱,清醒的时候连一句狠话都是不敢撂下的,只有借着酒劲,借着醉了的时候才将胸中的那些不满和盘托出。
☆、141、玻璃碴子
苏琰那天把何宁从火锅店拉回来只字不提何宁在里面撒酒疯骂舒瑶替李墨不平说她自己那些事的胡言乱语,她想,既然何宁没有清醒的时候说,想必那些事就是个疙瘩,她肯定也不愿意被人在清醒的时候提及和解开。
这几日苏琰一下班就跑去李墨那边帮忙,店里还有些存酒,依着李墨的意思是想趁着交店之前早点卖出去就不用倒手了。酒吧里的伙计嫌工资低早就辞了,剩下的没几个人了,李墨不说苏琰也是知道他需要人手。
何宁这几日都在店里给李墨帮忙,苏琰从何宁的行为中感觉何宁找到了一种患难见真情的意思,这难不是别的,源头便是各自被自己的男女朋友抛弃的难。
苏琰一进酒吧,何宁一脸急切的从吧台后面迎出来:“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手机没电了,下午太忙忘记充电了。”苏琰把包放在吧台上:“李墨这宣传还挺到位,人还真多啊。”
“能不多么,打折打得就差白送了。”何宁往后看了一眼:“嗨,你看我要跟你说事来着,你别跟我打岔。”
“什么事?”
“那个,那个梁清晗来了,貌似是知道李墨的事来给他捧场的。”何宁鼻观眼眼观鼻的观察着苏琰的脸色。
苏琰站在原地哦了一声,她回想起当年因为自己帮着李墨梁清晗吃醋的说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会一起出现在李墨的跟前以各自的能力帮着李墨。
愣神的间隙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麻烦,3号包间再给来十瓶啤酒。”
苏琰没有勇气回头,她听着那声音那声音却是一点点的越来越近:“再给送一个果盘吧。”
何宁没想到刚还想着怎么让这两人回避或者不碰面,这么快就碰上了。
李墨从后面赶过来:“还要什么,我帮你拿吧。”
“十瓶啤酒吧。”梁清晗有重复了一边。
苏琰站在原地感受到背上有两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让她半点动弹不得,她一遍遍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你该勇敢些,该表现的无所谓些,只有表现的无所谓了,后面的那个人才能同样走出去。
她心里叹息,残缺实际也是一种人生的美,这是她和梁清晗的劫难,命中注定就不会在一起的,倒不如坦然面对。她转身:“十瓶啤酒是吧,我帮你拿。”
梁清晗望着苏琰,眼里的灼热不减。
“我帮你拿吧,苏琰你去看看后面还缺不缺什么。”李墨想指使走苏琰。
“不用,你好好唱你的歌,歌唱好了酒卖的才快,我在这拿酒,你去吧。”苏琰说完天看着梁清晗,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灼热,不得已的收敛与克制,她读的懂那些情绪却只能当做是什么都不知。
苏琰的心里是退缩的、逃避的,她不能像梁清晗一样,她不能给他任何的回复。
“学长,你要个酒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林琳说着从后面走到了梁清晗的边上。
苏琰看见了笑靥如花的林琳,上一次她还愁容满面的让自己帮着她在梁清晗那说好话,看来现在是不用了,她大概是又有了新的可以留在梁清晗身边的机会和理由了。
“呀,是苏姐姐,你好啊,好长时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上班了是不是?”林琳又恢复了自来熟的模样,一副亲热到不行的样子。
苏琰客气的笑:“十瓶啤酒是吧?我给你们拿。”她实在看不得林琳的笑,看不得她依偎在梁清晗的边上的样子,她承认太心里很酸,她不过是个小女人,一个从来没就没有停止说爱梁清晗的女人。
“谢谢姐姐。”林琳一副乖巧的样子。
梁清晗闷声不再说话,眼里的那些火焰渐渐的灭了,先林琳一步去接苏琰递过来的啤酒。
指尖的接触,温软如羊脂玉一般的触感,熟悉的感觉直击心灵。梁清晗一个手滑,一个啤酒瓶子直接从手里滑到地上,啪嚓一声,水花和玻璃四溅。
林琳紧张的啊了一声,赶紧去抓梁清晗的手:“有没有伤到,没事吧?”
梁清晗面沉如水,轻轻摆开淋漓的了手蹲下去捡地上的玻璃岁片。
林琳就跟炸了毛是的叫喊着:“不要用手,不要用手。”
何宁也说:“别用手,我拿扫帚。”
苏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绪一下子就轻的像是浮云柳絮一般,飘飘荡荡的回到了那天在教室里她跟梁清晗发脾气的摔水瓶子的事。
“别用手啊你看都出血了。”林琳呼天抢地的喊声将苏琰拉回了现实。
“别用手了我收拾一下就行了。”苏琰从何宁的手里接过扫帚和簸箕以掩饰内心的忧虑之色。
“快,这得去医院包扎一下。”林琳眼里满是疼惜的说着。
“这点小伤不至于的。”梁清晗低声说着。
“你是不是疯了,你干什么伤害自己?”苏琰的思绪一下子又的老远,她想起那年自己和梁清晗闹别扭不理他,她发了脾气之后梁清晗拿起玻璃碴子在他自己的胳膊上划开个口子的事。
当年梁清晗那愤怒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那迸发的方式也是沉默的,默默地伤害自己,悲怆却是在苏琰的心里的。
而今在受伤的时候苏琰已经沦落为一个只能靠着去抢扫帚和簸箕去掩盖自己内心那些担忧和伤痛的人,她不敢去看梁清晗的那双眼睛,她害怕会陷进去。
“这是怎么整的,怎么还伤到了,快去用清水洗洗,别在这了。”苏琰你去里面问问李墨有没有创可贴一类的药品。
苏琰听的出何宁这是在为自己找个借口离开,她不由得心生感激。她如蒙大赦一般的放下手中的物品往里走去,末了还是禁不住看了一眼被林琳拉着手的梁清晗,影影重重闪烁的灯光中,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落寞。她的心何尝不是揣满了落寞的,那是一种遥远的距离,心与心的距离,我站在你身边却永远也不能伸手去碰触你的距离可爱们,今天也是五更,秋乏开始了。
☆、142、夜闯者
苏琰去后面找李默转了一圈也没见李默的影子,问了那个唯一的服务员,服务员说他包里正好有,是前几天他自己受伤时剩下的,苏琰接了创可贴,道了谢。
苏琰走到前面,看见林琳早就搀着梁清晗没了踪迹了。
“那点小口子没事,就是那个丫头咋呼的厉害。”何宁在吧台后面边结账边说。
苏琰沉默的转到吧台里,心里却是一阵酸涩,林琳这咋呼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从心里里迸发出来的,不是真的关心的话是不会有那样的反应的,她心里是酸涩,也当是释怀,毕竟在梁清晗受伤时还有人真心的在他身边给予关心,那是她所不能做的,想做却不能做的。
“我刚才要了个创可贴,你给送进去吧。”苏琰将手里跌创可贴递给何宁。
何宁叹息一声:“行,我去送。”她看了看苏琰:“要不你先回去?”
“不用,我就在这。”
何宁见苏琰意志坚定不再说什么,拿着创可贴奔着包间去了。
苏琰人虽没去,心却是跟着何宁进去了的,仿佛是看见了林琳一脸紧张的牵着梁清晗的手心疼到难以言说的程度。一时又回想起自己那年那天,梁清晗拿着玻璃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之后自己负气而走的模样。
她从教室里一路摔门而走,梁清晗一路追。
胳膊上的口子不小,梁清晗一路追着苏琰,秋风瑟瑟而起,苏琰毅然决然得不回头一路向前。
梁清晗几步窜到苏琰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发脾气的是你,伤的是我,你还有理了。”他说完话才发现苏琰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了。
苏琰执拗的不肯开口搭理他,绕过他又要走,被梁清晗一把狠狠地抱在了怀里:“你真想让我流血而死?”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我又何必心疼你。”苏琰气咻咻的说着。
“还不是因为你生气哄你也哄不好,你一生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要是不这样,你能理我,保不准又要气上几天了。”梁清晗一副伏低做小委屈巴巴的样子。
“那你就往自己身上划拉口子,你怎么不抹脖子啊,你抹脖子看我哭不哭你,看我理不理你,保准你前脚抹了我后脚就跟隔壁班那个给我写情书的好。”苏琰故意气他。
“呵,敢情你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盼着的呗。”梁清晗的心里也是气得不行的她明知道他是因为胳膊班的那个给她写情书的男生生气,她还这样气自己。
苏琰看着梁清晗胳膊上那冒血的口子就来气,一气之下拉起梁清晗的胳膊狠命的在上面咬了一口:“你不是喜欢自虐吧,我帮你啊。”
梁清晗就那么任由苏琰咬着,一声不吭,等到苏琰不忍心撒了嘴他才问:“气消了么?”
苏琰的耳边回荡着的是那句低沉的带着心痛的气消了么?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他心里想着的却是自己的气消没消。
苏琰愣神之际,有一帮五大三粗的穿着比较各色另类的人从门口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人剃着光头,一脸戾气的冲到吧台跟前:“主事的呢?叫主事的出来。”
“什么事?”苏琰已经从回忆中缓过神来。
“你是主事的?”那个光头上下打量了苏琰几眼。
“有事可以跟我说。”苏琰看着对方的人怎么都觉得来着不善。
边上的一个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的人男的开了口:“不说是个男的么,怎么变成个娘们了?”
“你这酒吧什么时候关门啊?催了你们好几回了怎么这么不识相啊。”光头一副痞里痞气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恫吓。
苏琰前几天听李墨说过,说是房主来催过几次,但是合同还没到期,房主有意给李墨抹点房租,但是要搬走这些存货和里面的东西却需要大费周章免去的那点房租还不够折腾的钱,倒不如就地打了折,将酒水什么的兜售了就省的折腾了。
她沉稳的开了口:“我们的合同还没到期,到期了自然就关了。”
“怎么叫没到期,不知道别人不愿意租给你们了么,人家都说了要给你赔偿了,怎么这么不识相呢?”那红毛不满的说着。
“你们这是什么话,我们有自己的打算,也有合同的,不能说你们一家说了算吧,你们是谁啊?房东找来的?”何宁素来是不怕事大的主,她有财大气粗的家底,向来都是别人对她点头哈腰,还没什么人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
“嚷嚷什么,就你会嚷嚷,识相的你们今天就赶紧腾房子,慢了的话有你们好受的。”光头边上开了口,边上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两边僵持着李墨从后面赶了过来,看见这几个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光头看见李墨嘴角向上瞥了瞥:“你是经理?”
“我是着的负责人。”
“正好,你赶紧叫人散了,我们待会就叫人开始扒房子了。”红毛一副命令的口吻。
“我跟房主签的合同还没到期,我不清理。”
“我们跟房主签的合同到期了,我们得开始动铲车拆房子知道么?”光头挑了挑下巴对着李墨毫不客气的说着。
“我给他的合同没到期,我搬不了。”
“嘿,怎么的,这房子又不是你的,你不过是租的,你还想着趁着搬迁赚上一笔怎么的?”红毛一副怀疑的语气。
“我没那想法,我的合同没到期,我不搬。”李墨的执拗劲上来了。
“不搬,不走是么?”光头的一张胖脸开始扭曲和狰狞,他向身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即行动起来了。
“出去出去,都他妈给我出去,这家酒吧的生意不做了知不知道,他卖的吃食不干净,酒都是假的,都出去。”光头和红毛带来的人毫不客气的叫嚷着,毫不客气的网惹怒去哪里冲撞推搡着舞池里的人。
叫嚷间一阵桌椅板凳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一阵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在舞池里扭动的人群被忽如其来的慌乱冲撞之后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因为被推搡不满意而引发的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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