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匆忙跑进来跪道:“王爷,王妃,老爷,后宫里来人传了消息说皇上咳血,晕过去了,让老爷您尽快进宫诊治。”
马一彬脸色大变,指挥道:“快去备马车,本官即刻进宫!”
刘黍站起身来,:“本王也要进宫!”
上官瑾吆喝一声:“彭璞,备马车进宫!”
三人分开不同的马车同时进宫,乾坤宫外又是站满了一堆人,大家都是一副奔丧的表情。刘黍顾不上许多疾步冲上前,安皇后见状急忙跨出一步将他拦下来。
“黍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烛火下刘黍那张冷气凝聚的脸吓得安皇后险些腿软,仿佛被对方洞悉一切心思,安皇后眼神避开刘黍,声嘶力竭的道:“御医还在里面,你这是要强闯进去气死你父皇才开心吗?”
刘黍双眼血红,阴冷暴戾的眸子凝视着对方。
上官瑾见状忙走过来:“母后您消消气,坐下喝口茶,别气坏了身子。”
安皇后大手拂开上官瑾,不甘示弱的与刘黍杠上了,:“黍儿,你这是要先气死本宫再害死你父皇才甘心?众人都可以站在殿外等候,凭什么你就能进殿中探望,如今御医还在里面忙着医治你父皇,你进去又能做得了什么。”
刘显附和道:“是啊,六哥,稍安勿躁!”
刘黍被上官瑾与刘显拉到阶梯下等着。
安皇后嘴角一闪而过一抹讥讽的笑意,端着架子站在殿门外。
时间分秒流逝,悲伤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不多时,殿门打开,小公公走出来。
“皇上醒了!”
“太好了!”
“神明保佑,父皇醒了!”
众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是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是真心希望惠皇醒来的,表面上每个人都演足了戏份。
安皇后正欲走进去,此时,尘拂公公也正从里面出来,:“,皇上吩咐让黍王爷和黍王妃进来!”
安皇后顿时噎住,说不出话来。
众人哗然,一时间都将怨毒的目光浇注到他们夫妻二人身上,只听那尘拂公公解释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黍王爷得病,马御医说皇上的病情与黍王爷当日患病症状一样,所以请他进去商议。”
即便这样也不该架空安皇后这位嫡妻的,众人心里纷纷猜测惠皇此番叫他们夫妻二人进去,是不是打算新立遗嘱让刘黍登基做燕国下任皇帝。
刘抿攥紧了拳头,他恨,恨透了惠皇的偏心!惠皇越是这样偏袒刘黍就越激发他的杀意,对惠皇仅剩的那点父子情份也被这份偏心燃烧殆尽。
同样恨他的还有安皇后,夫妻数十载,他却想着用毒把自己消无声息杀死在后宫里,这些撇开不说,这个男人临死之前想面见的人也不是她,她恨透了对方。
刘黍与上官瑾夫妻二人走进乾坤殿里,殿中架着火盆,即便如此上官瑾还是感受到一股寒气浸入心脾,冷得让她发颤。
“咳咳咳……”
马一彬在床边替惠皇诊脉,一旁的宫女把惠皇咳血的白丝帕用盘子装着匆匆离开。
刘黍与上官瑾越是靠近龙床就越能闻到那股血和污秽物交织的恶臭味,即使惠皇床边摆放着龙延香也无法将这股味道掩盖中。
“来了,”惠皇沙哑的声音道。
小太监将床上的纱幔掀起来,映入眼帘是惠皇那张熟悉的脸,不同以往的神采飞扬,此时,他肌肤瘦削面色青黄。
第197章冒险一试
刘黍与上官瑾正欲下跪,惠皇的声音响起。
“内殿,没有外人,都免礼了!”
惠皇看着刘黍与上官瑾,脸上是欣慰也是伤感的,:“朕想试试那套换血治疗法!”
上官瑾愕然。
“父皇——”刘黍激动的唤了一声。
惠皇笑得虚弱,抬手示意他听自己继续说下去,:“苦等也是死路一条,试试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上官瑾十分赞同惠皇的想法,要知道比死更让人害怕的是你不知道你这趟还要煎熬多久,她尝试过那种滋味,漫长的等待,可以令人痛不欲生。
惠皇道:“朕已经跟御医沟通好的,明日就开始。”
刘黍捏紧了双拳,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哑着嗓音道:“既然父皇已经想好了还叫儿臣进来做什么?”
“刘黍,朕知道你恨朕当年对你和你的母妃薄情寡义,这么多年来你养精蓄锐,等的不正是这一天能够夺朕的皇位吗?朕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燕国的江山朕拱手送给你!咳咳咳……”
连着说了好几句话惠皇的嗓子干痒难受,接过宫女的白色手帕轻咳起来,他看起来弱不轻风,仿佛一个咳嗽就能够把他带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自古以来,在位的帝王最是冷血无情,也最在意自己的皇权。很多帝王在咽气的前一刻,还不舍得放弃这至高权重的龙椅,惠皇能够叫刘黍进来把皇位给他足以证明他对这个孩子的宠溺,上官瑾是个外人,她只能默默的用心去感受惠皇对刘黍的父子情……
刘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惠皇缓过劲来后,突兀的来上一句:“朕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的母妃,是朕无能,你该怨恨朕的。”
“儿臣只想找出当年杀害母妃的凶手!”刘黍固执着自己的心魔。
“刘黍,你的母妃是病死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刘黍毫不畏惧的抬头,直视惠皇眼中那一抹谴责的光,:“她不是,母妃身体一向硬朗,你骗我!”
惠皇哀求地看着他,那眼里有悔、有痛、有着不属於他这个傲视群雄的天子应该有的卑微,:“朕话以至此,亏欠你们母子的待朕死后你都会得到该有的报答。”
尘拂公公把一道密旨交到刘黍手上,他的脸上挂满悲伤,擦拭着眼泪道:“六王爷,皇上对您是真心好的,呜呜呜……”
咳咳咳
惠皇沙哑着嗓音道,:“哭什么?朕不是还没死吗!”
上官瑾道:“父皇乃是我燕国的天子,自有诸神庇护,马御医医术精湛,这趟换血治疗定不会有事的!”
惠皇难道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是瑾儿会哄朕欢心!”
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重,惠皇的精神极为倦怠,软软的靠在枕头上。
不多时,惠皇又宣了贤妃与安皇后进来,众皇子得到首允尾随进来,此时,他们的心思全都在惠皇这里,好似恨不得表现出现忠心的一面好赢得惠皇的帝位一样。
刘黍与上官瑾退离乾坤宫,擦肩而过那一瞬间,刘抿眼尖的留意到刘黍袖袍里多了一份东西,他幽怨的神情参合着恨和愤怒,身体内的怨念化成猛兽恨不得冲出来扑过去将刘黍夫妇二人撕碎。
上官瑾与刘黍才回到府中又听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惠皇再次晕过去了,马一彬正在极力抢救中,情况很不容乐观,这次安皇后特意吩咐不让他们到乾坤宫外守夜了。
三更过后,雪停了,放眼向窗外望去,院子里一片白茫茫的。刘黍无心睡眠,他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内心纠结成麻。
上官瑾从床上起身披着一件纯白貂皮斗篷,莲步走过来,:“父皇不会有事的!”
刘黍摸着她细腻柔滑的素手,喃喃自说道“你说,他为什么要把母妃丢在妃陵里?母妃是燕国的皇后,只有她才有资格葬在皇陵与父皇长眠,他为什么不肯与母妃同墓……”
上官瑾坐在刘黍面前,:“王爷纠结的是这件事情?”
“本王登基只有两件心事一定要了的,一是给母妃追封谥号,二是要将她的陵墓移到皇陵与父皇同葬!”
“王爷……”
刘黍摆手示意她听自己把话说完,:“母妃是父皇的妻子,只有她才有资格葬在皇陵,你不必劝本王了。”
上官瑾紧皱眉头,整个人矛盾得很,道:“臣妾不是劝你,如果真有那一天,王爷登基做了天子之位,你说移谁的陵墓就移动谁的,只是……”
“只是什么?”刘黍蹙眉。
上官瑾沉吟一秒后道,:“你只想着要你的母妃与你父皇同葬在皇陵,你可有想过你的母妃是不是真的愿意与你父皇同葬?”
刘黍瞳孔豁然放大数倍,:“上官瑾,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谬论!滑天下之大稽,试问天下女人有哪个不希望自己死后与夫君同眠的?!”
上官瑾迎上他质问的眼神,:“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你母妃之死其实是忧思过度,随着心爱之人而去的。”
上官瑾的一席话无疑是在刘黍心中投下一击重拳,他咬牙切齿的道:“上官瑾,你疯了!”
上官瑾道:“当年臣妾在后宫整理父皇临终后的书简才发现的,是你母妃自己说要住妃陵不愿意与父皇同眠!”
“那又能够证明什么?你说她不爱父皇,你是从何得知的?”
上官瑾叹息道:“臣妾是从父皇的诗句里看出来的!”
其实上官瑾并不知道那些诗句都是刘抿伪造出来的,前世安皇后叛变死后自然没有资格与惠皇入住皇陵。有文官提议要将刘黍的母妃移至皇陵与惠皇长眠,也好让这位前任皇后在地府照顾惠皇,刘抿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眼下江山都是他的了,他自然想着要把自己母妃的陵墓移到惠皇身边,也好借此来提高自己的出身地位。
刘黍站起身,挥掉上官瑾的手,:“本王不信你的胡编乱造!”
着说他拂袖离开东院,徒留上官瑾一个傻坐在榻上。
第198章惠皇病好
经不住惠皇的威压,安皇后等人只能同意让马一彬试着用换血疗法医治。只能说,他们也在赌,盼着老天爷站到他们这边来。上官瑾与刘黍同站在院子外,余光瞥见刘抿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内心在冷笑,祈祷着惠皇安然无恙,最好能够给这些豺狼虎豹一记重击。
乾坤宫里药味扑鼻,惠皇轻咳着缓缓睁开眼睛。
“皇上,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一彬道。
惠皇颔首表示同意,侍候他的小公公把那碗浓稠的麻沸散端上来给惠皇服用,不多时,惠皇陷入昏迷中。
马一彬翻裹,取出一柄细长的尖刀,轻巧地在惠皇右手腕上划了一道。他下手极有分寸,虽深可至骨头却避开了手筋,只切开腕上的血脉,刀法熟练精湛。
惠皇安然沉睡着,并没有任何异常,迷糊间感觉有一股如实质的劲力传送进来,一边放血另一边输入。
乾坤宫里用来计算时间的沙漏一点点流逝,守在宫殿外的皇子们绷紧了神经,众人皆处在紧张状态。
马一彬做完最后一道工作后,他收起包裹,喃喃自说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浑身浸湿透了,这一生为惠皇效命,他对惠皇早不是当年单纯的主仆之情。今日之事也是形势所迫,要知道那日上官子霏用假怀孕试图扰乱皇室血脉一事也是由他所揭穿的,事后他将来龙去脉理清楚时也被吓出一身冷汗。
上官子霏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只要她安分守己,惠皇看在上官书恒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要赶她去寺庙剃度修行的。
唯一能够让她冒险的理由就是安皇后设计安排好的这一出戏,逼迫她去配合。安皇后的目的就是想重新加入夺位战争中。
现如今,安皇后所布的盘棋却让他给搅黄了,试想,这要是惠皇驾崩,安皇后等人会如何待他。马一彬熟络官场生涯,自知其中要害。
换血成功,消息传出来后,安皇后身子晃荡一下险些晕过去。
慧灵扶住她,安皇后挣扎着撑住身子,心如刀割却装作很欣慰的样子道“皇上没事,皇上活过来了!”
刘抿揪紧了一颗心,捏着拳头在众皇子面前装作十分欣慰。
安皇后发话后,众人缩着身子离开乾坤宫大院,刘抿在安皇后的眼神暗示下特意放慢脚步等着众人离开。
安皇后居高临下的走到刘抿面前,冷冷的道:“你随本宫来!”
刘抿厌恶她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扭曲的心恨不得扑上去把对方按倒,事实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
来到凤德宫正殿,安皇后屏退所有宫女和不相干的人,:“刘抿,你在宫外都收集到什么消息?马一彬居然懂换血疗法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却不知道?”
面对安皇后咄咄逼人的目光,刘抿跪道:“母后,刘黍的府邸戒备森严,儿臣就是安排人进到黍王府不差也难近他的身边,这、这马一彬懂得换血治疗法的事儿臣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这些天来她努力游说众臣,试图为刘抿说情让他们扶持刘抿登基,如今惠皇病好,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的夫君戏弄了。安皇后怒不可遏:“好个刘黍,好个马一彬,隐藏够深的!”
刘抿眼底寒光乍现:“母后,马一彬不是说过吗,父皇还有一段恢复期,这三天是至关重要的,只要我们把马一彬解决了就没人给父皇继续医治,到那时候父皇一样会死,皇位还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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