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咬牙切齿,她知道大哥偏心,但是没有想到会偏心到如此地步。
“什么交易?”
“我现在马上联系江律师,让他替我联系银行,我直接将授权给你,你自己去领,我不参与。好吗?”
“会有这么好的事,你不会是给我下套吧?”
“我可以把大哥的录音直接发给你,里面有银行地址,保险柜密码,再加上我直接对律师的授权,三重保险,你可以说是畅行无阻,根本不用担心我会耍任何花招。更何况,我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还能耍什么花招,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如果论功夫,我这三脚猫还不如你能打,你到底怕什么?”
老七思来想去,觉得这倒也符合老八的个性。他的确就是这么个优柔寡断的主儿,烂泥扶不上墙。
“好,我答应你。”
旁边的陈子墨还想劝阻些什么,被老七的眼神喝止住了。
她胆战心惊的望着眼前这一切,事情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一切都是未知数。
蓝牙耳机里继续传来阿闪的声音:
“不过,我要你保证一件事,陈子墨的平安,你要把她完完整整的交给我。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陈子墨的眼睛突然要渗出泪来。
老七在旁边难以置信:
“你只有这个要求吗?就为了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八将这些年来的财富值多大个数,你几辈子都不用愁了,你当真不要?”
阿闪冷静答道:
“不要了,这钱太烫手了,不想拿了。”
老七莞尔一笑:
“真是感人肺腑,老八,你说大哥泉下有知,会不会被你气到吐血啊。他大概没想到,他的继承人会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吧。”
“你少废话了,怎么样?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去你最近的路口等你,你把陈子墨放下车,我把录音笔交给你,律师的授权电话我要活着才能打。所以,你也不敢打死我。如何,这生意做的吧?”
“好,一言为定。就是牡丹路口见。你最好快点,我不愿意等人。”
挂了耳机,老七的眼神突然柔和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漫漫征途终于获得了转机,她突然有了一种轻松的感觉。
“说实话,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大概不了解,这笔钱到底值多少吧。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任何一个女人,听到有人肯用这么大笔钱来换自己的性命,都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陈子墨没有答话,双眼呆呆的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牡丹路口很快到了,老七在一块“可以停车”的告示牌下停下了车,她嫌车上闷的慌,打开车窗,抽起了一支烟。
陈子墨焦虑的看着她,又焦虑的看了看来时的道路。
很明显,她在担心阿闪的安危。
老七很快抽完了一只,她看着陈子墨,衷心的说了一句:
“以后跟老八好好过日子,他也算个孤儿了,不容易。”
陈子墨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过多表示。
终于,阿闪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路口。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陈子墨在内。
陈子墨看着阿闪缓缓向她走来,她从来没有觉得阿闪像此刻一般高大。她不知道在希望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但是在此刻,她明白一件事,她和阿闪在某种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
他们都不能容忍对方出一点儿事儿,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可以拯救的层面下遭遇不测。
阿闪慢慢来到了老七面前,老七押着陈子墨下了车,对他努了努嘴:
“看吧,一根头发都没少,我可没对你的小情人做什么。”
阿闪望了一眼陈子墨,强忍住心里的感慨,缓缓接过她的手。
老七拦住了:
“录音笔呢?”
阿闪不忿的拿了出来。
“放一段听听。”
阿闪不耐烦的把录音笔的播放键打开,正是那一段。
老七喜出望外,这真是大哥的录音。
她将陈子墨丢给阿闪,同时命令他。
“给律师打一个,让他马上通知银行,我马上要去取保险柜,夜长梦多。”
阿闪扶着陈子墨:
“我现在给律师打,你马上杀了我们怎么办?”
“好办,你当面打一个,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真正的授权,一会儿我到银行了再打才作数。这样可以吧?”
阿闪点头允诺,他当着老七的面打给了律师。也许是稀奇古怪的要求听的太多,这位江律师居然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好了吧。”
老七满意了,她盘算着,现在去银行还来得及,到了那里,江律师拿着印鉴为她开道,她取完保险柜里的东西,管它是金条还是钻石,后半辈子肯定够了。
至于阿闪,没有钱,没有人,他除了隐姓埋名过点小日子,还能做什么。
构不成任何威胁。
老七望着陈子墨和阿闪互相搀扶离开的背影,心中苦笑了一下。
就当做做好事,放这对亡命鸳鸯一马吧。
也算自己行善积德了,反正杀了也没什么用。
陈子墨被阿闪一路扶着,她觉得十分不习惯。
她的头刚一转过去,就被阿闪硬按了回来。
他严肃的说道:
“转回去,千万别往后看。”
“为什么?”
“心无挂碍,老七才不会疑心。”
陈子墨呆呆的侧望着他,他的脸上露出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神情。
老七兴致高昂的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银行门口,江律师已经提前到了,他拿着相关文件和印鉴,迅速通过大客户银行,拿到了进保险柜的条子。
老七示意他再和阿闪打个确认电话,正式委托授权。
江律师按程序照做了。
电话那头,阿闪果然没有失言,完成了最后的授权。
一直没有彻底放心的老七终于放下心来,千门的规矩,东西不到手,总是要防人一分。
所以,她一直怕阿闪有什么后手,如今看来,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保险柜在自己的面前应声打开,老七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了一大惊。
组织的财富是她想到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有这么多。
有金条,也有钻石。数量,更是比她预料的更夸张。
她拿起自己的旅行袋,用力向里面装了起来。
一边装,一边对未来展开了美好的幻想。
有了这些钱,以后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了。
手续很快办理完毕,她告别江律师,将车迅速驶离银行。
她明白,为今之计,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这些东西才是。
混了这么多年千门,她这方面,还是有些打算的。
老七得意的盘算起了几个地点,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车越来越远离市区。
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仿佛还有一辆车在跟着自己,一直尾随不断。
在郊区的一个加油站,她停下来给车加油,看了一眼车上的旅行袋,她还是背着它一起下了车。
卫生间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她还是警惕的将每一扇门都打开看了一下,这才放心的进了其中一间。
上完厕所,她冲洗完毕,正要出来,迎面一人猛然撞上前来。
长期的敏感性,让她陡然生疑。
不对,这人有杀气。
老七正准备从腰间掏枪出来。
谁知道,对方比她反应更快。
刹那间,老七已经中枪倒地,对方的枪装了消声器,几乎听到大的动静。
那人用脚碰了碰她,确认死亡之后,捡起她的旅行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厕所,来到外面停着的那辆七厢车上,迅速上了车。
车上有一人,面目威严,满脸严肃。
刚刚动手之人恭敬的将袋子奉上:
“桂叔,东西都在这里呢。我们一路盯着呢,就是这个。”
名唤桂叔之人,拉开拉链,满意的看了一眼,示意手下将袋子合上。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小八,买卖已经做成了。我们说的话,算不算数?”
电话那头,阿闪镇定自若的应付着:
“当然算数,当时我跟您说好了,只要您肯派人对付老七,她死了,东西归你,多少不限。这也是我们谈的价码,自然有效。”
桂叔收敛了神色,正色说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手上有多少钱吗?这可是你们八将多年来的财富,不是个小数目。”
阿闪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严肃认真的说道:
“老七杀了大哥,这个仇当然不能算了。大哥临死之前说过,有事可以请您的人帮忙,但是就一个缺点,贵。但是我想,不管老七的手上有多少,大哥这条命都担得起这个价钱。您说对吗?”
桂叔的脸终于在路灯的映照下,有了些笑意:
“难怪你大哥生前如此看重你,就凭你刚刚这番说辞,我认下你这个首星了。有魄力。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桂叔帮忙的,尽管说话。”
阿闪客气的和他告别:
“桂叔,客气了。您先忙,我这边先挂。”
放下电话,对面是一脸惊魂未定的陈子墨:
“桂叔真的帮你杀掉老七了?”
“那是自然,我开的价码这么高,他没理由拒绝。况且他的人在老七进银行的时候,就在她的车子下面装了GPS了,不管她去了哪儿,都能顺利找到,无非是找一个合适下手的机会罢了。”
阿闪温柔的看着她:
“都到家了,你别这么紧张了,你看你,肌肉都还紧着呢。”
陈子墨尴尬一笑:
“我……我这不是吓得吗?现在腿还软呢。”
她继续看着阿闪问道:
“那你现在怎么办?钱都给桂叔了,那个录音不是说还要你当什么首星,召集新的人马。你如今连半点资金都没有了,岂不是要有负所托?”
阿闪斜眼看下她,一脸疲惫:
“你真以为我要当这个首星?”
陈子墨困惑:
“难道不是吗?”
阿闪揉着太阳穴,好像在回忆一件很长很长的事情,末了,他终于收敛思绪,轻轻说道:
“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千门八将。人脉尽失,金钱尽散,枯枝凋零,难成大器。此事可以终矣。”
陈子墨奇怪的看着他,她从没有见过这样表情的阿闪,她摸了摸他的头:
“你是不是糊涂了,难道你一直以来不是尽心尽力的想为八将分忧解难吗?怎么现在好像盼着它散伙一样。”
阿闪轻轻将头靠向沙发,长久以来,终于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他闭上双眼,轻轻说道:
“不,我从未想过将它发扬光大,我一直想做的,就是将它终结在我这手上。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陈子墨用红药水轻轻点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奇怪的问着他:
“什么意思?”
阿闪抬起头来,满脸和蔼的看着她,小心的接过她手里的棉花棒,语气无限温柔:
“我来帮你擦,不然会弄疼的。”
陈子墨害羞的将眼睛向下望着,她不敢直视阿闪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星星。
她故意找着话题:
“我还是没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阿闪一边为她擦着伤口,一边暖声说道:
“千门做事,万变不离骗字,不管是行善还是作恶,大家都在围绕这个字做文章罢了。我今日所做的,也不过是尽一个千门之人的本分罢了。”
他低下头,轻轻对她耳语道: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反正我们时间长的很,日后,再慢慢告诉你听,好不好?”
陈子墨猛地一推他:
“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在骗我?”
阿闪双手摊开,满脸无辜:
“当然没有,你如果实在烦恼我之前骗过你,不过,你也骗我一次吧,大家扯平。”
陈子墨晃眼略过窗外的天空,一轮皎洁的明月正在当空照。
她突然灵感突发,言笑晏晏的对阿闪说道: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
阿闪笑呵呵的看着她:
“说吧”
“其实,我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明白吗?”
阿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双手抱拳,表示佩服:
“敢问姑娘一句,你是哪门哪派的神仙啊?”
陈子墨摇头晃脑,继续喋喋不休:
“我乃是天宫酒仙座下爱徒,现已九万岁了,本命乃是一棵桂花树,专司桂花酿酒之技……”
好好好,阿闪对她抱拳。
“赶明做法给我一坛,我什么酒都喝过,就是还没有喝过桂花酒。”
“客气客气……承让承让……”
陈子墨也顺着他的手势,也拜了一拜。
两人对拜之时,互望一眼。感觉特别像夫妻对拜。
可能是同时想到了这个原因,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这笑声传出窗外,仿佛响彻云霄。
天空之上,唯有众星俯视人间,洒下万千星辉。
星空在上,唯有繁星点点,若隐若现。
如怨如泣,如诉如慕,它们见证过这一切。
☆、最后一章
月光之上, 寥寥星河。
两个神仙正在聊天。
“知道酒仙座下那位徒弟吗?”
“你说的是谁?那个酿桂花酒,还是酿兰花酒的?”
“当然是酿桂花酒那位。她的手艺可真是一绝, 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香飘十里,桐庐一出, 这仙宫无人可及。”
“可惜啊, 这女娃娃性子就是爱玩的很。”
“是啊,听说之前还犯了她师父的忌讳, 被勒令进了九仙台。”
“九仙台,那不是幻梦之境吗?”
“不错, 这姑娘也真不是寻常路子, 据说她的幻梦之境是人类的未来社会。”
“啊, 听说过魂穿的,重生的,这幻梦之境还能模拟未来世界?”
“哪有何难?君不见, 这世上还有星际修仙的吗?若论想象力,自当永无之境。”
“喔喔喔, 这姑娘看来在她的幻梦之境还要多经历几轮考验了。”
“不不不,我和你说的,就是这件奇事。这女娃娃天赋异禀, 到哪儿都会捅个大篓子。我前两天才听见酒仙说,她陷入幻梦之境的二重境了,一时半刻啊,估计是沉迷与此, 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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