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
不,不能放弃!冷饭也吃了,澡也洗了,衣服处理了,地也拖了……不就是睡一晚上沙发吗?!他无所畏惧!
于是,大妖怪就这么傻兮兮地进了乔心舒的套路,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白熊,坐在沙发上幽幽地注视着紧缩的卧室门,充满怨念地叼着自己的狗盆……哦不,杂志==
……
夜色渐渐深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茨木却半分睡意也无,他翻来覆去了半天,好几次蹲在卧室门口静默,或是左右徘徊。最后都愤愤地回到了沙发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她这么妥协。
大概因为是个女人,所以他才会容忍她,果然……他茨木童子是个……是个什么来着?哦,对了,他是个绅士!
他很有绅士风度,似乎是这么说得吧?
大妖怪搓碾着自己的红发,走神地想着。
又是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去,他睡不着,又看不到……最终还是四处搜寻了一番,最终走入了洗衣房,鬼使神差地挑起了那件内衣……
立刻地,大妖怪放下了内衣。
不,他是个绅士!他有绅士风度!这种小衣服,他一点也不好奇!
思来想去,他干脆走进厨房抄起了锅铲,在确定上头的气息足够后,就提着它朝外走去。利落地翻窗而出,腾云驾雾而去。至于此行的目的地……
他闲着无聊先去看了看动物园,发现那几只小杂鱼不但没被送走,还被养肥了一圈;他空虚地转到了拳击场,提着锅铲耍了两把拳后就兴趣缺缺地离开;最后他化作疾风消失在夜幕中,朝着记忆中的偏远地带飞去。
时间过了很久了,也是时候找上门去了……
越是靠近大山地带,人烟越是稀少,而原本灯火惶惶之地,也已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茨木循着风中传来的气息朝着死气最沉重的地方而去,片刻后,他凌空站在飘着白绫和黄色纸钱的村落上方,满耳朵听着下方凄切荒凉的哭号。
很浓重的血腥味,经过时间的沉淀,还不曾丝毫褪去。这个村落,当真是死了很多人。
“报应啊……都是报应啊哈哈哈!”
在坍圮的土坯屋中,有疯癫的中年女人哭叫着,她抱着枕头落泪,不知在哀恸什么:“终于都死了!死吧死吧!全部死吧……宝儿,他们都死了……”
怨力在沸腾,仇恨在衍生。区区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怨女的力量就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十分的可怕的地步。
若是给予她时日让她成长,她必然会长成割据一方的大妖,谁也不敢来触犯她的威严。
她是由受害女子的怨念生成,想来,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了……但咒怨……并非是全能的成长型,她的弊端极大,成长中伴随的风险极高……
咒怨可以速成,并且依靠人类的负面情绪为食,但同样的,当负面情绪超越了一个阈值,而咒怨的主体没有足够多的意志压制,就会失去理智,从而变成为杀而杀的邪魔。
最后,失去理智的主体被永远地禁锢在咒怨的诞生地,成为地缚灵。
他曾经只记得培育出咒怨后让她复仇的快感,却忘记了她身上存在的隐患。
想到这里,茨木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和气息,没多久,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骤现在半空中,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大人,好久不见……我杀了很多人。”
“随你。”茨木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道,“我来找你,是打算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怨女,你可要此间信仰?”茨木淡淡地说道,“收纳信仰,汲取神性,抵御乃至消灭魔性,彻底成为最强悍的存在。”
怨女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变得冷凝无比:“我是厉鬼,我是复仇者,我要杀光所有肮脏的渣滓!”
“但……大人说的信仰,我很好奇。”她笑得鬼气森森,“我是女子怨念的化身,除了杀人,我也有着她们死前的执念……保护女子,守护孩子。”
“每个女孩,她们的悲哀并非源于美丽,而是源于柔弱。”她喃喃自语道,“弱才是原罪啊……如果我能成为庇护,谁还敢这么放肆地对待她们!”
怨女忽然沉寂了下来,她追溯着脑海中千百张悲戚的面孔,低头看着自己稚嫩的小手,说道:“大人。”
“嗯。”
“把信仰给我吧……”怨女闭上眼,“说出你的条件,你说过,这是交易。”
茨木眼睛微微一亮,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从体内取出了一团裹着浓郁妖力的乳白色能量。他掂着锅铲,铲子上滚着个皮球大小的团子,声音中带出一丝雀跃。
“收好吧,味道不错的,就是人类的诉求烦了点。”
怨女看着锅铲上的团子:……
“差不多是全部了,有些拔除不了,已经跟我的力量融为一体。”茨木送上锅铲,“收下,第一个条件,不准退货!”
怨女:……
“第二个条件……你要是成为了此间神明,在我顾及不了的时候,帮我庇护一个愚蠢的女人,她叫乔心舒。”
怨女这时候才抬手拿起白团子,带着些了然地说道:“能够被大人挂在心上的,是你心爱的女子吧?”
茨木一怔,随后摇头:“不可能,我怎么可能……”
“但是大人的身上,沾满了她的味道。”怨女轻轻嗅着风中的滋味,叹道:“很干净的味道,就好像她们在还未遭遇悲剧之前,无忧无虑的滋味。”
“我身上……有她的味道?”
“你不知道吗?”怨女奇异地仰头,“正因为她是你心爱的女子,所以你才会在不自觉间染满她的气息。”
妖怪,尤其是大妖怪都是任性而霸道的,除非他们自愿,否则谁也休想在他们身上留下气味。要是某一天,某个大妖身上真的出现了另一种气息,那么……对方应该是配偶。
茨木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大人……”怨女忽然叹息道,“那是你亲近过的女子,如果你只是对她抱着玩物的态度,是会激怒我的。”
“我可是……庇护女子的存在啊……”
“等等,你说什么?我亲近过的女子?”
茨木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混乱:“是什么意思?哪个意思?”
这时候怨女看着茨木的眼神无异于看一个智障,她少年老成地板着脸,圆润的大眼睛都成了死鱼眼:“我诞生时就吸纳了无数女子的记忆,只要我的妖力足够,我可以追溯过去。”
“追溯过去……”茨木愣了会儿,忽然说道,“追溯到昨晚!我要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
断片?
怨女看着茨木的眼神从“智障”变成了“渣男”,她捏了捏手骨,对比了一下武力值后,笑得有些扭曲:“大人,放松下来,我追溯给你看看。”
不带攻击力的怨力包围了茨木,根据他身上的气息和遗留的痕迹,将一幕幕被淡忘的在角落中的画面拖出,一帧帧回放起来。
宴会、星空、车顶、拥抱……之后……
茨木的脸猛地烧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车顶上发生的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心底的欲念在奔涌,原来昨天……居然是……
心底隐晦的念头终于张开了尖利的獠牙利齿,当一切的逃避和伪装被记忆狠狠撕开,茨木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心底的自己!
他晦涩的观念中在意的、隐晦的冲动和贪念,他无知无觉中正被吸引、围着她打转。他越来越少地想起挚友和大江山的一切,他越来越深刻地融入这里,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他在乎什么?
他在乎她……
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她……
为何要保护她?是因为恋慕;为何要容忍她?是因为恋慕;为何要迁就她,在意她的悲喜和愁乐,是因为恋慕……
他在恋慕她,而自己却不知道……
茨木是真的傻了,变成了一个提着锅铲的二愣子。怨女白了他一眼,一口吞下信仰之力,转瞬消失在半空里。
对着那张傻兮兮的脸,她不太愿意承认自己是借着他的力诞生的==
“大人,好好面对自己的心吧……”
茨木觉得自己无措极了。
不过……算了!大不了被挚友打一顿!
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挚友……挚友应该不会把他打死吧?
不过……不过!
茨木揪着自己的红发,无比懵逼。他才来这个世界两个月不到,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难不成跟挚友呆在一起久了,连他喜欢女人的毛病都被传染了吗?
茨木脑子里陡然冒出了红叶拧着酒吞耳朵的脸,她怒骂道:“说!你昨晚喝酒去了哪儿?你身上哪来的胭脂味?”
他还记得挚友无力地辩解:“红叶你听我解释!那是茨木扮成女人后想找我打架染上的?”
他也记得红叶的话:“呵呵……”
然后挚友睡了一个月的沼泽地==
紧接着,茨木想象着乔心舒举起酒葫芦把他砸进地底的凶残画面……
这日子似乎没法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PS:酒吞:茨木终于开窍了。
红叶:那么问题来了,你说他会怎么追女人?
酒吞:……
第75章 七十五只茨木
认清自己的心意是一回事, 面对自己的心意却是另一回事。茨木晕晕乎乎地飞了回去,就跟酒驾似的回到了公寓,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 他坐在沙发上拿着个锅铲陷入了沉思。
大妖怪做事从来随心所欲, 遵从自己的肉体和本能, 绝不会委屈自己半分。可不知为什么,茨木发现,若是自己向乔心舒求偶, 他实在拿不出死缠烂打酒吞时的做派和精神。
换句话讲, 他眼下的状态只能用两个字概括——秒怂。
怂啊……真怂了……关键是怂了还不觉得羞耻!
饱含着隐晦的忐忑和兴奋,压制着心底的恋慕和觊觎, 喷薄出痴念的辗转与无措……一切的一切,对于茨木童子而言,都充满了新奇和神秘。
跟遇到挚友时完全不一样的感情……面对挚友,他满脑子是力的战斗与疯狂;面对乔心舒,他满脑子是乌七八糟的念头。
他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释然。而在释然之后, 他的好奇心和占有欲就被勾了起来。
人类的女人喜欢什么呢?珠宝首饰、漂亮衣服、名贵皮包还是宝马香车?
茨木回忆着偶像剧的剧情,觉得这点小意思完全能满足,甚至,他还能做得更好。
从他成为大妖怪以来, 光是打架就打了几百年。不说大江山这块风水宝地,光是被他抄了家底的妖怪都数不胜数,粗略算算, 茨木觉得自己坐拥着富士八峰般庞大的金山银山。
财力,他不愁;武力,他更不愁;至于容貌身形,呵,他茨木童子可是妖界的颜值巅峰!
下意识地忽略掉酒吞的俊美、甩掉小鹿男的清秀、荒的霸气、一目连的温柔……所以,他果然是雌性们理想的配偶啊!
妖刀姬:呵!
青行灯:不要脸!
红叶:呸!
茨木觉得这个自我评价完全没毛病,他唯一欠缺的,就是应付心爱女人的经验和手段。
抱着某种不可说的心思,大佬在一片黑暗中摸出了爪机,悄然打开微信,抱着学者钻研般的精神开始观摩岛国爱情动作片==
……
乔心舒起了个大早,在浴室冲完澡后便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卧室。她原以为自己会瞧见坐在沙发上一身黑气缭绕的气愤大佬,哪里晓得眼前居然出现了个田螺姑娘!
舞草!这纤尘不染的客厅是怎么回事?
尼玛!茶几上摆放的可口早餐是怎么回事?
日哦!大佬你特么扮成个女人穿着条暴露的围裙又是怎么回事?
乔心舒扶着身后的墙壁,颤巍巍地倚靠在上,防止自己脚一滑摔成狗。她惊恐无比地看着化作女神的大佬露出了大和抚子般亲切友善的微笑,红唇轻启,张口便是一句:“阿娜答,你醒了!”
阿……阿娜答?!
阿你个头的娜答!
乔心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嗅到了满室的清香。她机械地转过头看向玄关处,陡然发现那里堆满了盛开的菊花==
不,她肯定还在做梦!这都不是真的!
鬼王舍弃男儿身是为哪般?满室菊花到底该归何处?大清早人妻围裙play又该如何看待?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丧失?
“喂,女人!”
围裙大佬抄起了锅铲:“你那是什么反应?这样不好看吗?”
乔心舒露出了狗子般的警觉:“你是谁?我在哪?”
茨木:……
这跟小电影里放的情节完全不一样啊……茨木如是想。
然后他黑着脸变回了大妖原来的模样,三两下扯掉围裙,披着件薄衫蹲角落蹂躏菊花去了。他暗搓搓回头看了乔心舒一眼,直盯得乔心舒毛骨悚然。
第一次求偶失败,果然是这个女人太过愚蠢了!
乔心舒怀疑茨木的脑子坏掉了==
她心有余悸地坐在茶几旁,抖着手捧起热乎的豆浆:“你怎么……一大早搞了这个东西?还穿成那副样子?”
茨木轻哼了一声,傲慢道:“女人,你想知道?你把这桌子早餐吃完我就告诉你!”
乔心舒:……这套路似曾相识==
她根据肚量吃了自己的那份,随后抛给茨木一个白眼,施施然起身,拿起扫帚和簸箕,将玄关处的菊花扫进了垃圾桶。
茨木:……
大佬觉得自己一番美意都喂给了招福达摩==
然而茨木并不清楚,生活在天朝的妹子已经习惯了套路和反套路,而见多了套路的“空巢”老阿姨一辈,更是只会将他的求偶当成癔症处理,手段要多凶残有多凶残。
“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乔心舒说道,“你在公寓呆着,别随便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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