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回来吗?”
路明礼不知他此时的语气有多焦急。
“路明礼,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便可说清楚,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苦衷。”
路明礼低吼道:“可你答应过我们,不会离开我们!媳妇,你要去哪儿,我和孩子们陪着你,你不要丢下我们父子三人,好吗?”他苦苦哀求着。
肖溪心中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说:“路明礼,如果你知道我并非你的媳妇,你还会选择跟我走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怎敢拿性命冒险?”
“媳妇,要走我们一起走!”
肖溪扶额,无可奈何道:“路明礼,你别闹了,好不好?等你伤好了,你带着舟舟和豆丁回路家村,这是我对路家的承诺。”
路明礼坚决的拒绝,“不,你到哪儿,我们便到哪儿,你回路家村,我们跟着,你要去镇上,我们也跟着,哪怕你要搬到山上住,我们父子三人依然跟着你,肖溪,你听清楚了,这辈子我都跟着你。”说话间,路明礼已穿好衣裳,还将舟舟和豆丁叫起来,帮他们穿衣裳。
舟舟还好,只是嘟着嘴巴,迷迷糊糊的在路明礼的帮助下穿衣裳。
豆丁呢?
最近一段时间,肖溪把豆丁养得有点娇气,突然被路明礼唤醒,情绪低落,拗着性子,不愿穿衣,路明礼呵斥几句,豆丁哇哇大哭起来,甚是可怜。
“路明礼,你这是做甚?”
肖溪快步走到炕边,将两个孩子重新裹在被子里,哄着豆丁,好一会儿,豆丁才露出笑脸。
肖溪戳了一下路明礼,低喝道:“路明礼,他们只是孩子。”
“你也知他们是孩子,可身为娘亲的你,却要离他们而去,肖溪,我不知发生何事,你非要离开,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媳妇,孩子们不能没有娘亲。”
这一次,路明礼丝毫不避讳两个孩子。
豆丁懵懵懂懂。
舟舟聪明,很快就明白爹爹的意思,娘亲要走,不要他们了。
舟舟的眼泪扑棱扑棱的直往下掉,小手紧紧攥着肖溪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问:“娘,您不要我和豆丁了吗?是不是我们不乖,让娘操心了,所以娘不要我们了?”
肖溪心疼的抹着舟舟的眼泪,“你们俩那么乖巧懂事,娘怎么舍得不要你们呢?别听你爹爹瞎说。”
要说肖溪放不下两个孩子,她还真的放不下,虽然他们只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日子。
“真的?”
舟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期待的望着肖溪。
“真的,娘何时骗过你们?”肖溪轻轻的拍着两个孩子,哄着他们睡觉。
得到肖溪的答案后,两个孩子放心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看得路明礼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媳妇,你真的不走了吗?”
肖溪狠狠的瞪了一眼,低喝,“路明礼,利用孩子,你觉得你很厉害,是吗?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媳妇,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也无权管,你若再敢利用孩子,我直接将孩子带走,我看你再怎么利用他们,以此达到你的目的!”
路明礼下一步的动作,差点没让肖溪动手,他竟然从被子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在脖子上,威胁肖溪,“媳妇,我也告诉你,你若敢离开,我便死在你的面前,反正我也是一个废人,活在世间惹人厌,还不如死了干净。”
“你威胁我?”妈的,昨天她威胁叶殇,今儿改路明礼威胁她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你知道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如今怎样了?”连话语都是照搬叶殇的话。
“左右不过一个死。”
“你……”肖溪怒指路明礼,“好,路明礼,你今儿若不动手,你就是一怂货,孬种。”
威胁她,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路明礼也是个执拗性子,被肖溪这么一激,竟真的动手。
肖溪眼疾手快的抓住匕首的刀刃,挡在他的脖颈前,锋利的刀刃割破她的掌心,鲜血一滴一滴滴在路明礼的衣裳上。
路明礼猩红的眸子望着衣裳上刺眼的鲜红血迹,呆若木鸡。
肖溪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匕首,低吼道:“路明礼,你不要命了,你若出了事,让两个孩子怎么办?你有什么资格寻死觅活?”
她终究心软了,同时也输了。
第63章 肖溪离开了
肖溪的怒吼,唤回了路明礼的神志,路明礼慌里慌张的从肖溪的手中夺过匕首,扔到一边,双手颤抖的撕扯下里衣的一角,将肖溪掌心的伤口包扎好,心疼的吻了吻她的掌心,疼爱的望着肖溪,泪花慢慢的积满眼眶,“媳妇,你走吧!不管你走到哪儿,我和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路明礼妥协了,他是不想媳妇离开,可如果媳妇留在他们的身边,会让她痛苦一生,他选择让媳妇离开,他已经欠媳妇太多了,不想再让媳妇把一辈子都搭在他这个废人的身上。
肖溪望着炕上连睡着都皱着眉头的舟舟,心中犹豫不决,蓦然,脑海中出现昨日的情景,肖溪毅然的拂开路明礼的手,空空调皮的跳到肖溪的肩头,肖溪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而后,决然的出了屋。
“媳妇!”路明礼低喃,“我们等着你回来。”虽然他的心中觉得媳妇回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肖溪出了门,肖钟氏正站在院门前,她缓缓的走过去,肖钟氏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看着肖溪,欲言又止,肖溪带着几分歉意,“娘!”不知她是否还让她叫一声‘娘’。
“要不等新年之后再离开吧!”
肖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浅浅一笑,“早走晚走,总归要走,也不在这几日上,新年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日子罢了。”她都不记得她有多少年没有过一个新年了,是从爸爸妈妈哥哥突然离世开始,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餐桌前,望着满满的一桌子饭菜时,总之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那便是她的一辈子。
“小溪,我......”
肖溪打断肖钟氏的话,“娘,您不必说了,我都明白,如若换做是我,我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娘,您保重,我走了。”
肖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肖钟氏想要挽留,可始终说不出挽留的话来,只能看着肖溪缓缓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肖溪的离开,除了肖钟氏、叶殇、路明礼之外,再无人知晓。
等到全家人吃早饭时,他们才发现肖溪又不见了。
肖天听到肖溪又不在家,顿时,脸色大变,“小溪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一清早的,她又去哪儿了?”
他心里纳闷,小溪一向乖巧,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泼辣彪悍,好似变了一个人?
苏玲、柳玉摇摇头,她们也不知,刚才给路明礼父子三人送早饭,路明礼也没说什么。
肖钟氏的眼神闪烁,想要告诉他们,他们所看到的肖溪并非是他们的小溪,可想到告诉他们之后的后果,她终究沉默不言,肖钟氏是恨肖溪夺了小溪的身体,让小溪离开她,可那具身体是她的闺女小溪,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要烧死肖溪怎么办?那可是小溪的身体。
肖天阴着脸,站起来,“我去问问二郎。”
因为将近年关,肖海和肖川比平时忙了很多,晚上都顾不得回家,所以,吃早饭的人只有肖天夫妇俩、苏玲和柳玉。
肖天走进肖溪的屋里,路明礼心道:不好。
“爹,您怎么来了?”
“二郎,小溪一大早去哪儿了?”
“小溪有点事去镇上了,她让我告诉您一声,我一时之间忘了,爹,您别着急,媳妇到时就回来了。”想到媳妇,路明礼的心还是很痛。
肖天一愣,“小溪去镇上了?我怎么不知道?”没听小溪说过,再者说,小溪那么胆小,她一个人怎敢去镇上?
路明礼面上有些尴尬,“爹,小溪也是一时决定,事又有些着急,所以一清早便走了。”
肖天拍了一下大腿,“有什么急事,咋不和我们说说,我也好陪她一起去,免得路上遇到什么事儿,让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他皱着眉头,仔细的想着,突然,“二郎,你说爹现在去追小溪,还能追上吗?”
路明礼心中默默的说:“就算爹您能追上媳妇,恐也无法将媳妇带回来。”既然如此,路明礼又怎么会让媳妇为难呢?“爹,媳妇这会儿估计都到镇上了,您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您白跑一趟。”
肖天一想,点点头,“那爹不去了,爹先出去了,你们好好吃饭,不够了喊一声,再给你们送进来。”
路明礼眼眶一热,“爹,不用了,二嫂送的够我们爷仨吃了,您赶紧出去吃饭吧!”
肖天离开后,舟舟一边吃一边闷声的问:“爹爹,娘亲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嘴里的饭菜也变得难以下咽。
路明礼手下一顿,“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娘亲不是说了,不会离开我们吗?你要相信娘亲,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恩!舟舟相信娘亲,娘亲从来都没有骗过舟舟。”
路明礼疼爱的摸着舟舟的小脑袋,露出苦涩的笑容,媳妇,你还会回来吗?
......
肖溪出了肖家村,走了没多远,身后传来赶车的声音,她自顾往前走,牛车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她的身侧,并且停了下来,“肖家侄女,你这是去哪儿?”
肖溪看过去,赶车的是一位约莫不惑之年,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老人,她认识这位老人,村里人称他为‘三叔’,三叔是外姓人,年轻的时候,随着爹娘逃荒,到了肖家村,三叔的爹娘因为一场急病,离开人世,自此,三叔便定居在肖家村。
三叔也是可怜人,好不容易娶了娘子,结果,娘子难产,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三叔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将儿子拉扯长大,并为他娶了亲,好在他的儿子和儿媳都是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孩子,成亲两年,赚了一点银子,又加上三叔手里的银子,爷俩合力买了一头牛,又请大哥做了一辆车,此后,三叔便在肖家村周围和镇上两头跑,拉拉去镇上的乡里乡亲,赚些散碎银子,日子也算过得去。
然肖溪记得有一日,她和肖钟氏拉话长时,听肖钟氏提过几句三叔,说是三叔家刚刚出生的小孙儿,是个病秧子,旁人劝说三叔他们,趁早将这个小孙儿丢弃,任他自生自灭,免得拖累他们,可三叔一家宁愿砸锅卖铁,也不肯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正是如此,三叔一家人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好像有打算要将牛卖了的意思。
第64章 肖溪发善心
“我去镇上。”
“三叔也去镇上,顺带捎你一程,上来!”
肖溪颇为不好意思,拒绝了三叔,“三叔,不用了,我也没什么急事,走几步就到镇上了,不耽误您干活了。”
三叔跳下牛车,“你这孩子,还和三叔客气什么,这辆车还是你大哥免费帮三叔做的呢!快点上车,不然三叔生气了!”
肖溪不好再拒绝三叔,寒了三叔的心,她立马上了牛车,三叔的牛车专门拉乡里乡亲,所以,三叔的儿媳妇在牛车上铺了厚厚的棉被,棉被干干净净,任谁看了都觉得舒服,正是因为如此,周围的乡里乡亲更愿意搭三叔的牛车去镇上。
牛车继续往前赶,老牛脖颈的铃儿叮叮叮的直响,听起来甚是悦耳。
“三叔,您家的小孙儿身体怎样了?”
提起家里的小孙儿,三叔是一脸的愁容,他叹了一口气,“侄女,三叔也不瞒你,小鱼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喝了那么多的汤药,可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本来今儿个三叔没打算去镇上,可小鱼的药用完了,镇上的大夫说,小鱼一旦停药,便活不久,三叔这才去镇上为小鱼抓药。”
喝了三个月的汤药,家里已一贫如洗,这次买药的银子,还是同亲戚、乡邻借来的,他都不知道这一次药喝完了,小鱼该怎么办?毕竟亲戚和乡邻都不是富裕人家,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三叔依依不舍的望着小跑中的老牛,如果真的想不出办法,他们也只能把这头老牛卖了。
肖溪也不是那种不论遇到何事何人,都冷漠对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她的原则是谁对她有善意,她便对谁有善意,谁若敢动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那个人,说白了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当然了,路家的人特殊,不能那么做。
三叔捎她一程,是善意,所以,肖溪略带关切的问:“三叔,我知道接下来所说的话,有些唐突,但我还是多嘴问您一句,小鱼的身体是个无底洞,你们真的要为了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吗?”
肖溪也知她的话残忍,但这是事实,为了一个不知能否生存下来的孩子,让一家人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甚至面临着死的可能,真的值得吗?
在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弱者灭亡,这是世间的规则,也是轮回。
三叔一愣,回过头看了一眼肖溪,并未在她的脸上发现任何异样,他并非无知之人,知道肖溪也是为他们一家人着想,可是,“侄女,你所说的结果,三叔不是没有想过,三叔也不藏着掖着同你说句实话,当初,三叔知道小鱼这个情况后,想过将小鱼遗弃,甚至已经抱着小鱼进了大山,可正准备将小鱼放在大树之下时,小鱼露出笑脸,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裳,那一刻,三叔不忍心将小鱼遗弃,他是三叔的孙儿,就算身体不好,三叔咋能残忍的将自己的亲孙儿遗弃呢?那是天理不容,会遭到报应,因此,三叔又将小鱼带回去了。”
“可你们......”
三叔打断肖溪的话,反问道:“侄女,我知道豆丁的身体也不好,也是个病秧子,如果,三叔是说如果,如果你们遇到三叔家这种情况,你们是不顾一切救豆丁,还是舍弃豆丁呢?”
肖溪毫不犹豫的说:“自然不......”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明白了,她放不下的事情,别人同样放不下,既然如此,只能一路往前走,坚决不掉头,说不定会有一线希望?
“三叔,侄女给您指个人,说不定他有办法,不过他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一般不轻易出手,就算出手了,也是需要付出代价。”
三叔闻言,赶忙将牛车停下来,转过身,紧张的看着肖溪,“侄女,那个人是谁?他真的有办法吗?”
“在我家住着的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其实,肖溪知道她给三叔指了一条死胡同,叶殇那脾气,她可是领教过,想让他同意救人,还不如期待上天会降下奇迹,肖溪可是记得叶殇虽已答应收豆丁为师,却迟迟不肯为豆丁治病。
三叔感激涕零,“侄女,若是大夫能救小鱼,三叔一家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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