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小北没起初那么排斥他,但也没给个好脸色,眉目轻轻挑动下,极轻淡的回了句:“我没没有手机,既然是有缘人,那就等缘份再联系。”
麦成顿时吓得合不拢嘴,瞪着那细长而魅惑的双眼,以为自个耳朵出了毛病,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说没有手机,呵呵……他笑得胸疼。
啪得一声,将手中一张镶着金边的名片,放到鲁小北面前,实在觉得丢面儿的继续开口:“若是觉得生活中有什么异常,请一定打电话我,血光之灾虽然不能轻意化解,但找到躲避的方法,不至于要命。”
鲁小北犹豫片刻,见他不像说慌的样子,以防万一,她还是道了句谢谢,收起名片放在米白色裤子口袋里。
“各位旅客,本次旅途的终点站,宁城到了,请不要遗忘您的行李,有序下车,祝您旅途愉快。”
随着广播里的标准动听声音传来,鲁小北拎好她那不离手深蓝色麻布包,准备下车,跟在她身后的麦成一直找她搭话,让她千万别丢了名片,嘱咐了再嘱咐,血光之灾是会要人命的。
鲁小北无视他的存在,簇拥的人群里,麦成身影很快就不见了,出了火车站,她才哑然淡笑自言自语般,天煞孤星也有血光之灾?老天爷还真是会写剧本。
如今的宁城与十年前已经截然不同,很多她记忆中的东西,已经面目全非,站着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北广场,盯着标有小火车头图识的入口,印象里那是地铁站。
顺着人流,又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3号线的入口,地铁上很拥挤,比拥挤更加让她难受的是那些一道道好奇打量的目光。
“这是在拍戏吗?年代戏?”
离她不远处,一位染着金黄色大波浪卷,穿着时尚女子笑着开口,还拿出手机对着鲁小北拍起了照片。
人群中随着女子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起来,“应该是拍戏,这演员长得还真好看,看着剧服,应该是80年代背景戏。”
“对了,镜头在哪里?会不会也给我们一个镜头?”
鲁小北只觉耳根有些发烫,低着头躲开那些人好奇的打量,幸好没一会,她的目的地就到了。
匆匆下了地铁,鲁小北又找到工作人员,问了青山墓园应该怎么走。
十年前她也偷偷来给母亲扫过墓,对于路线只有个大致了解,过了这么多年,新修了很多条马路,让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好在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也挺有耐心,看她这副打扮,想来也是从外地过来,还特意画了一张路线图给她。
兜兜转转,走到接近晌午,才到了青山墓园,母亲的墓碑她也只记得个大致位置,只得凭着记忆,外加墓碑上的图片来分辨。
没费多少时间,她就在靠近最角落的一块墓碑上看到杨桃两字个,墓碑上照片中的女子也正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弯着眉眼,笑得格外开心。
看着墓碑前还摆放着一束鲜艳的百合花束,鲁小北愣神片刻,就着墓碑的水泥地坐了下来。
将肩头的深蓝色麻布袋子,取了下来放在墓前,又从袋子里头拿出一个火红的大苹果,往碑前一摆,低沉而轻细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妈,我回来了,拖您的福,还没死,您说您当初折腾个什么劲?以死相逼把我送进鲁家,就让我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应该明白,鲁氏财团容不下一个私生女,您也别指望我会再去鲁家争那么一份财产,我就想平平淡淡找份工作,赚点钱之后把大山里的那个女人接出来。
女儿不孝,身上也没什么钱,只能给您带个苹果,将就着吃,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您。”
鲁小北这二十年所遭受的一切,让她对许多事物看得轻淡,也变得更冷漠,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从不依靠任何人,她的世界里,唯一还能牵动她的也只剩李小琴。
那个无数次将她护在身下,替她挨打的女人,那个将仅剩的一碗粥,也要留给她吃的女人,没有她,她鲁小北早就死了,她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给她一个家。
鲁小北没再墓园停留太久,她现在还得给自己找个落角处,拎着布袋包,一身宽大又土气的衣服将她瘦小的身体衬得更娇小,脚下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步一个水泥阶梯,走向墓园的大门。
“小北”
鲁小北低着头,耳边隐约漂过她熟悉的两个字,她顿了顿脚,抬起头就看到墓园门口停着数十辆黑色轿车。
鲁柏青伸手扶了扶亮黑色的眼框,目光深澈如千尺深潭,身着纯黑色西服,衬脱得他健壮而高大的身材更加英朗。
鲁小北若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还真难相信他已经年逾半百,她与他隔着数米的距离,鲁小北也只是默默的看着鲁柏青,不曾开口。
“怎么?不想认我这个父亲?”鲁柏青精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提步上前,走到鲁小北面前。
鲁小北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个抛弃她十年的父亲,就这样硬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昨天夜里,云寨村的族长打电话过来,说你与养父闹脾气,一气之下离开了,这事可是真?”
没等鲁小北回话,鲁青柏又接着开口:“想回宁城直接告诉我就好,何必私自逃跑?你这样让为父真的很担心。”
鲁小北内心隐忍的怒气,已经让她接近爆发的边缘,手指紧拽住肩头的麻布带子,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看了眼豪华气派黑色轿车,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话语间没有丝毫情绪的应道:“父亲您真的太客气,这么大阵仗接应我,让小北真是受宠若惊。”
鲁柏青也不与她过多废话,转身接过身后保镖递过来的一窜钥匙,丢到鲁小北手中,镜片后的眸色与鲁小北有着相似的冷漠。
“身为鲁家的子女,做事要有分寸,知道自己的命格,就应该乖乖接受自己的命。”说完后的鲁柏青又将目光移到那把银色的钥匙上。
“这是鲁公馆旁边的一处小院子,明天你可以搬过去住,今晚先回鲁公馆见见长辈们,一起吃顿晚饭。”
鲁小北心底有些嘲讽,鲁公馆旁的小别院?如总统府般气势恢宏豪华气派的鲁公馆里,像她这样的私生女自然是没有资格入住。
“不用,我这样的身份,您带着回去也会感觉难堪吧,从今天起,您可以当作没我这个女儿,而我也可以永远不再踏入鲁公馆。”
本欲转身的鲁柏青,又极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突然冷笑一道:“你说的很对,我不愿意带你回鲁氏,但出于对你去逝爷爷奶奶的嘱托,我免为其难忍了。还有……你千万别误以为你能摆脱鲁氏,哪怕你是个私生女,也要担起与鲁氏财团共存亡的责任。”
鲁柏青说完话,便对着身后的保镖做了个手势,几个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立马上前将鲁小北团团围住。
“你可以选择反抗,如果你想下次祭拜的对象是大深山里的那个女人。”
第6章 鲁公馆
鲁公馆正院一幢6层别墅内
“姗姗听话,出去跟长辈们见个面,你以后可是鲁氏财团的继承人,怎么能一直不见人?”
被叫姗姗的女子,手中拿着一面金色的梳装境,神情有些呆滞的瞧着境中的自己,看着看着突然就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又是嚎啕大哭。
“妈,我这样怎么见人?我要这样走出去,鲁氏财团里那些千金公子会怎么嘲笑我?”鲁姗姗拉着朱长婷,咆哮般的开口。
朱长婷心里也有着难已言说的苦,鲁姗姗因长相问题,已经接近病态的心理,这些年她也想过许多办法帮她减肥,一直没效果,鲁姗姗也要求过要去整容,可她体质根本不适合手术,医生说她血型特殊,整个H国根本找不到与她相匹配的人。
“姗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容颜不是全部,鲁氏财团的千金多少人会求着娶,你根本不需要太在意这张脸。”
将呆坐在地上的女儿揽入怀中,朱长婷何尝不心疼她唯一的女儿,可她也无能为力。
鲁姗姗哪里听得进她这些话,气得一把推开朱长婷,指着她愤怒的说道:“那些人都是看中鲁氏的钱,他们娶我也不会真心爱我,谁会爱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
“姗姗,容颜都是天生的,没什么可以计较,因为这张脸,这十年你都是偷偷摸摸的过活,不敢让宁城的人知道你是鲁氏的大小姐,可你能躲一辈子吗?”
朱长婷心里也气她不争气,又带着警告的意味说:“你父亲今天去接鲁小北,如果你还想这样躲着藏着,就等着鲁氏财团千金的身份被人取代吧。”
说完也不再管近乎歇斯底里鲁姗姗,起身就打算离开。
“不,妈……求求您,帮帮我,我不想这样,我不要这张脸,长成这样怎么嫁给叶哥哥?求求您帮帮我。”
鲁姗姗一把拉住将要离开的朱长婷,双膝嘭地一声跪在她面前,连连乞求到:
“妈,您不能丢下我不管,不能让鲁小北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顿了顿,朱长婷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对着跪在地上的鲁姗姗再次开口:“嫁给叶禛的那些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他一个将死之人,你嫁过去守寡?总统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还有……不是妈不帮你,就算鲁氏再怎么有钱有势,也不能给你换张脸。”
说完朱长婷也没再去管跪着的鲁姗姗,拉开乳白色的实木门,径自走出房间。
“夫人。”
守在房门外的老管家,恭敬的叫一声,又紧随其后跟在朱长婷的身后,“夫人,您真的不管大小姐?她再这样下去,老爷可能真的会失去耐性,怕那时……”
米白色的高跟鞋,陡然停住步子,朱长婷光洁的额头的皱了皱,随着心底的一声叹息又悠悠开口:“她自己不看开些,我能有什么办法,比起容貌,我更在乎她的命。”
老管家也停步在朱长婷身后,面带忧愁,似乎纠结着该怎么开口。
“行了,你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也没什么其它人。”朱长婷有些不耐的催促着。
老管家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才将头靠近朱长婷的耳际边,两人窃窃私语一番。只见朱长婷面色越来越兴奋,听到最后扯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问道:“那快将李相师请来,问问他是否真有这种蛊术。”
“夫人,目前都是谣传,能不能换不得而知,叫李相师貌然来公馆不合适,不防您去个电话,亲自问问。”
朱长婷也觉得是那么回事,鲁公馆人多眼杂,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匆匆几个快步,便回了自己房间。
————
鲁小北回到鲁公馆时天色已晚,气派的欧式别墅让整个鲁公馆看着像个城堡一样华丽而神秘。
这处供着整个鲁氏财团们的居所,辉煌奢华得如不夜城般,灯火闪烁,清溪廊亭,绿林成荫,数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保镖来回寻视着这个掌控国家经济命脉的城堡。
鲁柏青跨着稳沉的健步从她身边匆匆而过,眼角的余光轻瞥了一眼站在别墅门口的老管家。
“朱管家,将这位小姐交给陈小姐,换身像样的衣服再送出来。”
鲁小北虽面色淡然,可心底却微微抽疼,鲁柏青的一句“这位小姐”让她再一次体验到他的冷漠无情。
这里的佣人们早已认不出当年的鲁小北,老管家恭敬的应了一声,上前引着鲁小北往里屋走。
浅金色色调的欧式客厅华丽耀眼,米黄色大理石地板透亮的像一面镜子,被唤着陈小姐的中年女子已在厅里候着鲁小北。
“小姐,这边请。”
鲁小北轻点下头没应声,跟着女子一路默默上到二楼,她印象里鲁公馆正宅里有着许多佣人,记忆最清楚的便是那会鲁姗姗一放学回家,都是放着两排的佣人在厅前候着,如今到是清冷许多。
想到鲁姗姗,到有些好奇那个刁蛮娇纵的大小姐长成何等模样了。
别墅的二楼有数十间客房,陈小姐将鲁小北带进走廊尽头的最里间,毕竟在这里住过5年,鲁小北对于这里不算陌生,二楼的最里间,是供客人洗漱装扮的房间。
推开房门,数百平的大开间,各种奢华品牌的服装,整整齐齐布列在对应的衣帽间里。
“小姐,你可以自己挑挑,看看喜欢哪个牌子或者哪家的款式。”
鲁小北扫了一眼房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神色里闪过一丝不自在,抬步往衣冒间陈列柜走去。
“小姐,看您肤色白皙,岁数不大,挺适合这个牌子。”一旁的陈小姐对于衣着搭配非常专业,走到一处颜色素雅款式年轻活泼着陈列柜前。
不得不说这个中年女人的眼光不错,鲁小北的目光果然被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吸走。
“这条水蓝色的连衣裙,是H国近几年流行起的品牌,设计师都非常年轻个性,设计的服装适用的场合挺多。”
鲁小北不得不佩服在鲁柏青手底下工作的人,连她的一个任何神情都不放过,“那行,就这件。”
鲁小北也不想再费这个时,来挑选一件根本不属于她的衣物。
第7章 夺命
“好的。”
陈小姐取出那条水蓝色的连衣裙,又领着鲁小北去洗漱间,一路上还挺热心地告诉鲁小北,她是鲁宅的容仪搭配师。
一个时辰后,瞧着穿衣镜中的自己,鲁小北也有些微微愣神,看来人还是得靠衣装,一双杏眼像含着水波剔透明亮,饱满的朱唇如三月里开得正艳的桃花,粉淡诱人,娇俏的面容白里透红白皙素净。略微清瘦的身材也玲珑有致,那一身水蓝色的连衣裙像是为她量身订做。
嘴角扬起一丝自嘲般的笑容,又喃喃自语道:“还不算一无所有,这幅皮囊还不错。”
虽然陈小姐特意为她挑选一双不算高跟的鞋子,她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看着天色黑尽,想来也该吃晚餐,鲁小北下到一楼,却一个佣人也没见到。
凭着记忆找到厨房,依旧没有人,若大的房子陡然间空荡如鬼城一般,鲁小北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提步往客厅的玄关处走去。
不想刚拉开大门,被迎面过来的老管家吓了一跳,没等她开口,老管家就急急的说道:“老爷说让你过一趟别院。”
鲁小北没懂他这话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面前火急火燎的老人。
“好了,到了再解释,先跟我一起过去。”
说完便拉着鲁小北出了别墅,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等在屋外,事情有些突然,待鲁小北应过神来,已经坐在车上。
“你要带我去哪?”对着一旁的老管家冷冷地丢出一句,鲁小北又将目光投向窗外,确定车子开出鲁公馆。
老管家这会才打量她片刻,也没出声应话,车子里过份的沉默让人格外压抑,没一会车子就停到一处离鲁公馆不远的独栋别院前。
“小姐,老爷让我带您过来,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您自己进去问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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