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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红杏纸上春——许乘月

时间:2017-10-19 18:26:27  作者:许乘月

  上山砍柴,下河挑水;
  溪水浣衣裳,厨房做羹汤;
  勤爱怀中妻,夜夜做新郎;
  若有三心二意,乱棍打死,活该!”
  喊山求亲是年轻人的事,通常并不会有长者在场。也正因如此,喊山求亲的家伙往往没什么顾忌,张嘴就胡说八道,并无什么格律声韵的讲究,想一句算一句。
  这一段喊山词毕,漫山遍野听壁脚的年轻人们便怪叫着笑闹起哄。
  “这家伙不行,毫无文彩,一点都不撩人心魂!只是胜在大胆露骨,没脸没皮,”顾春失望地摇头点评完,回身见李崇琰面上微红,不禁诧异忍笑,“又不是冲你喊,你跟着脸红什么?”
  李崇琰红着脸讷讷半晌,最后决定不谈这个话题,随手指着东面的山上道:“那是什么?”
  顾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随意扫了一眼:“哦,是碉楼。团山东面出去是漠南青原,再过去就是嘉戎。从前嘉戎偷袭过咱们,所以建了碉楼防着他们又来。”
  李崇琰与她并肩朝下山道走去,偶尔若有所思地侧头瞥一眼东山的碉楼。
  隔山有强邻。山上有碉楼。寨中民居的院墙上有十字箭孔。寨中街巷的布局亦呈防御态。有二十个副寨与本寨遥相呼应。今日二十个副寨都有人来,却人人自律,全程井然有序无需调度……
  仿佛有什么事在李崇琰脑中呼之欲出。
  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等着听姑娘回应的江瑶二人离去,扬声在他们背后喊道:“春儿,你这就走啦?”
  “啊,我得赶紧回去记下来呀。”顾春闻声止步,回头笑答。
  江瑶一脸没趣地也跟了过来:“记下来做什么?”
  “或许将来写话本能用上哪。”顾春边走边答。
  “虽说我看过的话本子不多,可我也知道绝没有话本子是这样写的!”江瑶恨铁不成钢地搭上她的肩膀摇来晃去,“你先前不也说毫无文采、一点都不撩人心魄吗?”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撩人心魄啊!”顾春理直气壮地喊回去,“就随便记一记不行啊?”
  李崇琰抬手按住隐隐有些作痛的额角,忍不住轻笑。
  这姑娘真是生动得乱七八糟啊。
  明明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还偏学人写话本子……难怪她的心愿是不扑街。
  下山进了寨后,好热闹的江瑶瞬间又不知凑到哪个人堆里了。
  顾春带着李崇琰到了地戏台,正举目打量还有没有空闲的观戏棚子,有一位络腮胡遮了大半张脸的男人皱着眉行了过来。
  “师父。”顾春眼前一亮,朝着那人迎了两步。
  李崇琰望着这个渐行渐近的大胡子男人,简直想翻白眼。他还记得先前江瑶说顾春长得像她师父呢……顾春跟这个大胡子哪里像了!别闹了。
  当叶逊走到顾春面前时,目光却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李崇琰。
  李崇琰被他直直盯得心中发毛,忍着头疼上前问好。
  顾春抬手在叶逊眼前晃了晃:“师父,你干嘛呢?”
  叶逊按下她的手,络腮胡遮脸看不清神情,可那对清亮的眸中却明显浮起一层水气。
  “春儿,这是……九殿下?”叶逊的嗓音有些颤抖的哽咽。他口中虽是问的顾春,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崇琰。
  李崇琰总觉得,这个大胡子仿佛下一刻就会忽然抱住自己痛哭。可他脑中那些凌乱的画面里,并没有丝毫与这大胡子相关的片段,这让他的头更痛了。
  顾春被叶逊的反常吓到,一时也没注意李崇琰的异样,只小心翼翼觑着叶逊的神色应道:“是。”
  她想破头也不明白师父和李崇琰有什么渊源,不禁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师父关心太少。
  叶逊百感交集地闭了闭眼,眨去眸中突如其来的泪意,敛了眉色定下心神,才淡声道:“殿下安好。”
  不待李崇琰答话,他又转向顾春道:“听说凤池将殿下安置在凉云水榭了?”
  顾春忍住满心好奇,乖乖回话:“是。”
  “那你需多照应。”
  “凤池姐说忙完春祭后就会与殿下磋商后续事宜的,”理亏的顾春赶忙低下头,小小声道,“卫钊罚我一百斤茶青呢,哪有空。”
  每年开春叶逊都会带领弟子前往各副寨义诊,他是今日才赶回来的,是以并不知顾春强闯寨门的事。
  听顾春这样一说,叶逊顿时皱了眉:“你做什么了?”
  不怪他惊讶,他这个外甥女到本寨十年,从未给他惹过什么事,更别说会惹出什么惊动卫家的事了。
  李崇琰以为他要斥责顾春,心中顿时起急,正要出言维护时,却忽觉一股气血直冲头顶。
  他整个人陷入黑甜之前最后的记忆是,仿佛……
  压倒顾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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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多说,擦干眼泪速度更新。悲催的月总最近好像就没准时过,哭泣。


第十三章
  ——陛下口谕:九皇子李崇琰,就地卸任南军都司之职,即刻前往团山暂居候旨,为期两年。
  ——陛下说,待殿下见到令牌的主人后便可自行打算,唯一的约束便是两年之内不可离开团山。
  ——长公主殿下命属下只转达一句“阿树,可还记得你母亲的来处”,说是若九殿下能参透这其中的关联,许多事就会迎刃而解。
  李崇琰只觉自己一时如被炙火上,一时又像浸于冰谭。
  丢失的记忆如起起落落的潮汐,许多画面接连不断地冲击、拍打着脑中的某一处拥塞,逐渐将这几日不时在脑中浮起的凌乱碎片串联成章。
  在这痛苦的煎熬下,偶尔有片刻神识清晰时,总能听到身旁有人低声交谈或来来去去的响动。
  实幻难辨的混沌中,有一道带着淡淡甜意的嗓音在耳畔凶霸霸地横道,“李崇琰,你乖乖的,不许再闹啊!喝了药我才给你糖吃。”
  哄谁呢?!谁要闹糖吃了?
  他胸中乍然腾起一股恼怒的羞愤,恍惚间也不知自己究竟张没张嘴,只立时又陷入虚浮的空茫之中。
  待李崇琰悠悠转醒,房中长烛燃烧过半,虚掩的窗外正是月上中宵之色。
  什么都想起来了。
  隋峻来向他传口谕那日,他刚刚结束与奴羯小股部队的一场战事,彼时新伤在身,又突然接到这样莫名其妙的指令,一时恍神便从马背上跌落,再醒来时脑中一片空白。
  也真是祸不单行了。
  他定了定神,苦笑着扶额坐起。抬眸惊见对角靠墙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几案,几案后素手执笔的顾春也正讶异的望过来。
  确认他终于醒转,松了一口气的顾春扬笑搁笔,徐徐起身。
  “我……昏了一整日?”李崇琰避开她的目光,掀被旋身,抬手压着额角坐在床沿。
  既已想起所有事,他自然也没忘记前几日自己在顾春面前傻乎乎的模样。
  此刻乍然面对顾春,他没来由地有些发窘。不得不说,那真是十分有损他威风的形象。
  顾春没好气地笑回:“哪里才一日?这都二月廿六了!”
  正揉着太阳穴的李崇琰闻言微诧,想起自己晕倒那日是二月廿三。
  他从不是个会自怜自艾的人,前几日因意外失忆而耽误正事,如今既已想起一切,皇长姐的话又在暗示父皇这道口谕另有深意,当务之急自该是将所有谜团逐一揭开。
  “怎么是你在这里守着?隋峻与燕临呢?”他捋着脑中驳杂的线索,随口问道。
  顾春愣了愣,停在离床榻六七步的距离。
  片刻后她轻垂眼帘,唇角再度扬起,转身向门口走去:“这几日是他俩轮流守在门口的,今夜是隋峻在。”惯会察言观色的顾春已在这片刻间察觉了李崇琰的不同。
  他虽正因头痛而眉目紧皱,可周身散发的隐隐气势却再无初见时那份柔软的茫然,代之以从容镇定。
  这大约已不是那个会在不经意间红着脸冒傻气、只全心信她一人的李崇琰了。
  不多时,顾春端着药回来,才踏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李崇琰倏然正襟危坐并朝隋峻瞥了一眼,那目光里似有淡淡警示。
  原本正在说着什么的隋峻即刻收声,垂首退到一旁。
  瞧这过河拆桥的架势,当谁爱管你的闲事似的,啧。
  一种陡然被排挤的尴尬使顾春脚下微顿,不过她很快敛好神色,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呵欠,行过去将那碗药递到李崇琰面前。
  “殿下既醒了,那这儿也没我什么事了,”顾春觉着自己笑得面上发僵,见李崇琰将药碗接过去,便若无其事地回身去墙角的小案几上收好那些凌乱的手稿,“我回去啦。”
  刚刚将那碗药一饮而尽的李崇琰愣住,端着药碗的那只手紧了紧,好半晌才发出声音:“这几日,给你添麻烦了,多谢。”怎么觉得她在生气?
  顾春怀中抱着自己的笔墨纸砚,回头冲他笑笑:“殿下不必客气。”
  她本打算告诉他,关于他头几日失忆的事,她是两人之间的谨守约定,连自家师父也没说的。不过她转念一想,既他刚醒来就急着找隋峻问话,又一副不愿被她听了去的模样,大约这种小事对此刻的他来说已无足轻重了。
  反正明早师父会过来,凤池姐大约也会过来……接下来还真没什么事是她帮得上忙的了。
  她自认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若李崇琰好好请她回避,大家或许还可以继续保持友好。单就凭他方才那副防贼似的警惕,她才不愿继续在这里讨人厌惹人嫌。
  李崇琰见顾春当真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门时还不忘礼貌地替他将门带上,心头立时就腾起一把委屈的无名火来。
  不说喝了药就给糖吃的吗?糖呢?!
  “她在发什么脾气?”李崇琰压着心头的火气,神色凝肃地看向隋峻。
  隋峻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接过那个空掉的药碗放到一边,绞尽脑汁思索片刻,才拨开满头迷雾,小心翼翼地答道:“或许是方才她端药进来时,看到殿下示意我闭嘴……是不是误以为殿下希望她尽快回避?”
  语毕小心翼翼地抬眼偷觑着李崇琰的神色。
  “我没那么想!我是……”李崇琰微恼地闭了闭眼,满心抑郁,却又语塞,只能悻悻地交代一句,“明日她过来时,你与燕临都不许拦。”
  虽说觉得有些丢脸,可在他失忆那几日,那姑娘真是诚心实意地帮他许多。这几日他在昏迷中虽时常神识不清,却依稀记得她的声音是一直都在耳边的。
  先前他下意识朝隋峻那一瞥,此刻想来真是十分不妥……明日定要好生向她致歉才是。
  “算了,你接着刚才的说,那日我昏倒之后,叶逊做了些什么?”
  ****
  顾春是个从不自寻烦恼的人,既知李崇琰已恢复记忆,自凉云水榭回家后的次日便将他的事抛诸脑后,安安分分地应了卫钊的罚。
  一连几日她都是天不亮就拖了司凤林上山摘茶青,每日忙到天黑才回家,累得连写小话本子的力气都没有,倒头就睡得死死的。
  春分过后至清明之前是“明前茶青”的采摘时节,整个本寨一多半儿的人都在茶山上忙碌。
  摘茶青这件事本身极枯燥,自不免要与旁人说些闲话。
  “林哥,你说我师父跟那个九殿下……就是前几日你拿回雁阵围起来的那人……从前竟会是认识的么?”
  顾春在心中对自己解释,这只是出于对师父的关心,她对李崇琰是一点都不好奇的。
  其实司凤林与叶逊年纪相差不大,只是辈分上吃亏些。若非他头脑不甚清醒,上一辈的许多往事在他这里绝对是毫无秘密可言的。
  “哦,那个人,”司凤林对转头对她咧出一口大白牙,笑意憨厚,“我记得,你的人。”
  “已经不是了,往后不许瞎说。”
  顾春翻了个白眼,低头看看自己今日的微薄收获,无奈地嘟了嘟嘴。她真傻,以司凤林那时常混乱的脑子,能说出什么像样的正经事?
  司凤林将自己那满满一筐茶青跟顾春那可怜的小半筐凑到一处,得意地笑着晃起了脑袋:“不是你的人了?哦,他是小铃铛的儿子,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小铃铛是谁?”顾春惊讶地抬起头。
  “我小姑姑司苓就是小铃铛,不过叶叔不许别人这样叫,只许他自己叫。你走快些,待会儿太阳一落山,你又跟瞎了一样瞧不见路……”
  司凤林嘟嘟囔囔地说完,单手将两个筐子一并拎起,催着顾春下山回去了。
  顾春跟在司凤林背后,恍恍惚惚地想起一些事。
  当年她刚来时,隐约听寨中大人提过,叶逊心爱极了司家的一位姑娘,可惜那位姑娘对叶逊并无男女之情。
  那姑娘远嫁中原后叶逊便收养了叶盛淮与叶行络,蓄起了满脸的络腮胡……
  独身至今。
  难怪那日师父见着李崇琰时那样激动。
  难怪李崇琰会有司家家主的令牌。
  所以……
  唔,师父大约并不愿被人提起这伤心事吧?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累到发困的顾春突兀地在司凤林背后点点头,喃喃道:“我回去就睡,不吃饭了……”
  走在前头的司凤林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她收势不及,鼻子撞上他的后脑勺。
  “你、你不许挡路!”
  疼到飙泪的顾春不知司凤林在同谁说话,捂着鼻子自他身后探出头——
  几日不见的李崇琰负手立于道中,夕阳的金晖兜头罩下,却仍掩不去他一脸的郁气。
  “我找顾春。”李崇琰口中答着司凤林,目光却投向他身后探出的那半个脑袋。
  顾春疑惑地眨去眼中疼出的泪意,自指缝间闷声道出一句:“殿下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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