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鬼。
「我师父人也太好了吧!闪现……让我给他挡诸葛的大,给了我一次英勇就义的机会」
呵。
「李白的第一个人头,感动到泪流,感谢尊师谆谆教诲」
位移过去抢个丝血人头也值得这么高兴?
「第30次MVP打卡」
我都快三千次了。
「来自小矮子突突突的超强四杀,师父说我抢了他四个人头,我:???」
难道不是?
「我能玩这么久一定是因为峡谷的天蓝草绿水清人好」
那个“人”一定包括我了,不,就是我,就你那水平,没遇到骂你的都不错了。
「第一次玩花木兰,师父说我的二技能快把峡谷的草割秃了」
最强除草机非你莫属。
「新英雄:绝代睡痴——原莱;
被动:能在闭眼三秒内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技能:左侧卧可发动磨牙攻击,右侧卧擅长低鼾干扰。
法师。
熟练度:睡教的传奇。
生存:10
攻击:10
技能:10
难度:10
综合KDA:100分」
这条动态一点也不好看,也不可爱,前前后后,也就看了几百遍而已。
……
……
顾念往昔,再联系她今晚所言,徐星河控制不住地起疑。
真的不喜欢吗?
不喜欢这个游戏?
也一点都不喜欢他?
能写出这样朋友圈的人,怎么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突如其来的变动源自何处,徐星河也不能寻根究底。
但他不信这些过往转头能空,也不信那番话出自她真心实意。
这几个月来,她的快乐和投入,他能明确感受到。
他的徒弟,明明不是这样的。他知道。
原莱以往的朋友圈内容,给了他莫大的鼓舞,思绪翻涌,不再干躺着,徐星河从床上爬起来,开灯坐回书桌前,他翻开一旁的笔记本,审慎思度,写写停停。
——
九月,开学季。
临近傍晚,天光还亮着,但太阳已经没那么热辣了,徐星河和几个室友站在篮球场边,等着前一队的人散了,他们好去接替场地。
铁丝网外,刚入学的新生还在军训,步伐齐整,口号嘹亮,经历一天日照的,帽檐下的脸蛋,不是红彤彤,就是黑黝黝。
齐思源抱着球,往前排几个穿短袖迷彩服的女孩子瞟了几眼:“今年学妹质量还不错啊。”
吴垠川也跟着看过去:“你说谁?”
“第一排左三。”
“哎?”吴垠川摸摸下巴:“是还可以,脸小小的,鼻子尖,皮肤也比旁边都白。”
“唉,可惜咱们都是要走的老人了,便宜那帮大二大三的□□了。”齐思源长叹。
“去你的吧,你把你老婆放哪?”
“……放心里啊。”
“那你心里有点挤了吧,还装着一个加强连的学妹。”
“放屁,心里就我老婆一个,学妹就入个眼,不走心,”齐思源啐了句,话罢一把揽住一言不发的徐星河肩膀:“小星星啊,你抓点紧吧,怎么也得揪着大学的尾巴来段夕阳红啊。”
徐星河勾勾一边唇角,皮笑肉不笑,把他搭在肩头的手撂开。
扑了个空,齐思源忙稳住身形。此时,口哨声响,新生军训队列休息,之前一波占球场打球的男生刚好也解散队伍,回场边拿矿泉水和衣服。
“张程他们宿舍呢,咋还没来?”
有别班一块来打球的问。
“刚发了个微信,”齐思源晃晃手机:“说路上了,两分钟。”
顺手把球抛给徐星河,男生轻松接过,球在地面弹跳两下,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接而垫脚,手腕一划——
空中一个漂亮的弧线,篮球不偏不倚落入框中。
三分球。
哇——
场边是大一女生微弱的惊呼。
齐思源小跑过来,抢过框下还在骨碌碌滚的篮球:“妈的,老子也要耍酷。”
“你耍猴吧。”眨眼功夫,吴垠川已经把他手间球打掉,拍着跑开。
“操。”齐思源忙不迭追去。
没一会,约好一块打球的男生,都来齐了。
也不是什么正规赛事,按寝室随便分了两队,大家自然而然跑跳活动开来。
比赛开始。
年轻健硕的男孩们,很快进入状态,忘我而肆意地争夺,他们衣衫湿透,心跳加剧,溅在空气里的汗珠,折射着浓缩的天边夕阳。
四个月后,他们之中也许有人就将离开此地,成为西装革履的社会人,肩负成家立业的重任,此时此刻的轻松弹跳,从此也成了奢望。
中场休息,徐星河走到场边,拧开了一支水,他喉结滚动,直接灌下了大半瓶。
齐思源倚在铁丝网边,喘着气,脸红得像关公,说话也上次不接下气。
随意聊了几句,大一新手下了训,有几个穿迷彩服的女孩相互推挤,怯生生地往他们这挪过来。
齐思源见状,眉开眼笑,因为中间就有那个,他看着舒服的左三小学妹。
大四男生统统老脸皮厚得很,有人往这打望,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小学妹脸涨得通红,最终停到徐星河面前,弱弱开口:“学长你好。”
“叫我?”齐思源臭不要脸。
小学妹尴尬:“不是……”她勉强笑了笑:“也不对,你也是……学长你也好!”
“叫你呢。”见她难堪,齐思源也不再逗她,胳膊肘拱拱身侧徐星河。
徐星河垂眼,只字未发看着面前的女孩。
“想知道您的微信号!”她双手猛地递出自己的手机,眼都不敢抬,又小声询问:“……可以吗……”
“不好意思,”徐星河不做迟疑地拒绝:“我只喜欢年纪比我大的。”
留下一地碎裂的芳心,女生悻悻然离去。
旁边齐思源这才不解出口:“你喜欢年纪大的???”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好姐弟恋这口?
“嗯。”徐星河坦然应道。
“多大的啊?四十岁贵妇重金求子?哈哈。”
徐星河并不理会他的低俗调侃,拿起球回场,只撂了三个字:“大七岁。”
七岁?齐思源跟上他,小声暗骂:“草,你口味真重。”
第48章 第四十八局匹配
九月中旬, 金陵落了几天的雨, 淅淅沥沥,绵密不尽。
天气转凉了一些, 秋日的气息在逼近。
原莱收起手里的伞, 抖掉上边的水珠,然后把它装进塑料袋, 带进了电梯。
上班早高峰, 轿厢里都是人,原莱被挤去了角落,好在有同事也在, 按下楼层数。
数字光标闪烁,一层层往上跳动。
一个多月了。
准确说是一个月又二十天。以前一个人得过且过, 也不管白天黑夜, 和徐星河断掉联系后,她反倒养成了数日子的习惯。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一定已经返校了, 又变回校园里的大男孩样子,真好。
思及此,原莱瞄了眼金属墙里面的自己,一张永远缺觉脸, 眼睛里常年没有过多的神采。
发着愣,十二层到了。同行的同事唤了她一声,原莱才如梦初醒,回过头, 笑笑,与她一道出了门。
来到办公桌前,照常开机,去茶水间泡咖啡,再在馥郁的苦香味里开始新一天。
拉开凳子,往官网后台添了会资料,键盘旁的手机忽然震了。
原莱凑上前瞟了眼,一条短信提醒。她也没摁指纹,直接输了密码解锁,打开短信,是王彻发来的: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那晚过后,王彻开始和她有了联络,但并不频繁,可能一两周才约出去吃趟饭。
相亲对象这种存在,即便他对你有明显示好,你也不用自信地认为自己就是唯一,像王彻这种条件的三十岁男人,手上保准捏着起码五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每逢节假日如皇帝翻后宫牌子一般打开通讯簿,选一个看了顺眼加强巩固关系,好为今后有可能发展为结婚对象打地基。
原莱又看了眼那条短信,回了个“好”。
——是啊,多好。
向生活和时间妥协的她,恰如自己所料,恢复本来应有的状态和模样,意外岔开的轨道被拨正,岁月的列车驶回了密林,穿梭过幽湖,不再途经绚烂花地和漫天繁星。
王彻明显有备而来,很快给了碰头地址和时间,原莱继续“ok”手势回复。
切到微信,她调出徐星河的朋友圈,每天都要偷看一眼的地方。
他的备注还是小代练,还是那个小男孩儿。
不知为什么,她和徐星河都没有互删好友,可他们的朋友圈,也不约而同的不再有状态更新。
一个多月,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像临走之前,还在对方的院子里,落下了一盆不曾埋下任何种子的植被,凛冬来时,花全部凋零,可回到入春时节,土里也没任何动静。
但也不一定,或许把她屏蔽了呢。
原莱也会忍不住地这样猜测,或许他早已走出这段往事,过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
更丢人的时,她还会去翻房东的朋友圈,想从里面捞出一点有关徐星河近况的蛛丝马迹。
结果这小姑娘也跟同龄人不大一样,朋友圈发得更少,半年都没一条。
也许有的人就这样,自己活得充实有意义,才不需要靠发状态从他人眼光里求得关注和认同。
把这两个地方跑完,原莱才退离微信。
她也会控制不住地联想,徐星河会不会交到女朋友了呢。
当初口口声声在心里劝着自己,分开是对他好,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祝福不了,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好,但也别那么好。
她会嫉妒,嫉妒那个能够理所当然站去你身边的女孩子。
她矛盾到极点,想探究他的一切,却又一点都不想知道。
——
翌日傍晚,原莱随意穿了条裙子赴约,王彻的车在小区门外等着,不知是剪短了头发,还是又增重了,男人看上去似乎又胖了一点,脸比上次见着时要圆润,他脑袋微垂时,有明显的双下巴。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原莱,收回目光,正视前方。
许多三十开外的男人,体重增长是以小时来计算的,王彻发福这般快,也不足为奇。
“今天吃什么?”到了一个红灯,王彻手搁在方向盘上问。
“随便。”原莱说。
“吃烤鱼?还是火锅?”他扫了眼女人的扮相:“你披着头发,我怕沾了味。”
原莱望向窗外,雨后的城市,被洗涤一新:“没什么,你定吧。”
“那吃火锅吧,”王彻打弯:“湖南路新开了一家,网评还不错。”
“嗯。”
原莱不再说话,王彻又忍不住瞥了她两眼,女人安安静静的,鼻尖小而秀挺,皮肤被外面的光映亮,细嫩如雪白搪瓷质地。
硬要说大美女,原莱不够格,他见过的女人里面,比她五官生得精致的大有人在,但她给她感觉很舒服,温度适宜,像入秋后的天高云淡,不骄不躁,本分守己,娶来当老婆的话,其实很不错。
一顿火锅,吃得颇为沉闷,尽管王彻会时不时抛些自认有趣的梗过来,原莱也只是勉强勾勾唇角挽尊。
拧灭火,原莱把头发放下,用手指梳了两下,做完这些,一抬眼,就见王彻盯着她笑。
“怎么了?”她放下手问。
男人说:“你这样梳头很好看。”
鲜有人夸她好看,原莱愣了愣,登时想起一个名字,他也说过,她笑起来很美。
“哪有。”她垂下睫毛,把发绳圈回手腕,怅然若失。
王彻以为她是害羞,站起身,提议道:“出去逛会吧。”
新街口。
夜景斑斓,逛街的人都被隐没进迷幻的灯海,原莱也在其间,身边是王彻,两个人并肩走着。
霓虹闪烁,原莱的心却异常平静,如一泊死水。
忽地,她的视线被一侧吸引,那是一家新开的影楼,橱窗里陈列着一件婚纱,绣工精细,裙摆白雪如积云,还嵌了钻,像把日光掰碎了随意撒在上头,闪闪熠熠。
过路的,无论男女老少,眼光都会在那流连片刻,有年轻女孩儿甚至发出惊呼,贴脸观赏。
“好看。”王彻也瞧见了。
他又问:“你喜欢这种么?”
原莱沉默片晌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说完继续徐徐向前。
王彻追上去,他总觉得,约了这女人三四回,她不是心不在焉,就是心事重重,像被什么牵着捆着,总是放不开自己,与他隔着层玻璃罩。
能看得见她,却好像永远摸不着。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打破这面冰壁。
原莱漫不经心四处望着,眼底投映着不同的光景。
突地,她随意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紧紧攥住了。
原莱错愕回眸,身边男人正望着她,笑吟吟,也许是没有感到她的抵触,他的手放松了一点,力道变得温柔。
身体里有如核爆,原莱别开了眼,满心都是排斥,可她却没有挣脱。
就这样,走了两步,王彻自得地掀起唇角,乘胜追击问:“看电影吗?小蜘蛛才上映一周。”
原莱循声抬眼,大华影院的牌匾,近在咫尺,夜色中狠刺着她双眼。
也是下一刻,她如中邪祟,惊慌失措地拽回了自己的手。
女人力量大得惊人,王彻捉了个空,疑惑地望回去。
原莱并不看他眼睛,只是点头哈腰,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而后挎了下包,转身匆匆跑掉,丢下他一个人在原地。
——
回到家,原莱没有洗漱,丢了包,甩开鞋,就瘫到在床上。
没缘由的身心俱疲,在床上躺了一会,她便昏昏睡去。
原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凭空出现在曾经大学宿舍里,室友都在,她们围绕着她,还都是记忆里那个,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青稚模样。
“有必要吗?”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室友们絮絮叨叨,在劝说她。
而她不受控制泪水如注,断断续续,抽噎着说:“我就是喜欢他啊,我再也没办法喜欢别人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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