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诧异的看着婵衣,怎么反倒成了她逼迫夏四小姐自绝了呢?
娴衣怯怯的缩在婵衣怀里,闷声哭道:“……呜…二姐姐…我想回家……”
婵衣轻轻拍了拍娴衣,一副姐妹和睦的模样,沉声吩咐道:“锦心锦屏,过来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锦心力气大,一把将娴衣搀扶住,说是扶着娴衣走,不如说是娴衣整个人的重量都在锦心身上,被锦心架着往前走,经过简安杰身边的时候,娴衣抬眼往他身上瞟了一眼,就见简安杰木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神情晦涩不明,娴衣眼睛垂下来,精致面容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让人看着心底发疼。
苏氏一转头,正好看见简安杰这样的神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怎么儿子眼光这么低,这样的庶女也看的入眼,还做出这种事情来,这下要怎么收场?她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坐到马车上,婵衣看了看抱着腿窝在一旁的娴衣,额头上的伤口越发的肿胀了起来,红肿里头带着些青,想必再过个一天就会全部都紫青了,这样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她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冷笑,苏氏想要利用她在云浮的名声,就让苏氏自己尝尝被这样烈性的女子反将一军的滋味,是不是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好受!
娴衣感觉到婵衣的视线,忙将额头上的碎发垂了下来,堪堪遮住那些红肿,但稍微一碰到额头,她就疼的皱眉,沉默半晌,她还是没能忍住,低声问婵衣:“二姐姐,你说这样做有用么?”
“总比你什么都不做有用,”婵衣将头侧了过去,看着车窗外头的景色,淡淡道:“若简夫人是个聪明人,定会为简安杰求娶你的,你放心吧。”
娴衣却疑惑了起来,明明诚伯候府府想求娶的是婵衣,怎么看婵衣的样子,像是不愿意嫁到诚伯候府似得?诚伯候可就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她还跟那个庶子十分熟稔,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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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遇袭
307.遇袭
娴衣眼中流转的怀疑之色被婵衣瞧见了,婵衣淡淡道:“四妹妹,我劝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你的婚事我可就不管了。 ”
娴衣心中一凉,脸上露出哀求,语气更是万般讨好,“二姐姐,我,我再不敢了……”
“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婵衣冷冷的看着她,“自从你进府,就总爱抢我的东西,今天是姑母送我的蝴蝶发簪,明天是父亲给我的温玉,大到房里的摆件,小到罗扇耳坠子,但凡我有你没有的东西,不管好看难看你都要抢,就连这桩婚事也不例外,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是成全了你又如何?可你要记住一点,这婚事是你要来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简安杰能够为了权势弃她于不顾,她就要看看,这次换成了娴衣,他会专情多久。
娴衣脸色一白,再看婵衣,就发觉她的脸色忽明忽暗,脸上的笑容生生的染上几分诡秘,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得,让她不由的有些心惊,难不成这桩婚事她并不满意,才会这样推给自己?
娴衣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简安杰无论是从相貌还是家世上来说都是出挑的,父亲不过是四品的堂官,夏家的嫡女能跟勋贵家的嫡子婚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夏家得了便宜。
娴衣发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无法理解婵衣的想法了,若是她有这样一门亲事,就是睡觉都会笑醒。
为什么婵衣还会不满意这桩婚事?还是说她没有看上简安杰?
车内的两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静默无声,只有马车碾压过路面枯草发出的单调声音。
此时正是晌午,上山的马车渐渐的少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宽阔的马路只有夏府的一辆车行过,风吹过山林发出呼呼的响声,晌午的阳光笔直的垂落下来,天气渐渐回暖,风已经不像是前段时间那样冷了,只不过山路上多是沙尘,风中就难免夹裹了些尘土,直将车夫吹的眼睛睁不开。
车身猛然一震,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随后是车夫变了调子的声音:“你们,你们是是什么人?”
忽然而来的变故将正在走神的婵衣思绪拉了回来,车厢内除了婵衣跟娴衣以外,只有一个锦心在一旁伺候,锦心半撩开帘子看出去,就见车夫瞠目结舌的看着前面忽然出现的人,那是一排十分壮实的青年。
青年脸上都蒙着黑色面巾,似乎已经等了许久,见到夏家带着族徽的华盖马车,纷纷亮出了家伙,弯刀,短剑,匕首,甚至是鞭子,武器纷杂,但目标却是一致对向了夏家的马车。
车夫连连架着车后退,大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可是朝官的家眷,你们要是不想要脑袋了,就尽管试试!”
领头的那个青年狞笑道:“里头坐着的,可是夏家的小姐?”
车夫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伙人居然是冲着自家小姐来的,他急的立即掉头,就发现后头也被人围住了,一辆主子坐的马车,一辆下人坐的马车都被这伙人围在中间,这些人的眼睛里露出凶狠的目光,让车夫几乎要晕倒在地。
那些人忽然动手,刀枪棍棒朝着马车一齐招呼了过来,连家门都不曾报一个。
婵衣出门的时候带了些护卫,此刻都跟他们缠斗在一起,不一会便有几个护卫学艺不精,伤亡情况颇为严重,空气中弥漫上了一股子血腥气,顺着风一同送进车厢。
娴衣早在发觉不对的时候就缩在车厢的角落中,此刻闻到这样的味道更是瑟瑟发抖起来。
婵衣没功夫理会她,抬起眼睛来看着袭击她们的人,眉头皱了起来,她今天可是特意将沈朔风也带出来的,他怎么还不动手?她暗暗心惊起来……难道他是跟别人勾结到了一起,做的这个局么?
她坐在马车里扬声问道:“沈朔风,你在不在?”
沈朔风这才从下人的马车上下来,避过左右袭来的武器,轻松的闪到婵衣的车厢外头,沉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婵衣听他这般平淡无常的口气,不由的有些咬牙切齿,“我请你来是保护我的安全的,你没见到有人袭击我们么?还坐在马车里等什么?我们的人都已经被他们伤了,还不赶紧出手……”
“这些不算你的家人吧?”沈朔风温声打断她的话,“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保护你家人的安全,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负责保护你家下人的安全?”
婵衣一把将窗边的帘子挑开,怒视着他,“下人就不是人了么?”
沈朔风看着婵衣那双黑白分明澄澈透亮的眼睛,不由的觉得有些刺眼,一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就有些挫败,仿佛那双眼睛能够将自己心底掩埋最深的东西都照亮,让人无所遁藏。
“真是怕了你了!”沈朔风摇摇头,低声道了一句,然后转身对上了那伙人。
沈朔风几个转身之间,那些人就被他制服,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像是痛的狠了,骂骂咧咧的粗话便不绝于耳。
婵衣在车厢里听到这些人扯着嗓子骂人,忍不住从车窗中望出去,发现原先看上去功夫很高的人竟然都倒在地上,忍不住有些惊讶,沈朔风的功夫居然这样高,转瞬之间就能将这些人制服,自己却不受半点伤。
“小姐,你先走,这些人我来处理。”沈朔风眼睛扫过树林,轻声催促婵衣。
婵衣耳朵里传进来自家护卫的呼痛声,想必伤的很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要落下什么病症。
她皱着眉头看了眼地上浓重的血迹,忍住恶心的感觉,轻声道:“那你小心些。”
沈朔风听到这话愣了愣,心中有些失笑,挥了挥手,车夫一扬马鞭,两辆马车载了受伤的人绝尘而去。
沈朔风一脚踢飞努力爬起来一剑刺向他的人,声音发懒的问道:“树后的朋友,看了这么久,你还不打算出来么?是不是要我把这些人都杀了你才会现身?”
【今天晚上没更新了,因为小意要去教堂惹,也希望大家能有个愉快的圣诞!】
☆、308.同门
308.同门
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清俊的相貌,挺拔的身姿,狭长的眼眸中含着淡淡的浅笑。品 书 网 ()
“许久不见了,师弟。”
沈朔风却冷冷一笑,语气含冰:“你早已经叛出师门,不必惺惺作态!”
那男子敛了笑容,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当年若不是我将楼主之位让给你,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就接手鸣燕楼么?可怜师父一手创建的鸣燕楼如今竟然毁在了你的手里,你瞧瞧你如今接的这都是什么活?给一个小娃娃做贴身侍卫!呵呵,你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常逸风!”沈朔风怒喝一声,打断他的话,“我用不着你来冷嘲热讽,与你这个朝廷鹰犬比起来,我总是要比你强一些的,况且,你怎么有脸提及当年之事,若不是因为你,师父他老人家又如何会在而立之年就…”
常逸风冷哼一声:“是师父自己顽固不懂变通,怪不得我,要我说做咱们这一行的,哪儿有那么多的规矩可讲,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师弟难道不懂么?”
沈朔风脸上的神色更加冷冽,他原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这几年磨练的愈发冷硬,沉下脸来,就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草莽都不敢近身。
常逸风却话头一转,眼睛直溜溜的瞟了他几下,哼笑道:“我倒是忘了,我的好师弟跟师父可十分不同的,年前那桩生意不就被你接下了么?啧啧,那可是单大生意啊,江湖上等闲人都不敢打半分主意的,没想到师弟却是长了一副好胃口,如何呀?三皇子可是被你……”
“难不成你一开始就知道刺杀对手是三皇子?”沈朔风脸色急转直下,他瞪着常逸风,恨声问道。
常逸风却哈哈笑了。
“师弟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师兄我都不敢接的活儿,你以为是什么好买卖?”
沈朔风冷冷看着常逸风,“所以说,这单生意你一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看着我接下来的?”
常逸风耸了耸肩,“如你所说,我都已经叛出师门了,鸣燕楼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我倒是想看看鸣燕楼在你手上是怎么衰败的,也好日后到了下头,跟师傅说起来的时候有个交代。”
沈朔风胸口有一瞬间的滞闷,举手便攻了过去,拳脚生风,一拳砸到常逸风的身上,却被常逸风轻松的闪开,二人你来我往的过起了招,衣袂在空中不停翻飞,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了些尘土的风却绕过了二人,像是两个人中间竖起的一道屏障,尘土半点没有沾到身上。
沈朔风暗暗心惊,原先在楼中,他们二人的功夫就不分伯仲,如今过去了许多年,没想到常逸风的功夫竟然精进了不少,若不是自己一直没有松懈,只怕就要不敌常逸风了!
两人在拆了几百招之后,不约而同的停了手。
常逸风满身是汗,从怀里取出一方淡蓝色汗巾随意的擦了擦额头,那方淡蓝色的汗巾有些旧了,露出浅黄色的斓边,汗巾一角绣着一只展翅的小燕,便是那丝线洗得有些发毛了,还是能看出来那只小燕活灵活现的样子。
“这汗巾你还留着?”沈朔风掏出自己那方淡青色的汗巾来,汗巾一角与常逸风的图案一样,都是只展翅的小燕,只不过颜色不同罢了。
常逸风将汗巾往怀里一塞,轻声道:“怎么也是师父给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
沈朔风眼中溢出淡淡的暖色,像是回忆起了些什么似得,脸上的寒意稍融。
风声静谧,两人对着一地躺倒的人,各自沉默了起来,直到远处传来一声低低的鸟鸣,这才惊醒二人。
“师弟,夏家那个娃娃,你还是不要管了,这事儿你管不起!”常逸风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好心,出声提醒的瞬间,就想将自己的声音吞回腹中。
沈朔风眼中再次染上冷意,“鸣燕楼的规矩是师父定的,既然我接了夏小姐的活儿,就不会中途放弃,我奉劝你一句,朝廷此时局势不稳,你最好还是不要过多的搀和进去,否则一个浪打下来,你那青夜宫可未必承受得住!”
常逸风就知道自己的劝告他不会听从,冷哼了一声再不多言。
沈朔风抬眼看了看天际,扔下一句:“这些都是你的人,你自己负责将他们弄回去吧,我先走了!”
他说完抬脚几个跳跃便消失在了眼前。
常逸风正皱眉思索间,就听远处传来淡淡的一句:“师父教出来的弟子都如你这般杰出,但你教出来的这些家伙,可着实不怎么样!”
常逸风忍不住咬牙切齿,随后却又笑了出来,淡淡的转头看了倒在地上的这些属下一眼。
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接手这趟生意?
……
婵衣急匆匆的赶回家中,正准备让下人去请了大夫来,就发觉家里有客人。
她将手上给受伤的护院请大夫的事情交给了锦屏,叮嘱了娴衣几句,跟她一同回屋子换了身衣裳去福寿堂跟夏老夫人回话。
福寿堂的堂椅上坐了两个正襟危坐的老夫人,夏老夫人在一旁陪着说话,用的是一套十分素淡的青花茶具,茶黄色的汤能够透着白瓷的壁显出来,桌子上头配着的点心是撒了糖霜的莲子酥跟芸豆饼,都不是寻常的样子,做的十分精细。
婵衣却眼尖的看出来那套青花瓷茶具是夏老夫人珍藏多年的珍品,只在招待身份地位额外超然的人才会拿出来使用,而那莲子酥跟芸豆饼,正巧是齐味斋最有名的点心,没想到祖母会花这样的心思来招待眼前的两个人。
她对眼前两个老夫人的身份暗暗地猜测了起来,却不动声色的执着娴衣的手给夏老夫人行礼。
“祖母,我跟四妹妹上香回来了。”
娴衣跟着婵衣一同恭谨的行礼,将额头上的伤口用厚厚的刘海遮了起来,没有露出半分。
就见那两个老夫人眼睛扫过婵衣,眼里有些淡淡的打量之色。
【今天没啥思路,不好意思……】
☆、309.客人
309.客人
夏老夫人招手让她过来,笑着对那两个老夫人道:“这是我家二姐儿婵衣,这是四姐儿娴衣。 ”
坐在夏老夫人右手边的老夫人穿着雪青绣万喜纹襦裙,外罩一件绛紫色暗花褙子,头上戴着东珠抹额,似是畏寒,抹额上头缀了一圈儿白色狐狸毛边,梳着百宝圆髻,头上插了两支景泰蓝白玉骨雕发簪,看上去十分精神,此刻正一脸和蔼的看着她们。
倒是她旁边那个穿着打扮都稍稍逊色一筹的老夫人眼光冲她们扫了扫,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
夏老夫人指着那个和蔼的老夫人对婵衣道:“这是你瑜表舅家的姨祖母,朱老太太,”又指着那个不显不露的老夫人介绍道,“这是太后身边的孙嬷嬷。”
婵衣吃了一惊,朱瑿的父亲朱瑜是她的表舅,姨祖母的话,也就是朱瑜的母亲,那就是说眼前这个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老夫人,是朱瑿的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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