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氛围很和谐,作为公司的一份子,在场的员工都积极出言献策, 讨论得正激烈的时候, 总经办的助理慌慌张张地走进来, 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贺总, 贺太太到公司来了。"
贺衍正在听一位部门经理的发言,突然被打断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她想来便来,你们像以前一样带她去休息室就好, 这种事情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助理知道老板不高兴了,但还是为难的说道:“我起先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贺太太说有急事一定要和你亲自说, 不肯去休息室, 这会儿在您办公室坐着呢!”
“什么?你让她进了我的办公室!”贺衍一脸责怪地瞪着助理。
助理被他看得一阵心虚, 知道这事自己没处理好,抬手擦了擦汗,还是向他解释道:“不是我让她进去的, 是贺太太自己闯进去的!我拦不住她!”
贺衍的办公室里有许多重要资料和机密文件,哪里放心他妈呆在那里。立即起身对会议室里的人说道:“你们继续讨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下……”随后在其他员工惊愕的表情中焦急地走回办公室。
同样焦急地容秀丽坐在沙发上,见儿子进来, 立即站站起来,冲到他面前:“阿衍,你听妈妈说……”
贺衍扶住他妈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在医院里好好调养身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她指着坐在沙发上努力缩着身体的雪雪,“雪雪和我说,我们贺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她说的?”贺衍这才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进门就被他忽略掉的女人。
雪雪在路上一直想找机会溜走,无奈容秀丽一直拉着她,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贺氏大楼。
“她啊……”贺衍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问:“妈,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雪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心道:既然躲不过索性垂下脑袋装死人,让容秀丽自由发挥去,反正贺衍再怎么狠也不会当着亲妈面把自己怎么样吧!
容秀丽完全没有被办公室里尴尬怪异地气氛干扰到,拉起儿子的手,颇为沉重地说道:“你这孩子从小性子就闷,不哭不闹,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贺氏现在这么困难为什么不告诉妈妈?”
贺衍被她说得莫名其妙,奇怪地问道:“妈……你在说什么啊?”
容秀丽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又说道:“阿衍,你也不用瞒着妈妈了……既然我们缺钱,不如把手里的股权出让一部分,等有了资金渡过难关,我们再赎回来就是。“
你以为是淘宝啊,想买就买,想退就退,还能给差评……沙发上的雪雪在心里偷偷说道。
他妈都知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连买卖股权都说出来了……贺衍满脸黑线,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免得伤了他妈的玻璃心:“妈,你先回医院吧,要是医院住腻了回家也行,公司的事情我有操持,你不用担心,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可是雪雪说我们贺家得罪了省城某大家族,人家为难我们,不让银行给我们贷款,你还有什么办法?”容秀丽松开他,一脸忧愁地问道。
“妈,商业上的事我说给你听你也不懂,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要是不想待在家里,不如去坐邮轮旅行如何?你喜欢地中海公司的邮轮还是皇家加勒比公司的邮轮?哦,对了,加勒比公司最近出了环球航线,海洋量子号从明珠市出发,环球旅行五十六天的行程,你要不要去游轮上散散心?”贺衍知道和容秀丽好好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上次他不过安慰她几句话,立刻就传了出去,还引来冯远这只毒狼,贺家又哪里得罪过谁,不就是冯远以及他背后的齐家么?他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要带大阳台的套房!”容秀丽眼睛一亮,显然被贺衍说的心动了。
“咳咳!”雪雪见这母子俩的谈话歪得没边了,立刻清了清嗓子假咳了两声,马上就被贺衍冰冷威胁的目光扫到,立刻吓得又低下头装死。
不过她的举动到底把容秀丽成功带了回来,“哎,怎么说到旅游去了……我这趟是来和你说正事的,雪雪说啊老冯愿意出一个亿收购我们贺氏的股票,我手里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只怕不够,你要不再出让百分之十,然后不就有流动资金了吗?
“妈,冯远出多少钱收购我们贺氏的股票?”贺衍眯起眼睛,手紧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直跳。
坐在离他较远的雪雪都感到扑面而来的寒气,偏偏容秀丽还做思考状,懵懂地答道:“多少来着……哦,一个亿!”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贺衍脸色不对,连忙拽着他的袖子问道:“难道一个亿都不够挽救我们贺氏吗?”
“一个亿!”贺衍被气笑了,伸手揽住他妈的肩膀,让她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轻轻的敲击键盘,输入贺氏的股票代码,随即指着电脑屏幕给她看:“妈,你看清楚。我们贺氏虽然停牌了,市值下降,但还是有八十多亿,百分之十的股权就是八个亿!他冯远也真是敢狮子大开口,出一个亿就敢要我们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我们贺氏现在是有一些资金压力,但也没掉价到那个地步!”
“这……”容秀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只能指着沙发上的雪雪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雪雪猛地抬起头,无辜地睁大眼说道:“阿姨,我都跟你说了……我是偷听来的,做不得数,说不定是我听错了。我也跟你说过我不想来的,是……是你硬拉着我来……”几句话就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容秀丽张着嘴,觉得好像真是她说得那么一回事,自己完全没法辩驳,只能抬起头傻傻地望着贺衍。
贺衍翻了个白眼:“妈,我都说了这些事情你不懂,就别瞎凑合了,还有……”又警告地瞟了雪雪一眼,警告道,“什么人的话该听,什么人的话不该听要分清楚,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贺氏带!”
话都说到这份上雪雪哪里还待得下去,腾地一声站起来冲容秀丽说了声:“阿姨,我看我还是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容秀丽回答就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咚咚地夺门而出。平安出了贺氏大楼,雪雪回头往大厦上方瞄了一眼,拍了拍挺立的胸脯:吓死宝宝了!
等冷静下来,她又有些气恼,原本她说那番话是打算先吓吓容秀丽让她把手上的股权让出来,结果容秀丽太不经吓急着来找贺衍,让她功亏一篑,只好给冯远打电话汇报:“冯爷,这事怕是不成了。本来容秀丽都同意把她手上的股权转让给你,谁知道她儿子贺衍死都不同意,还说你……”
“说我什么?”冯远不动声色的问道。
“说你狮子大开口,以为他们贺氏的股票是白菜啊,就是白菜也不卖个你这种人……”雪雪将贺衍的话添油加醋一番告诉冯远。
冯远越听越生气,最后直接将手机扔在地上,骂道:“老的死了,小的也这副欠死的德行!全都该死!”过了会儿,又阴测测得笑了起来,“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就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贺衍最后让公司的司机将他妈送回家去了。想到冯远暗中耍得各种阴狠卑劣的手段,既闹心又令感到他隐隐不安。将最近征信社查到的一些冯远和齐家进行地下交易的信息全部上传到云端做了个备份,然后将账户名和密码发给了他舅舅,让他帮忙甄别一下哪些资料有用哪些作用不大。
等做完这一却,天已经完全黑将下来。贺衍不想回家去面对容秀丽,又多日未见程巧思念得紧,没怎么考虑就开着大白出了省城。他专心开车又是大晚上的,也没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远远地跟在他后面。等他的车上了环城高速,那辆面包车转了个弯就不见踪迹。
一辆水泥罐车跟在大白的后面往引桥上爬,在上桥的最后一个弯道时,水泥罐车已经跟大白平行。
贺衍开车多年自然知道小车最好不要和大货车、渣土车、泥罐车之类的大车并排而行的道理,往旁边看了一眼,提档加速驶上了桥面,岂料那辆泥灌车的司机也学着他将水泥罐车提速,而且似乎在跟贺衍赌气似的往前越冲越急,紧紧咬着大白的车屁股狠狠地向前撞去。
圆月当空。
程巧坐在她家老在后院里愣愣地望着天空,早已经习惯贺衍的陪伴,这段时间他不在真是各种不适应。除了去巡山、照顾山上的幼苗和刚刚发芽的香草,其他时候她竟是完全提不起精神。
主人长吁短叹对月思情,金毛犬乖乖却格外兴奋地在宽阔地院子里撒欢,四处奔跑,一个不留神噗通一声掉进大水坑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灵泉水里泡着舒服,乖乖干脆在水里愉快地刨动四肢划起水来。
程巧被它闹出的动静惊到了,终于回过神来,至从知道灵泉水的妙用之后,她就不让乖乖下水了。这时候发现乖乖又跳下去玩,立马起身走到水边,对它招呼道:“乖乖,上来!”
玩得正开心的乖乖听见主人的叫唤转过头来,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她就是不行动。
程巧在水边蹲下,故意板起脸提高音量:“乖乖,听话,快上来!”
乖乖这才向她游了过来。天上的圆月恰好映在了水面上,被乖乖的爪子一拨就乱了,形成一圈圈的涟漪。
程巧还在心想这画面怎么这么眼熟的时候,已经成形的巨大光圈就将她包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成正文,可以愉快地阅读啦。
2016年第一更,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九章 惊魂
穿越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程巧从眩晕之中清醒过来, 闭着双眼就能清晰地感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只是这张床显然没有她第一次穿越时睡的那张来得柔暖舒服,还有些微颠簸晃动。静下心来耳边听到的是哗哗的水声,她酝酿了一下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船舱里,不大的铺板上垫着一张竹席, 难怪刚才她会觉得硬邦邦的不舒服。船舱不大, 只有一扇小窗户用来透光透气。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一下, 肤白细指, 不再是小孩子那样短短肥肥的手,又碰了碰自己的脸,没有肉嘟嘟, 看来这次穿过来不是十来岁的小孩了。她刚要起身,一个梳着双环、穿着翠绿色的罗衫圆脸少女动作轻慢地将舱门推开一人宽的窄逢, 随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似乎是怕吵醒了她。
见她坐起身, 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走得她面前,问道:“姑娘,你醒了?”
面前的少女瞧上去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鹅蛋脸,眼睛大大的,程巧觉得这丫头看起来特眼熟,在脑中回忆了一下, 心道:这不是少女版的翠茹吗?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翠茹?”
“欸!”翠茹应了一声,“姑娘有什么吩咐?”
她果然没猜错。翠茹现在都十五、六岁了,这么说距离上次穿越的时间已经是过了五、六年了?程巧在心里嘀咕着,冲翠茹摆摆手,说道:“没事,我就是觉得有些闷得慌。”
船舱本来就不大,又只有一扇窗户,待得久了就会觉得闷热。
“姑娘,你就忍忍吧,这已经是这条船上最好的房间了!”翠茹拿起丝帕替她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随后走到桌前将托盘上摆放的碗端到她面前:“姑娘,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吧!”
程巧将碗接过来,捧到嘴边喝了几口,入口酸酸甜甜冰冰凉凉,顿时觉得身上舒爽了许多。
翠茹站在她身边,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摇着,嘴里念叨:“还没入伏就热成这样,别又出什么大事吧……”
“呸!瞎说什么!天气反常和天下发生大事哪里有什么关系,迷信!”程巧喝完酸梅汤觉得全身有了气力,说话的底气也足了。
翠茹略有些不服气,嘟着嘴辩道:“怎么没有关系?姑娘你忘了,五年前我们这鱼米之乡居然发生罕见的大旱情,随后宁王就造反了,最后不是失败被抓了吗?那宁王也真是个孬种,朝廷大军一到,他就缩了,结果啊……”翠茹说得好好的突然想起什么,偷偷瞄了程巧一眼,声音也压了下来:“那位……那位也被牵连,判了斩立决……”
“那位?谁啊?”程巧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说个话怎么这么含糊。
翠茹脸上有脸为难,顿了一下,还是说道:“姑娘,你不记得了啊?不记得也好,夫人总骂他是白眼狼,本以为攀上宁王家的高枝,结果是提前上了断头台……”
她这么一解释,程巧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能被她亲娘骂的人肯定是她那个停妻再娶的渣爹了。
宁王还是造反了吗?果然和她回去后在网上查的结果一样啊。
“所以我才说今年又是这样……恐怕……恐怕这天下又要乱了……”翠茹耷拉着脸继续说道。
程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闭嘴!这话私下和我说说就行,千万别在外面乱嚼舌根。再说了,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替你顶着,你怕啥?”
她的声音不大却格外严厉,吓得翠茹立刻低下头向她认错:“姑娘,我错了……”
程巧在她脑袋上摸了一下,安抚道:“下次别这样。妄议国事可是重罪!”
“嗯!”翠茹点点头。
“我娘呢?”程巧又问。
翠茹抬起脑袋,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姑娘,你又睡糊涂了?夫人在广元府的大宅里啊,咱们程家新开的铺子生意好,夫人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像往年一样陪你去庄子上避暑,你一赌气就带着我跑出来了。
程巧默不作声地听这丫头剧透,才知道程夫人一门心思都扑在发展家族事业上,忽视了和女儿相处的时间,正值叛逆期的妹子就选择离家出走了。到了码头没租到客船,倒是遇到自家去南边送货的货船,就让船主顺便搭她们一程。
她穿的这妹子胆子真大,一个人就敢带着丫鬟跑路。不过话说来,这姑娘怎么和她一样倒霉,都有个工作狂的女强人妈啊。
弄清了前因后果,程巧故意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哎,我是睡糊涂了,这会儿头还晕呢。要不你扶我到外面去透透气?”
翠茹也怕主子憋出病来,动作利索的为她梳好妆容、换好衣服。
程巧立在船头,两岸是延绵起伏的青山,脚下江水滔滔奔腾远去,脑子里不怎么就特俗气的就想起李太白的那首诗句“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时候的江水还算清澈,不像几百年后是浑浊的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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