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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作者:茗荷儿

    张氏早起时候就觉得肚子疼,隐隐有些坠得慌,但碍于杨娥发嫁妆,杨远桥虽然不需亲自动手,但也不能不露面,而且她也明白,从发动到生下来还有好几个时辰得熬,所以就忍着没吱声。

    没想到越来越疼,双手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汗,紧接着流了下来。

    桂嬷嬷吓了一跳,晕头晕脑在地当间转了一圈,片刻回过神,扬声呼喊小丫鬟,“快,赶紧叫稳婆过来,太太怕是发动了,”不等小丫鬟转身,又吩咐,“快,给二老爷送个信,还有请府医。”

    素罗站在门口听见了,叹一声,“嬷嬷,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干不了这许多。”挥手告诉小丫鬟,“你只管叫稳婆,快点,别耽搁。”

    又另外吩咐了两人分别给杨远桥和府医送了信。

    稳婆就住在后罩房,没多大工夫就赶到了,认真端量回儿张氏神色,仔细地洗了手,探进去试了试,气定神闲地说:“这才刚开始,骨缝还没开,估摸着夜里能生出来就不错了。趁着有精神,多吃点东西垫垫底儿。”

    桂嬷嬷并非不懂,但她十几年没伺候产妇了,底气有些不足,听到稳婆的话,似乎有了主心骨似的,立刻吩咐下人,“让厨房下碗鸡汤面,再现杀只老母鸡加上红枣参片酽酽地炖成汤备着,再烧一大锅水,别断了火。”

    说着,趁张氏疼痛间隙,搀着她的手进了西厢房。

    素罗已让人点了火盆,西厢房暖融融的。

    杨妡过来时,看到张氏已脱了外裳,只穿着中衣躺在被子里,两眼微闭着,双眉紧紧蹙在一处,手无意识地抓着被角揉搓着,而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淌。

    张氏素来能隐忍的性子,这副样子一看就是疼极了的,但她硬是咬了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杨妡只听人说生孩子疼,又说是半只脚伸在鬼门关里,听着没觉得如何,现今亲眼看到张氏惨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苦楚。

    因见素罗端了铜盆来,杨妡上前接过帕子,在温水里绞了绞。

    温热绵软的感觉让张氏有片刻的放松,她睁眼一瞧,立刻恼道:“你个姑娘家在这儿干什么,快出去。”

    杨妡顿时红了眼圈,软声道:“娘,我陪着你,反正迟早也要经过这一遭,早些知道也没什么。”

    一肚子歪理。

    哪有大人生孩子,她个半大小姑娘在边上跟着瞎忙活。

    张氏正欲开口,忽觉有一阵疼痛袭来,再没心思顾及她,双手紧紧攥住了被角,过了数息才缓过劲来。

    杨妡忙端来茶,“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就容我照顾你……像素罗她们也没成过亲生过孩子,未必就有我稳得住。”

    张氏懒得搭理她,杨妡就当她默认了,正好素锦提了食盒进来,里面一大海碗鸡汤面。

    鸡汤撇去了浮油,里面又加了把香葱,看着非常清淡。

    杨妡用筷子挑出一小碗来,试了试冷热,小心翼翼地喂给张氏。

    张氏许是真饿了,一口气吃了个干干净净,笑道:“味道不错,余下的你吃了吧。”

    杨妡倒没觉得饿,却担心待会儿忙起来顾不上吃,索性就着海碗吃了大半。

    刚放下筷子,外头传来杨远桥焦急的声音,“二太太怎么样了?”

    “才刚开始,一时半会儿生不了,二老爷有什么事儿就先忙去吧,”稳婆笃定地回答。

    杨妡明显感觉张氏有些失望,正要出去瞧瞧,却见夹棉帘子被掀起,身穿青莲色锦缎衣袍的杨远桥大步走进来。

    杨妡忙起身行个礼。

    杨远桥就势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坐下了,望着张氏问道:“可痛得厉害?”

    张氏停了数息,脸上漾出温柔的笑,“还好,不太疼。”

    杨远桥只顾盯着张氏面容瞧,根本没注意张氏掩在被子旁边的手,一把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这样强自压抑着,只会让疼痛更加重几分。

    杨妡暗叹口气,笑着对杨远桥道:“爹爹先去歇着,娘也该眯会儿养养精神。”

    “也好,”杨远桥替张氏拢拢鬓角,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才离开。

    张氏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手扶在后腰处不停地摩挲。

    杨妡料想是后腰疼,伸手替她从上而下捋着,一边道:“娘觉得疼就喊两声,喊出来能舒服些。”

    “看看你爹在不在院子里,免得让他听见。”

    杨妡探头往外瞧了瞧,透过窗户纸隐约看到抹青莲色的身影,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在。”

    张氏放下心,终于哎哟出声,“疼,疼死了。”

    杨妡手底不放松,仍是一下接一下地捋,就感觉张氏疼痛间隔越来越短,疼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这时稳婆进来,伸手又探了探,“三指,等开到五指就差不多了。”

    杨妡不了解三指与五指到底差多少,也不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开到五指,只发现张氏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萎顿,身上中衣早被汗水浸湿了大半,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而疼痛却像潮水般,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无休无止似的。

    杨妡心疼到不行,拧了温水帕子替张氏擦去汗水,没好气地问稳婆,“到底几时才能生?我娘都没力气了。”

    稳婆看一眼张氏,“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急也没用,瓜熟蒂落,瓜熟蒂落,骨缝不开全,孩子出不来……给你娘含块参片,再忍忍。”

    参片早备着了,杨妡取一片塞进张氏口中。

    张氏有了些精神,对杨妡道:“要是我有个万一,跟你爹说,我不葬进杨家祖坟,让他单另找个地方把我埋了。”

    “好端端的,娘说什么话?”杨妡眼泪忽地涌了出来。

    “是真的,你爹死后肯定要跟他原配发妻同葬,我看了难受,不想做鬼也憋屈,还不如远远地躲个清净,眼不见心不烦……妡儿,阿珞答应过娘,以后决不纳小,若他食言,你不用忍着,该闹就闹,该合离就合离。”

    杨妡擦把眼泪,道:“娘放心,我才不忍着,凭什么他快乐我就得难受,我也自己找乐子去。”

    “你!”张氏气得瞪她一眼,忽然就觉得身下有温热的水喷涌而出,“想必羊水破了。”

    稳婆就在旁边听着,闻言伸手试了试,“差不多了,”对杨妡道,“姑娘出去吧,马上要生了,不是姑娘家该看的。”一径说,一径掀开被子,将事先准备好的油毡布铺了上去。

    桂嬷嬷点了六盏灯,因见杨妡还磨磨蹭蹭地不走,掀帘将她推了出去。

    杨妡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全黑,廊檐下已经点了灯,大红灯笼被风吹着摇曳不停。

    钱氏与杨姵也来了,正站在廊下跟杨远桥说话。

    杨远桥见到杨妡出来,忙不迭地迎上前问道:“你娘怎样了?”

    “疼得厉害,只不过娘忍着不让爹知道,”杨妡将张氏所言如实说了遍,杨远桥沉默许久重重叹了口气。

    西厢房,不断传出压抑着的呻~吟声,夹杂着稳婆焦急的斥责,“用力,再用力!”又有桂嬷嬷紧张的催促,“参片,拿参片!”

    蓦地,各种声音仿似一下子消失了,院子里死一般沉寂,唯有北风呼啸,吹动着院子里树枝呼啦啦地响。

    杨妡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久久不能放下,身体像枝头枯叶般抖个不停,杨姵紧紧搂着她的肩头,不断地说:“阿妡别怕,没事的,婶娘那么好,肯定没事。”

    又等了些时候,西厢房又有了动静,“出来了,出来了,快,再用力就出来了,”伴随着稳婆的喊叫,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素罗出来,手里端一盆血水,笑盈盈地道:“恭喜老爷,恭喜姑娘,是位少爷。”

    “阿弥陀佛,”钱氏舒口气,对杨远桥道,“恭喜二叔喜得贵子。”

    杨妡瞧着那盆水,在烛光下乌黑暗沉,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莫名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便在这时,西厢房突然传来惊呼,“哎呀,崩漏了。”

    杨妡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钱氏匆匆冲进了西厢房……

    此时的流云轩,杨娥已经沐浴完,正对着镜子一缕一缕地绞着头发。不知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因为刚洗过澡,她的肌肤比往常白净还隐隐带了红晕,呈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美丽。

    出阁前夜,本应由母亲告诉女儿洞房之事。

    可迟迟没有人来,张氏正生孩子肯定来不了,可钱氏呢?她怎么不来?

    还有魏氏……难道母亲不在,祖母就不能代为教导?

    一整天,钱氏与魏氏几乎都没有露面,这就是口口声声爱她宠她的家人?

    杨娥讽刺一笑,忽地将镜子反扣在桌面上。

    卢氏挺着臃肿的腰身顶着寒风步履蹒跚地到达流云轩时,看到得就是这样一副情形……杨娥穿身月白色中衣,浓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面前散着数不清的大红色布条。

    诡异又可怖。

    旁边仍有半匹布,杨娥用剪刀剪下一块,然后又一条条地撕。

    屋子里响着无休止的“嘶啦”“嘶啦”声。

    采茵与采芹悄没声地站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

    卢氏心底直犯嘀咕,默默停了会,强挤出个笑容,温声唤道:“二妹妹,我来晚了,还请赎罪。”

    杨娥转过头,目光扫过卢氏脸庞,落在她已见隆起的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天使们,一直拖到这么晚,本章正分留言的妹子都发小小红包以表歉意……时间截止到明天晚上12点

 第101章 成亲

    这里孕育着杨家第四代, 备受杨家上下瞩目的长房嫡长孙。

    杨家既然愧对于我, 那我也要让杨家不好过。

    杨娥紧紧攥着手中剪刀,脑海里突然显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只要用力捅过去, 不管是魏氏还是钱氏, 她们肯定再也笑不出来了。

    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后悔轻视了自己,忽略了自己?

    杨娥盯着卢氏“呵呵”笑了。

    笑容浅却诡异。

    卢氏只觉得毛骨悚然,双手不由往腹部掩了掩,笑道:“明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 母亲本该过来的,可婶娘情况不太好, 那边脱不开身, 就打发我来看看。”

    明天她就要成亲, 嫁给二表哥, 完全脱离这个冷漠无情的杨家了。她会成为世子夫人, 然后成为武定伯夫人, 到时候谁还敢小觑了她?

    何必现在做那种傻事, 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杨娥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将剪刀放下,含笑迎上前:“天寒地冻的, 嫂子身子又重,快请坐……对了, 母亲那边孩子生下来没有,怎么不太好了?”

    卢氏扶着丫鬟的手小心翼翼地坐下,“具体我也没多问, 好像是崩漏。”

    杨娥低头窃笑,没福气就是没福气,即便生下孩子又如何,还不照样看不到?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让她的孩子尝尝有个后娘的滋味。

    卢氏瞧不清她面容,却直觉地不想多待,从身旁丫鬟手里接过本册子,红着脸道:“这个,妹妹待会儿好生瞧瞧,里面都画得清楚,一看就明白。女子头一遭总会有些疼,忍一忍也便过去了。若真疼得厉害,就让姑爷缓着来……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便是。”

    杨娥脸上这才显出几分新嫁娘独有的羞涩,接了册子,小声道:“劳烦嫂子了。”

    卢氏完成差事,立刻站起身,“天色已晚,就不多耽搁妹妹了。你早点歇着,精神养得足足的,明儿且有得折腾。”

    杨娥点点头,吩咐采茵送卢氏出门,她径自回到内室,翻开册子看了两页。

    头一页便是一对赤身男女,女的横卧在床,男的覆在其上,股腹紧贴,关键处却被挡住了,根本不像卢氏所说那样画得清楚……纵是如此,杨娥仍看得面红耳赤喘息不已。

    不由就想起毛氏私下跟她说的话。

    毛氏说,即便魏璟不乐意,她也有法子让两人成事,只要度过头一夜,第二天就是顺理成章了。让杨娥只管忍着别怕疼,她自会吩咐得力的嬷嬷帮她成事。

    想象着第二天洞房夜的情形,杨娥禁不住红了脸色……

    此时的二房院,气氛却是分外紧张。

    院子里支了药炉,府医亲自守着煎药,而太医则站在西厢房门口一步一步指点着稳婆用针。

    西厢房又加了两盏灯,照得屋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稳婆并不懂医,但对女子下腹与至阴几处穴位略有了解,而且张氏若不能好转,她也担着干系,于是临危受命,手拿两寸长的金针,哆哆嗦嗦地根据太医所说穴位往里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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