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警局后,接诊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叶青。他曾试图用催眠的方法帮助叶青找出心理问题的根源,可叶青对人十分警惕排斥,安全感很低,根本无法进入催眠状态。他试过强行催眠,谁知进行到一半,叶青突然清醒,醒后悲痛愤怒,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他。
“我过几天会去警局,”池东岩说,“又要为你们做心理评估了。”
叶青蹙眉,“小题大做,你管好咨询室的事情就行了,何必这么累?”
“不行,”池东岩露出笑意,“咨询室的事情没有你重要,你可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难题。”
叶青无声干笑,池东岩干嘛用“追求”两个字,“研究”难题不是更好吗?她故意怼他:“老池,欢迎你来解决我这个难题,但是我不会给参考答案。”
池东岩一笑,“那我就自己找答案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催眠的。”
叶青哀叹,“你的心理咨询室那些病人,他们个个都是心理领域上的难题,你大可以去研究攻克他们。”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老池,我好着呢!”
“哦?”池东岩问,“这段时间做噩梦了吗?”
“没有。”叶青坦然地回答。
“失眠过吗?”
“也没有,”叶青淡淡地。
“有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而不眠不休地工作查案?”
“当然没有,”实际上,叶青已经为贾菁菁的案子,两天不睡了。
“有没有莫名其妙忘记事情?”
“没有,”叶青挑眉,“我的记忆力很好。”
“有没有想起过梦里的场景?”
“没有。”这是实话,叶青虽然会经常做相同的噩梦,可梦里的场景,在梦醒后,就会变得模糊,具体的梦境,她无法回忆。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上网查找地址,定位。地图导航很快给出具体路线。
“那就好,”池东岩说,“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叶青皱眉。她不喜欢被人深入地研究和剖析。可想要回忆起梦里的场景,催眠是最好的办法。她直觉,梦境与五年前父母的死因有关,甚至与她深入的犯罪组织有关。
但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无法信任任何人给她催眠。
“我有些困了,想睡午觉。”叶青说。
“好,”池东岩朗声轻笑,又颇有风趣地玩笑,“如果做噩梦,就想想我,说不定梦见我会好一些。”
“那才是真的噩梦好吗?”叶青没好气地说,“好了,挂了。”
她结束了通话,叶青出发了。
小镇的建筑群错落俨然,道路交错复杂,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迷路。
杨一涵的小镇水吧离江边不远,不过两三里的路程,但地形复杂,叶青只好导航。
一边走,一边观察街道两边的监控。不久后,到达水吧门口。
古色古香的水吧,温馨、简约、干净,嫩绿的植株旁依偎着书柜,十分小资。
叶青走进去,有个女人扶着椅背,转过身来。
三十岁左右,年轻,美貌风情,妆容精致,浅色纺纱深V衬衫,七分休闲阔腿裤,穿着简约利落,却更显风情万种。
这就是杨一涵。
叶青不动声色,走过去,说:“有什么推介的?”
杨一涵红唇轻启,“果汁、饮料,还有酒?”她介绍,“分大杯小杯和中杯,有冰镇的,还有常温的。”
叶青:“一杯中杯的冰镇果酒,谢谢。”
杨一涵吩咐一旁的服务生给叶青调配果酒,自己在收银台前,给她开□□,说:“二十五块。”
付了钱后,叶青端着果酒在水吧里转悠,暗暗观察水吧的布局。水吧仿照典型的小镇建筑,门店只有二三十平米,拐角处有木制的楼梯,通往二楼。
杨一涵适时提醒她:“二楼是私人住所,请不要上去。”
叶青止步,返回宽敞的地方。找了个卡座坐下。
店内的生意还比较清淡,叶青老神在地倚坐着,忽然注意到卡座边上放着一个背包。
应该是店里某个顾客放这儿的,她往旁边挪了挪,没在意。
不过一会儿,一个端着果汁的年轻女孩儿走了过来。
她淡淡地看了叶青一眼,对她点点头,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接着泛出一本书,静静地翻阅。
叶青瞟了瞟书名,是一本小镇的旅游攻略。
第10章 夸人的叶警官
眼前的的女孩儿,年轻俏丽,皮肤是很健康的颜色。看了会儿书,她直接放下了,有些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似乎在等人。
“你是背包客?”叶青问不经意地问。
“是啊!”对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叶青看向她的背包,拉链开着,包里的情况看得个大概。背包可谓硕大,容量可观,里面装着睡袋、简易帐篷、防潮垫、手电、激光灯、指南针,还有速干的衣物,常见药物等。再看对方,穿着简单,但风格休闲运动,脚上的鞋也是专业的登山鞋,手边放着一柄多用拐杖,应该是徒步时用的。
这些装备,都是背包客必需的。再联系这几年小镇旅游发达,周边景点、山林、河流众多,来这里的背包客只增不减。所以,她的身份不难猜。
“猜的,”叶青说,“这几年,来这里旅游的背包客很多。”
“是啊!”对方笑着,把背包里的东西清理出来,“我来这里三天了,我和朋友就住在对面的旅店里。我们要在这里呆两个星期左右,打算把周边的山水都走完,我们要去露营探险。今天我们准备带上装备先去踩点的。”
“小心些,”叶青好心提醒,“小镇周边地形复杂,而且情况难测。”
对方挑眉,“一看你就不了解徒步旅游哦,我们当然知道应对各种情况,所以会请向导啊。”
叶青不置可否,问:“你叫什么名字?”她这是为对方着想,如果出了事情,还能知道她的基本情况。
对方很快就把一大杯冰镇的果汁喝完了,说:“我叫周勤,”说着起身,“太热了,我再去买一杯冰镇的水。”又热情地问:“你需要吗?我请客。”
“谢谢,不用。”叶青露出爽利的笑容,整齐的牙齿晶白晶白的。
她又坐了会儿,又起身,走到柜台前,问服务员:“里面的场所可以进吗?”
服务员说:“可以,本来就是休闲区,只不过太热了,没什么人去坐。”
叶青端着杯子,闲逛着进了门店里的庭院。
庭院中摆放着桌椅,桌上随意地陈设着小巧的多肉植物,倒是一个不错的休闲之处。只可惜正午的太阳十分热辣,根本没人。
叶青假装散步,找了围墙下阴影的座位坐下。这围墙并不高,很容易翻过去。可墙上安装了两个摄像头,没有死角。这么一所不大的水吧,监控防卫却这样的缜密,真是古怪。
叶青坐了会儿,晒出一身汗,回门店内。
正起身,忽然见杨一涵走了过来。她见叶青站在太阳底下,微微一愣。
杨一涵走过来,笑着问:“这么大太阳,站在这里干什么?”
叶青说:“我随便看看,门店内有些闷热。”
杨一涵抿唇,有些歉然,说:“是不通风吗?我这就让人调一下空调的风向。”
她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轻轻飘动,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手臂上有零星紫红的伤痕,有些骇人。
“谢谢,”叶青抬脚进了水吧。
杨一涵也回了门店,踩着楼梯上楼了,很显然,她平时就住在二楼。
叶青回到刀刻,又遇见那个背包客,这回她的朋友都到齐了,正围在一起商量步行路线。
周勤抬起头来,“你回来啦?”她有些局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要和我一起商量一下徒步旅程,你要不要听一听,给我们一点儿意见?”
“请便,”叶青说。
在另一张卡座坐下,叶青闭眼沉思。
几个背包客的声音无法避免地传进耳中。
“还是不要去山上了,我听说背包客大多都是在山野里失踪的。”
“哪一年哪个地方没有人失踪?”有大胆的男生说,“我们会找向导的,我问过老板娘了,老板娘也说没事,去那里安营徒步的人可多了。”
“沿河走比较好吧,老板娘也推荐我们去河边,可以扎帐篷,可以野炊,而且晚上凉快,还能欣赏江面小镇的风景。”
男生反对:“如果我们徒步来,只是为了欣赏、吃喝,还有什么意思?还是山里比较好。你们说去河边,我查过了,现在是汛期,潮水涨退得很快,很难预料。相比起来,江边更危险。”
几个人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
周勤为难地喊停,走到叶青身边,热情礼貌地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们吗?”
众人纷纷看向叶青,叶青蹙眉,说:“照你们这么说,去哪儿都不安全。”
周勤欲言又止。
叶青说:“这几年背包客失踪的案子有点多,建议你们注意安全,有事记得找警察。”
周勤无所谓,“我都听说了,这里的确有背包客失踪过。但是我看了新闻,警方说,那些背包客是出了小镇才失踪的。说不定是他们自己走丢失联了。”
“对,”男生得意地看向叶青,“我们都是很有经验的背包客了,去年我们就徒步从成都走到了阿坝,什么没见过啊,而且。”他指着其中一个年长的男人说,“他经验丰富,是我们校园背包客协会会长,有他带领,绝对不会出任何状况。”
叶青不置可否,但愿他们不是去送死,也但愿他们不会给当地的警方带来麻烦。
讨论暂时告一段落,其他几人去柜台买午餐吃。
叶青随口问:“你来这里几天了?”
“三天了,”周勤说。
“你们认识老板娘?”叶青装作有些好奇。
周勤摇头,“不认识,不过她很热情,人很好,又很漂亮,我们都很喜欢她。关键是,她愿意给我们推荐向导,还给我推荐了对面的旅店,很便宜。”
叶青点头,“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老板娘?”
周勤思索,“有啊,有个女的来找老板娘闹,还差点和老板娘动了手。”
“女的?”叶青一副八卦的样子。
周勤乐得跟她闲聊,“嗯,好像是小三,来向老板娘示威,说自己怀孕了,却嘲笑老板娘这么多年生不出个蛋。”她鄙夷地摇头,“老板娘人还不错啊,被人这样羞辱,丝毫没动手,只是让人把她赶了出去。”
叶青:“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勤沉思,“昨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样子吧……”
这么说,贾菁菁死前,来见过杨一涵,甚至和杨一涵起了争执。
叶青想起了水吧外街道上的摄像头。立刻出门给闫小崧打电话。
“你马上调取杨一涵水吧周边街道的监控。”
闫小崧立刻应下:“我马上就办!”顿了顿,又问:“老大,你在哪儿啊?”
叶青说:“小镇,待会儿就回去。”
闫小崧说:“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怎么说你也该带上我啊。”
叶青轻笑,“我有分寸。”
半小时后,闫小崧过来调取监控,顺便把叶青也接了回去。
刚回警局,宋荞就匆忙地进了她的办公室,“老大,林法医打了两次电话过来找你。”
“干什么?”叶青疑惑,“他有什么事?”
“不清楚,”宋荞摇头,“不过看样子挺急,你要不要打过去问问?”
叶青拿出手机,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林北樾的电话,她问:“他现在在哪儿?”
“法医实验室。”宋荞说。
叶青赶到法医实验室,林北樾还在病理实验室中,没有出来。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遇到了熟人。萧法医没有调离之前,她也经常来,混了个脸熟。
等了一会儿后,林北樾推门出来。他原本一身休闲深色西装,剪裁得体,进入实验室后,就穿上了白大褂,将高大挺拔的身躯修饰得斯文又儒雅。
“检测结果怎么样?”她问。
林北樾转身进入实验室,说:“还没写报告,但我知道结果。”
他摘了手套,放在桌上,提醒一旁的助理何珺继续实验。
叶青好奇地看着各种仪器和培养器皿,十分地好奇,但谨慎地没用手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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