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大夫来了把过脉,对董文阳道:“这个姑娘伤的不重,只是失血过多,才会造成昏迷不醒。好好调养吧,晚间就能醒来了。”
以为救了个书生,没想到变成了个姑娘。只是他随行的都是男子,去哪找人来给她裹伤?想来想去,正想去相府要个丫鬟的时候,据说晚上才会醒的人,现在就醒了过来。
“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不曾无礼,正打算请人来替你裹伤。”董文阳见救回来的是个姑娘,也就不太好意思立刻就追问她的来历,反而先表明情况,以示自己不是无礼之徒。
不过这姑娘,却自己说起了来历。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泪的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阿真,如今双亲去世,只得带着胞弟入京投奔。”
“路上为了方便,就作了男子的打扮,只是没有想到路上没有出事,进了京反而出了事。也少在道惹了哪路神仙,莫名就被人追杀。”
“眼下我蒙公子相救,可是胞弟却还不知道在何处,小女子厚颜求恩公,能不能帮着找一找小女子的弟弟。他,他还小啊 ...... ”
董文阳不知这番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这对姐弟大约是无意见撞破了什么,才会为人所追杀。如果是真的话,那么她会是谁呢?
“在下也是出门在外,有些事情能帮便会帮一把。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救人总是不会错的,请问姑娘同令弟是在何处失散的。”
之后,董文阳令随从去指定的地方寻人,便从河里捞回一个,趴在浮木上粗壮黝黑十岁左右的男童。这个男童到是生龙活虎的,一见面就哇哇大哭。
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俩,董文阳心中的怀疑更深。就算兄弟姐妹们长相不同,却也没有如此大相径庭的,让人不由疑心俩人并非姐弟。
虽然这么想,他面上还是一派感动,说了几句话便退出去,将地方留给了这俩人。转身便派了人出去,打听外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屋子里,粗壮黝黑的男童,一边干嚎,一边低声道:“真真姐,你没有事吧,真的快要吓死我了,我看到你被人捅了一刀。”
阿真闻言摸了下腰侧,咧嘴道:“傅家真的心狠下手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没能来的急带你脱身,是我失策了。”
若是有人见过傅家小姐未婚夫的人在此,就会发现这名姑娘,同郑振长的一模一样。不过一个为男,一个是女子。
要是让人知道,同傅家有婚约的人,其实是一名女子,那傅家可就要成了笑话了。
阿真一边抹泪,一边低声道:“咱们现在是姐弟,等我的伤养的差不多,就辞了这里,立刻离开京城。傅家再是势大,也不会想到我是一名女子。”
她是孤儿,被郑母当做童养媳带了回去。只是她那短命的儿子没能养大,人就没了。郑母怕家产被人所夺,硬说是她阿真死了,将她关了一阵子再放出来,就说她是郑振了。
郑振从小读书不出门,村里人竟然也没有怀疑过。自此她就成了郑振,而不是孤女阿真。
郑家找来的时候,她正为了生计发愁,一听这事立刻就应了下来。事后她不仅可以顺利恢复女身,也可以取得一笔银子好好生活下去。
第308章 四月芳菲尽
人跟丢了?
李青志好不容理处易完,启元帝塞过来一堆,又繁琐又麻烦的奏章,再呈上去过目,才能出宫回府。结果一回来,就听到心腹说把人给跟丢了。
心腹一脸不安的道:“相爷请息怒,小的们本来跟的好好的,傅家一直没有要动手的迹象,结果今天却突然发难。”
“仓促之间让郑书生脱离了视线,因为一时找不到人,又担心傅家先一步长到郑书生,于是小的们便出手扰乱了傅家人的视线。”
“郑书生眼下生死不知。”
李青志虽不满事情出了意外,但是却没有选择在此时发怒。沉吟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问道:“现在傅家是什么反应。”
心腹抹了下汗回道:“傅家找了一圈后,人手便收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傅家。”李青志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傅家早在傅老太爷去了后,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若不是出了个圣德皇后,谁知道傅家现在在哪。
没有心胸没有手段,还妄想掌揽大权,也不知道圣德皇后,是不是察觉出了傅家人的想法,之后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就是不知是为皇室着想,还是怕傅家功败垂成,才出手将傅家在宫中的人给清了个干净。
“既然傅家都收手了,那我们也不必再盯着了。将消息传给张郑氏,要是连她自己都不在乎郑家人的死活,我一个外姓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李青志摸了摸山羊胡,反正他也只是想抓傅家的把柄,郑书生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今天他会多说这一句,也是为了给没出生的孩子积福。
“是。”心腹狠狠松了一口气,既然此时相爷没有追究,那过后也就不会有事了。
收到消息的张郑氏,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忠言,语气淡淡的道:“终究是姓郑的,是我将人拉下了水,如今也不好就这样撒手不管他。”终究喊了她一声姑母。
“让人悄悄的去找,找到后不必声张,立刻准备些盘缠营造户籍送他去别处。”
傅府里,傅丹瑜有些不安的坐着,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叫她过来。莫不是那个老嬷嬷,和父亲告状她不曾好好学规矩?
傅老爷看着面色揣揣的女儿,淡声道:“瑜儿,你很喜欢皇上?”
傅丹瑜被问的脸一红,她再是娇蛮,被父亲问起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羞涩了起来。不过抬眼见到父亲等着她回答的样子,便忍着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表哥,他人很好的。”
傅老爷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讥讽,他这个女儿,总共也没同皇上相处过几回,怎么就能断言一个人好不好。瞧那模样,像是一颗心都送了过去。
他语气更加冷漠,道:“皇上是你表哥没错,但是他也是一个皇帝。以后如果皇上同傅家疏远,瑜儿会站在哪一边呢?”
傅丹瑜很想说怎么会呢,傅家可是表哥的母族。然而看到父亲眼里的冰冷,心下一颤,一句话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女儿姓傅,如今的一切都是双亲给的,他日自然是站在傅家这一边。”
傅老爷满意的笑:“你记得自己姓傅,这样很好。等你进宫时,父亲一定为你争取到最好的。”不能为后,那便为妃吧。
等她生出了皇子,傅家一样有一博之力。只要他的女儿,不像妹妹圣德皇后那样,胳膊肘往外拐。
元歌坐在妆镜前,身边的人正将一串玉琉璃,小心翼翼的缠到她的发髻上。只是下一瞬间,她便感觉头上一松,耳边掉落下一颗颗玉琉璃,像落雨似的坠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周围先是一静,接着便响起了柳嬷嬷的声音,她一脸强笑着道:“大珠小珠落玉盘,明日福气滚滚来。”近日总是没有好事,为了不败坏主子的心情,现在凤阳宫里的人,吉祥话那是张口就来。
“快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元歌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口道:“这玉琉璃你们拿去吧,倒也是件好东西。”
何止是好东西那么简单,柳嬷嬷想出言推辞,但是想想这东西已经不吉,也不好再劝主子自己留下。这样一想,就只好领着人谢恩。
梳好妆后,元歌便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身上掉了下去,不等她低头去看,脚底便踩到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啊,她知道是什么了。
这样想的元歌,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额角撞到了铜镜的边角,顿时一片红肿。
“主子!”柳嬷嬷脸色难看极了,这事也太过巧了些,她们快速的扶住人,可主子的额头已经撞着了。
元歌站稳后,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虽然疼的厉害,但是却只是有些红肿而已。她轻叹了一声,摇头道:“本宫无事,不必急躁。”
一边的燕燕脸色更加的难看,皇贵妃真的太倒霉了些,她没想到这种事都会发生。刚刚就没来的急扶住人,让她撞到了额角。
看着那片红肿,燕燕由衷的希望,在这红肿消下去之前,皇上都不要再来凤阳宫了。不然她能肯定自己,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额角抹了点药膏没过多久,元歌便觉得有些困乏了起来,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她让人伺候着去贵妃塌上躺一会儿。
燕燕生怕再出点什么事,就守在一边不肯离开。正有些好奇的盯着塌上的皇贵妃,她就听见外间传来柳嬷嬷呵斥的声音。
她的耳力在同伴中虽不出色,但是在一般人当中,却是极为了得的。微微一凝神,便听清了外间的柳嬷嬷,在说的话。
“做事怎么这样不仔细,竟然将这开败的花拿回来插瓶,这样多触霉头!”刚刚柳嬷嬷一出来,便看到这瓶插花,上面的花瓣竟然大多数都掉了下来。
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小宫女不敢辩解这时的花,花期都已经快要过了。挨了骂便拿着插瓶出去,打算找点别的来插瓶,省的再挨嬷嬷的骂。
第309章 孟夏草木长
下朝以后,启元帝便有些坐立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他撑着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心神不定的站了起来。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后,对刘无庸吩咐道:“去趟凤阳宫,看看皇贵妃可安好。”
刘无庸有些没头没脑,应下后便亲自去了躺凤阳宫。一问之下,得知皇贵妃梳妆时碰了下额头,现在正在小憩。除此之外,一切都安好。
笑眯眯的告辞,结果他刚走到宫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惊呼。
“快去请太医!”
“主子!”
刘无庸心下一慌,连忙便抬脚往回跑。一路无挡无拦的走进了殿里,便发现一群人都围在塌边,而塌上的人正是皇贵妃。
这......是怎么了?
柳嬷嬷此时也不管燕燕是谁派来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她朝燕燕怒道:“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说!是不是你害了主子!”
“主子,主子,您快醒醒啊!”白嬷嬷跪在塌边,一迭声的的呼喊着。
燕燕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脸色木然的道:“没用的,娘娘已经去了。”还叫什么太医呢,根本不会有用的,因为娘娘已经没了脉搏,也没了气息和心跳。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本来她只是守在一边,心想皇贵妃娘娘再倒霉,睡着了总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吧。结果她略一走神,回过神后便发现,皇贵妃的呼吸有些不太对劲。
她靠上前探身看了看,接着就发觉,那似有似的的呼吸已经彻底停止了。心头一凉的同时,她伏下身去听心跳,同样也没能听见该听见的声音。
柳嬷嬷听了燕燕的话,脸色一狞,立刻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喘息着道:“你这贱婢好大的胆,竟然还敢咒皇贵妃娘娘!”
燕燕被打也一动不动,这力道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主死奴殉,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被这一幕所震惊了的刘无庸,几步跨上前,便看到塌上的皇贵妃,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而已。
但是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娘娘已经去了?
刘无庸颤抖的伸出了手,放到了皇贵妃鼻下,好一会儿后他白着脸收回了手。
“娘娘......没了。”
柳嬷嬷还不肯相信,赤红着眼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主子她只是一时闭过气,等太医来了就会好的。主子她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就这样去了!”
刘无庸只觉得腿直发软,这下他可要怎么和皇上回禀?皇上担心娘娘叫他过来看看,结果他回去和皇上去,娘娘她人已经没了?
一想这里,他的腿就沉的抬不起来。
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时闭过气呢?刘无庸开始自欺欺人起来,盼着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会像柳嬷嬷说所的那样,等太医来了就好了。
“等太医来吧,咱们可不懂这些!”
启元帝久等不见刘无庸回来,心思便也沉定不了,转而想起俩人之间的事来。再有俩月就到了六月,没有想到转眼间就快一年了。
那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李青志的女儿上了心。从一开始不自觉的在意,到了不经意间的在乎,直到现在时时刻刻的牵挂。
他也曾挣扎过,想要疏远开来,但是刚做出这个决定没多久,他就心甘情愿的将她放进了心里。事事替她着想,时时心中记挂。
沉浸在回忆中的启元帝,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然后他一抬眼,便发现刘无庸进来了。
“奴才见过皇上。”
“起吧。”启元帝清了清嗓子,问道:“皇贵妃如何?正在做什么?”其实他还想问,她有没有提到他。
自进来起,刘无庸就没有抬起头,此时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脸上含悲的道:“皇上,皇上,娘娘她,她已经去了。”说完便低下了头。
去了?去哪儿了?
有了那么一瞬间,启元帝没有听明白,然而看到刘无庸那张脸,便明白过来那个去了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在乎,因为这肯定又是一个梦。
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就像那次秋猎一样,只要醒了她就会在他的身边。
刘无庸半响没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皇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又惊又疑。皇上这是不伤心,还是根本没有听见刚刚的话?
“皇上......”
启元帝淡声道:“备驾凤阳宫。”就算是梦,他也该去她身边陪着。他希望这个梦,能快一点醒过来,不然就算知道这只是个梦,他也会忍不住伤心的。
到了凤阳宫门口,启元帝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哭声。面无表情的踏进去,穿过跪了一院子的宫女太监,他直接往殿里面去。
站在门口的许兴德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能缓缓的叹了一声。这人呐,到底是扛不过老天爷,说没就没了。现在他只担心,小主子太伤心了。
启元帝一进来,便看到已经换了一身新中衣的人,正面目安详的躺在床上。床前跪了一地的人,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都退出去。”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启元帝弯腰摸上冰凉的脸,一滴水珠便砸了下去。
“福乐儿,还是快醒过来吧,朕已经有些难过了。”启元帝猛然咳了起来,待平息了之后,缓缓坐到床沿,将人抱进了怀里。
“福乐儿,现在已经是孟夏了,去年你六月才进宫,夏狩都已经过了。你还是快醒醒吧,到时候朕带你去夏狩,然后就一起去龙泉宫避暑。”
“好不好?”
怀里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启元帝的声音,也渐渐哽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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