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也是笑地开心,因为他打得过瘾。这会没有能够避开,腿上又是挨了一道侧踢,痛地他脚一麻差点跪在地上。“你别再补一脚了,换一个地方打,那骨头被黄老邪弄断过一次,接好很麻烦的。”
乐远岑闻言点头,她控制了出手的力度,又不是真的要废了周伯通。
需知白首太玄经着实奇妙,它将剑法、掌法、内功、轻功,全都融合在了一起,练成之后分不清出手是剑是掌,虽然手中无剑,却犹如实质般地招招如剑。今日,她也是第一次用于实战之中,颇有一种遇强越强的感觉。
两人在这洞口外不知打了多久,反正把周边的桃花都给打落在了地上。
终是随着周伯通双手被反制在背后,而结束了这一场比武。
周伯通很久都没有被封住过穴道了,他想要冲破穴道却是不知乐远岑用的什么古怪手法。
“我给你经书就行了,不要点穴啊!不能动的感觉太难过了。我难道会不遵守约定吗?”
乐远岑走进了山洞取找出了《九阴真经》,她迅速地看了一遍,上册主要是记录了各种内功,她觉得诸如移魂大法、收筋缩骨法等就挺有意思,这也不是重视力道的武功,有些像是剑走偏锋。只是天下武学之多,也不能全都练到了极致,有幸得以一观已经够了,而她也没那个时间一一琢磨了。
“我知道点穴让你不太好过,但是我会比较放心。”
乐远岑走出了山洞,她一手提起了周伯通朝着桃花林深处走去,“临走前,你总要与岛主说一句再见,这也符合做客之道。不要咋咋呼呼的,否则连你的哑穴也封了。”
周伯通憋住了后面的话,他就是不喜欢点穴,那会让他想起被扔到角落里的记忆。他做错过一件事,就是又教人点穴开始的。
‘咚!’的一声,周伯通坐到了黄药师的房门前,乐远岑松开他的时候,一点都不够温柔,他的屁股疼。
黄药师在房中当然听到了远处的模糊动静,乐远岑的速度也快了一些,都没有等到天亮再动手。
他刚一推开了房门,就接住了乐远岑抛来的《九阴真经》上册。只是,当下他真的得到了这本经文,却有了怅然若失之感。
月色之下,周伯通还在嘟嘟囔囔。
黄药师看着乐远岑微微散乱的头发,他衣袖间的手指微微一动,却最终紧紧握住了拳说到,“明日,我就出岛去牛家村,你呢?”
“我也走一趟,那个客店里说不定有什么,不然小曲姑娘也不会一直逗留不离开,之后我就去终南山。等你处理完了那些旧事,不妨也来一次终南山与掌灯见一面。”
乐远岑想着也是顺路走一遭耽误不了半天时间,她又指了指黄药师手里的经书,“里面的内容挺有意思,你也别太固执了,烧了再后悔。”
乐远岑说完就转身回房间了,她还是需要休息的人。
黄药师攥紧了经书,他也转身关上了门。
“哎!我是个大活人,你们都不……”周伯通没把话说完,从黄药师的窗户里就射出了一颗棋子,封住了他的哑穴。
既然是明天出岛,那就请周伯通耐心等一个晚上了。
第27章
黄蓉与傻姑被留在了桃花岛上, 虽然看得出黄蓉很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但是这一行并不适合带着她, 不如就交给她一件极为重要的任务, 好好照顾傻姑。被委以重任后,黄蓉也没有再心心念念想要尽快去岛外走一遭了。
黄药师眼看着乐远岑轻易地忽悠了黄蓉, 将他酝酿了一个晚上不知怎么劝说黄蓉的话全都一笔带过, 更让黄蓉斗志昂扬地表示要留下来照顾好傻姑。他的心情是说不出的郁闷,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乐远岑会让他郁闷。
“那就拜托小黄姑娘了。”乐远岑将傻姑的左手放到了黄蓉右手中, 摸了摸黄蓉的头就要向海岸走去,却是被黄蓉拉住了衣角。
“乐姐姐,你不叫我蓉儿吗?”黄蓉仰头看着乐远岑。
岛上难得来客人,而乐远岑看着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没有想到才过了一天她就要走了。黄蓉是真的很不舍得, 可惜的是她必须要帮着父亲照顾好徒弟的女儿, 有这么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能一起出岛了。
乐远岑转身看着黄蓉笑了起来,“好, 蓉儿。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能在岛上照顾好自己, 以后你爹才放心让你出去闯荡江湖。”
黄蓉认真地点头, 她知道这次照顾傻姑是一个考验,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定然能通过这场考验。
黄蓉拉着乐远岑的手,努力踮起脚凑到她耳边说,“乐姐姐, 到时候我出岛去看你。我们不带爹玩。”
最后一句话,黄蓉说的很轻,生怕被一侧的黄药师听去了。
她还在生气,气黄药师昨晚说的话,她还是一个孩子,如果现在跟着一起出岛只会碍手碍脚。黄药师是没有这么说,但是她听得出就是这个意思。她才十岁又怎么了,不是一样需要她照顾傻姑。
黄药师怎么可能听不到,就算黄蓉说得很轻,但他也能听到。
“蓉儿,你不必送了。我不日就会回来,你也回桃林去吧。这些日子别忘了练功。”
黄蓉对黄药师做了一个鬼脸,带着傻姑就转身跑入了桃林,又是回头喊到,“我才不是来送爹的。乐姐姐,再见——”
乐远岑只觉黄药师怒瞪了她一眼,她无奈地转身说到,“你自己搞不定,我帮忙说一两句话,你应该是谢谢我才对。”
“我谢谢你什么?谢谢你的那些花言巧语吗?”黄药师胸闷地走向了停靠在岸边的船。他是庆幸让周伯通先走了,否则让外人平白看了笑话,他养的女儿就被乐远岑几句话摆平了。
“怪我咯?怪我过分的聪明?”乐远岑笑着继续说到, “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人都需要赞美与肯定,黄蓉是个孩子,那就更需要你的肯定,相信她能够独当一面。越是关键的时候,越不能说这不许那不要的,孩子更容易产生逆反情绪。”
黄药师看着乐远岑平稳地上了船,他现在是怀念起初见时怕水的乐远岑,那个时候,起码还能捏住她一二短处。
“你之前还说对带孩子的事情没有经验,我看你分明对孩子很有一套。”
乐远岑摇了摇头,“你这就错了。我对做红烧肉也很有一套,可是我没有买一头猪回家养着的想法,更是不知道怎么养一头猪。话是粗俗了一些,但道理差不多是相通的,你懂了吧。”
黄药师闻言转过头不再与乐远岑说话,他怕说多了,想要把她一脚踹下海。
当天傍晚,两人一路急赶来到了牛家村。
黄药师进入曲三酒馆,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他在仔细打量观察后就察觉了其中的不对劲。依照如此布局很有可能存在某个密室,于是就开始寻找起了可能存在的机关。
乐远岑没有陪着黄药师,她在牛家村转悠着找一户人家买些食材,顺便借用厨房烧晚饭。在走了一圈之后,她发现了牛家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可以说是一个相对破落的村庄,因为距离临安城不远,年轻人基本都是去城里谋生了。
“李大嫂,我看着村头的那家曲三酒馆像是破败了很久,是因为生意不好老板跑路了吗?”
乐远岑最后找了一户留有中年夫妻的农家借了厨房,她出手大方,李家夫妇也没有不赚钱的道理。这会就顺便打听起了曲三酒馆的事情,“说来这里与临安城也挺近的,牛家村从前也富足过吗?”
“二十年多前,我嫁来这里的时候,牛家村比现在热闹。”
李大嫂一边摘菜一边随意地说着,“只是这里不太平。大概是十三年前,我家老三出生那会,来了好几波官兵逮人。村里有两户人家被抓捕了,后来酒馆的老板曲三不知怎么也不见了。因为村里不太平,后来年轻人也就往城里去找活干。这些年,村里就越发冷清了。”
“官兵抓人?”乐远岑想着难道是曲灵风惹上了朝廷的人?“村里人还能惹得官兵来抓人?这里面该不是有什么冤假错案吧?”
“谁知道呢!那是猎户老杨家与老郭家,他们是从北方而来的,都会些功夫。我记得老杨家的有一把铁枪,常去山里打猎。村里人也会问买猎物,谁知道他们怎么会被逮了。”
李大嫂说着有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到,“要说也是惨,我记得当时老杨家与老郭家的婆娘都怀着娃,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反正那个晚上,我们是都不敢出门,就听得外面很多官兵的脚步声,应该是打起来了。后来还来了一个道士查这个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
等一等,十三年前、道士、杨家、铁枪,这听起来有些熟悉。
乐远岑追问到,“李大嫂,你说的老杨家的该不是叫杨铁心吧?他的媳妇难不成姓包?”
李大嫂惊讶地点头,“对!老杨家的媳妇叫包惜弱,她长得漂亮,不太出门干活。老郭家媳妇李萍就完全不一样,不过杨铁心与郭啸天是好朋友,还常在曲三酒馆喝酒。我家老李,那个时候也会去喝两杯,听他们说说北边的事情。乐姑娘认识他们?”
“我就是听说过而已。我有一个江湖朋友的朋友说起过,他有一个朋友姓杨,善用铁枪,曾在江南一带停留,却是多年没有音信。没想到他们会在牛家村落脚,又遭遇了那些事情。”
乐远岑此时心中是非常惊讶,她一不小心发现了完颜康的秘密,“李大嫂,后来呢?杨家与郭家有后人回来过吗?”
“没有人回来过。”李大嫂确定地摇头,她指了指屋外的北方,“那里,你看破落的地方就是杨家与郭家。我觉得他们多半是凶多吉少,那个晚上火光冲天的,太吓人了。”
乐远岑没有能再问出什么来,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线索,她没想到包惜弱也是牛家村的人。
趁着煮饭的空档,她去杨家旧宅走了一趟,里面有不少家具被搬走了,而看到这个屋子的陈设,当即就能确定它与汴京六王府里包惜弱住的屋子陈设应该是一模一样。再按照时间推算,完颜康极有可能根本不是完颜洪烈的孩子。
乐远岑提着装有饭菜竹篮来到曲三酒馆门口时,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完颜洪烈竟是娶了一个怀有身孕的汉人农家妇为正妻,认下她的孩子为自己的独子。这是一个极有可能继承金国皇位的皇子会做出的事情吗?
不过,乐远岑一进酒馆就看到了一扇被打开的机关门,黄药师则是落寞地站在了门边,她眼尖地看到了门后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不必多问,其中一个必是曲灵风的尸体。
“是谁杀了他?”
“是大内的石彦明。”黄药师的语气非常平静,当伤心累积到了一个程度,伤心就变成了平静。“他是因为我而死的,第二个因为我而死的。如果我没有打断他的腿,他怎么输给这种人。”
黄药师检查了密室中两人的尸骨,在石彦明身上找到了令牌。他当然也看到了曲灵风所留的书信与那一箱财宝。曲灵风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想要重回桃花岛才会去大内皇宫偷盗,才会与石彦明同归于尽。
乐远岑将竹篮放在了桌上,她走进了密室看到了一箱宝物,还有地上的两具尸体,尸体已经成了白骨,而石彦明的身体上还插着一把刀,正是曲灵风的匕首。再看黄药师的手上紧握着一张纸,那该是曲灵风所留书信。
“黄固,你……”乐远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其实并不善于安慰人,因为所有的安慰实则都无济于事。
黄药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走向了饭桌,拂去了凳子上的灰尘就开始坐下来吃饭了。“我先吃了,等会我要去临安城里的棺材铺走一趟。”
曲灵风的丧事办得很快,第二天下午就运来了一口棺材,就将他葬在了牛家村边的墓地里。
黄药师站在了墓碑之前,他吹起那一支碧海潮生曲。
这一曲是在乐远岑离去之后所作,以曲承载大海潮浪之声,听闻大海的洪涛汹涌与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此曲完成了他音攻的想法。
在作曲的时候,桃花岛上陪着他的人是曲灵风。曲灵风是他最喜欢的徒弟,最聪明的、武功最好的徒弟。曲灵风不只是陪他渡过了一段在桃花岛上的岁月,更是从云南守孝之时就陪在了他的身边。可是他做了什么?
曲灵风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为了讨他的欢心而死。
牛家村与桃花岛相距不远,曲灵风却是再也没有能回去看一眼。
这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所拥有的美好,其实都是被他亲手断去了。
乐远岑能够感受到黄药师身上几乎是再也压抑不住的伤痛。
曲灵风的死亡也许早在猜测之中,但他的死因才更给了黄药师当头一棒。他的箫声之中充斥着悲伤,仿佛大海也伤心地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
然而,乐远岑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大海实则无情,它不会承载那么多的悲痛,随波追流之间,所有的伤心都会淡去。
一曲终了,斜阳余晖照在了墓碑上。
黄药师终是放下了玉箫,他沉默了很久才侧身问到,“乐山,你一定要再出海吗?”
乐远岑对上了黄药师的眼神。
不过一瞬,她垂下了目光。对她而言,结局已经没有选择了,离开是唯一的路。
“黄固,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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